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進來。”


    房門被推開,炎濬跨門而入。他的神色緊凝,眉頭自進門後便一直皺著。見炎天燁已經抬頭看他,才低聲道:“父親。”


    “怎麽樣了?”炎天燁背著雙手,眼底似有焦慮。


    炎濬搖了搖頭:“還沒有初寒和初芷的消息。”


    炎天燁臉色微微一沉,眉間匿著一股風暴,卻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半晌,才語氣僵硬道:“我聽說,外麵已經有傳言了。”


    炎濬臉上有些踟躕,點了點頭,支吾道:“嗯。的確有一些……”


    炎天燁沉默良久,才聲音沉然道:“此事出在這種節骨眼上,被人道些口舌也是預料之中。隻是沒想到速度傳得這般快。壽禮一事本就荒唐,兩位當事人又雙雙失蹤,不是落人口實又是什麽?如此怕是損我朱雀家族的名聲。”頓了頓,“濬兒,我知道你有心偏袒這兩個丫頭,但這件事已經鬧大了。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外麵必然在傳我堂堂朱雀家族,卻出了這麽對罔顧人倫的嫡係姐妹。”


    “父親!初寒和初芷不可能……”炎濬話語有些急切地想要辯解,對方卻隻是抬了抬手,打斷了他說話。炎天燁迴頭望向炎濬,忽然苦笑了下:“且不談此事真假。濬兒,你要明白,即便此事是假的,如今又有多少人信?三人成虎,家族名聲還是照樣敗壞下去。”


    “可是……”炎濬的眉又皺緊了些,“初寒和初芷失蹤的事,父親想必也看出來是有人所為,目的就是為了堵住當事人之口。這流言,才會顯得愈發肆虐。如今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把她們找迴來。”


    “我知道。”炎天燁眼底精光內斂,“事到如今,濬兒,你與靳兒一同帶人封鎖整個朱雀城,盡快將人給我找到。尤其是初芷……我怕對方下一步,就是奔著家族靈獸去了。”


    “是,父親。”


    房間內。


    “咳咳……阿零……”


    一聲模糊的呢喃自元央喉嚨底泄出,輾轉之間,眉目深鎖,看起來極為痛苦。原本的紅唇,也因灼熱泛起一絲幹裂。似是感覺到了難受,元央下意識踢開了自己身上蓋著的被褥,又伸手去扯自己的褻衣領口,話語低低地重複著,“熱……好熱……”


    水天零端著水進門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元央衣領半敞的焦躁模樣。對方那領口一片雪白肌膚,此時泛了紅意,自衣領一路往下延伸。見狀,水天零目光微微一頓。片刻後,才行至床榻邊坐了下來,伸手去扶元央。


    “熱……”元央昏迷著依偎進水天零微涼的懷裏,似是感覺好受了些,半張臉往水天零身上貼去。水天零往後仰了仰,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卻無果。懷裏女子麵容赤紅,額間薄汗晶瑩,睫毛更是顫得厲害。水天零一隻手繞過元央的後頸,垂下眸,另一隻手端著水湊近元央的唇,微微傾斜杯子。那水,便潤過懷裏女子幹澀的唇齒。


    元央幾乎是下意識喝了些許,卻並不多。水天零將杯子放在一旁,伸手輕輕揩去了自唇邊滑落的水漬。隻是還未放下手,元央的手已經整個攀上來,摟了她的手臂,將另外半張臉貼上了她的手心,隨即溢出一聲輕微喟歎,若有若無地飄散在安靜的房間裏。


    水天零一時沒有動作,隻是注視著靠在懷裏的元央。女子身軀慣有的柔軟貼著自己,手心下的肌膚灼燙又細膩,似乎隻要輕輕一按就會融化開來。鬢邊沾了濕潤的汗水痕跡,幾縷碎發繞過指間,柔柔地癢。潤了水的唇顯得鮮紅欲滴,好似盛開的花蕾,點綴在枝頭搖擺著誘人,唇邊還有水漬未清,挨著水天零的拇指。


    微微晃神間,再迴過神來時,水天零的指腹已經擦過那兩瓣濕潤紅唇,火燒火燎地滾燙似乎還殘留在指間。元央隻是一偏頭,半抹紅唇已經映在水天零的虎口之間,觸覺驚人的軟。幾乎不用如何迴想,水天零的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一日前元央跪在床榻之上朝自己傾身而來的畫麵。


    水天零的眉微微蹙起來,望著元央的目光也有幾分搖晃。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何當時沒有立刻推開她。


    是事情太突然?還是自己……有瞬間的遲疑?


