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餘是丁然手下的人,要說他因為吃醋而時刻盯著姚恩林、完了又在丁然耳邊念叨,也說得通。殷朝暮並不是不信丁然,隻不過他印象中丁然並不是會幹涉藝人私事的人,前世的經曆讓他不得不多個心眼。咖啡廳就是當初顧禺給他和程副導牽線的那家,一走進去,裏麵的服務生察言觀色立刻醒悟是潛在客源,引著他往裏走。“您好,想要個靠窗的座位還是幽靜點的?”也不知是他眼太尖還是顧疏氣質太出眾,即便做了偽裝,殷朝暮仍在第一眼就認出那一對格外特殊的男女。“不用了,我自己找位置。” 他邊答邊往裏走。大概那兩人也不希望有人打擾,坐得非常靠裏。咖啡廳開在豐娛正對麵兒,客人是跟演藝界搭邊的特殊群體,燈光打得非常暗。每張桌子都用一圈盆栽竹節圍起來,加上客人普遍素質較高,私密性做的還比較好。那服務生看殷朝暮徑直往顧疏那桌走過去,忙小跑著過來壓低音量說,“不好意思,那邊有客人了,您不介意的話……”“不用擔心,都是我的朋友。這裏有牛奶麽?給我來一杯熱牛奶就好。”殷朝暮這麽一說,那服務生瞬間了悟,於是乖覺地去拿牛奶。他走過去的時候,由於竹葉遮了視線,隻能大致看到顧疏坐在最裏麵,姚恩林背對這個方向坐著。在別人交談中打斷是很失禮的事,於是他找了個離得不算太遠又聽不到兩人說話的座位坐下,打算等姚恩林走了,再上去給顧疏個驚喜。牛奶上來,等了一會兒,那邊還沒談完的樣子。竹葉掩映叢中,顧疏眉眼不甚清晰,但那種幾乎化為有形的戾氣,連殷朝暮都感受得到,完全和平時是兩個樣子。雖然明了顧疏本性裏就有種狠勁,也因為是這個人而勉強可以接受跟自己完全相反價值觀,但他還是不太願意多看到這樣子的顧疏,於是準備先迴去。這時,姚恩林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咖啡廳人不多,別人離這裏都很遠聽不到,但剛站起身來的殷朝暮卻基本能聽個大概。“……你說這話不好笑嗎?當年是誰在你被人垃圾一樣丟掉的時候陪著你?誰裏裏外外幫你一點點打進這個圈子……”“沒必要激動,這些都是你自願做的。”聲音清潤,甚至帶著一絲危險感,聽了太多遍所以殷朝暮一下就辨認出來。“是!是我自願,你以前不也視而不見嗎?我糾纏不休……但那是你故意放任我盲目追下去……你敢說自己沒有順水推舟利用我給你當踏腳石嗎!”“顧疏,我知道你現在英冠也到手了,殷朝暮那個蠢貨也到手了,所以根本不在乎還能不能繼續在圈裏混下去。繞這麽一大圈,我的名聲全為了你毀掉,好算計!”姚恩林突然軟下口氣,帶著點感懷的意味,“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受了多少白眼?多少欺壓?不說當初一起跟著南哥那段時間,就這四年,我有那一次這麽對過你?!你呢?你利用起我來,真是一點猶豫都沒有。”她聲音突然哽住了,殷朝暮都能聽得出來,這個一貫以強悍示人外表端莊的女人在極力克製,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聲。“顧疏,從頭到尾,都是你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你!”殷朝暮默然。確實單論演技容貌,顧疏絕對可以說有實力。但演藝圈太亂,想要出頭,沒有熟人打點別說兩年,至少要奮鬥個五六年。他大概猜得到一開始姚恩林完全是以犧牲自己的助力來全力支持顧疏,相當於兩個人一同使力,自然輕易些。