那人被少女一連串的‘暗器’擊中持刀的手臂,吃痛的下意識鬆手,彎刀掉落在地,但隨後反應過來忍下疼痛就伸手要去撿拾掉落的彎刀,那人剛剛彎下身去,就被策馬而出的一名身穿銀色盔甲的騎士飛快的斬於馬下。四濺的鮮血讓空氣裏迅速的彌漫了腥甜味,還有幾顆血滴濺到了泠的臉上。

    見鬼!她到底穿到了哪裏?

    “你們沒事吧?”銀色的頭盔下,騎士的聲音帶著幾分溫和柔軟,和他剛剛殺人的氣勢完全不同。

    “沒事,沒事。”剛被救下的老者站起身來,激動的指著泠,“幸虧這位小姐救了我。”

    銀甲騎士側過頭,看向完全沒有惶恐表情寂靜如月的少女。在頸甲和頭盔的遮掩下,隻能看到騎士的雙眼,他的雙眼是藍色的,那是一種很特別的藍,藍得就像陽光明媚時的天空,透徹清晰,是一種蒼蒼茫茫、朦朦朧朧的藍色,是一種溫和遼遠的藍色

    看著他的眼睛,泠的心一下子的感覺平靜,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不會殺害自己。

    看著那溫和顏色的眸子,泠漸漸的揚起了一抹純美的笑,極淺極淡,卻仿佛冬日的陽光,燦爛耀眼。

    “是異族人?”銀甲騎士看著眼前少女的淺笑,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驚訝,“也是來耶路撒冷朝聖的嗎?”

    這人穿的服飾似乎是——下擺和袖子一直延伸,與身上所披的鎖子甲相連,外麵罩著一件白色的長袍,長袍的左肩有一個繡上的紅色十字。胸口上的徽章是兩名持矛和盾的騎士坐在一匹馬上,盾上也繪有同左肩處同樣的紅色十字。

    她一直在觀察著附近的一切,包括這名騎士的裝扮。如果她沒有記錯,那麽這個紅色十字的記號代表著——曆史上赫赫有名的聖殿騎士團。

    而且他剛才剛還說耶路撒冷和朝聖者,朝聖……難道這是騎士團和強盜之間的惡戰?

    據她所知,聖殿騎士團是十字軍在東征時期著名的三大騎士團之一,公元1096年,聖城耶路撒冷被十字軍占領後,很多歐洲人前往耶路撒冷朝聖,而這時十字軍的主力已經撤迴了歐洲,因此朝聖者經常會在途中遭遇強盜的襲擊。後來法國貴族和其他八名騎士建立了最早的聖殿騎士團,以保護歐洲來的朝聖者。

    看來這裏一帶不是很安全。

    想到這裏,泠迅速的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那名騎士的問話。

    “這裏不安全,你一個女人,還是先和我們迴城裏再說吧。”銀甲騎士輕輕夾了夾馬腹,掉轉馬頭,在他轉身時,她在他那件白色長袍的背部又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十字,按照騎士團的級別來算,這個人應該是屬於騎士團裏級別相當高的一類。

    果然,他吩咐下屬的聲音立刻傳入了泠的耳朵,“老人和女人,全部讓他們上馬!”

    在馬上行進了大約半個小時後,在古老的風沙吹襲下,終於遠遠的望見了耶路撒冷盤桓綿延的城牆,以及城牆後高聳的教堂尖頂與清真寺金黃的圓頂。

    耶路撒冷,擁有五千多年曆史的耶路撒冷,它是世界上最古老最獨特的美麗都城,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像耶路撒冷一樣,是人類三大宗教的共同搖籃和聖城。在古希伯來語中,耶路撒冷即為和平之城,然而事與願違,在這片神聖的土地上車輪滾滾,馬蹄喧囂,到處不見和平。耶布斯人、希伯來人、埃及人、亞述人、希臘人、羅馬人、拜占庭人、十字軍……幾千年的曆史,一刻都不得消停,剛送走了北麵的戰車,又迎來了南麵的馬蹄,一代代的光榮與信仰、殺戮與朝聖、宗教與政權、預言與曆史,彼此交錯。

    幾千年後,這裏的人們經常聚集在哭牆周邊哭泣、祈禱,祈禱已經成為這裏的人們生活的一部分了。

    看著這曆史的聖地,戰爭不斷的聖地,泠在心裏自問:如果她是上帝,麵對著耶路撒冷會怎樣?僅有一字:哭!

    ******

    到達正中城門時,夕陽剛好把最後一抹絢爛的光輝灑在聖城之上,餘暉投射在斑駁的石牆上,整個城市彌漫著金黃色的光輝,明亮而美麗,更夢幻。一座座古老而風格迥異的建築在遠處層層疊疊,迷宮般陳舊擁擠的巷道從茫茫曆史中延伸至腳下,每一塊灰白的路石、牆磚都被歲月打磨的光滑,猶如玉石,四周彌漫的氣息在神秘悠遠中透著滄桑的厚重。

    一位頭纏白色長巾的阿拉伯老人,坐在城門口低矮的屋簷下撥彈著手裏的羅馬索爾特裏琴,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語調哼唱著:“山裏的氣息美酒般清爽,黃金之城,青銅之城;耶路撒冷,到處充滿光芒;用我的琴聲,永遠為你歌唱……”

    聽著老者的歌唱,少女的心仿佛一下子撞進了什麽,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從心底深深的湧出,猶太人的《塔木德經》裏的記載果真是名副其實。

    ******

    十分美麗賜諸世界,

    一份歸於全世界,

    九分獨歸耶路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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