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公主和長樂公主鬧了個半紅臉,進入正殿後,也沒坐在一處,反而各尋了要好的姐妹,分列東西兩側。


    蘇顏被平陽公主讓到了首位,她再三謙虛後,才慢慢坐了下來,平陽公主在下首相陪。


    說起來,這還是蘇顏大婚後,第一次參加貴女們的宴會,與她未嫁時相比,今日到場的貴婦、貴女們,對著她笑得相當熱情,說話時,都在不露痕跡的恭維她。蘇顏始終麵帶淺笑,態度溫和而矜持,既不高傲淩人,又不過份親切隨和,這其中的分寸掌握的非常好,讓一直默默觀察的她的眾人,皆暗暗點頭。


    平陽公主招手叫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來到蘇顏麵前,笑嗬嗬的介紹:“七嫂,這是我小姑嫵娘。”


    然後,她又拉了拉玉雪可愛的小姑娘,“快見過太子妃。”


    小姑娘有些羞澀,聲音小小的,禮卻行得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臣女見過太子妃。”


    蘇顏向來喜歡各種美麗的事物,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漂亮的小姑娘,她含笑道:“平身吧,與你嫂子做一起,咱們說話。”


    小姑娘謝了恩,才乖巧的依著平陽公主坐下,她有些靦腆,微垂著頭,蘇顏問一句,她答一句,到是那雙烏溜溜的大眼,時常偷偷盯著蘇顏看。


    平陽公主早就注意到了,暗地裏有些著急,瞅了個空,拉了個小姑娘的袖子,悄聲問:“你怎麽老盯著太子妃看。”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烏溜溜的眼睛還是沒忍住的看了蘇顏一眼,小小聲的道:“嫂子,太子妃真好看。”


    平陽公主:“……那你就大大方方的看。”


    “哎呀不行,太子妃一看我,我就忍不住臉紅心跳的。”


    平陽公主:……


    豎起耳朵偷聽的蘇顏,頓覺心花怒放,她被個漂亮的小姑娘誇獎了呢。


    她才想跟漂亮的小妹妹好好聊聊天,就聽殿中有人驚訝的說:“剛剛那段清平樂,是不是彈錯一小節。”


    平陽公主的臉當時便沉了三分,她知道太子妃喜好音律,特意尋了技藝好的家伎進行重點培養,以便在今天討得太子妃的喜歡。結果,太子妃還沒出聲呢,到有個不知所謂的率先冒出頭來,說她家樂伎彈錯了,這就是直接打她的臉。


    平陽公主挑起細心描繪的小山眉,慢條斯理的問道:“剛剛是那位淑女所言?”


    長樂公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七妹,你府上的樂人可不成啊,這才宴會尚未開始,就被人挑出錯來了。”平陽公主尋求好的樂伎之事,長樂公主自然知道,她甚至清楚平陽公主這麽做的目的。身為與太子同母所出的嫡公主,長樂公主有些看不上平陽公主的所為,故而第一個開口嘲笑。


    舞陽公主看著平陽公主瞬間難看許多的麵色,瞪了長樂公主一眼,接口笑道:“本宮也很是好奇,到底是那位淑女,耳力如此高超。”


    左側中後方的一個小姑娘指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少女,細聲細氣的道:“迴公主的話,是米三娘說的。”


    她的話音一落,殿中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米三娘的身上,讓她緊張的圓圓的蘋果臉都紅透了,結結巴巴的道:“是,是,是我二姐說的。”


    相比米三娘的緊張,米二娘卻從容大方得多,她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動作優雅的屈膝行禮,“臣女米氏二娘,見過太子妃,見過公主。”


    平陽公主的臉已經完全沉了下來,“說說看吧,剛剛那樂伎錯在何處?”


    米二娘微微一笑,“也不能算是錯了,不過確與原曲有一小節不同。但是……”她無視平陽公主冰冷的目光,不急不徐的接了下去,“臣女認為,這樂伎如此更改原曲,卻令韻味更足,比原曲更好上一些。”


    長樂公主搖著手中的羽扇,笑嗬嗬的道:“米家小娘子的嘴真巧。你說是不是,七妹?”她側頭看向平陽公主。


    平陽公主本為有所緩解的表情,因為長樂公主這一句,再度緊繃起來。


    米二娘突然對著蘇顏屈了屈膝,細長的眼睛中流露出幾分祈求,“臣女聽說太子妃在音律之道中,是帝都第一人,不知臣女剛剛所言,可有差錯。”


    平陽公主本來想隨意說上兩句,把這事扯過去。畢竟這是自己的生辰宴,還有太子妃在坐,她不想鬧什麽不愉快。沒想到米二娘突然把拉扯上蘇顏,她不禁又惱又怒,卻不好真的替蘇顏做決定。


