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


    “炎萊少爺,王女真的不在。”芙兒望著眼前一身赤色衣袍、襯得膚色白皙的男子,語氣篤定,“不信你問盈兒?”


    一旁盈兒聞言連忙點頭應了:“王女的確不在宮裏。”


    炎萊的臉上並無甚表情,隻是沉默地掃過眼前的宮殿,忽然低聲自言自語道:“她果然又躲我。”


    聽到男子的話,芙兒和盈兒神情都有些尷尬,卻識相得沒有說話。


    炎萊並未急著尋找元央,隻是望著眼前兩個元央的貼身侍女,打探道:“小央這半年來過得好嗎?”


    “挺好的。炎萊少爺,你也知王女的性子,沒什麽煩心事,吃得好睡得香,不必擔心。”芙兒應道。


    “這便好,”炎萊喃喃了句,頗有些踟躕道,“我自小與小央青梅竹馬,長大後她卻一直避著我。我不明白,是不是因為我不夠優秀?”


    “這……”芙兒的神色有些為難,在背後暗暗推了推盈兒的腰。


    盈兒苦著臉,勸道:“炎萊少爺,感情這種事不能強求。你不是不夠優秀,隻是碰巧不是王女喜歡的那款而已。”


    “那,你們可知小央喜歡什麽樣的?”


    盈兒連忙搖頭:“我們當然不知道了,王女又沒有喜歡的對象。”


    聞言,炎萊沉默下去。


    就在盈兒和芙兒以為對方放棄了的時候,炎萊重新開了口,麵上並無不悅,兀自自語道:“是我不夠努力,沒能讓小央喜歡上。”


    芙兒聽到炎萊的話,忍耐住扶額的衝動,隻覺得當真是在對牛彈琴,炎萊少爺的世界不是她們這等俗人能理解的,索性也不再徒勞勸說,隻是望著對方,靜觀其變。


    炎萊微微闔上眼,雙手緩緩舉起,食指對扣,在胸前迅結了個法印。


    印成的一瞬間,有風拂過,炎萊的靈識如潮水般漫過了身前的宮殿。隱約的景象在腦海裏一幅幅閃過,並沒有那抹熟悉身影。


    片刻後,炎萊才睜開眼,頗有些失落道:“果然不在,看來小央這次躲到了其他地方。”


    言罷,完全忽視了身前的芙兒與盈兒,轉身便往其他地方走去。


    目送著炎萊的身影消失在視界裏,芙兒才舒出一口長氣,釋然道:“炎萊少爺的性子怎麽一點都沒有變,真是浪費了那一張臉,難怪王女喜歡不起來。”


    “噓,你不要命啦。”盈兒連忙扯了扯芙兒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別胡言亂語。”


    “放心,沒人會聽到的。”芙兒不以為意道。


    “炎萊少爺畢竟是鳳凰家族的嫡係,還是太子妃的弟弟,還是小心些好。”盈兒還是覺得不放心。


    “好啦,我會注意的。”盈兒擺擺手,道,“希望王女不要被找到,否則我們也救不了她了。”


    就在炎萊四處尋找元央的時候,躲入神殿的她終於從凝神裏醒轉過來。


    靈識甫一迴到身體,元央隻覺通體舒泰,往體內一掃,隻見自己的靈力已恢複了七八成。她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這才睜開眼來。


    映入眼簾的還是之前的房間,如今坐了起來,元央的視野愈開闊。她見四下無人,好奇地環顧了一圈,現室內布置分外簡潔,隻有一榻一桌一椅。明明周圍沒有看見燈,視線卻仍舊敞亮,也不知道用什麽照的明。而身下的榻上鋪著不知名的皮,觸手柔軟微涼,竟如水一般。她又伸手抓了抓,臉上有輕鬆之色。


    忽然,元央神色微微一怔,似想到了什麽,俯下身去嗅了嗅身上的薄被。


    有淡淡冷香繚繞,若有似無,飄入她的鼻間。


    心裏的猜想被證實,這房間……果然是水天祭司的。


    念及此,元央的耳廓極快地染上了一抹霞色。腦海裏下意識地浮現出那個頎長身影來,以及之前近距離下的深刻模樣。


    “你在作甚?”


    冷然的聲音響起時,嚇得俯身湊近薄被的元央猛地抬起了頭,隻聽“喀嚓”一聲,幾乎要甩脫臼了自己的脖頸。元央的小臉猛地漲了紅,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前的水天祭司,支支吾吾地竟有些說不出話來。片刻,才勉強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沒,沒幹什麽……”


    “那你低著頭作甚?”


    聽到水天祭司的問話,元央的心仿佛被放在油鍋裏煎一般,劈劈啪啪地爆出油花來,腦中卻一片空白,想不出解釋的話。越詞窮,越心急,元央的臉色紅得好似要滴出血來,隻覺得有種被捉奸在床的窘迫感。她也不敢看水天祭司,隻低著頭,注視著那黑色衣袂往床榻邊走來。


    水天零目光幽邃地長久露在元央身上,掃過眼前女孩通紅的臉頰與幾乎要絞斷的手指,靜默了會,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隻淡淡問道:“身體如何了?”


    “嗯,已經好很多了。”元央見水天祭司不再追問,連連點頭應了,老實答道,“大部分靈力已經恢複,麻煩水天祭司費神了。”


    水天零對元央的道謝不置可否,隻輕輕頷了頷,示意自己知道了。


    元央見對方不說話,眼珠一轉,找了話題道:“水天祭司,你方才給我喝的是什麽啊?為什麽我喝了以後靈力不退反漲?”


