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然不知禦園中有了另一人的到來,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在你越是想要逃避時,事情便越會擺在你的麵前讓你去麵對。
慕容絕心裏不佳,隨意在王府走動,可不隻不覺中卻來了這裏。
當他踏進苑內的刹那他才看見傾城背對著他坐著,她的背影很挺直,光是從她身後看去就知道此女子氣質不俗。
然而,令他接下來失去再邁動腳步的是,她此刻嘴角的淺笑與忘我存在的神情。
她的眼裏似乎看見了他所看不到的東西,而這一切他心裏很明白她是在想那個男人!
慕容絕就立在她的身後側,彼此如此近的距離她卻沒有發現他。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她的心離他越來越遙遠了,即便他們兩人近在咫尺,但彼此間的距離卻隔了萬水千山,甚至是一個世界!
他走不進她的心裏,她也不允許他闖來,好似她的心生來就是隻為夜雲漠所珍藏保留的!
慕容絕眼下是怒的,他很在意,前所未有的在意著,以至於他忘記了背負十七年的仇恨!
是不是越是得不到就會使其越加在意?越是在身邊的,反而越會令人不放在心裏?
慕容絕沒有出聲打破這份寧靜,他默默的走出了禦園,退出了有她的世界……
有沒有一種可能,讓她的心裏也有他的地位?
慕容絕那麽想著,黯然無光的眼裏瞬間閃過精芒!
既然他苦苦等待得不到,那麽他就搶吧!
慕容絕已是在心裏立下了決心,如若他得不到,那他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這樣的想法竟與將軍府中的尹伊水不謀而合,在他們兩人的心裏都是容不下一粒砂的!
傾城和雲漠已經處在了四麵楚歌中,可迎接他們的災難才剛剛開始……
皇城內一連幾日都傳來封國挑起戰事的消息,雖然這件事還不知是真是假,但也讓皇城的百姓人心惶惶。
封國在雲國的最北邊上,統籌天下半壁江山,可謂與雲國的勢力不分伯仲。若是兩國開戰,勝負也都是各占一半的。
有人猜測這一戰打不起來,畢竟即使獲勝了,那一方也會元氣大傷,這樣想來也許無人會做這等賠本的生意。但……事情卻總有意外!
今日一早,雲國皇宮內已經在短短半個時辰就聚集了朝中幾位大臣,還有慕容燁幾位最得力的皇子!
慕容絕自然在裏麵,還有便是慕容展、慕容冽及太子慕容瑾幾人。
雲帝高高在上,微蹙眉宇問著他們幾人:“你們可有誰想到了解決之法?”
“啟稟父皇,兒臣以為封國帝皇定是受人挑唆,如今封國大軍隻到雲國邊界,想必他也在思量是否真的挑起此次戰亂進攻我雲國,若是父皇親筆修書一封至封國,道明我們並無開戰之意,而且我們兩國一直是友邦之國,彼此建立的關係已經維持了百年,若是開戰,受苦的將是天下黎明百姓!”太子慕容瑾附身說道,一番話語中無不顯示了他的仁義之心,從而也體現了他將封國視為強國,有點把雲國貶低了。
雲帝聽而不語,眼眸在其他人的身上流轉,似乎並不是很滿意他剛才的一番提議。
“父皇,兒臣認為太子剛才所言有所不妥。”慕容洌起聲說道。
“說來聽聽!”慕容燁說道,想要聽到他有什麽好辦法,最好就是此戰能免,但雲國之威又不能受損半分的。
慕容洌得到雲帝的同意,將頭又低下了幾分,迴道:“如今雲國的兵力遠在封國之上,根本無需怕他們,若是他們五十萬大軍敢躍界半寸,那我們雲國便派百萬之獅將其封國踏平!”慕容洌年輕氣盛,出口的話語難免帶有輕狂!
一旁的慕容展聽他如此囂張的說,不由低下了頭也啟聲道:“父皇,兒臣以為兩國交鋒是最後要走的一步,在此眼下我們還是要以天下黎明的安生為重!”
慕容展一項沉穩內斂,相比慕容冽的張狂,他的話語更使雲帝的滿意。
龍位上的慕容燁點點頭,他心裏就這麽想得,但是有什麽方法可以既不開戰,又使兩國情意長存呢?
“你有什麽好辦法?”慕容燁詢問起慕容展來,他也是自己較為滿意的一個兒子,不知道能不能幫他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如今封過兵力已經到了邊界,一旦他們越過此處恐怕此戰無法避免,但眼下我們還是可以力挽狂瀾的!”慕容展徐徐說著,低著腦袋沒有抬頭,不過他知道眼下殿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但又獨獨少了他的三哥——慕容絕。
也許這個男人心裏已是有了更好的辦法,可是他卻選擇不說罷了……
“你繼續說下去!”慕容燁也很有興致聽他後麵的話。
“兒臣認為我們應該先派和使前往封國,若是封帝也有意談和,那此戰就能免,若是非戰不可……不斬來使這個規矩也涼封帝不敢將我們的使節怎麽樣,如此一來我們也沒有任何的損失!”慕容展的方法其實與太子慕容瑾的沒有太大區別,不過他懂得說話,話語間還是將雲國的威嚴擺在了前麵。
“嗯,展兒說的有理!”慕容燁垂眸淺思,對他剛才的一番話還是有些認同的。
然而,就在殿內大臣紛紛趨之若鶩時,一直閉口不言的慕容絕此時卻揚聲道,“兒臣以為此戰必須打!”
他的一句話令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大家紛紛轉眸瞧他,心裏不由緊張起來。
“你說什麽?”慕容燁也是有些吃驚,剛才莫非是自己聽錯了?
“兒臣認為此戰必須打!”慕容絕又說了一次,這一下大殿肅然安靜了下來。
一股不好的氣息在他們周身散開了,太子慕容瑾也是冷眼盯著他,想要聽聽這個冷王所提出的好提議!
“你可知若是此戰開啟,受苦的可是天下黎明百姓?”慕容燁有些微怒,低冷的聲音徐徐從他口中飄散出來,縱然自己再疼愛這個兒子,但他也不會拿自己的江山來開玩笑。
一旁的慕容展與慕容冽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精明睿智的三哥是怎麽了,難道他看不出父皇並不想打這一戰嗎?
他們兩兄弟都蹙眉瞧他,不言不語等著慕容絕接下來的話!
“如今封國遲遲不越界雖是在猶豫,但他們卻不是想著‘打’或‘不打’,而是要怎麽打!”慕容絕說道,絲毫瞧不出他有任何的懼怕,哪怕眼前的是當朝帝皇,他的神情也是分外的從容平淡。
“你又怎會如此確定封國非打這一戰不可呢?”太子慕容瑾問道,明顯的話裏有話。
慕容絕不以為然,直起了腰身看著他,說道:“百年來封國與雲國乃是邦交,無論是兵力、財力一直都是不分伯仲,如今他們舉兵五十萬直逼邊界,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了。”慕容絕直視他的眼眸,彼此都是一汪黑潭,但慕容絕的比他的更深、更黑!
“那你有什麽好辦法?”寶座上的雲帝聽他這麽一分析也覺得很有道理,不由聲線轉為了平淡問他。
慕容絕麵色不變,為側身看向上座的父皇,道:“如今我們能做得便是應戰,一旦讓他們兵馬直入臨潼關,那雲國的半壁江山恐怕就要轉手送人了,可是……”
慕容絕故意話語一頓,使得雲帝著急的詢問,“可是什麽?絕兒有話直說無妨!”
