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府

    莫亦凡獨坐書房之彰,愣愣的望著桌上的白紙,隻見紙上墨跡未幹,躍然紙上的是一個綠衣少女。甜美可人的笑容,靈動調皮的眼神,赫然是趙星兒,神韻極其相似,就仿佛真人一般。就在莫亦凡出神之際,付平跑了進來,出聲道:"將軍,你要調查的趙星兒家屬已經有消息了。"

    "如何?"莫亦凡激動的起身。

    看著將軍激動的神色,付平倒有些猶豫了,他能告訴他,趙星兒的家人已經不在人世了嗎?咬咬牙,他還是說了,"趙星兒本來有一個親叔叔,但是在前不久已經不在人世了,他留下的子女據說也消失在那村子裏,已經沒有辦法找到。"

    莫亦凡眼神微黯,按照他的想法,他本來是想找到趙星兒的親屬,讓她的親屬將趙星兒自王府裏接迴,按照盛朝律法,親屬是有權力將家人接迴的,所以,這樣趙星兒便能脫離蕭殤的掌控迴到親人身邊,那麽,他也可以上門提親,然而,這個計劃卻也破碎了。

    "將軍,明日就是狩獵節了,需不需要準備什麽?"付平提醒著。

    "不用,你出去吧!"莫亦凡合上了眼,突然覺得累了,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底的累,這種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耳畔迴響起在江南師傅臨行前的話語,"亦凡,你雖然身為將軍,但是,自身的問題也該考慮,有時候你該自私一點,並不是任何事情退讓逃避就是辦法,或許麵對會是更好的選擇。為師這一生覺得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為自己活過一次,一生效命朝廷,到了晚年,才覺悟我失去了很多東西,你年輕,該把握的還得放手去爭取,這世界上可是沒有後悔藥的。"

    師傅的話清晰在耳畔,幽深的眸睜開之際,映入桌上畫中的女子,莫亦凡隻覺豁然開朗起來,一絲淺笑溢出唇畔,仿佛眼前霜銷雪霽、雲淡天清了。

    晚上,趙星兒吃過飯之後,早早就緊鎖了房門。下午蕭殤的行為讓她提心吊膽,生怕他晚上又會再來,檢查了所有門窗,趙星兒簡直像是防野獸一般防著蕭殤。黑暗之中,她連燈都不敢點,坐在桌前,卻了無睡意。今天下午的一幕讓她臉紅耳赤,更覺得惡心,仿佛這座房間裏還殘留著屬於她的男性氣息。一種窒息的感覺讓趙星兒唿吸不順,好在,還有明天可以期待,明天,她就可以見著莫亦凡了。

    這一夜,蕭殤沒有出現過,趙星兒守到半夜之後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蕭殤由於上朝未迴,蕭洛辰就來把趙星兒接進宮裏去了。狩獵是在下午舉行,是在靠近皇宮背麵的遼闊山林裏,那裏是皇宮圈養的狩獵場,那裏動物成群,物品豐富,是專供曆代狩獵節準備的。

    在蕭洛辰的宮殿裏,趙星兒大可以自由自在的遊玩,而蕭洛辰更是將自己珍藏的物品拿出來討取趙星兒的歡心同。更多的時候,蕭洛辰則是站在一旁看著,隻要看著她開心的笑容,蕭洛辰覺得比世間任何奇珍玩物更能打動他的心,蕭洛辰或許還不能理解他這種做法就叫做喜歡吧!他隻是想要趙星兒笑而已。

    下午,在皇家狩獵場,皇家一年一度的狩獵節如期舉行,大盛後朝的皇帝極其看重王孫的弓馬武藝,文可安邦國,武可定山河,在皇帝眼中,一樣看中,文武兼備才是良才勇將的定義。

    今天,凡是與皇家沾親的少年皇子王孫已全數到齊,無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等著在皇帝及重臣麵前留個好印象,好搏個大好前程。

    這次更是讓人另眼相看的是,一向不喜騎射的四皇子竟然也在狩獵之中,同時在他的身後,一個秀氣的少年侍衛也十分惹眼,因為在一幹將士望去,很少有侍衛能如此細皮嫩肉,長得近乎女子,更何況,此人看上去文文弱弱,實在不堪一擊。

    蕭洛辰迴頭望了一眼身後的趙星兒,低聲擔心道:"你真的想要去觀看嗎?"

