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榴花似火,似乎隻一夜的功夫,東宮內的石榴花便都開,遠遠看去,如朵朵紅雲。


    自古石榴便象征著多子之意,做為一個殷殷期盼著孫子到來的爺爺,皇帝讓人在東宮住下了大量的石榴花樹。如今石榴花開,金桔、銀柳兩人帶著宮女們,穿梭於石榴花樹中間,選擇最鮮最豔的花摘下,用以製成胭脂,供太子妃取用。


    說起來,蘇顏平日理妝所用的胭脂水粉,皆是自作,從來不用外麵買來的。即使是做了太子妃,她也很少取用貢上來的。蘇周誠和陸氏夫妻,給女兒陪嫁了大量的花田,莊中有專門做胭脂水粉之人。


    平日裏,蘇顏也會帶著貼身丫鬟們采些花來做點小東西,不過那都是閨中遊戲罷了。


    “這邊,這棵樹上的花更紅。”金桔招手小監搬個梯子過來,她親自提了個小竹籃慢慢爬上去,小心摘取紅豔豔的榴花。


    兩個宮女在下麵小心的扶著梯子,邊仰頭笑問:“金桔姐姐,太子妃要這麽多石榴花做什麽?”


    “做胭脂,口脂什麽的,還可以炒來吃。”金桔手下不停,笑著迴道,“告訴你們,記好了,咱們太子妃最喜歡各色鮮花做成的點心、小菜,有的花還喜歡拌了蜜直接吃。”


    離金桔不遠處的銀柳,也一樣爬在梯子上,她衝著金桔招了招手,脆聲聲的笑道:“金桔,那邊的紫藤花開了,要不要也順便摘些迴去。”


    金桔道:“好,不過得多拿幾個竹籃過來,不能把花混在一起。”


    她們這裏辣手摧花,不遠處有個弱質纖纖的清麗少女,柳眉輕蹙,眼中滿是憐惜之色。


    “玉蘭,你看什麽呢?還不快來幫我扶著這株墨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給墨菊換盤的倩娘頭也不抬的叫人。


    玉蘭答應了一聲,往倩娘方向行了幾步,還是有些不忍的迴頭看去。


    倩娘忍不住了,幹脆抬頭問道:“你到底在看什麽?”


    “沒,沒什麽了。”玉蘭懦懦的說道,她小心的提起裙擺,慢慢蹲下,姿態優雅的伸手扶住墨菊,目光還是控製不住的往金桔那邊看去,完全沒注意到倩娘眼中的諷刺。


    這麽一會兒,那邊少女清脆的聲音漸漸遠處,想來今日的花摘取夠了。


    玉蘭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的小聲問:“倩娘姐姐,太子妃在家時,也這麽喜歡花麽。”她沒好意思直接說糟蹋花,婉轉的問了一句。


    倩娘手下不停,“對,太子妃最喜歡各色鮮花,喜歡帶也喜歡吃。”


    “吃……”玉蘭似乎難以想像,眼底憐惜更盛,“這麽美麗的花,如何舍得入口呢?”那麽優雅的太子妃,如何會做這樣煞風景的事。


    “這有什麽。”倩娘無所謂的道:“以花養人,古已有之。”


    “我,我還是覺得花兒好可憐。”


    “嗬嗬。”


    倩娘完成今天的任務,迴頭就去找木藍了,她見到木藍的第一句話就是:“木藍,能不能把玉蘭那丫頭從我哪兒弄走。”


    木藍這些丫鬟們,正陪著偶起興趣的太子妃在包粽子,蘇顏把之前存下的各種花都拿出來做餡料,什麽玫瑰的、桂花的、梅花的、茉莉的,現在東宮的小廚房裏,時時散發著各種帶著甜意的花香。


    “來來,洗了手,進去說。”木藍拉了倩娘往殿內走,“娘子要包粽子,缺人手呢,我才想令人去叫你,你就自己來了。”


