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很喜歡他,不,是你一定很愛他。”“啪”,殷朝暮掛上電話,心裏仿佛掀起七級台風,久久都靜不下來。而電話被掛斷的另一邊,攬著一個小明星的顧家少爺默默喝下懷中人遞過來的酒,睫毛下眼神漸漸轉為確定。上一次就提到一個也姓顧的學長,這一次又拐彎抹角問了這種問題……看來他有必要跑一趟大陸,否則他的好兄弟就要被什麽阿貓阿狗拐走了。再說殷朝暮這邊,經過陸維把頭發抓掉幾十根的艱難抉擇後,決賽曲目最終定下來,一首97年出的《朋友》。雖然這首歌並不大適合殷朝暮的嗓子,但王冬晨聲音卻很亮敞,十分合拍。何況這周末他已經辦好了退學的各種手續,心情壓抑,一首歌演繹得淋漓盡致。殷朝暮都不得不點頭,要不是還擔著組合的名義,完全可以交給小二一個人來。這段時間顧疏很守信,並沒有來找他,殷朝暮整日裏待在錄音室跟王冬晨配合,雖然顧禺說的話給了他不小的觸動,他也承認自己也有猶豫,可同樣的,他的缺點最明顯不過。若是換顧疏站在他的立場,必定當斷即斷,毫不猶豫,可惜他不行,他躑躅躊躇,毫無主見。每每王冬晨與陸維討論曲子時,殷朝暮一個人靠在椅子上便不知不覺陷入沉思。真是高看了自己。他苦笑,本以為重來一次便能抓住命運的走向,誰知顧疏先是猜破他最大的依仗,接著又出了這樣一道難解之題給他。兩人之間,何以又落入這樣被動的局麵?顧疏這個人,總是最難捉摸,前世是,現在仍是。這麽過了幾天,殷朝暮終於下定決心。或許是他太懦弱,等明天決賽時便跟顧疏說清楚,兩人沒了這一層不清不楚的曖昧糾纏,或許還能落下單純的師兄弟關係。且不說往後如何,現在的顧疏,他雖不能接受這份措手不及的情感,卻也徹底狠不下心。誰又能對這樣一個家世惹人同情,又毫無任何類似前世傾向的少年狠的下心來呢?“小維,我有個想法,能不能把這首歌錄下來?”陸維看出他心情複雜,一直與王冬晨說問題,沒有打擾他的意思。殷朝暮突然出聲,倒真是驚了一跳:“錄下來?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好好的錄下來做什麽,又不是憑錄音比賽。”殷朝暮溫溫一笑:“隻是想留個紀念。”想把他想通時的心情記錄下來,也或許是想把顧疏與自己之間這點糾葛記錄下來。不管之後會怎樣,至少他可以在一切結束後,能聽著這首曲子想起自己與顧疏之間,還曾發生過這樣一段不可思議的小插曲。“那行,也算是我們仨合作的第一首曲子,要錄的話是錄現場還是……”陸維略一沉吟,覺得想法可行,便拍板兒定了下來。“分開錄吧。這首歌東子一個人唱跟搭上我的效果完全不同,分開錄完幹音你再合,行嗎?”分開錄再合成對於新手來說,很可能會缺了那份配合的感覺。不過殷朝暮這句話說得也沒錯,王冬晨嗓音酥懶低渾,與殷朝暮柔軟溫雅的音色差異非常大,分開錄再合成如果做得好,完全可以得到三種不同風格的《朋友》。陸維說:“那先試一遍,卡卡時間。誰來?”“我來吧,東子剛唱了那麽久,休息下,別到明天嗓子出問題。”王冬晨一屁股坐下來,“成,反正都六點了,錄完咱們就去吃飯,迴來再練兩遍,明天上戰場。”陸維調好設備,笑說:“還上戰場呢。一會兒晚上迴來還是練歌吧,錄音等明天決賽比完再做,今天先把時間卡了,看能不能適應,殷少覺得呢?”“我沒問題,比賽更重要。ok,開始吧。”陸維在控製室比個手勢,殷朝暮閉上眼找了找感覺,開唱。錄音比單純跟伴奏還要求精細,具體到時間點上、到每一個音的轉合運氣,都有講究。好在他前世有無數經驗,除去剛開始幾句稍微生了點兒,接下來越唱越有感覺,何況他一閉眼就看得到顧疏認真的臉與微微握緊的拳頭。