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刑眼神陡變, 神色也變的一片冰冷。

    安王果然知道的不少, 看來來者不善啊,楚刑聲音冷淡下來,眉梢一揚, 說:“生又如何, 死又如何?殿下離開京城多年, 沒想到還這麽關心京城之事。”

    景珩想起楊賢告訴他的話, 憂心於景昭此刻正在遭受的折磨,又見楚刑如此目中無人,再也壓不住眼中慍怒之色,寒聲道:“果然傳言不可盡信!都說楚將軍是個為國為民的大英雄,本王看來此言差矣,楚將軍實乃一代梟雄, 如此大逆不道心狠手辣,難道就不怕天下人悠悠之口嗎?”

    楚刑嗤笑一聲, 意味深長的看著景珩, “那安王殿下呢?你今日出現在這裏,難道敢說自己問心無愧,真的隻是因為思念陛下嗎?”他早就聽說過當年景珩扶持昏君掌權後被一腳踹開的事, 這麽多年表麵安分守己,昏君一有事就立刻冒了出來, 說不定心中也一直圖謀不軌, 和他有什麽區別?

    景珩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 思念……他何止現在才思念, 他已經思念了很多年!然而他小心翼翼不舍的委屈一點點的人,如今正落在這個亂臣賊子的手裏遭受折磨!

    他雙目直視楚刑,道:“本王自然問心無愧!”

    楚刑冷笑一聲,“殿下還是請迴吧,陛下現在不會見你的。”

    景珩垂在衣袖下的手緊了緊,他一個人快馬加鞭趕迴來就是為了能早一日將景昭救出來,如何能夠輕易離開?若不是此刻皇宮京城都在楚刑的把持之中,景昭生死也受製於這逆賊,他連殺了楚刑的心都有,哪裏還會和他好言好語相勸?!

    景珩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聲音低沉,銳利的目光看向楚刑,“本王希望楚將軍能去見一個人。”

    楚刑笑了笑,語氣淡漠,“哦?我為什麽要去見?”

    景珩道:“事關陳琰之死,楚將軍難道就不想知道真相嗎?”

    楚刑眼神微冷,“陳琰就是死在昏君的手裏,這一點毋庸置疑!若是殿下想要拿這件事來做文章,我看還是不必白費力氣了。”

    景珩冷冷看著他,“將軍既然如此篤定,隻是聽一聽看一看而已又怕什麽?萬一陳琰之死另有蹊蹺,難道你就心甘情願放過罪魁禍首,被跳梁小醜玩弄於手心嗎?”

    楚刑眼神不變,看起來似乎根本不信,但內心其實並不平靜,事實上,景珩的話是很令他動心的。如果……陳琰之死真的另有蹊蹺……

    他忽然無法抑製的希望這件事真的不是昏君的錯,似乎這樣便可以給自己找一個原諒昏君的借口……他知道自己和景珩出去是很冒險的,但是……他不想放過這樣的機會,哪怕隻有一絲可能。

    半晌,楚刑緩緩點頭,挑眉一笑:“既然殿下如此胸有成竹,那我就隨殿下走一趟又如何。”

    景珩知道楚刑並不信任他,為了以示誠意,帶他去了一處空曠所在,一眼望去便知四周沒有埋伏。楚刑同景珩走近,就看到亭子裏有兩個人早已等在那裏,待一看清是誰,楚刑的臉色就變了!

    那個站在裏麵麵容陰柔的人赫然是太監楊賢!楊賢手裏還拎著一個五花大綁渾身鮮血的男子!

    楚刑一看楊賢,眼中就露出冰冷殺意,“真是沒想到,你竟敢還出現在我麵前。”他轉頭看向景珩,聲音毫無溫度:“我還以為殿下是誠心邀我前來,卻不知這出又是什麽把戲?”

    安王竟和那昏君的頭號心腹勾結在一起!