    水天零聞言,目光淡淡地瞥過元央,沉吟片刻,才開口道:“是青靈鼎。”


    元央微怔,這才想起之前小澤喝的物事,當下反應過來,不知怎的心裏卻覺得有些別扭。這算不算和寵物同食……


    正思忖著,一道白影在元央餘光裏一晃而過,猛地躥進來,驚得她抬頭去望。視線裏有藍色電光危險閃爍,元央的心一沉,根本來不及躲避,白色小獸已躥至眼前。眼看那犄角就要撞上自己的臉,嚇得元央臉上瞬間失了血色,腦海裏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完了年紀輕輕就要毀容了”。


    就在犄角即將要頂上元央嬌嫩臉蛋的一刹那,一隻手於千鈞一之際穩穩地握住了小澤那根略往後彎曲的犄角。白色小獸的身形因此也被止了住。


    隻見一片藍色電光裏,那隻白皙的手的周圍有淡淡白光包裹,如玉石般光滑細膩,絲毫不受影響。


    被握住犄角的小澤似渾身泄了氣力,自喉嚨裏出嗚嗚的叫聲,四隻腳無力地半空中揮舞,看起來頗有幾分滑稽。犄角上那層藍光劈劈啪啪閃爍一陣後,很快隨之黯淡下去。


    水天零並未鬆開自己的手,隻將白色小獸提了提,垂眸對上了它的視線,冷冷低斥道:“胡鬧。”


    小澤又嗚咽了幾聲,隨之目光有些不滿地瞪向尚未從驚嚇裏迴過神來的元央。


    “是我給她的。”水天零似是聽懂了小澤的意思,麵無表情道。


    聽到水天零的話,小澤的頭突然沮喪地垂了下去,揮舞的四隻腳也跟著停了下來,無精打采地耷拉著。


    見狀,水天零將小澤輕輕放迴了地上,語氣不容置疑:“下次莫要任性。”


    小澤抬頭望向水天零,澄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低低“嗷嗚”了一聲,又蹭了蹭水天零的衣袂,倒有幾分撒嬌模樣。


    “迴去罷。”水天零話語淡淡。


    小澤並未迴去。隻見它輕輕一躍,便躍上了床榻,隨之乖巧地俯下身來,露出一副不願離開的樣子,眼巴巴望著水天零,瞧來著實討人喜愛得緊。


    元央方沉浸在之前驚險的一幕裏,自然不敢再自以為是地覺得小澤無害,下意識地往床頭縮了縮,試圖遠離這個不知何時就會翻臉的家夥。


    注意到元央的動作,水天零不再理會小澤,目光落在元央身上,瞥見對方尚未恢複的蒼白臉色,抿了抿唇,開口道:“沒事罷?”


    “沒事倒沒事……”元央極快地瞄了一眼白色小獸,嘀咕道,“就是受了些驚嚇。它到底怎麽了?為什麽突然攻擊我呀?”


    水天零掃了一眼裝乖的小澤,幽碧瞳孔裏不動神色地晃過一絲無奈:“它覺得你搶了它的東西。”


    元央聽到水天零的迴答,明顯怔了怔,隨即臉上有複雜神色浮起,忍不住一臉憋屈地與小澤對視著。


    誰樂意,我還沒嫌棄呢。元央在心裏腹誹。


    水天零見元央臉色已經重新恢複了之前紅潤,料想她身體應沒什麽大影響,探手便去拎小澤,打算離去。


    安靜中,忽有“咕嚕”一聲響起。


    水天零觸及小澤的手隨之頓了住,下意識地望向元央。


    元央隻覺身上有些燥熱,很是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出聲音的肚子,這才現自己餓得很。方才醒來後就被一連串事情刺激,一時竟忘記自己很長時間沒吃過東西了。這般想著,她朝水天零露出一個窘迫的笑來,心虛道:“水天祭司,現在什麽時辰了?”


    “未時。”


    “咳咳,”聽到水天祭司平靜的迴答,元央癟了癟嘴,輕聲示意道,“已經過了午時了啊……”


    等著水天祭司應答的元央,期待裏的聲音卻沒有即刻響起。


    似乎察覺到了主人的失望,元央的肚子又不爭氣地出了一串“咕嚕”聲,羞得她的臉快要埋入胸前。


    半晌,似是帶著微歎的話語突然響起。


    “我知道了。”


    元央聞之一喜,抬頭望向水天祭司,唇角裂開來,眼睛亮亮的。


    水天零垂眸望著眼前的女孩,忽然有種在望小澤的錯覺。


    有多久沒與人相處過了?時間在自己的世界裏早已失去了概念,長久得連自己都快忘了。甚至都快要不記得,這人與自己不一樣,是需要定時進食用膳飽腹的。


    見水天祭司望著自己,竟又沒了後話,元央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小聲喚道:“水天祭司?”


    水天零從短暫的失神中迴過神來,淡淡地瞥過那張神情鮮活的臉。


    “你同我過來。”


    丟下這句話,水天零率先往外走去。


    元央聞言心裏一喜,翻身便下榻準備跟上。


    趴在床尾的小澤動作卻更快,一見水天零往外走去,在元央下榻之前,已起身竄起,躍到了地上,搖著尾巴綴在水天零後麵。


    直起身來的元央不屑地撇了撇嘴,這才小跑幾步,也跟著走出了房間。</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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