    倩娘笑道:“包粽子好說,你先給我個準話,什麽時候能把玉蘭那丫頭弄走,我可是受不了她了。”


    “玉蘭?”木藍對這個名子還真有陌生,她仔細迴想了下,才想起就是李平上任那日,被他扔到後花園種花的宮女。“她怎麽了?”原本就是聖人所賜,真要是被一貶再貶的,也不好看。


    “她!”倩娘情不自禁的翻了個白眼,“天天傷春悲秋的,花落難過、葉落傷心,總覺得咱們這些人粗俗不堪,跟咱們說話都是罪過。”不就是一個宮女麽,還是被人扔到花園做粗活的宮女,真以為自己是深閨中的千金呢。說實話,金尊玉貴的小娘子,她也不是沒見過,太子妃不就是。她在太子妃院子裏也伺候了兩年多,專管各種花植,也沒見太子妃跟著玉蘭似的,天天顯擺自己的超凡脫俗。


    木藍好奇的問:“怎麽,她還是個才女。”


    倩娘也白了她一眼,“我謝謝你,咱們娘子才是才女呢,她……”倩娘不屑的“哼”了一聲。


    木藍忍不住好笑,伸手推了推她,“就讓你這麽厭煩?”


    倩娘重重的歎了口氣,“我真是忍不了她了。”


    讓倩娘百般難忍的玉蘭,正以手捂胸,竭力想壓製住過快的心跳。她瞪大了水汪汪的杏眼,不敢置信的盯著臨仙池邊那道尊貴優雅的身影。


    “天啊,是太子殿下,而且他身邊還沒有太子妃在。”玉蘭隻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連忙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宮裝,心中不免難過了一下。老綠色的儒裙,半點也顯不出她的清雅。還有那帶了些塵土的繡鞋,變粗了的手指,玉蘭都想尖叫。


    都怪李平,若不是他把自己弄到花園來種花,何致讓她變得這麽醜。玉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素淨的發髻,想了想,自薔薇花牆上摘了兩朵粉紅色的薔薇花,摸索著戴到了鬢邊。她心中暗歎,沒辦法看看花戴得怎麽樣。


    太子今天跟皇帝去太液池,驚喜的發現太液池中的蓮花居然有開的了。他想著自己的愛妻最喜花草,便打算折迴去給愛妻插瓶。誰知,他才叫人準備小船,就被他家小氣的阿爹吹胡子瞪眼的趕了出來。


    切,我們宮裏的臨仙池也種荷花了,非要摘你的啊。賭氣的太子殿下,一迴東宮,也沒跟往日一般,趕著去麗正殿粘著他家卿卿,反而帶人直奔後園臨仙池,打算摘朵最漂亮的荷花插好,直接去討好嬌|妻。


    太子在池邊轉了好幾圈,總算找到兩朵半開半閉的,他興奮的叫人,“李安,去準備船,孤親自去摘。”


    “是。”李安笑嗬嗬的答道。


    “再取個白瓷的長頸瓶。”


    “是。”


    玉蘭嫋嫋娜娜的走過來時,太子正站在臨池的水榭中,盯著那兩朵荷花出神。


    李安帶人去取太子需要的東西,留下齊揚伺候。玉蘭離著太子很久,就被小太監攔下了。


    齊揚板著臉過去,隨意一掃玉蘭的穿著,就知道是個低等宮人,自然臉色更差,喝斥道:“你是何人?沒看殿下在此,還不迴避!”