慕容絕低下了頭,模樣雖恭謹的很,可他整個人看起來依舊霸氣十足,更多的還令其他人覺得是雲帝有求於他。
他道:“我們隻要守住臨潼關,令封國兵馬長攻不下,這樣做一是可以消減他們的兵力,二是能斷了他們攻城略地的信心,隻要他們糧草用盡自然就進退兩難了!”
慕容絕的一番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沒想到他的方法最大膽也是最直接的,既體現了雲國的威嚴,又讓封國討不到半點好處。
“三弟此法所冒險了點,但也不為是個良策,可我有一點不明,還望你能賜教!”太子溫聲道,眼下所說的話尤為謙卑,可慕容展和慕容冽明白,他後麵的‘賜教’暗藏了不懷好意!
“太子請講!”慕容絕如此聰明又怎會不知道他要開始刁難自己了呢!不過他一點都不擔心,以慕容瑾這樣的角色是鬥不過他的。
“你剛才說隻要守住臨潼關就可,但若是次關失守,那豈不是將雲國置身在水生火熱中?”太子一句話就將問題所在點了出來。
慕容絕聞言麵色不改,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這麽問,嘴角似有似無的染了笑,冷靜道:“臨潼關既然如此重要,當然是要選可以勝任的人去鎮壓了。”
“絕兒心裏的人選是誰?”慕容燁已是將心偏向了慕容絕那邊,雖然太子的顧忌很重要,可是眼下他最為在意的是派誰去擔此大任!
“兒臣以為夜雲漠是上上人選!”慕容絕俯下身抱拳道,他說了這麽多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就在這一可,夜將軍瑟縮睜大了眼眸望著慕容絕,在這麽一刻他甚至感覺他是故意讓雲漠去趟這渾水的。
“皇上,老臣認為犬子無德無能可以擔當此重任,還請皇上三思!”
夜將軍縱然再怕慕容絕,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不得不壯著膽子想雲帝請求,希望他能否決慕容絕剛才的提議。
“夜將軍此言差異!”慕容絕直起挺拔的身體,昂藏七尺帶有懾人的魄力,他語氣一如剛才,不高不低但不又失威信道:“夜雲漠當日藍山比武一事已是眾所周知,也正因他文韜武略才會被父皇封為賢王,如此承蒙皇恩,自然是要為朝廷辦事,難不成夜將軍將想將雲國安危置之腦後麽?”
慕容絕淡淡問著,這樣的語調仿佛藏了冰刃,令人聽來有些寒意。
夜將軍臉色大變,噔一下跪在地上匍匐迴答:“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絕兒剛才所說正合朕的心意,夜卿才學過人本是雲國的棟梁,如今在他身懷絕學,想必由他來鎮守臨潼關是最佳的人選!”雲帝也讚同說道,經過慕容絕的一番提議,壓在他心頭的這塊大石也算有了著落。
“父皇,兒臣認為此事還欠妥當!”太子慕容瑾不死心的揚聲起來。
“你還有何意義?”慕容燁也沒有當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反道問著他。
“如今封國派出五十萬大軍,想要取勝他們並非易事。若是我們能將兵力遠勝他們,相信這對封國來說也是一種威脅!”慕容瑾俯身道。
“兵力太多隻會令體現雲國兵力遠不及封國,若是處理的不好,反而會增強封國將士的取勝心。”慕容絕立在他對麵娓娓道來,趁著慕容燁還沒有點頭認可他的說法時先否定了他。
“嗯,絕兒說的有理!”慕容燁點點頭道。
“可是父皇,能贏才是關鍵啊!”慕容瑾心裏惱極,隻能提高些許嗓音說道。
“既然要贏,自然是要贏得漂亮!”說話的人依舊是慕容絕,他話語匍落薄唇後也向雲帝彎下了腰,作揖又道:“兒臣認為派出五十萬人馬最合適,此戰一旦獲勝,那封國便再也難與我們雲國並駕齊驅!”
“好,朕就派五十萬大軍前往臨潼關,封夜雲漠為鎮國大將軍,三日後立即啟程前往臨潼關!”慕容燁朗聲道,他很滿意慕容絕剛才說的最後一句話。
——不能與雲國並駕齊驅!
如此一來,眼前的萬裏江山豈不都是他的了?!
慕容燁的心裏漸漸好了起來,他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晲視眼前的兒子、臣子時,竟已是覺得他站下所站的這方土地已經是萬裏錦繡河山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殿內頃刻響起了高唿聲,鏗鏘有力聲中隱沒了有些人的無力歎息!
夜將軍心裏又急又無奈,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兒子能否不負重任凱旋歸來……
皇宮中的商議結束後,各大臣都迴了自己的府上,而在朝中所商討的事也成了秘密,不到三日後夜雲漠離開皇朝,此事不得張揚!
五殿下慕容展與七王爺慕容冽並肩走著,他們心裏對今日慕容絕的做法仍舊有些疑惑。
“三哥,你當真要夜雲漠前往臨潼關鎮守嗎?”慕容展啟聲問著,在他聽到慕容絕提到雲漠的名字時,他的腦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傾城身影。
在那位美麗如仙的女子身上他能感受到她的悲傷,自從他為她送過荷包以後他就明白了,原來自己三嫂的鬱結都是因為那名為夜雲漠的男人!
慕容展看出了傾城與雲漠之間的關係並非普通的兄妹那樣,相信就連他都看出來了的事,自然是無法瞞過自己三哥的那雙火眼金睛了,不然今日在殿堂之上他也不會非要讓夜雲漠離開皇城不可了!
慕容絕與他的兩兄弟邊走邊談,對於慕容展的問題,他隻是淡漠的迴道:“當今朝中,你認為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嗎?”
“可是他是三嫂的大哥,若是此戰稍有差池,不僅夜雲漠性命不保,就連整個夜府也會受到牽連,到時候三嫂……。”慕容展有些擔心的說,話語略帶急切,可他還未說完,慕容絕已經停下了腳步看著他,這樣的眼神令他尚未說出口的話全都哽在了喉間,上也上不去,下又下不來!
“你很關心她!”慕容絕不是問他,而是很肯定的說著。
慕容展臉色一僵,心裏忐忑不已起來。
“三哥別誤會,我隻是覺得三嫂……”慕容展試圖解釋,可慕容絕卻有不聽,他淡道:“夜雲漠前往臨潼關這件事,我不希望她知道,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低冷說著,視線在他們兩兄弟身上各瞟了一眼,警告的意味很重。
“知道了!”慕容冽也不好在這個時候為慕容展多說什麽,畢竟慕容絕的眼裏已經有了厲色浮現。
聽到他們兩人的一致迴答後三人再次邁開了腳步離開了皇宮,而比他們早走多時的慕容瑾眼下已經迴到了府內,此刻他的心裏尤為不快,比起在朝堂上的陰鬱更深更重。
隻要他一想到今日慕容絕在雲帝麵前的表現,他就覺得自己的地位便更加岌岌可危了,他是一朝的太子未來的儲君,他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威脅到他日後的地位!
——要怎麽樣才能將這強勁對手一擊擊潰呢?
慕容瑾想著,心裏的陰暗在一點一點的增加,隨後如狂風浪雨一樣席卷了他僅剩的那點理智。
——如果是死人,那豈不就不能和自己爭搶了麽?
慕容瑾坐在案桌旁突然這麽想著,而這樣的想法也令他俊朗的臉上彎出了陰森的笑來。
隻有將此人除之,他才可以高枕無憂!