當然很可能顧疏也反過來在關鍵處幫過姚恩林一把,才陰差陽錯造成兩人如今的地位。結合韓之安那番話,可以說若不是姚恩林,顧疏現在的日子還指不定什麽樣。果然,沉默了一會兒,顧疏再開口時聲音也稍微溫和了幾度。“從前欠你的,我自認都已還清。這一次確實是利用了你,要我怎麽做都可以。但惟獨感情這件事,我還不了。”姚恩林聲調有些澀,“感情?哈,我姚恩林還不用你施舍!就當我自己傻、自己蠢。隻有我一個名聲砸了怎麽行呢?”她突然拍了拍顧疏的臉,恨得仿佛要將對方連皮帶血咬下一口肉來:“太便宜你了!我要你陪著我,一起退圈!”聽到這裏殷朝暮抬腳就想走,不管那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麽情感瓜葛,都跟他沒有關係,偷聽別人私密非常尷尬,尤其還涉及到感情問題。但他剛抬腳,就聽到姚恩林冷笑著說:“我真的佩服你,顧疏。早就知道吵鬧對你沒用,不,不止。我今天就是死在這兒,你也看都不會看一眼。你是覺得別人都活該蠢如豬狗一樣被你利用是吧?真想看看如果你那位寶貝的不行的暮生知道你也算計過他,還能不能這麽理智。”顧疏低聲說了句什麽,接著姚恩林就靜靜開口,帶著絲絲涼意:“別以為我不知道,戒指這件事根本就是你一手弄出來的。你家那位也不是傻子,你給我記住,早晚有一天,我受的屈辱與痛苦你都會受一遍!”停頓了一下,她恢複了平靜,但聲音已經冷到冰點,帶著一點點惡毒的快意:“你算來算去,可千萬不要錯算了人心。”顧疏似乎根本不為她的威脅動容,歎了口氣,說道:“知不知道當初暮生以為我和你要訂婚時,是什麽表現?”他沒等姚恩林接話就徑自說下去:“他說,祝福我們。”姚恩林如遭雷擊一樣猛然起身。顧疏彷如不見,話卻猶如一柄利劍給了她最後一擊:“就憑這一點,我也不可能選擇你。珠玉與魚眼石一同擺在麵前,你說誰還會選你這顆魚眼石呢?”姚恩林仿佛已不會說話。顧疏顧疏放下手中把玩的杯子,緩緩站起身,微微一笑附在她耳邊說:“英冠是我的了,暮生也是我的了,這個圈子麽,你不說我也是要退的……不過不是陪著你,記好。”他直起腰,再沒看姚恩林一眼,緩步走出隔間,卻看到離這一桌不遠的過道上,背對著他站了一個人。背影線條幹淨利落、穿著考究,即便帶著圍巾和帽子,隻看一個背影他也認得出——正是昨天才和自己一夜溫存的殷朝暮。微笑頓在臉上,縱使他再從容再鎮靜、萬事俱在掌握,這一秒也覺得嘴巴發幹,想叫那人的名字,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他快步走上去,明明那人的背影還是很穩、也沒有一絲抖,但他就是小心翼翼不敢碰觸。抱著一絲自欺欺人的僥幸想,或許根本沒有聽見呢,然後伸出手搭在了那人的肩上。“你……什麽時候來的?”殷朝暮迴頭,臉上現出一個微笑。沒有驚訝、沒有苦澀、沒有受傷、甚至沒有埋怨。但也沒有了之前看他時眼中流露出的那一絲溫情繾綣。完全是一種單純的如嬌豔鮮花綻放到極致的笑容,美得讓他心驚——曾經在對戲時出現的、那種剝離了感情的純粹而平靜的笑容。顧疏猛地閉了閉眼,伸手捂上他直直盯著自己的眼睛,心裏忽然就覺得疼。“別這樣笑,我求你。”殷朝暮什麽也沒有說,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快步走出咖啡廳。顧疏捂住他眼睛的那隻手仿佛突然失去生命力一樣垂了下來,左手握住又鬆開,原先自信從容的眼神一瞬間黯淡下來。明明殷朝暮沒說什麽,他卻覺得仿佛比殷朝暮那天說他比不上顧禺,還要難受一百倍。