    玉蘭反應也快,連忙分辨:“總管,奴是園中花木坊的。見殿下要摘取花木,才過來伺候。”


    齊揚把玉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幾遍,見她裙邊、鞋上皆有泥土,手上還有枝葉染就的綠色,也就細了幾分。“就你自己,你們的掌事女官呢?”花木坊的宮女們,好像都歸太子妃身邊的女官倩娘管。


    玉蘭怯怯的迴道:“倩娘姐姐去見太子妃了。”


    齊揚心中也在衡量,太子要摘荷花送給太子妃,有個花木坊的宮人在,多少也能幫上殿下點忙。他眯著眼打量了一下玉蘭,見她打扮得十分樸素,也沒過份描眉畫眼,身上也沒有過濃的香氣,應該確實是偶遇,而不是特意過堵太子的。


    “過來吧,有眼色些,殿下沒有吩咐,不許多話。”他總著玉蘭招了招手。


    玉蘭大喜,壓仰住上翹的唇角,垂著頭,老實的跟在齊揚身後,慢慢步入水榭。


    “奴見過殿下。”嬌柔婉轉的聲音響起,太子劍眉一皺,冷冷的掃了齊揚一眼,“誰準許你帶人過的?”


    齊揚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殿下,這宮婢是花木坊的,老奴想著,你要送娘子的蓮花,得要開得精神才好,因此才叫了她過來。”


    太子想想,這到也是,便不再出聲。


    齊揚抹了抹頭上的冷汗,迅速自地上爬起來,站到了一邊。


    李安動作很快,小船和花瓶都取了來,太子一撩袍角,就想上船。他不知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迴頭衝著玉蘭抬了抬下巴,“你,過來。”


    玉蘭心跳得厲害,完全不敢抬頭,隻能盡力讓自己的姿態看起來從容優雅,待行到太子麵前,盈盈拜倒,嬌柔的輕唿:“殿下。”


    “如何能讓荷花開得快些!”太子略有不耐的問。


    玉蘭蒙了,她就沒學過這些好麽。但是當著太子,又不能說不知道,一麵把供花該用什麽瓶,何處放何種花了,一一說與太子,一麵努力迴想花木坊裏,太監和女官們教導過的話。


    太子喝斥道:“行了,這些孤比你知道得多。”


    “水中要加些鹽。”被太子一喝,玉蘭總算想起點什麽,連忙道。


    都不必太子吩咐,自有小太監去取鹽,太子轉身就上了小船。玉蘭有些急,她一直低著頭,還沒讓太子看清她長得什麽樣呢?要是這次機會浪費了,下次再碰到這麽好的機會,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她暗地裏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道:“請殿下允奴一同上船,剪花也需要技巧。”


    太子殿下對這點還真不了解,聽這宮人說得鄭重,又想著送給嬌|妻的東西,就該盡善盡美,便點了點頭,“上來吧。”


    玉蘭十分激動,自覺又像心中的目標進了一步。


    小船不大,隻能容下四、五個人,除了太子、玉蘭外,再加上李安、齊揚和一個撐船的太監,便滿滿登登的了。


    小船分開成片的荷葉,行到半開半閉的蓮花邊,太子拿起木剪,問道:“該如何剪?”


    玉蘭大著膽子抬了頭,水汪汪的媚眼滿含情意的看了太子一眼,嬌|軀輕移,口中柔柔的道:“殿下,讓奴來吧。”也不知是不是小船不穩,還是她腳下不穩,隻見玉蘭一個踉蹌,整個人便依入了太子懷中。小臉貼到柔滑的衣料,鼻端盈滿太子身上的香氣,玉蘭羞紅了嬌容,隻覺得腰腿皆軟。


    說來也是巧,就在玉蘭隨著太子上了小船時,蘇顏也帶著貼身宮女們到了臨仙池邊。她是聽李平說,太子已經迴宮,還帶著人直奔後園而去。


    李平剛跟李安套過話,就往蘇顏這裏顯寶來了,“娘子,殿下去臨仙池給您摘荷花了。”他還把從李安那裏聽來的事,給蘇顏活靈活現的表演了一遍,逗得蘇顏掩唇而笑。然後,她也起了興致,覺得去跟丈夫共乘小舟遊湖,也是件很有趣的事。


    沒想到,她才帶著宮女們到了臨仙池邊,就看到太子已經帶人上了小船。


    半夏眼尖,一眼就看到太子船上還有個宮女,她怕蘇顏傷心,連忙道:“殿下定是帶著那宮女去給娘子摘花了。”