“來人!”慕容瑾揚聲喚道,不消半刻外麵便來了人。
“殿下!”此人是齊耀,他在慕容瑾迴到太子府後就在書房外等會他的通傳了,似乎他在意料到這一次慕容瑾已是失去了耐心會加以反擊似的。
“是你?”慕容瑾也是有些吃驚,往日若非得到他的通傳,此人是不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的。
“正是屬下!”齊耀低下頭說著,將自己眼裏的精芒藏得很深。
“既然你來了,想必知道本殿接下拉怎麽做了?”慕容瑾也不和他拐彎抹角,若是此人能在這件事上幫他一下,無非是萬事俱備了!
“屬下不敢擅自猜測主子的意思,但屬下甘願為主子分憂!”齊耀徐徐說道,話聲既先恭謹,又顯他的忠心。
慕容瑾此刻竟然揚起了嘴角,笑容陰森而神秘,“好,本殿就給你這次機會,倘若此事辦的妥當,日後朝中的一品宰相非你莫屬!”
慕容瑾對他許下承諾,話語聲中充滿了霸氣與絕情。
“屬下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殿下厚望!”齊耀說道,抬起了一直低下的頭,也露出了一直深藏在眼底的寒芒!
在太子與自己手下的人商議好如何對方慕容絕時,那被談論到的冷王也已經迴到了辰王府。
“王妃呢?”慕容絕一進門就問起傾城來,自從她醒來後他就沒有再出現在她的麵前過,哪怕是前幾日彼此在禦園中不期而遇,他也沒有讓傾城知道自己的存在。
“娘娘在禦園!”正在打掃花舞廳的小丫鬟謹慎答道,低著腦袋停下了手裏的活。
慕容絕眼色微暗,聽到禦園兩字時,腦中不由又想起了那一日。
眼下她又在想著那個男人了吧!
慕容絕心裏想著,心裏泛起的滋味讓他很難受。
他沒有再多問下去,轉身大步離開了廳堂直接去了書房。
雖然老天是偏向他這一邊的,在他想著要將雲漠逐出皇城時,上天給了他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但他卻並不高興,因為……他最想要的東西始終不屬於自己!
慕容絕來到書房後一直靜坐在案桌旁,一雙精明的眼眸也閉上了。
他在暗自思量獨自療傷,其實在這場複仇的遊戲中他一直都是贏者,可當他不知不覺遺忘了心時,他便成了敗者……
從他十五歲那年找到兇手後就開始在精心布置著這場局,處心積慮的等到傾城滿十八歲才開始行動。
他特意讓雲帝頒下聖旨讓她從雪域趕迴皇城進宮參加壽宴,並在宮宴上設計自己與見麵,就連後麵發生的冷嘲熱諷也是他報複中的一部分。他要讓所有窺視她美貌的男人全都不敢再打她念頭,而一切的一切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除了夜雲漠會將她帶離皇城是他始料不及的……
慕容絕一直以為夜雲漠是舍不得傾城早早嫁離將軍府,這才會莽撞的將她帶走,可當他追到漁村看見他們彼此相擁輕吻的畫麵映在窗紙上時,他才恍然發現自己錯了!
那時的他心裏就騰然起了滔天的怒火,仿佛是一件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染指了一樣令他非常惱火。
當時的他就站在小木屋外不遠處,十指深深緊握發出咯咯的響聲,這樣的他令身邊的黑衣屬下格外的心顫,生怕他的怒焰會殃及池魚。但慶幸的是他忍住了心裏的翻江倒海,直到‘群英宴’的武台上給了那膽敢窺視他東西的男人狠狠一掌已作懲罰!
慕容絕迴想當初自己所走的每一步,其實他的複仇計劃該是完美的,他利用她對夜雲漠的感情折磨她,讓她在痛苦中活著,直到他覺得夠了才會給她致命的解脫。
可如今這局麵似乎變得令他束手無措了……
安靜的書房內什麽動靜都沒有,就連他此刻的唿吸吐納聲都是微乎其微,仿佛在這時,他閉眸深思的模樣像是死了一般。
慕容絕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那裏麵很黑、很冷,令他找不到出來的路,可他知道,在這個地方還有另一個人存在,那就是被他硬生生拉進來的傾城,所以他不想鬆開她的手。
若是要如地獄,那就一起沉淪吧!
慕容絕最後這麽想著,睜開了眼,瞳眸內平靜而漆黑!
就在他心裏有了抉擇以後,藏起了這幾日來的疲憊,他站起了身重新步出了書房前往禦園。
天空的白雲在飄擺遊蕩著,傾城已經坐在這裏一下午了。她看著遠處上空的雲卷風舒,迴想著與雲漠在一起的一點一滴!
在慕容絕踏入禦園時,這裏很祥和,滿園的花香圍繞在她身旁,迷醉了鳥兒也迷醉了花!
“王妃真是好雅興!”慕容絕從她身後走來時就淡淡出聲,一是不想自己突然出現嚇著她,二是不願自己再見到她眼裏有著對夜雲漠的思念。
傾城確實是身形一怔,如他所想那樣立即藏起了眼中的憂傷與思念。她仍舊安靜的坐在那裏,微微斂了眼眸一語不發。
慕容絕抿著雙唇來到她的身邊坐下,他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出現在她的眼前,可他偏偏就不如她的願。
“經過這幾日的調理,你好些了沒有?”慕容絕冷漠問道,即使是關切人的話語,但從他口中出來卻帶著一貫的冷意。
“好多了!”傾城低言迴著,由於她傷了舌根,如今說話的聲線有些低,尚未完全的康複。
慕容絕蹙眉,聽她的嗓音切脆,心裏很快就蒙上了一層陰鬱。
“既然如此,明日就陪本王前往香山小住吧!”慕容絕雖在心裏心疼,可表露出來的神色卻是冷酷的,讓人看不出他對她有一絲的憐惜之情。
傾城聞言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映,隻是低下了頭。
“你不願意?”慕容絕暗了眼道,她此刻的神情擺明就是被人強迫一般!
“如果我說是,你會改變注意嗎?”傾城竟然這麽問他,再次抬首瞧他時,眼裏的淡然令慕容絕心頭一窒。
她就這麽不願與他獨處在一起麽?他的存在就這麽令她難以忍受嗎?
慕容絕在心裏連連問著自己,擺放在雙膝的手掌已然握緊。
“不會!”慕容絕壓下心頭火說道,陰鷙的眼眸落在了她絕美的臉上。
傾城聽來卻笑了,殤然的笑意令對麵的男人更加鬱悶。
“明日清早就走,不管你願不願意!”慕容絕最後說道,對於眼下她的沉默他快要堅持不住心裏的壓抑了。
他站了起來垂眼瞧著她,隻見她將目光又放在了遠處,低啞的嗓音從她喉間飄了出來,說道:“知道了!”
她的神情徹底令他無奈,這種將他視而不見的模樣讓他抓狂!
慕容絕緊了緊銀牙同樣未置一語,他怕自己再呆在這裏會令自己情緒失控,從而傷了她時又將自己的感情暴露的明顯!
慕容絕離開了禦園,將這唯美的地方重新還給了她,繼而也漠然承受著她對自己的無視!