    難道安王其實也是昏君那邊的人?今天是早有預謀的暗算?楚刑心中頓生殺意,看向景珩的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想要把他留下,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景珩表情平靜的看著楚刑,道:“將軍為何看人總是喜歡先入為主?”

    楚刑冷笑一聲,滿含殺意的眼神掠過楊賢,“那殿下倒是說說,你和這個閹人在一起又是什麽意思?”

    楊賢同樣用憎恨冰冷的視線對視迴去,手緊緊握成拳,若不是陛下還在這逆賊的手中!他就是拚了性命不要,也要和他同歸於盡!

    景珩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他的目光落在那個被五花大綁的男子身上,不疾不徐的道:“楚將軍可認得這個人?”

    楚刑眼睛微微眯起,“我之前從未見過此人。”

    景珩點點頭,“原來如此,不過雖然將軍不認得此人,但此人的名字將軍定然是聽說過的,那個名字就是——卞塗。”

    楚刑表情微微一變。

    景珩繼續道:“他就是當年卞太後嫡親的侄兒,卞太師的嫡長子,卞塗。”

    楚刑眼神終於不再平靜,沉聲道:“世人皆知卞塗已經死了,卞氏一族都死在了那昏君手裏!”

    景珩眼中隱含恨意,寒聲道:“若真是死絕了倒好,偏偏有了這個漏網之魚!楊賢,把他弄醒,剩下的讓他親自向楚將軍交代!”

    楊賢早已等不及,五指成抓重重的扣上卞塗的後頸,他痛的本能的抽搐了一下,然後慢慢醒了過來。

    卞塗看了看景珩,又看了看楚刑,哪裏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一邊吐血一邊狂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哈哈哈!”

    楊賢對他恨之欲絕,陰冷的聲音道:“卞大公子,把你交代給我們的東西今日再和楚將軍交代一遍,若有一點兒遺漏,之前的滋味就讓你再嚐上十天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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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塗眼神閃了閃,片刻後,突然看向楚刑,“楚將軍,那昏君死了嗎?你殺了他嗎?”

    楚刑心頭一跳,這人不僅認識他,還知道他做的事,楚刑立刻意識到事情可能確有蹊蹺!

    卞塗又說:“如果你還沒殺,可一定要快點殺了他!以那昏君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怨恨死你了。就像他當初怨恨我們一樣,哈哈哈哈……將軍你可一定要殺了他啊,否則隻要給他一絲機會!他都不會放過你的!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景珩和楊賢聞言大怒!這畜生真是死不悔改!楊賢一指摁上卞塗的穴位,卞塗立刻在地上翻滾慘叫起來!大喊道:“你們殺了我,殺了我吧!”

    他喊著喊著又猖狂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們折磨我有什麽用,我反正是個廢人了,死了也有那個昏君給我陪葬,不虧啊——啊啊啊哈哈哈!”

    某種莫名不安在楚刑的心底一點點升起……他的眼神冰冷,忽然對卞塗說:“你利用我?”

    卞塗用譏諷的眼神看著三人,嘿嘿一笑,“是有如何,你們一個個都這樣了不起,最後還不是被你們看不起的廢物玩弄於掌心!我稍微挑撥一下,你們就自相殘殺起來了,那昏君必須死哈哈哈!”

    大約是知道自己今天死路一條,卞塗忍不住心中得意的情緒,眼中露出陰毒邪惡的神色,笑道:“那陳琰是我毒啞了偷偷替換了昏君的男寵送入宮中的!陳琰一死,陳家怎麽能忍!早已不滿昏君的貴族們肯定要反!他就是殺了姑姑,滅了我滿門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死路一條,就那個下賤的廢物,也配當皇帝!我呸!”

    楚刑心頭震怒,反而表現的越發冷靜,繼續問道:“陳琰是你送進宮的?”

    卞塗哈哈大笑,“是啊,楚將軍,我這是幫了你的大忙啊!你不是早就看不慣那昏君的所作所為了嗎?有了這個引子,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起兵謀反了!哈哈哈哈!那個賤種落到這個地步純粹是咎由自取,我隻不過是推了一把加快他的死期而已哈哈哈!”