    蘇顏的目光同樣落在米氏姐妹身上,她淡淡一笑,隨手端起茶盞,緩緩啜了一口,卻沒提及剛剛的琴曲,隻問了一句:“既然能聽出琴音有誤,想來女郎琴藝必定不錯,可否讓我們聆聽君之妙曲。”這件事,真的不好評判,改過的琴曲好與壞,並不是她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是以,她直接轉換了話題,讓米二娘現彈奏一曲,等於把這一頁揭過去了。


    平陽公主悄悄鬆了口氣,笑著吩咐身邊的宮女:“擺琴。”公主府的宮女們,十分的訓練有速,沒一會兒,就在宴中間擺了個琴案,同時取出古琴一具,小心安放其上。


    長樂公主向來就愛湊熱鬧,眼珠一轉,便有了個主意,“不若,在場的小娘子們,都來奏上一曲,咱們來評個高低。琴藝最好的,本宮有賞。落第的那個……”她的眼睛在殿中緩緩看過一圈後,笑道:“除了罰酒外,還要去給咱們摘花戴。”


    在場的小娘子們,聽了長樂公主的話都有些躊躇,都怕自己是最後落弟的那個。當著眾人的麵兒,臉上實在過不去。


    陽安公主說:“也不必評得那樣細,咱們在座這麽多人,隻讓一個人去摘花,得摘到什麽時候。依我說,除頭三甲,其餘的都算落第,罰酒一杯,然後去給咱們摘花。”


    “也成。”長樂公主欣然同意。


    陽安公主看向蘇顏,“太子妃的意思呢?”


    蘇顏笑笑,對著在坐的幾位公主和王妃舉了舉酒杯,“我隻要有酒喝,有琴聽便好。”


    在坐的安、周、齊、吳四位王妃,見蘇顏都沒意見,自然跟著太子妃走,皆笑著表示同意。


    公主們和太子妃都同意了,在場的小娘子們自然也無話可說,唯有米二娘垂眸行禮,“臣女琴藝不佳,怕有汙貴人的耳朵,甘願受罰。”


    她這麽做,在幾位公主看來,有些不實抬舉。隻是最開始要聽米二娘彈琴的是太子妃,她們不好率先斥責,合都拿眼睛看著蘇顏,等著她的決定。


    蘇顏還是那幅神態,連唇角彎出的弧度都沒有多出一絲一毫,輕描淡寫的開口:“哦,那就受罰吧。”她又不缺彈琴給她聽的人,既然不願意,就不必勉強。


    蘇顏同意了米二娘的請求,反到讓米二娘臉上時時帶著的淡然笑容有了裂痕,甚至行禮的動作都僵硬了幾分。


    長樂公主斂去怒容,特意點名,“米家三娘子先來吧。”


    米三娘眼底有著慌亂,邁步的時候差點被自己的裙子絆倒。


    蘇容對著她溫柔的一笑:“三娘不必緊張,慢慢來。”


    米三娘抬頭對蘇容感激的一笑,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走到琴案前,跪坐下來,帶了點窩窩的小手,按在琴弦上,緩緩而動。


    米三娘的琴藝隻能算得上平常,曲子也是大家都會的那種,平平淡淡下來,最好莫過於沒有出錯,確也隻是這樣了。


    她這種程度,不說蘇顏沒看在眼裏,就是幾位公主也是意興闌珊,到是蘇容含笑撫掌,“比起前次聽到,三娘的琴藝長進不少。”


    米三娘聽了蘇容的話,顯然很高興,臉頰上深深的酒渦都冒了出來。


    齊王妃劉春嬌揚起細眉,冷笑道:“六弟妹真是聽誰彈琴都好聽,我就不成了,已經被養刁了的耳朵,可將就不得。”


    蘇容壓根就沒理她,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酒,慢慢品著,目光落在下一個起身的小姑娘身上。


    齊王妃劉氏有心再諷刺幾句,偏偏太子妃在上麵坐著,又跟蘇容是出自一府的堂姐妹,她隻能咽下到了嘴邊的話,心裏記了蘇容一筆。


    今天來的小娘子中,善琴的不在少數,殿中琴聲一曲接著一曲,蘇顏興致頗好,就著琴音,她不知不覺塞了不少東西到肚子裏,到是酒,卻沒飲多少。她最近身體不大舒服,再多喝酒,那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這麽蠢的事情,她才不會作呢。


    平陽公主自然看到蘇顏杯中的酒沒見少,她也不多勸,反而悄悄吩咐貼身宮女,“去給太子妃換一壺跟酒色差不多的香花熟水來。”宮女悄然離席而去,長樂公主眼尖,開口就問:“七妹,你讓遠山做什麽去了?”