傾城依舊坐在那裏,但她此刻覺得眼前所見的景物已經和剛才不一樣了,似乎突然之間少了一種東西,令她失去了繼續呆在這裏的興致。
在慕容絕離開不久後她也走了,纖細的身影獨自走在偌大的王府裏,她來到九曲橋上,眸光懶懶的瞧著池底的鯉魚爭相簇擁,為了能得到吃食用盡全力。
傾城就這麽看著,心裏頓時更加的沉悶。
就連魚都知道為了生存而爭搶,可她為什麽就要在這裏坐以待斃、任人宰割?
是因為明知自己反抗無用,還是了解自己的敵人太過強大?
無論是哪個理由,她的這一生隻能就這樣活著了……
傾城的眼裏黯然無比,她沒有在這裏多待下去,因為她覺得如今的自己連條魚都不如!
迴到房內後傾城早早就上榻了,雖無睡意,但至少可以得到一分寧靜。
然而,在將軍府中,這裏的情景卻是尤為的熱鬧,甚至可以說是炸開了鍋!
夜將軍一迴到府上就命人去找雲漠迴來商議今日在朝堂上的事,可下人差不多將皇城都找遍了依舊沒能找到他。
“逆子……逆子……”夜將軍大怒,拍著書桌吼了起來,可心裏卻是又急又憂,嘴上雖是在罵雲漠,可心裏的擔心遠在這之上。
“你消消氣,雲漠怕是該迴來了……”夜夫人也在一旁勸道,眼下她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正真生氣的是什麽,還以為他是因為尋不到雲漠才惱的。
“你知道什麽?真是慈母多敗兒!”夜將軍腦袋一瞥將怒氣撒在了夜夫人身上,眼下他不能將朝堂上的事與任何人說,即使是自己的家眷也不成,這是雲帝在退朝時格外交代的,當然了,這也是因為慕容絕從中提議才會如此的。
“你何須動這麽大的肝火?如今雲漠已經被封賢王、深受皇恩,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夜夫人自是有些畏懼夜將軍,但如今雲漠地位不比以前,何況她也是愛兒心切不由替雲漠說話起來。
“賢王?賢……唉……”夜將軍差點就將事情說了出來,眼下他的心裏是火燒火燎急得很,可直到日落黃昏都不見雲漠迴府,麵對如此情況他也隻能蹙眉歎息一聲,不再說話。
夜夫人站在一旁也噤了聲,目光轉向了大廳的大門,希望那裏很快就可以出現雲漠的身影!
時間在點滴中流逝,夜府內的氣氛讓人很壓抑,大家都在等雲漠,就連夜玲瓏和尹伊水也來了前廳。
“來人!”夜將軍等得已是失去了耐心,一直在廳內踱步不止的他突然喊了起來。
“老爺……”管家小心翼翼來到他的麵前,弓著腰來聽他接下來的吩咐,而坐在座一旁的人都是紛紛將目光轉向他,心裏也為雲漠捏了一把汗。
“挖地三尺也要將那逆子找迴來,快去!”夜將軍吼道,心裏已是徹底的怒了。如今眼下他為他的生死著急擔憂,可他倒好,居然日日在外逍遙不知所蹤!
“是、是!”管家連連點頭很快退了出去。
“爹,你這麽急著找哥到底有什麽事啊,你不說出來幹在這裏生氣有什麽用?”夜玲瓏也是看不下去了,好像他們這群人都是莫名其妙的來著受罪似的。
“你懂什麽!都給我滾出去!”夜將軍火爆脾氣一來,無論是誰他都罵。
夜玲瓏也是什麽軟柿子,無緣無故又因為雲漠被他罵了,心裏自然不好受,她也惱道:“你就會在家裏對我們發脾氣,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找他!”
夜玲瓏的一句話哽得夜將軍血氣上湧,突然之間一道響亮的巴掌聲在廳中響了起來!
——啪——
眾人皆是驚愕,夜夫人連忙走到自己女兒的麵前,心疼的看著她一瞬間紅腫起來的右臉也薄怒道:“你怎麽打她?”
從小到大他們都不曾打過夜玲瓏一下,無形中也縱容了她的嬌慣脾氣,可眼下夜將軍這一巴掌打下去,無非是徹底傷了夜玲瓏的心了!
“你打我?!”夜玲瓏瞪著一雙染淚的杏眼問道,無視在場所有人,隻是直直的瞧著夜將軍,似乎她不能接受剛才所發生的事實一樣!
夜將軍也是一臉震驚,隨即又是無奈與心疼,一張國字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
“玲瓏,我陪你迴房好不好?”尹伊水見這裏的氣氛一觸即發,不由開口打著圓場,希望眼前的小姑子能給自己幾分薄麵,讓廳內的氣氛不要那麽僵硬。
但是夜玲瓏眼下那裏會給她麵子?
“你居然打我!”夜玲瓏仍舊對著夜將軍後,眼裏的淚撲簌而下,“我恨你、恨你!”她哭喊著,轉身跑出了廳中。
“玲瓏!”夜夫人著急的喊,追了幾步沒有追上,眼裏和臉上全都寫滿了擔心與心疼。
“老爺你太過分了!”夜夫人轉身對著夜將軍說道,這也是她第一次敢這麽對自己的丈夫說話。
夜將軍也知道自己剛才衝動了,眼下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心裏的滋味不停的在翻湧。
夜夫人也離開了廳內,尹伊水自然也就沒有在這多呆,她看著夜夫人離開的背影後才轉眸至夜將軍身上,有禮道:“兒媳也退下了!”
尹伊水欠欠身後也退出了廳中,此時此刻的大堂內也變得安靜了起來。
夜將軍一臉愁容的坐了下來等,心裏的那團火怎麽也無法平息。
他等了又等,轉眼三個時辰過去,他的兒子、如今的賢王、不久後的鎮國大將軍才被下人醉醺醺的扶著走了進來。
夜將軍一見雲漠是這個鬼樣子,心裏的怒火就被燃的更旺了!
“老爺!”下人將雲漠安置在椅上後懦懦的喊了他一聲。
“出去,把門關上,不準任何人靠近這裏!”夜將軍低吼,看著醉的不省人事的雲漠,心裏的那團怒焰似乎已經竄出了他的眼眶。
“是!”下人們哪裏見過自己的老爺這個樣子過?眼下他們還不是能跑多快就多快麽?
下人走後,廳堂的門被關合上了,隻剩下他們父子的地方,他們兩人的談話無人知曉。
“你成天都這個鬼樣子,你何時才能清醒過來!”夜將軍吼著,一腔怒焰卻換來了雲漠的醉迷傻笑!
“嗬嗬……“他聽得到夜將軍的怒聲,但他卻置若罔聞,隻是冷冷笑著,帶有無邊的諷刺……
“雲漠,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夜將軍越看越火,震天的怒聲差點要將屋頂給掀了!
“我為什麽要醒來?”他喃喃道,是似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迴答了夜將軍剛才的問題。
“你整天沉迷在花街柳巷,你以為這麽做能為自己挽迴些麽?傾城已經嫁人了,你們根本不能在一起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夜將軍吼著,所謂知子莫若父,他當然明白雲漠如今的自暴自棄是為了什麽!
然而,夜將軍這句話不說則已,一說卻令醉迷迷的雲漠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他很想醉,可無論他怎麽喝都無法忘記傾城,無法忘記他們在一起的點滴……
他霍得站了起來,向著自責自己的父親吼道:“ 是你讓我失去她的,我會這樣都是因為你造成的!”
雲漠身形不穩的吼著,震懾廳堂的吼聲充滿了哀怨及憤怒!