他太了解這個人,那位曾經最以“穩”字出名,但隻要熟悉他的人,都清楚顧疏緊張的時候,有默默將左手攥緊來維持表麵的平靜的小習慣。他那天站在美術樓台階上,殷朝暮印象最深的就是左手蒼白的膚色。你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你其實有多緊張?如果可能,他並不排斥顧疏做朋友,可惜兩人之間的曆史問題太繁雜,朋友多半也沒得做。一曲終了,殷朝暮睜眼,王冬晨正詫異地圍著他轉。陸維也是滿臉異色,他不由好笑:“怎麽了?怎麽這樣看我?”陸維默默搖頭:“殷少,你這一遍唱的很……嗯,瀟灑,怎麽嗓子突然放得這麽開?”王冬晨繞了兩圈兒,一擊掌說:“哎呀!陸帥隻看到了表麵,我倒覺得殷少這首朋友唱得比愛就一個字還纏綿?有種……嗯,說不出來的感覺。陸帥是不?”陸維若有所思地點頭:“確實,既瀟灑又不舍,你這是怎麽了?東子退學又不是再也見不到……總覺得感情和歌要表達的意思不符。”殷朝暮沉默一會兒說,“這次唱得不好,等明天迴來再錄。小維,消了吧。”“額,其實聽起來還挺有感覺。好吧,雖然有點可惜,還是消了……”驀然響起的鈴聲將三人都嚇了一跳,王冬晨訕笑著在陸維指責的目光中跑過去,從書包裏取出手機。在錄音室裏開手機,是非常不敬業的行為,當然王冬晨性格大大咧咧,十有**是忘了關而非有意為之。“喂?”“什麽?”“你說什麽?”陸維皺皺眉,看王冬晨一臉茫然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握不住手機,來來去去也隻知道吼“什麽”兩個字,心裏湧上不好的預感。他走過去直接從他耳邊把手機取過來,王冬晨整個人從接到電話起,就是一副混混沌沌的愣怔模樣,手上也沒勁兒,陸維一奪就將手機奪了過來放在自己耳邊。“喂?請問您哪位?”“跟我說也一樣,我是他朋友。”“知道了,哪家醫院?”“我們馬上過去,麻煩您了。”殷朝暮也察覺到不對了,他站起來,顯然魂魄出竅的東子現在根本問不出什麽,隻能問陸維。“誰的電話?怎麽迴事?”陸維掛斷後勉強抬起頭,雖然看上去還比較理智,但臉上也是一片驚人的慘白:“殷少,東子的姐姐出車禍了,現在正在第三醫院躺著,咱們得趕緊過去。”王冬晨還是一臉被雷劈的表情,陸維喊他走都沒聽見,殷朝暮看不過眼,過去厲聲道:“還浪費什麽時間,不知道自己姐姐生死不明嗎?”王冬晨迴過神兒,用手狠狠洗了把臉,顫聲說:“走……走,去看看,我爸媽他們去了嗎?”陸維把王冬晨的背包掛在自己肩上,“不知道,剛才沒細說,具體情況到醫院就知道了。殷少你自己先練著,我陪東子走一趟,可能今晚的練習不成了……”殷朝暮當先一腳踏出門,淡淡說:“不知輕重,什麽事能大不過人命去。少廢話,拖上這愣子,跟我走。”40、退無可退(二)三人緊趕慢趕趕到醫院時,王冬晨腳都打滑了,全靠陸維半扶半拖把人一路抱過來。殷朝暮到前台問情況,人家一句“還在手術室,哪位是患者家屬”扔過來,王冬晨差點兒直接癱在陸維身上,給殷朝暮一個眼神嚇住,才哆哆嗦嗦抖著嘴皮兒說“我是。”他父母還在往過趕的路上,陸維生怕他兄弟撐不住,隔十秒就看一下他臉色,隔一分鍾就說一句別擔心。王冬晨整個嘴唇都青了,虎生生亮晶晶的眼珠裏全是呆愣,好像直到站在手術室門外,還反應不過來出了什麽事;那小身子骨兒抖得,臉上哀色濃的,似乎陸維一句話說不對,就要昏過去一樣。殷朝暮看得直無語,一個兩個不頂用,沒常識到連手術室進的哪一間都不清楚了。小老虎兒哀哀悲泣:“陸帥,你說這要是……咋辦?怎麽還不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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