心口……好像哪裏空了一樣……姚恩林站在後麵,出奇的沒有嘲笑,反而有種兔死狐悲的感傷,靜靜張嘴:“想不到,報應來得這樣快。你很難受嗎?”顧疏望著殷朝暮走的方向看了很久,才轉眼看她,像平常一樣慢慢、慢慢微笑起來:“怎麽會。”左手指節泛白、青筋畢現!作者有話要說:今晚第二更。不會放棄(二)其實背對著顧疏的時候,殷朝暮右上腹就開始疼,心窩處悶的厲害,來不及多想隻能匆匆走出去。心口不時抽痛、偶爾有原因不明的發燒……這些症狀,前些年還輕些,輕到讓他幾乎忘記了上輩子為什麽徹底開罪到顧疏。當年有他母親把肝移植給他,這一世顧母卻早在四年前就故去。聯想到顧疏迴來那一晚的發燒,殷朝暮的心徹底沉到了最底。不過諱疾忌醫不是好事,所以在往三院走的路上,他仍然忍不住抱了一點點僥幸心理。大概是第二次經曆,做增強ct時,也沒有太過慌亂恐懼,反而有點兒不真實的恍惚。嘴裏發鹹,不想說話。醫生看他還比較鎮定,一套檢查做下來後,摘下眼鏡挺和藹地拖了把椅子:“你先坐,咱們慢慢說。”殷朝暮依言坐下。afp、ct,這兩樣通常用於檢驗肝癌表征,他記得很清楚,也大概知道自己終於還是沒能避開那個病,竟有點陰錯陽差的感覺,有些好笑。那醫生細細觀察一會兒,發現除去臉色白一點,這個病人精神倒還算不錯。於是本著職業精神拖過病曆本,語調盡量輕鬆地開口:“殷……朝……暮,是這三個字嗎?”他點頭,“醫生,如果可以,麻煩您直接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小夥子急什麽。”老醫生唰唰唰寫完慣例項目後,停下筆兩隻手叉在一起:“這個病,得多方綜合起來才能確診,你也別太憂慮了,沒準兒虛驚一場。我先問你幾個問題,有就說有,沒有就說沒有,千萬別怕情況糟就瞞著,懂嗎?”“好,我知道。”“那行,我問問,你平常愛喝酒嗎?”老醫生狀似漫不經心地隨口問了第一個問題。殷朝暮一聽嘴唇就如海潮一樣,肉眼可見地一層層褪下顏色。原來,真是這個病啊……老醫生見他失神,又重複一遍,“有沒有酗酒或是連夜喝酒的經曆?多不多?”“……有,幾年前比較多。”“哦,那就是了。”醫生低頭寫了幾個字,抬頭問他,“平時有腹痛或突然的心口悶痛嗎?”“……有。”“都怎麽個疼法?我摸一下,你看看是不是這裏?”醫生手在他身上一個地方按了按,殷朝暮便點頭,他低頭接著記了一筆。“有沒有感覺眼睛疲累,或者猛然間失明,或是偶爾有壓迫神經的疼痛?”殷朝暮搖頭:“沒有,但驟然進到暗處,總是看不大清楚。有關係嗎?”那醫生似乎並沒有考慮到這種情況,思考了一下才掂量著說:“這個不好說,你知道病嘛,總會連帶出一些其他毛病。病人體質不同,就有不同的症狀。我們也不可能都知道不是?”殷朝暮黯然,隨即又想起一件事來:“我幾年前有一段時間味覺下降,但現在已經恢複了,會不會那時候開始就有問題了?”醫生磕磕筆尖,仔細記錄下來,然後搖搖頭,“沒法確定。味覺下降的原因挺多,如果你攝入酒精過多,也有可能刺激到味蕾。總之,至少能證明你生活習慣不算太健康吧。”何止不健康,從前與顧禺搭夥兒目中無人橫行無忌,常常仗著自己酒量好不把這些當迴事兒?隻可惜現在倒是注意了,卻沒能早重生幾年、斷掉禍根。“我這個病,是不是……肝癌?”那醫生吃了一驚,笑道:“別啊,我還沒說什麽呢,自己就給自己判了刑。你這樣我還當什麽醫生啊?”殷朝暮雖然心情不好,聽了這話也忍不住微笑起來,他知道這位醫生是故意說來讓自己放輕鬆。“沒關係,我隻想知道真實情況,並沒有判刑的意思。不是說現在手術成功率挺高嗎?”醫生這迴沒笑他,點點頭道:“你這個心態很正確。