【謝謝maomimiaomiao親的紅包打賞,後續內容將會大逆轉,傾城與雲漠,傾城與慕容絕他們三人到底能不能理順彼此間的感情?到底誰才是她的真名天子,或是一直沒有出現的蕭然?親們快快把票票投來吧】
慕容絕心裏不佳,隨意在王府走動,可不隻不覺中卻來了這裏。
當他踏進苑內的刹那他才看見傾城背對著他坐著,她的背影很挺直,光是從她身後看去就知道此女子氣質不俗。
然而,令他接下來失去再邁動腳步的是,她此刻嘴角的淺笑與忘我存在的神情。
她的眼裏似乎看見了他所看不到的東西,而這一切他心裏很明白她是在想那個男人!
慕容絕就立在她的身後側,彼此如此近的距離她卻沒有發現他。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她的心離他越來越遙遠了,即便他們兩人近在咫尺,但彼此間的距離卻隔了萬水千山,甚至是一個世界!
他走不進她的心裏,她也不允許他闖來,好似她的心生來就是隻為夜雲漠所珍藏保留的!
慕容絕眼下是怒的,他很在意,前所未有的在意著,以至於他忘記了背負十七年的仇恨!
是不是越是得不到就會使其越加在意?越是在身邊的,反而越會令人不放在心裏?
慕容絕沒有出聲打破這份寧靜,他默默的走出了禦園,退出了有她的世界……
有沒有一種可能,讓她的心裏也有他的地位?
慕容絕那麽想著,黯然無光的眼裏瞬間閃過精芒!
既然他苦苦等待得不到,那麽他就搶吧!
慕容絕已是在心裏立下了決心,如若他得不到,那他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這樣的想法竟與將軍府中的尹伊水不謀而合,在他們兩人的心裏都是容不下一粒砂的!
傾城和雲漠已經處在了四麵楚歌中,可迎接他們的災難才剛剛開始……
皇城內一連幾日都傳來封國挑起戰事的消息,雖然這件事還不知是真是假,但也讓皇城的百姓人心惶惶。
封國在雲國的最北邊上,統籌天下半壁江山,可謂與雲國的勢力不分伯仲。若是兩國開戰,勝負也都是各占一半的。
有人猜測這一戰打不起來,畢竟即使獲勝了,那一方也會元氣大傷,這樣想來也許無人會做這等賠本的生意。但……事情卻總有意外!
今日一早,雲國皇宮內已經在短短半個時辰就聚集了朝中幾位大臣,還有慕容燁幾位最得力的皇子!
慕容絕自然在裏麵,還有便是慕容展、慕容冽及太子慕容瑾幾人。
雲帝高高在上,微蹙眉宇問著他們幾人:“你們可有誰想到了解決之法?”
“啟稟父皇,兒臣以為封國帝皇定是受人挑唆,如今封國大軍隻到雲國邊界,想必他也在思量是否真的挑起此次戰亂進攻我雲國,若是父皇親筆修書一封至封國,道明我們並無開戰之意,而且我們兩國一直是友邦之國,彼此建立的關係已經維持了百年,若是開戰,受苦的將是天下黎明百姓!”太子慕容瑾附身說道,一番話語中無不顯示了他的仁義之心,從而也體現了他將封國視為強國,有點把雲國貶低了。
雲帝聽而不語,眼眸在其他人的身上流轉,似乎並不是很滿意他剛才的一番提議。
“父皇,兒臣認為太子剛才所言有所不妥。”慕容洌起聲說道。
“說來聽聽!”慕容燁說道,想要聽到他有什麽好辦法,最好就是此戰能免,但雲國之威又不能受損半分的。
慕容洌得到雲帝的同意,將頭又低下了幾分,迴道:“如今雲國的兵力遠在封國之上,根本無需怕他們,若是他們五十萬大軍敢躍界半寸,那我們雲國便派百萬之獅將其封國踏平!”慕容洌年輕氣盛,出口的話語難免帶有輕狂!
一旁的慕容展聽他如此囂張的說,不由低下了頭也啟聲道:“父皇,兒臣以為兩國交鋒是最後要走的一步,在此眼下我們還是要以天下黎明的安生為重!”
慕容展一項沉穩內斂,相比慕容冽的張狂,他的話語更使雲帝的滿意。
龍位上的慕容燁點點頭,他心裏就這麽想得,但是有什麽方法可以既不開戰,又使兩國情意長存呢?
“你有什麽好辦法?”慕容燁詢問起慕容展來,他也是自己較為滿意的一個兒子,不知道能不能幫他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如今封過兵力已經到了邊界,一旦他們越過此處恐怕此戰無法避免,但眼下我們還是可以力挽狂瀾的!”慕容展徐徐說著,低著腦袋沒有抬頭,不過他知道眼下殿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但又獨獨少了他的三哥——慕容絕。
也許這個男人心裏已是有了更好的辦法,可是他卻選擇不說罷了……
“你繼續說下去!”慕容燁也很有興致聽他後麵的話。
“兒臣認為我們應該先派和使前往封國,若是封帝也有意談和,那此戰就能免,若是非戰不可……不斬來使這個規矩也涼封帝不敢將我們的使節怎麽樣,如此一來我們也沒有任何的損失!”慕容展的方法其實與太子慕容瑾的沒有太大區別,不過他懂得說話,話語間還是將雲國的威嚴擺在了前麵。
“嗯,展兒說的有理!”慕容燁垂眸淺思,對他剛才的一番話還是有些認同的。
然而,就在殿內大臣紛紛趨之若鶩時,一直閉口不言的慕容絕此時卻揚聲道,“兒臣以為此戰必須打!”
他的一句話令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大家紛紛轉眸瞧他,心裏不由緊張起來。
“你說什麽?”慕容燁也是有些吃驚,剛才莫非是自己聽錯了?
“兒臣認為此戰必須打!”慕容絕又說了一次,這一下大殿肅然安靜了下來。
一股不好的氣息在他們周身散開了,太子慕容瑾也是冷眼盯著他,想要聽聽這個冷王所提出的好提議!
“你可知若是此戰開啟,受苦的可是天下黎明百姓?”慕容燁有些微怒,低冷的聲音徐徐從他口中飄散出來,縱然自己再疼愛這個兒子,但他也不會拿自己的江山來開玩笑。
一旁的慕容展與慕容冽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精明睿智的三哥是怎麽了,難道他看不出父皇並不想打這一戰嗎?
他們兩兄弟都蹙眉瞧他,不言不語等著慕容絕接下來的話!
“如今封國遲遲不越界雖是在猶豫,但他們卻不是想著‘打’或‘不打’,而是要怎麽打!”慕容絕說道,絲毫瞧不出他有任何的懼怕,哪怕眼前的是當朝帝皇,他的神情也是分外的從容平淡。
“你又怎會如此確定封國非打這一戰不可呢?”太子慕容瑾問道,明顯的話裏有話。
慕容絕不以為然,直起了腰身看著他,說道:“百年來封國與雲國乃是邦交,無論是兵力、財力一直都是不分伯仲,如今他們舉兵五十萬直逼邊界,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了。”慕容絕直視他的眼眸,彼此都是一汪黑潭,但慕容絕的比他的更深、更黑!
“那你有什麽好辦法?”寶座上的雲帝聽他這麽一分析也覺得很有道理,不由聲線轉為了平淡問他。
慕容絕麵色不變,為側身看向上座的父皇,道:“如今我們能做得便是應戰,一旦讓他們兵馬直入臨潼關,那雲國的半壁江山恐怕就要轉手送人了,可是……”
慕容絕故意話語一頓,使得雲帝著急的詢問,“可是什麽?絕兒有話直說無妨!”