    平陽公主道:“給我取樣東西。”


    長樂公主一點沒信,她起身走到蘇顏身邊,拿起酒壺晃了晃,撇嘴道:“七娘,這可不行,小七的壽酒,你怎麽也得多喝一點。”說著,直接拿起蘇顏麵前的酒杯,湊到她唇邊,笑嘻嘻的說:“來,我喂你。”


    蘇顏神色未動,微啟櫻唇,真的就著長樂公主的手,把杯中酒飲盡了。這迴輪到長樂公主詫異了,她本以為蘇顏不會喝的。“七娘夠爽快。”長樂公主拍了拍蘇顏的肩,轉身迴了自己的座位,顯然打算放過她了。


    立在蘇顏身後的木藍和白蘇,眼中都含著擔憂,可是在宴上,又不好多言。隻能希望最鬧騰的長樂公主,能少盯著太子妃一些。


    遠山出去沒一會兒,就端了個小巧的托盤進來,盤中放著三個長方型木盒,俯低了身子,拿給平陽公主看。等平陽公主點了頭,才交給身後一個宮女保管。


    蘇顏大約猜到了,應該是給三甲的彩頭。正巧,這時也有個宮女過來,悄無聲息的替換她案上的酒壺。蘇顏若有所覺,執壺為自己倒了一杯,尚未入口,便知道這是壺中裝的是何物。她對著看過來的平陽公主舉了舉杯,還俏皮的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感謝。


    平陽公主借著飲酒時的酒杯,掩去了唇邊的笑意與眼中的滿意。她的功夫總算是沒有白費,經過今天,跟太子妃的關係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拉近。


    待到殿中的小姑娘們,差不多都彈奏過一遍之後,關於三甲,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見解。特別是頭名,長樂公主和齊王妃、陽安公主爭得厲害,都覺得自己的選的人最厲害。


    長樂公主扭頭就問蘇顏,“七娘,你說呢?”


    蘇顏舉了舉手中的酒杯,“我說了,隻管飲酒和聽曲。”水平都差不多,真沒必要非要點出頭三來不可。


    蘇容跟她一個想法,“在殿內坐煩了,不如咱們出去逛逛,待會再說這件事?”你們爭的最厲害的,私下裏去解決,等會再聚的時候,給咱們個結果就成了。


    陽安公主是頭一個響應的,“好。”說完,抓了長樂公主的手,“三姐,咱們去那邊說。”


    平陽公主親熱的挽了蘇顏的手,“七嫂還是頭一次來我這個園子吧?雖說沒有你住的九曲宮好,卻也有些幾處好景致,我陪七嫂去逛逛。”


    蘇顏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她被殿中混雜的香氣薰得頭疼,正想出去散散。


    平陽公主素喜闊朗,整個園子大開大合,極賦北方園林的特色。蘇顏逛得挺開心,一麵跟平陽公主閑閑的聊著天,一麵漫步在鵝卵石輔就的甬路上,饒有興致的東瞧瞧、西看看。


    “前麵轉過那個假山,就是個小湖。”平陽公主抬手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處以上好太湖石堆就一大片假山,苔痕深深,曲徑通幽。“這邊有個小路,可以穿過假山,還可以從另外一邊上去,轉兩個彎就到了。”


    平陽公主沒說錯,這真是用石頭堆起來的假山,蘇顏目測假山最高處,至少離地有四個人那麽高。


    “站在假山上,這周圍的景致能看得更清楚,特別是前麵的小湖。”平陽公主隨手撥開垂下幾段的藤蔓,詢問蘇顏的意見:“是走下麵,還是去假山上?”


    蘇顏想都沒想,指著近在眼前的小徑,“從這裏過去吧。”她現在犯懶,看著那麽高的台階,腿就有開始發軟。


    兩人走在小徑中時,平陽公主笑道:“我最愛來這裏玩,每次都得轉上兩三刻鍾才行。”


    蘇顏剛想跟平陽公主分享一下九曲宮中的假山,她嘴還沒張開呢,就聽得“撲通”落水聲,還有接著響起來的此起彼服的尖叫聲。


    蘇顏和平陽公主嚇了一跳,兩人對視一眼,平陽公主率先道:“好像有人落水了。”


    蘇顏道:“咱們快過去看看。”


    兩人加快了腳步,很快穿過假山,小湖便在不遠處,湖邊圍了不少人,其中一個身著月色著寬袖大衫的男子,正滿麵怒容的抓住一個少女的手臂,情緒激動的吼道:“張瑛,你真惡毒,四娘是你妹妹,如何能忍心推她入湖。”