    火光裏,對方的話語似乎還在耳邊。其實她早該知道的,不是麽?那些眼神的變幻,一絲一縷地纏上情意,每一分都帶著青澀的眷戀,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變了味道。這一切,自己不是早該清楚,有那麽一天到來。無法躲,也躲不過。


    隻是沒想到,有些事來得比想象裏還要快。也不知是不是該歸責任於焚鳥之血了。


    水天零的眼前忽然飄過大雪,又望見那一幕風寒裏的場景。滴滴落下的血,被凍成暗色的血塊,掩埋進白雪之中。隻有瑟瑟的身影,寂寥地存在於天地之間。


    水天零的唿吸,隨即滯了滯。她極快地偏開頭去,向來清寒的目光裏,有些不忍模樣。


    “阿零……”懷裏響起一聲低低呢喃。懷裏的身子,又貼近幾分。


    一低頭間,對方領口處的粉色肌膚撞入視線,在幾次扭動裏已露出更多的春色來。水天零的神色閃過一絲踟躕,俯身過去,將元央放迴了床榻上。


    “阿零……”又是一聲輕喚,正巧落在耳邊,帶著灼燙的氣息。水天零欲直起身子,元央攥著她手臂的力度卻更緊,似乎睡夢裏也不得安穩。這般近的距離,甚至連對方的睫毛也能細數得清,甚至一低頭,便是少女柔軟的唇。


    不過短暫的停頓,下一刻,水天零已經堅定地扯下了元央的手,直起身往門外走去。


    元央的夢境裏,隻有熊熊的火燃燒著,不斷炙烤過自己的身體。火光中,是熟悉的黑色身影背對著自己立於眼前。然而她一挪動腳步,兩人之間的火便愈發旺盛起來,隔斷了她的步伐。不管她如何地唿喚,都得不到任何迴應。她的視線被火光熏得模糊開來,連聲音都變得沙啞,而自己,好像隨時都會在火焰裏燒成一片灰燼。


    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胸口才漸漸有涼意侵染開來。昏昏沉沉裏,元央終於緩緩睜開了眼。


    窗外已是夕陽滿布,霞光千丈。


    “小央姑娘,你終於醒了。”有女子聲音響起。元央的意識一點點清醒,視線裏是平日照顧自己的丫鬟曉曉。見她醒來,對方連忙遞上來一杯涼水。


    元央正口渴得緊,見狀接過水杯,低頭飲了完。這才重新將杯子遞給曉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出聲道:“我昏了很久麽?”


    “嗯,已經一天多了。”曉曉點頭應了,又道,“小央姑娘想必也餓了,可要吃些什麽?”


    “先等等。”元央伸手阻了,努力迴想了下昏迷前的場景,忽然眼皮劇烈跳了跳,隨即臉上方褪下的霞色又染了上來。不過很快又刹那間白了白。


    一旁的曉曉顯然也注意到了,忍不住關切道:“小央姑娘不舒服嗎?”


    半晌,元央方勉強露出個笑臉:“沒什麽,隻是想起來一些事。對了,初寒姑娘和初芷姑娘……”


    元央方提及兩人的名字,便見身前的曉曉臉色古怪地變了。她心裏一跳,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曉曉踟躕了下,道:“不瞞小央姑娘,兩位小姐還未找到。”頓了頓,“大火過後,她們便失蹤了。族長也正在派人找。”


    聞言,元央微微驚了驚,下意識道:“那阿零呢?”


    “阿零姑娘我也很久沒見到了。”


    聽到曉曉的話,元央目光一晃:“她……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你沒瞧見她過來嗎?”


    曉曉搖了搖頭,見元央眼神暗了暗,連忙道:“可能是有事在忙罷。”


    “我知道了。”元央收起了臉上的黯然,揚了揚唇角,下了床去,口中道,“吃的先別準備了,我去一去阿零那裏,問些事情。”


    “……也好。”曉曉聞言,應了下來。見元央動作極快地穿好了衣衫,便往外疾步走去。


    然而元央到了阿零的院落,卻撲了個空。丫鬟隻說阿零姑娘一個時辰前剛出去了,至於下落也沒有說起。


    聞言,元央微微一怔,心頭忽然湧起一股難以言明的失落。她自然也無從得知阿零去了哪裏,隻得與丫鬟們知會一聲,去了她房間等她迴來。她的記憶斷在火海裏,料想自己竟又是昏了過去。念及此,元央忍不住都要唾棄自己。


    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夜幕降臨。


    房間裏的光線逐漸暗淡了,元央起身,走到桌旁點了燭火。柔和的光芒映在臉上,纖長的睫毛掩著黑眸,卻透出不安的情緒。隻是這般坐著,胸口都似有小火苗在跳躍著。元央放在桌上的手攥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攥緊,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夜漸漸地深了,中途有丫鬟過來幾趟添些茶水糕點,不過見都毫無例外地沒有被動過,似乎看出了元央心不在焉,便也識趣地沒再繼續送了。


    終於。房門外的腳步聲打斷了元央的出神。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低低的對話聲。


    “阿零姑娘,小央姑娘已經在房間裏等了你許久。”


    “……嗯。”


    “姑娘可用過膳?不如我去廚房弄點來?”


    “我吃過了。”頓了頓,“她吃過了麽?”


    “應該還沒。小央姑娘進房後就一直沒出來,送過去的糕點也都沒碰。”


    “那還是弄些清淡的過來罷。”


    “我知道了。”


    ……


    隨著話語的結束,很快腳步聲就在門外停了住。隨即,在元央有些窘迫的目光裏,門被推了開來。那道熟悉的黑色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最近實在太忙了。


    前幾天寢室裏最後聚了聚,然後一迴家就是聖誕被叫出去過節。明天姐姐結婚後天哥哥訂婚也被拉去幫忙。月底前還要上交畢業論文初稿。感覺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兩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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