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瞬卿猶豫了:“換程小子的話,顧疏倒確實能發揮得更好……”畢竟兩人曾完美演繹過經典角色張真袖與墨安,兩人的無間配合,甚至連網友到現在還並稱為“張墨”,可見一斑。姚恩林滿意了,一個聰明的女人就該明白什麽時候要留白,切不可得意到一味逼迫,反而該留給男人自己思索的時間。她無疑是非常聰明的女人。滿室靜默,甚至連最看好殷朝暮的程副導都有些不安,他雖然覺得殷朝暮的氣質更符合王孫公子,但演技確實是個大問題啊……“既然姚天後說了這麽多,那麽我也有些話想說。”正當眾人難以決斷,天平漸漸偏向還未露麵的程非餘時,殷朝暮直了直身體,不緊不慢地開口。“姚天後思路清晰,我沒那麽多說法,隻有一句話——從來演技靠的都不是經驗,而是天賦。既然你們從沒見過我的演技,那不如就請那位程天王與我比一下,我想問題將迎刃而解。”殷朝暮說完,很謙遜地衝姚恩林那邊微微一笑。眾人驚覺這個男人的風度氣場,竟絲毫不輸於影壇封後的姚恩林。“你說呢,姚天後?”姚恩林似乎對他的發問很驚訝,臉上透著顯而易見地無辜:“我想殷先生或許是誤會我了,雖然從沒有過任何作品,但您如果自信天賦過人,那也無可厚非。可問題是,似乎程非餘比您更適合與顧疏配戲呢。”這迴沒輪到殷朝暮說話,顧疏就先看了自己緋聞女友一眼,冷淡地說:“你說錯了。”姚恩林極詫異,殷朝暮也迴頭看他,他本來沒打算讓顧疏開口的,因為如果是他自己,就會很為難。但顧疏不是他,不僅半點沒有顧忌姚恩林,反而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繼續道:“如果有一個人能讓我全部入戲,那個人一定是殷朝暮。絕對沒有,第二個人。”7474、不止是戲(四) ...話音如錐子一下下敲在眾人心上,顧疏表情雖淡,音量也不大,甚至根本沒有喊革命口號那樣聲嘶力竭,但偏偏每個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言辭中那份力度。字字如針!姚恩林的笑僵了兩秒。她妝容精致,表情也依然恰到好處,卻在顧疏說完的一瞬間,好像要哭一樣,看了就讓人覺得心酸。那種難受又強撐的表情,直把在座憐香惜玉的男士瞧得一顆心連根揪起,原本看熱鬧的心理也變成指責,甩向顧疏這邊:對著自己女朋友還能狠得下心腸,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業內一向風傳顧疏為人冷淡不徇私情,不涉及自身時,都能敷衍兩句“工作認真”。然而真看到這一幕在自己眼前上演,明知姚恩林這女人的厲害,仍控製不住站在了女性這一邊。就連蘇瞬卿這位護短的大牌兒,也想不通在鬧哪一出?為了同事責難女友……還是個男人麽!“看來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程天王演技精湛,能更好地與你配合。”姚恩林落寞一笑,自嘲道:“我隻是想幫忙找個好一點的合作夥伴而已,你不要誤會。”殷朝暮心中很替這女人惋惜,他自己就是極稱職的花瓶麵子貨,早看出姚恩林順勢利導、不動聲色借力施為的手段。隻可惜,這招對付別的男人或許還有點用……果然,顧疏並沒有因她這番話軟下心腸:“我還不知道蘇導的劇,何時拜托你幫忙物色演員了。”兩人是熒屏情侶,公認該甜蜜蜜的男女朋友,此刻卻隱隱有爭鋒之勢,原本喜好看八卦的觀眾都一臉尷尬。殷朝暮看著眼前怪異的場麵,突然想起一處關竅。之前那些對話如散落的珍珠,淩亂中帶著某種規律。姚恩林與顧疏兩人都曾與他單獨交談,此刻他四年後第一次見到兩人碰麵,那些珠子便如被無形絲線串起、引向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他之前最大的痛苦與猶疑,第一是顧疏的野心,第二便是那人與姚恩林的戀情。可如今看來,除卻外界媒體不靠譜的臆測與姚恩林親口所說,他竟從沒聽過顧疏親口承認。每次提起,也僅僅是不否認而已……畢竟顧疏對自己在乎的人,從來溫柔得就像不要錢的奶糖,隨手就撒。