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孟延說得痛心疾首,鄧天麒目光轉向紫鳳,“姐,這大軍的物資調派曆來都是你在操辦的,真的已經到了這等無以為繼的局麵嗎?”


    紫鳳點點頭,“孟延說得沒錯嗎,我們最後的物資都消耗光了,長安也被彭國富這群貪官、奸商給搬空了,那庫房中連老鼠都餓死在裏麵,所有的糧鋪都沒有糧食。今日我們要商議的當務之急就是如何安置長安城裏的百姓,這裏都是我們大漢人,現在天寒地凍的,老百姓要是吃不飽、穿不暖,那會餓死、凍死很多人,我們收複了長安城,可不能白白死了自己人。”


    “如果連長安城裏的人都沒有飯吃,那就更沒有資源去供應打仗了,所以這仗恐怕現在真的打不下去了。”


    陸長生也明白了現在的狀況,隻不過他是經曆了最難熬日子的。


    當初在幽州流沙郡離陽城的時候,他帶領著三百多個老幼婦孺,那是一粒米都沒有,全靠山裏的、水裏的東西,還有陸長生殺掉的敵人來補充資源,才能勉強活下來。


    現在擁有長安城,還有其大漢其他州府,雖然條件艱苦,一窮二白,陸長生還是有信心守住長安,讓大漢的老百姓活下來。


    “老百姓不能餓死,更不能凍死,既然這裏是大漢京城,我們自己縮衣節食,也要勻出糧食來養活百姓,度過這個寒冬。開春之後”


    “秀才、紫鳳,孟延,除了軍中勻出糧食來,可能還需要從其他州府調撥糧草過來,大家勒緊腰帶過日子,一起苦一苦,先把這個冬日度過去再說。至於繼續攻打北莽的事情,日後再尋戰機了。”


    孔瑾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簫良已經從天竺運送糧草過來了,不過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到達,那個時候也差不多過年了。”


    “再者,我們從江南也擠出了一些糧食,不過啊,也就剛剛好讓老百姓們填飽肚子,再也沒有多餘的用於打仗,用於北伐了。”


    “蜀王,這就是我們目前麵臨的情況。不是我們不想打,而是真的已經射完最後一根箭,吃完最後一粒糧食,燒完最後一點門猛火油了。我想,成都那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吧。”


    鄧天麒聽孔瑾這麽一說,心裏就冷了三分。


    成都的情況的確同樣不容樂觀,成都剛打下來,那些在雲滇的蜀中百姓就紛紛自發行動,迫不及待地拿起包袱就返迴成都,他們的口號是,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成都。


    這樣一來,蜀中安置的壓力就特別大,這麽多百姓需要糧食,需要重建那麽多房屋,還要確保他們過冬不被凍死餓死,這是朝廷的關鍵時刻。


    在這個時候,雲滇、蜀中,還需要其他地方救援,他怎麽可能還去找成都要糧草、器械呢?


    為了打仗,也不能餓死自己的父老鄉親吧!


    越想越煩悶,機會在眼前可是卻把握不準,心裏難受得很。


    鄧天麒在武衝身邊坐了下來,順手就拿起桌上的酒壺,咕嚕咕嚕喝起來。


    武衝有些心疼,畢竟飯可以不吃,這酒可是喝一瓶少一瓶。


    而且這酒還是他從小氣的孔瑾手中換來的。


    這孔瑾手中藏了一些好酒,藏得極為隱蔽,每次有事的時候就拿酒去誘惑人。


    就像這一次,朝廷中缺一個禁軍統領,武衝說什麽都不幹了,他隻想著上戰場去殺敵,怎麽能安心守在長安當個守大門的呢?


    尤其是要訓練那些新兵蛋子當禁軍,武衝更加頭大,一點也不想接這個活。


    可是陸長生和紫鳳都認為武衝是最合適的人,畢竟禁軍是皇帝的親兵,是護衛皇城的最中堅力量,是要選擇最放心的人來統領。


    這個最合適的人,就是武衝。


    孔瑾接了這個任務,費了些口舌,還費了十八壇好酒,這才讓武衝勉強鬆口,答應暫時充當禁軍統領,一旦尋到更合適的人選,他立馬辭官,跟著陸長生上戰場殺敵。


    這讓孔瑾有些無奈,在他的構思當中,皇帝應該是坐鎮長安,治理天下,而不是每次都衝殺在前。


    可是陸長生不答應,治理國家並不是他的特長,上戰場殺人才是他所擅長的。


    至於治理國家,孔瑾、紫鳳以及馬上從天竺趕迴來的蕭良等人,更為專業。


    武衝可是將話醜說在前麵了,他這個禁軍統領,就負責皇帝安全,一旦陸長生要上前線殺敵,那麽他這個禁軍統領一定不會留在長安,一定會跟在陸長生身邊。


    誰要是想攔他,他就撂擔子不幹了。


    孔瑾無奈,他知道陸長生的性格,也知道武衝的性格,隻能答應下來。


    這邊武衝見鄧天麒這一口酒喝個沒完,估計小半壇酒快喝完了,連忙拉著鄧天麒的手說道,“蜀王,你慢點喝,等下還有大事要商議的。”


    “你要是喝醉了,這後麵的事情就沒法完成了。”


    鄧天麒將酒壇放下,打了個酒嗝,心中的鬱悶之氣略微舒展了一些,“還有什麽好商量的,不是沒糧食、沒軍餉、沒兵器去打仗了嗎?”


    “那就休整唄,那就自己去操練兵馬,等待來年再戰,還能做什麽事情?”


    見鄧天麒又要喝,武衝將酒壇奪了過去,“蜀王,事情可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這北莽雖然提出來議和,可是我們就這麽答應了?”


    “而且他們開出的條件很是小氣啊,什麽叫幽州、長安歸大漢,這原本就是我們大漢的疆土,現在被我們攻克下來了,他們想不歸還也沒有辦法。還有那點賠償,那點牛馬,打發叫花子啊。”


    “我們這麽多年丟失的國土,死去的將士,遭罪的百姓,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他們?”


    鄧天麒湊到武衝腦袋邊上,看著他那金光閃閃的頭頂,他有些衝動,想撬開武衝的腦袋,看看裏麵是不是黃金的。


    武衝這麽大個腦袋,要全是金子做的,那倒是值錢了。


    “那還能怎麽樣?打又沒錢打仗,人家開的條件不接受也隻能接受啊。”


    武衝抱著酒壇搖搖頭,“蜀王,你還是太善良了。”


    “我和你說啊,不當家不知道有柴米油鹽貴啊,我和你說,你瞧那邊秀才和你姐還有長生在那邊擠眉弄眼的,肯定是在想著如何殺豬。”


    “殺豬?殺什麽豬?是殺過年豬嗎?”


    武衝嘿嘿一笑,“也算是過年豬吧,不過啊,這頭豬不是其他的豬,而是北莽這頭肥豬!”


    “我們能不能在長安過個好年,就看你姐和秀才這一刀捅得夠不夠深,夠不夠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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