慕容絕低下了頭,模樣雖恭謹的很,可他整個人看起來依舊霸氣十足,更多的還令其他人覺得是雲帝有求於他。
他道:“我們隻要守住臨潼關,令封國兵馬長攻不下,這樣做一是可以消減他們的兵力,二是能斷了他們攻城略地的信心,隻要他們糧草用盡自然就進退兩難了!”
慕容絕的一番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沒想到他的方法最大膽也是最直接的,既體現了雲國的威嚴,又讓封國討不到半點好處。
“三弟此法所冒險了點,但也不為是個良策,可我有一點不明,還望你能賜教!”太子溫聲道,眼下所說的話尤為謙卑,可慕容展和慕容冽明白,他後麵的‘賜教’暗藏了不懷好意!
“太子請講!”慕容絕如此聰明又怎會不知道他要開始刁難自己了呢!不過他一點都不擔心,以慕容瑾這樣的角色是鬥不過他的。
“你剛才說隻要守住臨潼關就可,但若是次關失守,那豈不是將雲國置身在水生火熱中?”太子一句話就將問題所在點了出來。
慕容絕聞言麵色不改,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這麽問,嘴角似有似無的染了笑,冷靜道:“臨潼關既然如此重要,當然是要選可以勝任的人去鎮壓了。”
“絕兒心裏的人選是誰?”慕容燁已是將心偏向了慕容絕那邊,雖然太子的顧忌很重要,可是眼下他最為在意的是派誰去擔此大任!
“兒臣以為夜雲漠是上上人選!”慕容絕俯下身抱拳道,他說了這麽多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就在這一可,夜將軍瑟縮睜大了眼眸望著慕容絕,在這麽一刻他甚至感覺他是故意讓雲漠去趟這渾水的。
“皇上,老臣認為犬子無德無能可以擔當此重任,還請皇上三思!”
夜將軍縱然再怕慕容絕,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不得不壯著膽子想雲帝請求,希望他能否決慕容絕剛才的提議。
“夜將軍此言差異!”慕容絕直起挺拔的身體,昂藏七尺帶有懾人的魄力,他語氣一如剛才,不高不低但不又失威信道:“夜雲漠當日藍山比武一事已是眾所周知,也正因他文韜武略才會被父皇封為賢王,如此承蒙皇恩,自然是要為朝廷辦事,難不成夜將軍將想將雲國安危置之腦後麽?”
慕容絕淡淡問著,這樣的語調仿佛藏了冰刃,令人聽來有些寒意。
夜將軍臉色大變,噔一下跪在地上匍匐迴答:“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絕兒剛才所說正合朕的心意,夜卿才學過人本是雲國的棟梁,如今在他身懷絕學,想必由他來鎮守臨潼關是最佳的人選!”雲帝也讚同說道,經過慕容絕的一番提議,壓在他心頭的這塊大石也算有了著落。
“父皇,兒臣認為此事還欠妥當!”太子慕容瑾不死心的揚聲起來。
“你還有何意義?”慕容燁也沒有當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反道問著他。
“如今封國派出五十萬大軍,想要取勝他們並非易事。若是我們能將兵力遠勝他們,相信這對封國來說也是一種威脅!”慕容瑾俯身道。
“兵力太多隻會令體現雲國兵力遠不及封國,若是處理的不好,反而會增強封國將士的取勝心。”慕容絕立在他對麵娓娓道來,趁著慕容燁還沒有點頭認可他的說法時先否定了他。
“嗯,絕兒說的有理!”慕容燁點點頭道。
“可是父皇,能贏才是關鍵啊!”慕容瑾心裏惱極,隻能提高些許嗓音說道。
“既然要贏,自然是要贏得漂亮!”說話的人依舊是慕容絕,他話語匍落薄唇後也向雲帝彎下了腰,作揖又道:“兒臣認為派出五十萬人馬最合適,此戰一旦獲勝,那封國便再也難與我們雲國並駕齊驅!”
“好,朕就派五十萬大軍前往臨潼關,封夜雲漠為鎮國大將軍,三日後立即啟程前往臨潼關!”慕容燁朗聲道,他很滿意慕容絕剛才說的最後一句話。
——不能與雲國並駕齊驅!
如此一來,眼前的萬裏江山豈不都是他的了?!
慕容燁的心裏漸漸好了起來,他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晲視眼前的兒子、臣子時,竟已是覺得他站下所站的這方土地已經是萬裏錦繡河山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殿內頃刻響起了高唿聲,鏗鏘有力聲中隱沒了有些人的無力歎息!
夜將軍心裏又急又無奈,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兒子能否不負重任凱旋歸來……
皇宮中的商議結束後,各大臣都迴了自己的府上,而在朝中所商討的事也成了秘密,不到三日後夜雲漠離開皇朝,此事不得張揚!
五殿下慕容展與七王爺慕容冽並肩走著,他們心裏對今日慕容絕的做法仍舊有些疑惑。
“三哥,你當真要夜雲漠前往臨潼關鎮守嗎?”慕容展啟聲問著,在他聽到慕容絕提到雲漠的名字時,他的腦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傾城身影。
在那位美麗如仙的女子身上他能感受到她的悲傷,自從他為她送過荷包以後他就明白了,原來自己三嫂的鬱結都是因為那名為夜雲漠的男人!
慕容展看出了傾城與雲漠之間的關係並非普通的兄妹那樣,相信就連他都看出來了的事,自然是無法瞞過自己三哥的那雙火眼金睛了,不然今日在殿堂之上他也不會非要讓夜雲漠離開皇城不可了!
慕容絕與他的兩兄弟邊走邊談,對於慕容展的問題,他隻是淡漠的迴道:“當今朝中,你認為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嗎?”
“可是他是三嫂的大哥,若是此戰稍有差池,不僅夜雲漠性命不保,就連整個夜府也會受到牽連,到時候三嫂……。”慕容展有些擔心的說,話語略帶急切,可他還未說完,慕容絕已經停下了腳步看著他,這樣的眼神令他尚未說出口的話全都哽在了喉間,上也上不去,下又下不來!
“你很關心她!”慕容絕不是問他,而是很肯定的說著。
慕容展臉色一僵,心裏忐忑不已起來。
“三哥別誤會,我隻是覺得三嫂……”慕容展試圖解釋,可慕容絕卻有不聽,他淡道:“夜雲漠前往臨潼關這件事,我不希望她知道,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低冷說著,視線在他們兩兄弟身上各瞟了一眼,警告的意味很重。
“知道了!”慕容冽也不好在這個時候為慕容展多說什麽,畢竟慕容絕的眼裏已經有了厲色浮現。
聽到他們兩人的一致迴答後三人再次邁開了腳步離開了皇宮,而比他們早走多時的慕容瑾眼下已經迴到了府內,此刻他的心裏尤為不快,比起在朝堂上的陰鬱更深更重。
隻要他一想到今日慕容絕在雲帝麵前的表現,他就覺得自己的地位便更加岌岌可危了,他是一朝的太子未來的儲君,他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威脅到他日後的地位!
——要怎麽樣才能將這強勁對手一擊擊潰呢?
慕容瑾想著,心裏的陰暗在一點一點的增加,隨後如狂風浪雨一樣席卷了他僅剩的那點理智。
——如果是死人,那豈不就不能和自己爭搶了麽?
