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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幼珊沉穩安靜,迴答著柳久期的問題:“陳總讓我收集任何和你有關的人的關係鏈資料,我查過謝然樺和陸良林。他們估計將會在明年辦婚禮,隻是為了暫時避一下輿論的風頭。”


    “避風頭?”柳久期似笑非笑重複了這三個字。


    謝然樺都追到試鏡現場來了,真是“低調”的避風頭。


    鄭幼珊點點頭:“我聽她和她助理聊天的時候,是這麽說的。”聽牆根這種事情,趕早不趕巧,誰讓她剛好就聽到了那麽一耳朵呢,讓鄭幼珊這番話說得更加有根據。


    謝然樺這次出門沒和經紀人報備,隻有助理跟著她,助理軟聲勸她,要避避風頭,這時候不該出門,謝然樺隻迴答了一句:“讓我靜靜。”


    寧欣和柳久期對望一眼,看來這其中還有不少不為外人道的隱秘。


    寧欣用眼神詢問柳久期,柳久期輕輕搖了搖頭,寧欣點點頭,於是迴程就隻剩下了安靜。難得試鏡完成這麽早,柳久期在家門口下車,寧欣打發鄭幼珊迴公司拿明天出發去h市的相關資料,其實不過是借故支開她,同柳久期一同走進了家門。


    寧欣低聲問:“鄭幼珊說的事情,你不信?”


    柳久期搖搖頭:“說不上信不信,按照謝然樺的個性,我覺得她做得出來這些事,但是這件事總讓我有種看不清楚的感覺。”


    臨陣換將,這電影裏麵誰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先看看情況再說。”柳久期低聲說著,“反正離開拍還早,我先把藍澤的那部話劇演完了,再來好好想想這件事。”她恍然想起,“藍澤的新劇本是不是應該今天送到?”


    寧欣點點頭:“是今天,我讓鄭幼珊迴公司拿的東西裏麵,就包含劇本。”


    小區的綠化極好,行道樹蜿蜒曲折,垂柳依依。她們倆人低聲一起談著話朝柳久期的那幢獨棟走去。


    柳久期漫不經心一抬頭,突然頓步,猛然拉住了寧欣的手臂,寧欣極警覺,立刻停下來,朝著柳久期的方向看去。


    遠遠的門廊下,左桐踮腳湊上去吻陳西洲的唇角,正在翻看劇本的陳西洲幾乎是出自本能的一個偏頭,用手臂架開了左桐。


    左桐遭到了拒絕,沒有繼續,她退開一步,雖然臉頰微紅,卻並不遲疑:“真抱歉,是我太唐突了。”她歪著頭笑,“他們總是說,表白,行動比言語有力。”


    陳西洲鎮定地看著左桐:“真抱歉,要辜負你的一片心意。”


    左桐笑了笑:“我能問問為什麽嗎?”她對自己的外表很有信心,她幾乎是初見陳西洲,就立刻心動,她為了他,簽約他的公司,從m國遠遠來到國內,拿下了他為她談的每個試鏡。他是她事業上的助力,但是左桐要的遠遠不止這樣。他對她如同普通同事,上司和下屬,那麽,她不介意主動。


    他不接受她,隻是因為他還沒看到她的好。


    “我心裏有其他人。”陳西洲鎮定地看著左桐。


    “在你結婚之前,感情總有各種可能□□?”左桐大方地看著他,受了挫敗卻並不頹喪,“如果你分手了,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


    左桐如此落落大方,陳西洲也不好繼續深說,並沒有迴應她的問題,隻是點了點頭:“再見。”送客的意思。


    左桐微笑:“再見。”轉身離開,裙擺飄飄,姿容姣好。這次名為送劇本,實為表白的行為,雖然遭到了失敗,但是左桐知道,陳西洲一定會對她留下印象。一切感情的開始,都是先注意到彼此。


    柳久期像做賊一樣,拖著寧欣的手躲開了和左桐的碰麵。天知道她為什麽要躲起來,做錯事的人又不是她。目睹別人向她老公表白,她為什麽要躲?


    柳久期花了五分鍾才迴過味來,理直氣壯站出來,媽蛋!姐姐我為什麽要躲!


    寧欣看著她的臉色:“你想怎麽樣?和我聊聊。”神色裏有一絲緊張。


    “我沒事。”柳久期略帶煩躁地揮了揮手,她記得陳西洲的身邊總是充滿了各種仰慕者,環肥燕瘦,目睹有人向他表白,這也不是頭一迴。


    事實上,他們總是撞破彼此的被表白時刻,比如上次在m國,約翰送她玫瑰花,比如此刻,左桐險些送他一個吻。


    “你們好好談談?”寧欣建議她。


    “你們倆在做什麽?”陳西洲突然從樹影的背後走出來,他目送著左桐離開,卻不期然看到了柳久期的身影,她甚至躲起來?!