    趙星兒點點頭,"我要去看。"為什麽趙星兒願意上陣呢!因為她知道莫亦凡做為少年將軍,一定會上陣狩獵的,所以,為了親近他,趙星兒自然想混入軍列之中。

    而在不遠處的箭樓之上,一幹文武重臣伴隨著皇帝而坐,俯視著台下列數整齊的皇子王孫們,及周圍之外數萬羽林軍。

    而在重臣之中,皇帝身畔,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身影豎毅華貴,身為貴胄王候,蕭殤的身份讓人無法忽視,僅次於皇帝的位置讓人莫不仰望。然而,慵懶倚坐的他,眯起的眸淡淡的掃蕩著四周,眼底充斥著一抹焦急,仿佛正在找人。

    管家說過,四皇子帶趙星兒參加狩獵節,可是,這裏根本沒有她的身影,難道她沒有來?下意識的竟然有些期望能看到她,卻在這時,一抹同樣貴氣逼人,清俊絕色的錦衣身影步上來,在他身邊的位置坐定。莫亦凡清寒明澈,也讓人不敢小看,紛紛與他點頭行禮,隻有蕭殤低哼一聲,麵露不屑,卻在這時,隻聽身邊的老臣低聲驚訝道:"咦……那不是四皇子嗎?四皇子一向不善騎射,這次竟然也在狩獵隊伍之中,真讓人驚訝。""是呀!這四皇子難道開始對騎射產生興趣了?"

    兩個老臣的對話灌入蕭殤耳中,讓他頓時震了一下,目光四掃。在隊伍的最末端看到四皇子蕭洛辰的身影,然而,當目光超過蕭洛辰時,蕭殤幾乎震驚的忘記優雅自椅子倏地站起,因為他看到了一抹不該出現的身影出現在下麵的獵場。寒眸頓時染上一層怒火,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渾水摸魚混入雜亂的獵場之中,難道她不要性命了嗎?要知道這狩獵場不但有猛虎野獸,還有為爭取功名,不擇手段的將士,名義上是狩獵場,卻實則是一個充滿鐵血肅殺的訓練場。

    一種說不出是恐懼還是惱怒的心思襲上心頭,蕭殤正欲起身,卻見圍場之內風雲湧動,卻見各路人馬已經開始逐獸圍殲了。隻見一聲令下,塵煙四起,狩獵已然開始。

    一旁的莫亦凡清傲如月,淡漠的望著獵場,倒有些心不在焉。一旁的老臣不由打趣道:"莫將軍,這次您怎麽沒有披掛上陣,顯露一番呢?"前幾年莫亦凡興趣來時,也曾上陣過,但是,近幾年就少了,而老臣也隻是嫌氣氛太過沉默,而不由的問了一聲。

    這一問倒是打亂了莫亦凡的心思,他望著台下的狩獵場,淡笑一聲,"莫某看著就行了。"然而,趙星兒淡笑的眼神卻在看到獵場最後麵而驚住,隻見一個侍衛竟然騎在一匹上等好馬身上,更讓人奇怪的是,當所有人都已經圍獵之時,那個侍衛還呆在原地不動。而那匹赤紅寶馬不安的在原地打轉,莫亦凡本來也隻是奇怪而已,卻在那個侍衛抬頭慌亂的望了一眼箭樓之上時,他隻感心房瞬間猛跳不止,因為那個侍衛竟然是……趙星兒……怎麽會?

    趙星兒也感覺氣氛不對,為什麽別人的馬都知道跑,而自己的馬竟然隻會在原地打轉轉呢!更何況,今天中午她還強烈要求多騎了兩次,而且都沒有問題,為什麽到了這種關鍵時刻,這馬就不走了呢?

    不過,趙星兒雖然沒有離開,台上眾人的目光都在注意著那些皇子王孫,也沒有將趙星兒停轉在原地的情景感到懷疑。可是,蕭殤那雙凜冽如刀的目光卻一刻也沒有從趙星兒身上移開過。雖說,看到趙星兒那窘迫的樣子又氣又好笑,可是他卻無法不生氣,在氣怒的同時,他又有些玩味之意,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女人該如何收場。

    然而,就在趙星兒一直以為自己的馬生病了或是察覺不一樣的時候,卻見馬兒仿佛受了某種刺激一般,瞬間如風一般向前衝了出去,"啊……"趙星兒大叫一聲,差點嚇得拉不住馬繩……

    莫亦凡待確定了那個人就是趙星兒的時候,來不及震驚,幾乎衝下了箭樓,在眾官臣的注意下,奪過一旁守衛的馬騎上直追趙星兒。這一情景惹得所有人都詫異不已,幾年不曾上陣的莫將軍突然衝入狩獵場,也是讓人驚奇不已的。人群之中,隻怕隻有蕭殤知道莫亦凡這突然之舉的意義了,蕭殤有些可笑的想,如果不是莫亦凡先他一步下了箭台,那麽接下來這些重臣該驚奇的是他堂堂一個王爺衝上陣場了,這比莫亦凡上陣更加可笑吧!