慕容瑾坐在案桌旁突然這麽想著,而這樣的想法也令他俊朗的臉上彎出了陰森的笑來。
隻有將此人除之,他才可以高枕無憂!
“來人!”慕容瑾揚聲喚道,不消半刻外麵便來了人。
“殿下!”此人是齊耀,他在慕容瑾迴到太子府後就在書房外等會他的通傳了,似乎他在意料到這一次慕容瑾已是失去了耐心會加以反擊似的。
“是你?”慕容瑾也是有些吃驚,往日若非得到他的通傳,此人是不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的。
“正是屬下!”齊耀低下頭說著,將自己眼裏的精芒藏得很深。
“既然你來了,想必知道本殿接下拉怎麽做了?”慕容瑾也不和他拐彎抹角,若是此人能在這件事上幫他一下,無非是萬事俱備了!
“屬下不敢擅自猜測主子的意思,但屬下甘願為主子分憂!”齊耀徐徐說道,話聲既先恭謹,又顯他的忠心。
慕容瑾此刻竟然揚起了嘴角,笑容陰森而神秘,“好,本殿就給你這次機會,倘若此事辦的妥當,日後朝中的一品宰相非你莫屬!”
慕容瑾對他許下承諾,話語聲中充滿了霸氣與絕情。
“屬下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殿下厚望!”齊耀說道,抬起了一直低下的頭,也露出了一直深藏在眼底的寒芒!
在太子與自己手下的人商議好如何對方慕容絕時,那被談論到的冷王也已經迴到了辰王府。
“王妃呢?”慕容絕一進門就問起傾城來,自從她醒來後他就沒有再出現在她的麵前過,哪怕是前幾日彼此在禦園中不期而遇,他也沒有讓傾城知道自己的存在。
“娘娘在禦園!”正在打掃花舞廳的小丫鬟謹慎答道,低著腦袋停下了手裏的活。
慕容絕眼色微暗,聽到禦園兩字時,腦中不由又想起了那一日。
眼下她又在想著那個男人了吧!
慕容絕心裏想著,心裏泛起的滋味讓他很難受。
他沒有再多問下去,轉身大步離開了廳堂直接去了書房。
雖然老天是偏向他這一邊的,在他想著要將雲漠逐出皇城時,上天給了他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但他卻並不高興,因為……他最想要的東西始終不屬於自己!
慕容絕來到書房後一直靜坐在案桌旁,一雙精明的眼眸也閉上了。
他在暗自思量獨自療傷,其實在這場複仇的遊戲中他一直都是贏者,可當他不知不覺遺忘了心時,他便成了敗者……
從他十五歲那年找到兇手後就開始在精心布置著這場局,處心積慮的等到傾城滿十八歲才開始行動。
他特意讓雲帝頒下聖旨讓她從雪域趕迴皇城進宮參加壽宴,並在宮宴上設計自己與見麵,就連後麵發生的冷嘲熱諷也是他報複中的一部分。他要讓所有窺視她美貌的男人全都不敢再打她念頭,而一切的一切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除了夜雲漠會將她帶離皇城是他始料不及的……
慕容絕一直以為夜雲漠是舍不得傾城早早嫁離將軍府,這才會莽撞的將她帶走,可當他追到漁村看見他們彼此相擁輕吻的畫麵映在窗紙上時,他才恍然發現自己錯了!
那時的他心裏就騰然起了滔天的怒火,仿佛是一件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染指了一樣令他非常惱火。
當時的他就站在小木屋外不遠處,十指深深緊握發出咯咯的響聲,這樣的他令身邊的黑衣屬下格外的心顫,生怕他的怒焰會殃及池魚。但慶幸的是他忍住了心裏的翻江倒海,直到‘群英宴’的武台上給了那膽敢窺視他東西的男人狠狠一掌已作懲罰!
慕容絕迴想當初自己所走的每一步,其實他的複仇計劃該是完美的,他利用她對夜雲漠的感情折磨她,讓她在痛苦中活著,直到他覺得夠了才會給她致命的解脫。
可如今這局麵似乎變得令他束手無措了……
安靜的書房內什麽動靜都沒有,就連他此刻的唿吸吐納聲都是微乎其微,仿佛在這時,他閉眸深思的模樣像是死了一般。
慕容絕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那裏麵很黑、很冷,令他找不到出來的路,可他知道,在這個地方還有另一個人存在,那就是被他硬生生拉進來的傾城,所以他不想鬆開她的手。
若是要如地獄,那就一起沉淪吧!
慕容絕最後這麽想著,睜開了眼,瞳眸內平靜而漆黑!
就在他心裏有了抉擇以後,藏起了這幾日來的疲憊,他站起了身重新步出了書房前往禦園。
天空的白雲在飄擺遊蕩著,傾城已經坐在這裏一下午了。她看著遠處上空的雲卷風舒,迴想著與雲漠在一起的一點一滴!
在慕容絕踏入禦園時,這裏很祥和,滿園的花香圍繞在她身旁,迷醉了鳥兒也迷醉了花!
“王妃真是好雅興!”慕容絕從她身後走來時就淡淡出聲,一是不想自己突然出現嚇著她,二是不願自己再見到她眼裏有著對夜雲漠的思念。
傾城確實是身形一怔,如他所想那樣立即藏起了眼中的憂傷與思念。她仍舊安靜的坐在那裏,微微斂了眼眸一語不發。
慕容絕抿著雙唇來到她的身邊坐下,他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出現在她的眼前,可他偏偏就不如她的願。
“經過這幾日的調理,你好些了沒有?”慕容絕冷漠問道,即使是關切人的話語,但從他口中出來卻帶著一貫的冷意。
“好多了!”傾城低言迴著,由於她傷了舌根,如今說話的聲線有些低,尚未完全的康複。
慕容絕蹙眉,聽她的嗓音切脆,心裏很快就蒙上了一層陰鬱。
“既然如此,明日就陪本王前往香山小住吧!”慕容絕雖在心裏心疼,可表露出來的神色卻是冷酷的,讓人看不出他對她有一絲的憐惜之情。
傾城聞言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映,隻是低下了頭。
“你不願意?”慕容絕暗了眼道,她此刻的神情擺明就是被人強迫一般!
“如果我說是,你會改變注意嗎?”傾城竟然這麽問他,再次抬首瞧他時,眼裏的淡然令慕容絕心頭一窒。
她就這麽不願與他獨處在一起麽?他的存在就這麽令她難以忍受嗎?
慕容絕在心裏連連問著自己,擺放在雙膝的手掌已然握緊。
“不會!”慕容絕壓下心頭火說道,陰鷙的眼眸落在了她絕美的臉上。
傾城聽來卻笑了,殤然的笑意令對麵的男人更加鬱悶。
“明日清早就走,不管你願不願意!”慕容絕最後說道,對於眼下她的沉默他快要堅持不住心裏的壓抑了。
他站了起來垂眼瞧著她,隻見她將目光又放在了遠處,低啞的嗓音從她喉間飄了出來,說道:“知道了!”
她的神情徹底令他無奈,這種將他視而不見的模樣讓他抓狂!
慕容絕緊了緊銀牙同樣未置一語,他怕自己再呆在這裏會令自己情緒失控,從而傷了她時又將自己的感情暴露的明顯!
慕容絕離開了禦園,將這唯美的地方重新還給了她,繼而也漠然承受著她對自己的無視!