    已經被人撈上來的張四娘,披著件長袍,渾身都在顫抖,卻勇敢的攔在張三娘麵前,努力解釋:“表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跟姐姐沒關係。”


    平陽公主一見張四娘身上的長袍,臉就有些黑,她微微提聲,“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她不過就是陪著太子妃逛個自家園子的功夫,她丈夫的外袍怎麽會披在了別的女人身上。


    還有,今天的男客怎麽會到園中的湖上來?她明明跟駙馬提過,不許他們進內院的。


    圍觀的眾人見平陽公主和蘇顏過來,都來見禮。


    平陽公主的丈夫孟天朗已經換好了另外一身衣服,緩步而來,才含笑喚了句“公主……”,眼睛就落在蘇顏身上動不了了。


    平陽公主上前兩步,尖利的長指甲在駙馬腰間掐了一把,臉上卻帶著溫和的笑:“駙馬,快來見過太子妃。”


    “見過太子妃。”孟天朗行了一禮。


    蘇顏輕輕的點了點頭,“孟駙馬。”


    雙方見過禮之後,平陽公主皺眉問道:“這迴可以告訴我,是怎麽迴事了吧?”


    孟天朗也不大清楚,隻能簡單的說了一下,“這位女郎不慎落水,剛剛被救了上來。”隻是夏日女子穿得單薄,落水而出,總是十分不雅孟天朗才把自己的外袍披在張四娘身上,左右這裏是他的家,他還有衣服可以換。


    平陽公主一見丈夫這樣,就知道他又爛好心了,悄悄伸手又掐了他一把。疼得孟駙馬一激靈,臉都有點扭曲。


    平陽公主心情見好,也不想多作糾結,“人沒事就好,香山,帶著張女郎去換身衣服。”


    “太子妃,公主,明明就是張瑛把她妹妹推下去的,請太子妃和公主嚴逞此女。”之前吼得很大聲男子,見事情就要這樣過去,立刻出來主技公道。


    張四娘紅著眼睛,纖細的身子還在顫抖,卻依然在維護張三娘,“表哥,你要我說幾遍,是我自己掉下去的。”


    表哥一臉痛苦,“四娘,你還要替張瑛瞞到幾時,我們一船的人都看到了。”


    孟駙馬很誠實的拆台:“劉兄,小弟沒看清楚。”


    劉表哥:……


    平陽公陽一揮手,“沒看清楚就算了,人這不是沒事麽。”媽蛋,今天是我生辰,你們一個個攪局算什麽迴事。


    一直站在外圍旁觀的齊王,這會兒也懶洋洋的道:“本王看見了。”


    平陽公主素來就看這個四哥不順眼,柳眉一立,“這是我的公主府。”


    齊王舉起雙手,“好,七妹你來做主。”


    平陽公主掃了張四娘一眼,“你還打算披著本宮駙馬的衣服多久?”


    張四娘還有些煞白的小臉,當時就紅透了,羞得眼淚都出了。


    香山借機上前,把張四娘帶走了。


    老天爺大約是覺得事情不夠亂,太子殿下這會帶著人一路招搖的到了後園,正與被香山扶著的張四娘走個麵對麵。張四娘本為就走得搖搖欲墜,這會碰到太子,行大禮時,終於忍不住暈了過去。她整個人,軟軟的向著太子的方向跌去。然後被太子幹脆利落的一腳踹出兩米外,活生生的把暈過去的人給踹醒了。


    太子眼裏寫滿了厭惡,“這會兒怎麽不暈了?”


    不知是裝暈被踹拆穿,還是暈倒被踹醒,無論那一種,都足以讓張四娘羞憤欲死。


    再次目睹太子腿上功夫的蘇顏,微微提聲,“七郎……”同時,自人群後走了出來。


    太子一見愛妻,眼睛都亮了,飛奔著過來,“顏顏,我來接你迴宮。”


    就站在蘇顏身邊,卻被太子忽略個徹底的平陽公主,才想行禮,就被粘過來的太子殿下硬生生的擠到一邊去了,若不是孟駙馬扶得快,說不定就得結結實實的坐個屁蹾兒。


    蘇顏十分抱歉的問:“七妹,你沒事吧?”


    太子殿下這會兒才發現平陽公主和孟駙馬,很是詫異的問:“平陽,你怎麽站在這裏?”


    平陽公主壓抑住想暴揍太子一頓的念頭,假笑道:“對不住,太子哥哥,我礙了您的事了。”


    太子理直氣狀的道:“既然知道,還不快點讓開。”真沒眼力見。


    平陽公主:……她想揍人。


    孟駙馬:嗚嗚,公主,好疼,快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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