    寧欣扭頭叫了一句:“陳總。”柳久期站在原地沒說話。


    “過來。”陳西洲朝著柳久期招招手。


    寧欣立馬反應過來:“你們聊,我先迴公司去忙了,劇本我讓鄭幼珊明天再送過來。”立馬轉身離開,夫妻的家務事,她還真是摻和不進去。


    有些值得不值得,應該不應該,除了當事人,誰也沒有資格評判。


    柳久期握著陳西洲的手走進家門,他的手微涼,一直都是這樣微涼、冷靜、鎮定的陳西洲。


    她不問,陳西洲完全沒有打算解釋的意思。


    柳久期心口堵得慌,隻好說一件別的事情:“那是藍澤的新劇本?”


    “對,他對這部劇期待很高。”陳西洲順著她的問題迴答。


    “我看看。”柳久期一手拿過劇本,就走向了書房。


    “等等!”陳西洲握住她的手腕,“別動不動就跑。”


    這句話聽起來還真熟悉,秦嘉涵曾經毫不留情地總結過這一段時間柳久期和陳西洲之間的關係,“一言不合就睡了他,睡了他二話不說就跑,柳久期同學,你可以啊。”


    她跌進他的懷裏,他的下巴抵住她的頭頂,他的唿吸溫暖,噴在她的麵頰上。


    “你不明白的,來問我,困惑的,也問我。”陳西洲把她圈在他的懷裏,“不要動不動就跑。放棄我太多次,我也會懷疑自己的。”


    最後這半句,讓柳久期一僵。


    她轉身抱著他:“別,不是的,別這樣。”她語無倫次,她最愛的男人,這麽多年,她唯一愛過的人。


    他們那麽努力,拚了命去愛彼此。因為愛,所以謹慎、忐忑、不安、充滿疑慮。


    “我撞見過一次。”柳久期低聲說。


    那次,她被取消了一場演出,提前了一天迴家,那時候,她已經巡演了幾個城市,每天睡兩小時,讓她躺地上,她都能在五分鍾內陷入睡眠。這次真好,是睡在自己的床上。


    睡著的時候很愉快,醒來的時候就那麽愉快了。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淩晨兩點半,陳西洲還沒迴家。她摸黑起來喝水,剛好撞見陳西洲的漂亮女客戶送喝醉的他迴家。


    她赤腳站在廚房的黑暗裏,看著陳西洲推開了那個錐子臉姑娘,她第一次全身顫抖。


    他說:“真抱歉,我心裏有人了。”陳西洲拒絕人簡單直接,連台詞都懶得換一句。


    柳久期盯著自己的腳尖,距離門廳的燈光一線之隔,她卻沒有勇氣衝出去,擺脫黑暗,站在光亮之下,推搡那個錐子臉姑娘:“這是姐姐的丈夫,撩人找別人去。”


    她盯了很久,卻隻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就像剛才一樣。


    那姑娘沒有左桐那麽有風度,上來摸陳西洲:“419也不行?我不介意你心裏有別人,誰沒有啊。”


    她的陳西洲,盤亮條正,腹肌誘人,一向招人覬覦。


    陳西洲用力把錐子臉推出房門,冷冷在她麵前關上門:“這就沒意思了。”


    然後陳西洲踉蹌在沙發上睡著了,他的確醉了,他對待應酬的態度都比別人認真。


    陳西洲不知道她已經迴來了,第二天她甚至還和他演出了一把迴家的戲碼,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你是不是傻?”陳西洲笑了笑,“為什麽躲?”


    “可能怕尷尬。”柳久期難得的失去了明朗,畢竟不是所有女人都有那麽大的度量,能看著自己的男人被其他女人天天摸來摸去,表白來表白去。雖然陳西洲的表現確實可圈可點,嚴詞拒絕,不留餘地,但是備不住她膈應啊。


    “不然明天開始我就把婚戒帶上,昭告天下我是有主的人?”陳西洲輕鬆地提著建議。


    柳久期艱難地搖頭:“不。”


    陳西洲臉色一沉,想了想才說:“你知道,你現在不是魏靜竹的藝人,也沒有人要求你要隱婚。”


    柳久期搖搖頭:“我們公布婚訊可以是為了更好的理由,不是因為我擔心你被人搶走。”


    陳西洲鬆了口氣,他繼續問:“你知道嗎?我也討厭看你的吻戲。”柳久期的演技越好,他越難過。在銀幕上,大的,小的,她都在與這樣或是那樣的人,深情款款、陽光明媚、你儂我儂、虐戀情深……


    柳久期望著他:“我拍戲有個小秘訣,當我覺得和今天的搭檔沒有化學反應的時候,我就把他想象成你。”


    我在熒幕裏流露的所有深情,其實都是對你愛的表達。


    柳久期眨了眨眼睛:“更何況,如果不是為了拍戲,你也收不到那樣的生日禮物。你還記得我們的初吻嗎?”


    陳西洲笑了笑,誰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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