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今天擺了一桌好菜,女兒秀秀高興地說:“爸,你真好,這幾天我考試累了,你犒勞我是吧。”

    “是的,還有我設計創作的一幅布貼畫,在市美術展覽獎上獲優秀獎了。你看,“李峰抖出報紙”一個女人在剪布貼畫,針線簍裏還有布娃娃、布小狗、布小貓,很有生活情趣的。”

    “是嗎?”女兒拍手驚喜。

    水蓮端來湯碗,接過報紙,看到一幅彩色圖片:“這就是你的作品,我也會,你怎麽不告訴我,以後我自己搞也能得獎嗎?”

    “行,肯定行”。

    水蓮的眼睛裏,閃爍著光芒,是自豪的光芒:“得不得獎,無所謂,能展出夠我興奮了”

    她將報上的圖片剪下來,貼在一本速寫本上:”這是我們家布貼畫的第一幅作品。”

    李峰扶著妻子的肩:“明天我帶你去展覽館,那邊還有好多作品。我們海興市有皮貼畫,老板是個藝術家,我們認識,我讓你去拜他為師。你好好向他學習。”

    “行,我一定編出優秀作品。”

    “爸,學藝術太容易了。”

    “說什麽話,你媽不叫藝術家,如果出成績的話,是叫民間藝人。”

    “民間藝術家,也是藝術家。”

    “藝術家是有創造的,不是複製,更不是模仿。人家師傅是畫家、是造型專家,攝影大師,你是嗎?一個藝術的成績往往需要幾類姐妹藝術或邊緣藝術去支撐的。”

    “行了,我們老百姓就知道美麗、好看、耐看,有寄托、有迴味就行了,根本上支撐藝術的,還是感情和生活。”

    “媽,做到這一點就是大師的境界啦。”

    李峰內心在羞愧,生活、生活、情感、情感,老生常談,卻讓妻子在不經意間數落我,“你早就應該走進藝術殿堂”。

    我也象你一樣癡迷,一家人還生活不,生活是實在的,是散亂的,也是嚴謹的,因為是過日子的,天天情感,日日浪漫,“你是神經病患者吧”。

    李峰轉移話題,掩飾自已的窘態。“來,幹杯,為碎布片走出家門,走向社會幹杯!

    企業宣告破產一年後的一天,市紀檢委的幾輛車駛進了工廠,工人們三五一群,四六一堆地議論著:“甘總、封副總、銷售科長因經濟問題被紀檢委隔離審查了。”

    “完了,領導犯錯誤了”

    “企業破產的殉葬品,命不好”

    “種豆得豆,種瓜得瓜,種下錯誤活受罪”

    “聽說阮總受賂達十萬,要判十年刑,十萬有什麽稀罕,阮總倒黴唄,那些當大官的,到了退休都往人家企業跑,兼個顧問年薪三十萬,他們憑什麽,還不是他們的軟權力和關係網,這不是腐敗嗎?”

    說話的見李峰過來,就說:“你李峰一身正氣,全廠工人尊敬你,但領導見你頭痛,為什麽,因為你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他們走共產主義道路,一路上把利益往自已兜裏裝,而你把兜裏的錢往外拋,難怪在這家廠裏你入不了黨,原來廠領導集體貪官”。

    “不要這麽說,入不了黨是個形式問題,思想上的信仰是永恆的,其實我、你們、還有他們都是黨旗上的、國旗上的一縷紅色纖維,人是要變的,所以要繃緊思想的弦”。

    “行了,改日給我們上課吧,走,迴家看電視去,海興新聞,光源廠腐敗幹部大曝光”。

    李峰蹬著車獨自在郊外的公路上前行,雨越下越大了,他冒雨前進。

    雨停了,他脫下外衣,搭在肩上,坐在石塊上,望著奔騰的錢江大潮,他的心潮也卷起了千堆雪,湧起了萬朵浪,他的耳畔響起了他與當時的趙主任的對話:“當一個潔身自好的庸官容易,當一個讓老百姓抬舉他的官不容易,說不容易也容易,差別在於世界觀和是否有共產黨人的境界”。

    “李峰啊,境界太高了,太嚴肅了,是很累的。但我佩服!”

    麵對五彩繽紛的誘惑,什麽都可以選擇,卻就是不可以選擇虛假和卑鄙,麵對萬紫千紅的光環,什麽都可以失去,卻萬萬不可以失去傲骨和自信。此刻,李峰想到了他老嶽父秦德馨詩情在心河上澎湃:

    親愛的父親,你失去了很多很多很多

    親愛的父親,你把你夢放在了百姓的腳下

    你說你從參加革命那天起

    生命屬於黨,屬於人民

    你說你的革命兄弟已經赴湯蹈火,你卻是幸存者

    水、陽光、空氣已經足夠

    任何私念不允許抬頭

    你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遠去了

    卻留下了一麵黨旗

    永遠的飄揚在我的心中,不!

    在人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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