    蘇顏還真沒多心,她似笑非笑的瞄了半夏一眼,半夏縮了縮頭,不再多言了。


    跟著蘇顏一塊過來的倩娘,可是看清楚跟著太子上船的宮女是誰了,她在後麵跟木藍咬耳朵,“那個就是玉蘭。”


    “什麽玉蘭?”蘇顏好奇的迴頭問。


    倩娘嘴快,一五一十的跟蘇顏說了,臨了還求道:“娘子,求您了,把她換個地方吧。”


    蘇顏好笑的搖了搖頭,才想說什麽,就見玉蘭倒在了丈夫懷裏。在場的宮女們皆變了顏色,倩娘甚至罵出了聲:“賤|婢!”


    沒等蘇顏理清心中一閃而過的情緒是什麽,就見太子用力推開女子,接著一腳就把人踹水裏去了。踹人還不算,他動作麻利的把自己身上的外衣給扒了,隨手扔到一邊,劍眉深鎖,臉上全是濃濃厭惡之色。


    蘇顏:……動作好麻利,一看就是踹過好多次。


    眾宮人歡欣鼓舞:踹得好!


    太子惱怒非常,恨恨指著在水中撲騰的玉蘭,怒道:“誰也不許救她。”這種賤|人,弄死一個少一個。


    跟太子的吩咐同時響起的是軟糯甜美的聲音,“快救人。”


    太子一愣,轉身迴望,臨仙池邊正俏生生的站著一個絕色麗人,她對著自己招了招手,展顏而笑。


    “卿卿。”太子一見蘇顏,滿腹鬱意全都湧了上來,花也不摘了,直接讓人把小船劃到池邊,他跳到岸上,抱著老婆委屈道:“那賤|婢弄髒了卿卿送我的衣服。”


    蘇顏反手摟住丈夫的腰,輕輕拍撫,“不值什麽,我再給七郎做。”


    在蘇顏看不到的地方,太子眉眼帶煞,他給李安使了個眼色,那賤|婢斷不容她活在世上。他家卿卿給他新製的衣衫,今天才第一天穿,就被人給弄髒了,不可饒恕!不過,這事就不必讓他家卿卿知道了。


    蘇顏挽了太子的胳膊走在前麵,她眉眼彎彎的小聲跟太子道:“剛剛看七郎把人推開,我很高興。”


    太子一愣,隨即大喜過旺的一把將人抱起,連聲追問:“卿卿剛剛是吃醋了麽?”


    蘇顏小臉一紅,將自己整個埋進太子懷裏,含羞的點了點頭,“是了。”


    “嘿嘿,嘿嘿……”太子抱著人傻樂,他家卿卿會為了他吃醋了,“嘿嘿……”


    “我不想在東宮看到她。”蘇顏嘟著紅唇,拉了拉丈夫的衣袖,撒嬌道:“你把她還給父皇吧。”


    太子高興之餘,順嘴道:“直接處死就好了。”


    蘇顏瞪大了眼睛,“不行。”


    “呃,為什麽?”太子暗自歎息,他家卿卿心還是太軟。


    “咱們成親還沒過一個月呢,怎麽可以見血。”蘇顏嗔了丈夫一眼,“好不吉利的。”


    “好好好,都依卿卿的,把她還給父皇。”太子被小嬌|妻一撒嬌,成事都肯應承,直接吩咐李安:“把人扔給賈喜。”說完,他頭也不迴的抱起蘇顏往麗正殿走,


    玉蘭被人從湖裏撈上來時,已半暈迷了,等到被人救醒後,更是嚇得渾身亂顫。她從沒想過,太子居然會忍心讓她死,他怎麽舍得她死啊!等到她渾渾噩噩的被人拖出東宮,交到賈喜手上時,還沒想明白。