    他似乎痛到快要失去理智了,眼中露出懷念的神色,“真可惜沒能親眼看到那他是怎麽死的,你是不知道……當初在宮裏,他也就是我們的一個玩意……”

    景珩神色一變,厲聲道:“殺了他!”可以了!不能讓他再說下去了!

    楊賢聞言也神色大怒!早已長劍出鞘!然而楚刑動作更快,一把將楊賢攔住!他今天是必定要知道完整的真相的!

    卞塗看著楊賢憤怒的表情,笑:“你這個叛徒對他還真是死心塌地啊!當初姑姑待你也不薄,你怎麽就心眼偏到那個賤種身上去了?還幫著他來對付我們,難不成你也被那個賤種的身體吸引了?他身體的滋味怎麽樣?你又不能上他,是怎麽玩他的?”

    楊賢雙目幾乎滴出血來,“住口!”

    不許說!不許再說了!他答應過陛下的!這一生這一世都不會讓那些事重見天日!

    這是他對陛下的承諾!

    卞塗看他憤怒至極的模樣,心中更加快意,“你們不是要我老老實實的交代嗎?我全部都交代了還不好?也讓別人見識一下那昏君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他以為當了皇帝殺了我們和整座皇宮的人就可以當做以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嗎?對了……我最自豪的一件事還得說說,那賤種被男人艸出了心理陰影,是個硬不起來的廢物哈哈哈,為了讓他有兒子繼承皇位,姑姑就把我的女人指給他做皇後。我夜夜就在他的龍床上和他的皇後翻雲覆雨,讓男人在地上一邊艸他一邊讓他看我是怎麽玩他的皇後的!哈哈哈哈每次想起來都刺激不已,真是夠本!死了也夠本啊!!!”

    楚刑聽到這裏,再也無法維持冷靜,心神不穩,被楊賢一劍劃破手臂!鮮血流了出來!

    利劍刺入皮膚的疼痛,比不上此刻心裏的疼痛,甚至……還有些麻木。

    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瘋狂叫囂著,這不可能是真的……另一個聲音又在說,為什麽不是真的?死到臨頭卞塗為什麽還要說假話?

    這就是他想知道的真相嗎?

    他從未有一刻這樣的期望,這些不是真的。這不是他想知道的,他寧可那昏君當真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也不想聽到這樣的真相。

    他不信!

    楊賢看向卞塗的眼神恨的幾乎滴出了血來!

    這是他的失誤!竟然讓這個畜生鑽了漏洞陷害陛下!今日又被這畜生在這反賊麵前抖落出當年的事情,他死不足惜!但死之前也要斬了這畜生!先救出陛下才行!

    趁著楚刑失神的功夫,楊賢一劍刺穿卞塗的咽喉!卞塗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至死臉上都是扭曲的笑意!

    景珩強行壓抑住胸腔裏的憤怒,冷冷看著楚刑,道:“雖然卞塗已死,但本王早已讓他留下口供,而且抓住了他的同謀,這些都可以一並交給將軍,將軍看了自然就知道陳琰之事沒有半分虛假!楚將軍,冤有頭債有主,雖然陳琰是死在皇宮,但陛下卻不是有意為之,這件事的過錯全部算在陛下身上,未免有失公允。”

    “隻要你願意放了陛下,退出京城……本王可以替陛下答應你,赦免你之前的大逆不道之罪。”景珩知道對楚刑而言,光靠好言相勸是沒有用的,又沉聲道,“本王進京之前已派出信使聯絡各地兵馬,如今都在趕來京城的路上,你若願意後退一步,此事未嚐不能和平解決,你已經是異姓王,可以有自己的封地,去做個土皇帝豈不是更逍遙自在?楚將軍保家衛國十數年,本王相信你心中自有一番正義,定然不會想見生靈塗炭吧?現在迷途知返還來得及,何必為了一時貪念讓天下血流成河,讓自己名聲毀於一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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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珩這一番話,算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容不得人不多想。