想到此處,殷朝暮忍不住提聲:“姚小姐用心良苦,我當然不會曲解。但你言我語有什麽意思,既然你與程天王‘私交不淺’,不妨請他與我同台演一場。想來對姚小姐這樣的人物來說,並不困難吧?”姚恩林臉上變幻,然後垂頭:“既然殷先生自信滿滿,那我也隻好按你們的意思來。蘇導以為呢?”蘇瞬卿冷哼一聲算是應允,殷朝暮放下心。上輩子他是演技不好,但好歹有那麽多年的磨練,總不至於被個年輕小夥子比下去。眾人再度陷入沉默,整間會議室中顧疏、殷朝暮與姚恩林三人暗中拚鬥,早就燃起火藥味。他們雖然靜下來,其他人卻沒有興趣參一腳,紛紛裝聾作啞。門外來路隱隱有極快的腳步聲。長桌上隻有一個位子還空著。那聲音就像打破了什麽平衡,姚恩林臉色一變,蘇瞬卿表情也變得古怪,顧疏倒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殷朝暮掃一眼空位上的“程非餘”三字,再看看眾人反應,一時被弄迷糊了。怎麽這情況不像是重量級巨星登場,反而有種滑稽感呢?腳步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殷朝暮對這個一同角逐唐叔虞的演員也燃起幾分期待。畢竟程非餘在他上一世裏並不曾出現過,而這一世能和顧疏相提並論,想來該有幾分過人之處。姚恩林底氣稍足,端莊優雅地緩緩綻開個微笑:“看來是程天王……”話沒說完,“桄榔”一聲門就被猛地推開,撞得眾人心底都是一跳。殷朝暮尚不及看清,就見那氣勢非凡的程天王腳下被什麽東西一絆,身子一歪,下一秒已淩亂地摔在離門最近的蘇大牌兒身上。蘇大牌兒“嘖”地一聲,想都沒想一甩手,於是那人繼續淩亂地撞翻兩把椅子,罵罵咧咧摔在地上。姚恩林:“……到了。”顧疏輕笑,附在殷朝暮耳邊,熱氣蒸得他臉發熱:“程非餘倒是個妙人,你可以和他多接觸接觸,跟姚恩林很不一樣。”他探出頭去,看到之前好好立在牆角的掃帚把被大門一震,倒下橫在地上,一個男人快速地爬起身,憤憤踩了掃帚把一腳,扭頭嘴一咧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啊咧?你們到的這樣早?”殷朝暮:“……”顧疏見他神色不對,很能理解:“是不是有種形象破滅的感覺?他,咳,戲裏戲外有些……嗯,有很大不同。”殷朝暮默默搖頭:“這是一條原因,但不是主因。”蘇瞬卿翻白眼兒,毫不留情地戳破真相:“是你遲到了。”程非餘握拳,表情激憤:“正要說呢!其實我早到了,要不是你們英冠的衛生間暗藏陷阱,我應該是第一名!”眾人臉上露出不忍看他的表情。程非餘絲毫不察,“我加入黨、組織好幾年,要不是有一位朋友義伸援手,”他表情很粗糙地忸怩了一把,接著霍然抬頭:“就要差一點沒把持住,做出立場不堅定的事了。”姚恩林勉強維持著端莊喊他:“咳,程天王,你先過來坐下吧。”程非餘戴著墨鏡和帽子,但在扭頭看見姚恩林的時候,殷朝暮懷疑自己看到了鏡片後亮晶晶的兩顆小燈泡“啪”地閃了閃。然後程天王竟然以一種跟方才絕對相反的沉穩氣質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風度翩翩地衝姚恩林點點頭:“姚小姐。”殷朝暮看得目瞪口呆,顧疏在一旁忍著笑:“程非餘對姚恩林很有好感,據說一直在追求中。”“她不是你女朋友麽?”殷朝暮裝作漫不經心地反問。顧疏:“你想我怎麽說?”說完又覺得以他家暮生的超高防禦力肯定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半點也討不到好處,於是改成:“是不是很希望我否認?”殷朝暮沒理他。抬頭,姚恩林正咬著唇看他們這邊,程非餘也摘了墨鏡和帽子順勢看過來。他這才發現,天王五官中竟依稀有他的影子。一個性子奇特的人竟長了一張溫文爾雅的臉,不得不說,這兩件事隻要放在一起想,就會收到奇效。姚恩林盡量鎮定地說:“蘇導,程天王已經到了,您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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