傾城依舊坐在那裏,但她此刻覺得眼前所見的景物已經和剛才不一樣了,似乎突然之間少了一種東西,令她失去了繼續呆在這裏的興致。
在慕容絕離開不久後她也走了,纖細的身影獨自走在偌大的王府裏,她來到九曲橋上,眸光懶懶的瞧著池底的鯉魚爭相簇擁,為了能得到吃食用盡全力。
傾城就這麽看著,心裏頓時更加的沉悶。
就連魚都知道為了生存而爭搶,可她為什麽就要在這裏坐以待斃、任人宰割?
是因為明知自己反抗無用,還是了解自己的敵人太過強大?
無論是哪個理由,她的這一生隻能就這樣活著了……
傾城的眼裏黯然無比,她沒有在這裏多待下去,因為她覺得如今的自己連條魚都不如!
迴到房內後傾城早早就上榻了,雖無睡意,但至少可以得到一分寧靜。
然而,在將軍府中,這裏的情景卻是尤為的熱鬧,甚至可以說是炸開了鍋!
夜將軍一迴到府上就命人去找雲漠迴來商議今日在朝堂上的事,可下人差不多將皇城都找遍了依舊沒能找到他。
“逆子……逆子……”夜將軍大怒,拍著書桌吼了起來,可心裏卻是又急又憂,嘴上雖是在罵雲漠,可心裏的擔心遠在這之上。
“你消消氣,雲漠怕是該迴來了……”夜夫人也在一旁勸道,眼下她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正真生氣的是什麽,還以為他是因為尋不到雲漠才惱的。
“你知道什麽?真是慈母多敗兒!”夜將軍腦袋一瞥將怒氣撒在了夜夫人身上,眼下他不能將朝堂上的事與任何人說,即使是自己的家眷也不成,這是雲帝在退朝時格外交代的,當然了,這也是因為慕容絕從中提議才會如此的。
“你何須動這麽大的肝火?如今雲漠已經被封賢王、深受皇恩,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夜夫人自是有些畏懼夜將軍,但如今雲漠地位不比以前,何況她也是愛兒心切不由替雲漠說話起來。
“賢王?賢……唉……”夜將軍差點就將事情說了出來,眼下他的心裏是火燒火燎急得很,可直到日落黃昏都不見雲漠迴府,麵對如此情況他也隻能蹙眉歎息一聲,不再說話。
夜夫人站在一旁也噤了聲,目光轉向了大廳的大門,希望那裏很快就可以出現雲漠的身影!
時間在點滴中流逝,夜府內的氣氛讓人很壓抑,大家都在等雲漠,就連夜玲瓏和尹伊水也來了前廳。
“來人!”夜將軍等得已是失去了耐心,一直在廳內踱步不止的他突然喊了起來。
“老爺……”管家小心翼翼來到他的麵前,弓著腰來聽他接下來的吩咐,而坐在座一旁的人都是紛紛將目光轉向他,心裏也為雲漠捏了一把汗。
“挖地三尺也要將那逆子找迴來,快去!”夜將軍吼道,心裏已是徹底的怒了。如今眼下他為他的生死著急擔憂,可他倒好,居然日日在外逍遙不知所蹤!
“是、是!”管家連連點頭很快退了出去。
“爹,你這麽急著找哥到底有什麽事啊,你不說出來幹在這裏生氣有什麽用?”夜玲瓏也是看不下去了,好像他們這群人都是莫名其妙的來著受罪似的。
“你懂什麽!都給我滾出去!”夜將軍火爆脾氣一來,無論是誰他都罵。
夜玲瓏也是什麽軟柿子,無緣無故又因為雲漠被他罵了,心裏自然不好受,她也惱道:“你就會在家裏對我們發脾氣,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找他!”
夜玲瓏的一句話哽得夜將軍血氣上湧,突然之間一道響亮的巴掌聲在廳中響了起來!
——啪——
眾人皆是驚愕,夜夫人連忙走到自己女兒的麵前,心疼的看著她一瞬間紅腫起來的右臉也薄怒道:“你怎麽打她?”
從小到大他們都不曾打過夜玲瓏一下,無形中也縱容了她的嬌慣脾氣,可眼下夜將軍這一巴掌打下去,無非是徹底傷了夜玲瓏的心了!
“你打我?!”夜玲瓏瞪著一雙染淚的杏眼問道,無視在場所有人,隻是直直的瞧著夜將軍,似乎她不能接受剛才所發生的事實一樣!
夜將軍也是一臉震驚,隨即又是無奈與心疼,一張國字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
“玲瓏,我陪你迴房好不好?”尹伊水見這裏的氣氛一觸即發,不由開口打著圓場,希望眼前的小姑子能給自己幾分薄麵,讓廳內的氣氛不要那麽僵硬。
但是夜玲瓏眼下那裏會給她麵子?
“你居然打我!”夜玲瓏仍舊對著夜將軍後,眼裏的淚撲簌而下,“我恨你、恨你!”她哭喊著,轉身跑出了廳中。
“玲瓏!”夜夫人著急的喊,追了幾步沒有追上,眼裏和臉上全都寫滿了擔心與心疼。
“老爺你太過分了!”夜夫人轉身對著夜將軍說道,這也是她第一次敢這麽對自己的丈夫說話。
夜將軍也知道自己剛才衝動了,眼下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心裏的滋味不停的在翻湧。
夜夫人也離開了廳內,尹伊水自然也就沒有在這多呆,她看著夜夫人離開的背影後才轉眸至夜將軍身上,有禮道:“兒媳也退下了!”
尹伊水欠欠身後也退出了廳中,此時此刻的大堂內也變得安靜了起來。
夜將軍一臉愁容的坐了下來等,心裏的那團火怎麽也無法平息。
他等了又等,轉眼三個時辰過去,他的兒子、如今的賢王、不久後的鎮國大將軍才被下人醉醺醺的扶著走了進來。
夜將軍一見雲漠是這個鬼樣子,心裏的怒火就被燃的更旺了!
“老爺!”下人將雲漠安置在椅上後懦懦的喊了他一聲。
“出去,把門關上,不準任何人靠近這裏!”夜將軍低吼,看著醉的不省人事的雲漠,心裏的那團怒焰似乎已經竄出了他的眼眶。
“是!”下人們哪裏見過自己的老爺這個樣子過?眼下他們還不是能跑多快就多快麽?
下人走後,廳堂的門被關合上了,隻剩下他們父子的地方,他們兩人的談話無人知曉。
“你成天都這個鬼樣子,你何時才能清醒過來!”夜將軍吼著,一腔怒焰卻換來了雲漠的醉迷傻笑!
“嗬嗬……“他聽得到夜將軍的怒聲,但他卻置若罔聞,隻是冷冷笑著,帶有無邊的諷刺……
“雲漠,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夜將軍越看越火,震天的怒聲差點要將屋頂給掀了!
“我為什麽要醒來?”他喃喃道,是似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迴答了夜將軍剛才的問題。
“你整天沉迷在花街柳巷,你以為這麽做能為自己挽迴些麽?傾城已經嫁人了,你們根本不能在一起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夜將軍吼著,所謂知子莫若父,他當然明白雲漠如今的自暴自棄是為了什麽!
然而,夜將軍這句話不說則已,一說卻令醉迷迷的雲漠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他很想醉,可無論他怎麽喝都無法忘記傾城,無法忘記他們在一起的點滴……
他霍得站了起來,向著自責自己的父親吼道:“ 是你讓我失去她的,我會這樣都是因為你造成的!”
雲漠身形不穩的吼著,震懾廳堂的吼聲充滿了哀怨及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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