    楚刑定定站在那裏,自從剛才被楊賢刺中一劍之後,他就不再動了,似乎因為太過震驚而失去了反應。

    他的腦中還迴蕩著剛才卞塗的話……那一句句陰冷惡毒的言語仿佛一聲聲嘲笑,重重的砰擊在他的心上,嘲笑他的一無所知,用自以為是的正義去懲罰一個……本就被傷的體無完膚的人。

    他的長劍杵在地上,手緊緊握著劍柄。

    是的……昏君也許有錯,但是……他也有錯……卞氏更是罪無可恕!所知一切都被無情顛覆,對的變成了錯的,錯的變成了對的……

    他所堅持、所信念的東西一瞬間風雨飄搖。

    許久,楚刑轉過眼睛看向安王。

    安王剛才的那番話他全部聽在耳中,安王為什麽要為了昏君如此盡心盡力?

    安王當初幫昏君鏟除了卞氏,眨眼卻被驅逐出去,多年來毫無怨言,如今昏君有難就不顧一切隻身犯險……為的什麽?

    楚刑定定的看著他,緩緩道:“你喜歡陛下,是嗎?”

    除此以外,他想不出還有其他理由,能讓安王為昏君這般赴湯蹈火。

    景珩看著他,目光坦然:“是的。”

    楚刑的手陡然握緊,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忽然失去了說話的力氣,沉默了許久,輕聲道:“他還活著。”

    此刻才算是迴答了景珩最初的那個問題。

    景珩心底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最怕的便是景昭已經死了,那樣就再也無法挽迴了!幸好……終於趕上了!他看著楚刑轉身離開的背影,道:“希望將軍能認真考慮本王的話,本王靜候你的佳音。”

    楚刑腳步一頓了一下,聲音暗啞,“好。”

    景珩眼看楚刑離開,眼中神色變幻,如今也隻能等了!若是逼的急了這反賊直接殺了陛下,隻會前功盡棄!

    楊賢很想追上去,但是他又不敢再激怒楚刑,唯恐楚刑迴去後把怒火發泄在景昭身上,隻能強行忍住!但是到底忍不住心中悲憤,提劍將卞塗的屍體紮的千瘡百孔才罷休!

    景珩見狀輕輕歎了一口氣,“走吧。”

    隻希望楚刑能好好考慮他剛才的提議……但景珩心中其實卻並無多大把握,畢竟正如卞塗所說,楚刑和景昭之間的仇恨已經無法化解,到了這個地步,想要令一個反賊主動退讓,怕是比登天還難。

    若是楚刑真的殺了景昭,他就是不惜一切,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楚刑迴到宮裏,他的手下看到他手臂鮮血淋漓,大驚失色,難道將軍是受了安王的伏擊了嗎?憤怒道:“將軍!要我們去殺了安王嗎?”

    楚刑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道:“不必了。”

    很快太醫就過來了,楚刑傷的不重,失血也不多,簡單處理一下就處理好了。

    楚刑也沒有去謝何那裏,他忽然有點害怕麵對那昏君。

    盡管做了這個亂臣賊子,但他一直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可以問心無愧,哪怕最後對那昏君動了心,也並無多少悔意,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而已……原本他就不該喜歡的,喜歡才是錯誤。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變成了對他的無情嘲笑!

    ※※※※※※※※※※※※※※※※※※※※

    楚將軍要作死啦,給他點蠟。

    作者菌也作死啦,天啦擼,蠢作者為什麽要給自己設置一個這麽難的數學題!加了個黑化值就算不清楚啦救命!每天檢查十遍還出錯簡直地獄模式_(:3ゝ∠)_我都不好意思說我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那是侮辱體育老師嚶嚶嚶……為此蠢作者決定在兩章內徹底幹掉黑化值這個磨人的小妖精,還是一個數值比較好計算……

    嚶嚶嚶想要寶貝們的營養液來安慰一下蠢作者受傷的心靈……對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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