當然目前來看,是不是肝癌還不能下定論。但即便是肝癌,那也是早期的,完全有治愈的希望,別擔心。”這是醫院統一口徑的車軲轆話了,他要是從前也可以坦然等著別人做安排,但現在卻想問清楚。他剛下定決心以後要好好和顧疏在一起,所以要盡一切可能積極應對、爭取主動。“那您能不能告訴我,如果是肝癌早期的話,手術存活率有多少?”醫生當然不願病人提前做這種準備,磨磨蹭蹭避而不答:“年紀輕輕的,怎麽盡往最壞的方向打算啊?不是跟你說了還得綜合起來觀察觀察才能確診嗎?”殷朝暮眼中微微亮起一絲堅定的光:“您不用顧慮,我還想好好活下去,還有太多事沒完成,我沒有早死的打算。”那醫生看他這麽固執,歎口氣道:“好吧,能自己調整心態最好。手術分兩種,一種是肝切除,一種肝移植。”“肝切除?”“嗯,早期肝癌通過手術切除後,一年生存率能達到80%以上,五年生存率能到一半。當然要能在術後輔以綜合性治療,可以獲得更好的效果,多活個七年八年的,都有可能。”七八年?他要的可不止七八年。低頭看看表,接近晚上七點鍾。殷朝暮拿好資料片與病曆本放在一個牛皮紙袋裏,起身跟醫生握了握手:“那我迴去好好考慮下,麻煩您了。”醫生也是首次見到這麽淡定的肝癌疑似病人,沒有上來就哭或是語無倫次,甚至還有一次病人扯著他砸錢讓他們給治好,那才真叫絕!本來麽,這種病整個醫學界專家教授連軸轉了多少年,也沒整出個明白來,哪能保證來了就治好啊,是生是死,那都是沒啥譜的事兒,病人驟聞噩耗表現失常點也完全可以理解。他見過那麽多要死要活的、默默垂淚的、當場暈厥的,突然碰上個比他還理智的病人,心裏真有點不適應。“成,你迴去慢慢考慮。關鍵是心態要放輕鬆,你這個發現比較早,就算確診了也還有轉機嘛。我說幾點,你迴去一定要照著做。”殷朝暮點頭應下,於是醫生把說爛了的那幾點又翻出來囑咐一遍:“生活要規律、忌煙忌酒、避免過度勞累……還有千萬避免情緒波動過大。暫時就這四點,別的不說,先把這四點做到。”生活規律、忌煙忌酒、避免過度勞累都沒問題,就是最後一點……想起下午才聽到顧疏與姚恩林的話,他隻有苦笑。“我都記下了。”醫生拍拍他上臂,語含鼓勵:“挺精神一個小夥子,沒事的!”殷朝暮帶著牛皮紙袋打算迴賓館找顧疏,又一想沒必要現在就攤開來讓他跟著擔心,等到確診了再說也不遲。於是索性迴到他和顧禺合買的那間小別墅,打算調整下心情。客廳黑糊糊一片,他直接進了衛生間用熱水洗了把臉,又解開外衣扯鬆領口,這才覺得從下午就縛在脖子上那隻無形的手鬆了鬆。走到廚房給自己做了碗麵,做著做著突然似有所覺地迴頭,一身西裝整齊臉色卻有些疲倦的顧疏正半倚著廚房門框,沉了眉看他,不知看了多久。殷朝暮放下手裏菜刀,將塑料手套取下。雖然知道介懷也沒意思,但真正麵對這個人,姚恩林的那些話卻還是兜兜轉轉,揮之不去。顧疏慢慢走到他麵前,清俊的臉上發絲打了綹黏在額側,雖然有點狼狽,卻不掩淩人氣勢。左手抬起一點點靠近他的臉,殷朝暮下意識往後一仰頭,避開了那隻手。兩人都怔住。黑白分明的眼中有那麽一瞬飛快地略過一絲受傷,抬起的手僵了一秒,然後不著痕跡地收了迴去。殷朝暮幾乎以為下一刻顧疏就會走過來狠狠抱住他、或是纏上來親吻他,但都沒有。有的隻是修長的手指揉住眉心,有如實質的目光仔仔細細將他掃了一遍,然後如釋重負地露出個微笑。聲音裏藏著淺淡的隱忍,“沒事就好。”熟悉的低沉嗓音,帶著慣有的溫柔,殷朝暮白天乍然聽到對方陷害自己時的委屈、與之後肝病帶來的彷徨不安終於按壓不住,成百倍、千倍地反撲上來、淹得舌胎都泛出苦味兒。他抬眼去看克製著凝立在幾步開外的顧疏,忍了又忍,才沒有讓質問脫口而出。“嗯,沒什麽事。