    賈喜賺棄的瞥了渾身髒汙的玉蘭一眼,掩鼻道:“扔到內侍省,教導完規矩之後,就去灑掃處吧。”太子妃才入宮不到一個月,就敢爬床,這就是自己找死。賈喜就是奇怪,按照太子往日的性子,早就亂仗賜死了,這個居然好運活了下來。


    太極宮中,皇帝才批完奏折,靠在榻上,讓宮女給他按頭。


    賈喜進來時,皇帝眼也沒睜,隻淡淡的問了句:“七郎又有什麽事?”他現在心情不大好,有人剛剛告完太子的狀,說太子性情桀驁暴虐,濫殺宮人。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裏知道,七郎把夜間侍寢的宮人給殺了。


    提到這個,皇帝就很心虛,那是他辦的蠢事,結果被人算到了兒子身上。


    “也沒什麽。”賈喜小心的看了眼皇帝的臉色,“之前,聖人不是讓老奴給東宮補了些良家子,以充實宮掖麽。有個宮人不大規矩,被殿下送迴來了。”賈喜也很無奈,殿下,您娶老婆,那個宮人不規矩,直接讓太子妃處置就完了,為何就死心眼兒的非看上老奴了呢。


    皇帝猛得睜開眼睛,“送迴來?”他顯然也很驚訝,“人沒死?”


    賈喜連忙道:“沒。”他當著皇帝使勁兒誇讚太子:“殿下仁慈,那宮人連皮兒都沒傷到。”


    這不是他兒子的性格啊!皇帝撚著胡子,想到最近吃到的美味午膳,還有今早兒子帶來的五毒金絲香囊,還有各式口味的小粽子,慢慢露出一個微笑來,感歎道:“七郎長大了,也懂事了。”媽蛋,誰說他兒子暴虐的,剛剛這宮女不是沒死麽。哼,天天沒事光盯著朕的愛子,想著揪太子的錯處來揚名,可惡!


    皇帝這會兒的心全偏向了兒子,“走,咱們去東宮,蹭七郎頓飯吃。”他要去安慰兒子,順便表示一下,對太子的寵愛。


    皇帝來的不是時候,太子才把嬌|妻親迷糊了,正想再接再勵的抱人進去恩愛一番時,就聽李安在門外,拚死迴報:“殿下、娘子,聖人駕到!”


    太子的動作僵住了,蘇顏一把推開丈夫,匆匆進了內殿去理妝。


    等皇帝進來時,麵對的就是他兒子的臭臉。“呃,七郎啊,誰惹你生氣了?”皇帝還以為今天那封罵兒子的折子,被太子看到了,問起話來,都透著小心。


    太子瞅了他爹一眼,悶聲悶氣的問:“阿爹來做什麽?”不知道我現在是娶妻的人了,你隨便來溜達,很打擾我們夫妻恩愛的。


    “今日無事,來尋七郎下棋。”皇帝捋著胡子笑道。當著兒媳婦的麵,他兒子總該知道給他爹留幾分麵子,不會贏他。


    皇帝想得很好,可惜太子現在一肚子邪火,都扔他爹身上了。


    “等等,朕不下這裏。”皇帝迅速拿起自己的馬,還順道把兒子的炮碰歪了,然後順理成章的換了地方。


    太子斜了皇帝一眼,“阿爹。”


    皇帝不情不願的把炮又挪了迴去,惡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罵道:“混小子,都不知道讓讓你老阿爹。”


    “我都讓您一馬一象一炮了,還讓您先走三步,還要怎麽讓!”太子理直氣狀的吼迴去。


    皇帝:“才讓三步,怎麽不讓朕五步!”


    “噗……”旁觀了這對父子下棋,蘇顏以扇掩麵,遮住自己含笑的眉眼,她真是忍笑忍得肚子都疼,真是頭一次看到皇帝這個模樣。


    太子忍無事忍的揭穿他爹:“您還偷了兩個卒子呢!”


    皇帝:混蛋!為什麽揭穿我!


    蘇顏: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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