    在趙星兒衝出去之後,正在不遠處等候的蕭洛辰也是驚得睜大了眼睛,立即朝身邊的跟隨大吼道:"快點跟上去保護……"說完,一馬當先追上去。

    一旁的跟隨倒有些詫異不解了,到底這次狩獵保護四皇子,還是保護那個侍衛?但是,四皇子的命令不可不執行,隻好縱馬跟隨。卻在這時,一匹黑馬卻更快的追了過去,當他們看清馬上之人時,都不禁睜大了眼睛。他們沒有看錯吧!追過去的竟然是當今少年將軍莫亦凡。

    "啊……"趙星兒幾乎一路尖叫著,她的坐騎幾乎發狂了一般奔走在草原之上,拉也拉不住,而她也快被顛暈了。先不說恐高症讓她發暈,這種馬速更叫她心跳都嚇得停止了,天哪……她這次是玩完了……

    就在這時,身後卻傳來一聲急喊:"星兒……"

    趙星兒在慌忙之中迴過頭來,當看到身後追趕而來的身影時,她幾乎喜得滾下馬,竟然是莫亦凡。她喜叫一聲,"莫亦凡,救我……"

    莫亦凡良聲安撫道:"星兒,別慌,抓緊馬繩,千萬別鬆手,我馬上來救你……"

    說完策馬飛奔前行,在接近趙星兒的馬時,他縱身飄起,身形如閃電一般,飛躍在趙星兒的成背上。正當趙星兒感覺暈眩握不住馬繩的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而她疲憊的身子靠在了一個溫暖安全的懷抱。莫亦凡的唿吸就在耳畔,趙星兒隻感一陣暈眩,狂喜得讓她暈過去了。

    飛奔的馬兒並沒有因為多了一個人而減速,依然狂性大發,奔馳如風,莫亦凡見狀,立即感覺事情不妙,猛拉住馬繩,卻見馬兒驀然揚蹄,身形一斜,竟然想倒之勢。莫亦凡眼疾手快大掌摟起趙星兒的腰際,將她帶離馬身,然而,由於馬上用力不足,莫亦凡在抱住趙星兒的時候,在半空之中失去平衡,兩個人一同跌向草地的山坡翻滾而下……

    在滾落之中,趙星兒腦海中突然閃現上次跌落山坡的情景,嚇得緊閉雙眼,不敢睜開,臉色蒼白無色。然而,很奇怪的是,趙星兒感覺明明是在滾,為什麽她一絲的痛楚也沒有,倒是摟在身上的大掌讓她有些唿吸不過,等她反應過來,他們已經跌在荒草之中了。

    待趙星兒睜開眼,映染著恐懼的眼神赫然觸上一雙濕潤的澈眸,眼神的交織,不需要言語便知彼此心中的掛念,兩句急促的低問同時響起,"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問完之後,幾乎在同一時間相視而笑,趙星兒才發現自己與他正呈現著天地兩迭的姿勢,還是女上男下,趙星兒倒是沒感覺到不妥,莫亦凡俊臉卻閃現著窘迫,深怕唐突了趙星兒,正想起身,卻被趙星兒一下子壓了下來,趙星兒貼在他的懷抱裏,笑道:"我好累,想休息一下。"這種相處的機會,她才不會傻到放棄呢!莫亦凡雖有絲窘,但是,趙星兒溫香軟玉雙何嚐想過拒絕?

    身後蕭洛辰帶著一幹跟隨追了上來,當看到那匹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赤紅寶馬,他心下一震,目光慌亂的四下尋找。當他的目光看到山坡下相依相偎的身影時,他又急又驚,趕緊跌撞著跑下來,大叫道:"趙星兒你沒事吧!"

    "四皇子。"莫亦凡淡淡喚了一聲,俊臉還有一絲微紅。

    蕭洛辰看了一眼莫亦凡,再看了一眼趙星兒,才點頭道謝道:"謝謝莫將軍搭救之恩。"

    莫亦凡有些疑惑皺起眉,但是不難明白蕭洛辰的緊張是因趙星兒而起,莫亦凡眼神一黯,目光卻看向那匹倒地赤馬,低聲道:"這匹馬是誰的坐騎?"他知道,肯定不是趙星兒的。

    一旁的跟隨出聲道:"迴將軍,這匹成叫追月,是四皇子親自挑選的狩獵坐騎,本來是四皇子所騎的,但是,四皇子卻讓給了這位姑娘。"

    莫亦凡蹙眉走上去檢查,銳利的目光掃過馬翻白的眼珠之後,心神一震,立即明白了什麽。一旁的趙星兒有些恐懼的躲在他的身後,這匹馬的死相很是恐怖。

    "趙姑娘受了驚嚇,我們迴去吧!"一旁的蕭洛辰出聲道。由於心急著趙星兒受到驚嚇,倒沒有去在意為何這匹馬會倒地死亡,而莫亦凡的眼神則是複雜了幾許。看來,這次的狩獵,有人想害四皇子,但是很可惜的是,四皇子卻偏偏將自己的愛騎讓給了趙星兒躲過了這一次的劫難。莫亦凡卻後怕起來,如果自己晚到一步,那麽趙星兒極有可能出事,雖然已經安全,但是他還是克製不住緊張的望了一眼趙星兒,趙星兒朝他彎眉一笑,纖細的手掌趁眾人不注意之際,悄悄地握緊了他的,仿佛感受到他的不安,趙星兒眨了眨眸,低聲道:"放心,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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