你和姚小姐談妥了?”“暮生……”顧疏沒有解釋下午的烏龍,隻自顧自揉著眉心,表情有些苦澀,“下次出去,記得打個電話迴來。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你這樣,我會很擔心。”“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要做飯。”殷朝暮轉身,剛翻出來肝病的事,心情也不輕鬆,而戀人又釘在地上一樣動都不動,說不氣苦才是假的。尤其中午還跟丁然信誓旦旦說了那麽多,下午就發生這種事,猶如當麵扇了一巴掌,那些堅持都變得像個笑話!顧疏垂下的手指發白,臉上的笑也淡了幾分,聲音也小了許多:“什麽意思?”“沒什麽,隻是替你覺得不值而已。顧疏,你費這麽大力氣幹什麽呢?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也有參與。但我從沒想過,你不是幫我,而是和別人聯合起來、一起逼我。”顧疏表情更淡了,身體也站直,“別說了,如果你想看我難受,那恭喜,你已經做到了。”殷朝暮直麵他,咬咬唇,控製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刺了一句:“顧疏,英冠的幕後有你,姚小姐說的是真的嗎?”顧疏看著他,神情隱沒在客廳投射過來的黑暗中:“你希望我怎麽迴答?沒錯,英冠我拿了過來。”殷朝暮慘笑:“果然……我早該知道,韓之安還說你多麽多麽慘,這怎麽可能?當初你肯定不止投了中鋁,一定私下也投了上梅。也對,本來你就不可能完全信我的。我猜你是把錢全部入股英冠,才在最初那兩年吃了苦……對嗎?”顧疏賭徒心理重,當初英冠剛起步,一咬牙將全部家當投到英冠賭一把大的,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他賭中了,英冠確實迅速崛起,雖然根基不穩,但足以讓他暗中捧姚恩林當上天後,自己卻甘於半紅不紫。否則依他的驕傲,怎可能姚恩林都紅了,他卻混在二線?“你心底已經有了定論,我否認還是承認,有影響嗎?”顧疏踏前一步,捏著他的下巴吻了吻,嘴唇上卻沒有溫度。殷朝暮閉閉眼調整情緒:“所以當初英冠才會把你的座位放到管理層那邊,怎麽我這麽傻,現在才想到。”他睜眼:“有意思嗎?這樣把別人都當傻子玩,有意思嗎?”顧疏木著臉不說話。殷朝暮苦笑:“我忘了,你早就說過要籌碼多了才能安心。是不是為了把自己父親和弟弟趕走,你什麽都能舍棄?”顧疏嘴角一牽,放開捏著他下巴的手,繼而偏過臉去,忽然仰起頭放聲大笑起來,“原來我在你眼裏就是這個樣子。”他收住笑,眼中一點溫度都沒有:“暮生,我厲害什麽呢?我再厲害,也沒有你傷人心本事的一半。”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殷朝暮忍著不做聲,然後顧疏淡淡笑了笑,隻是那笑裏,明明白白、全是哀傷。“怕什麽呢?你隻用隨口說一句話,就能讓我痛死。”殷朝暮承受不住一樣猛地緊閉雙眼,下一秒,冰冷的唇便狠狠壓了上來。顧疏雙臂箍緊,吻得格外兇狠,也格外悲傷。狠狠地撕扯、啃齧,仿佛被刺傷的野獸,想要借這個冰冷的吻,讓對方一同感受到、分擔到自己的苦楚,讓對方也一起傷、一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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