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玥眸色一驚,太後卻是,又重重的,丟下一句話。


    “當年你娘親,喜歡當今的丞相,可是全後宮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也不知怎麽迴事,皇帝為她賜婚的時候,她又婉拒了,最後,還是哀家,將她賜予了你的父親,這才,有了你這丫頭……”


    當今丞相…攖…


    李初然的,父親?


    江雪玥像是呆了一呆,一聲不吭,好看的秀眉,卻在下一瞬間,狠狠的,皺了起來償。


    太後似是想到了什麽,又道了一句。


    “當年你娘親喜歡李丞相,但當時,李丞相已經有了心上人,也便是如今的丞相夫人,哀家本想,你娘親與李家,無有機會結成姻緣,便由你來,所以之前,除卻老九的原因,哀家也還起了這個心思,可惜的是,你不喜初然那孩子……”


    江雪玥沒大注意,太後後邊的話,反倒是抓住了一句重點話。


    抬眸看她,江雪玥問,既然雪玥的娘親,喜歡當今的丞相,那太後娘娘可知,他們之間,可有什麽聯係,雪玥的娘親,與李丞相,是否熟悉


    太後目不轉睛的,凝了江雪玥一會,眉角微蹙著,像是在思索些什麽。


    最後,她卻是搖了搖頭,“你娘親有時候,還是挺抵觸此事的,哀家哪敢多問,再者,聽聞在李丞相迎娶,他夫人的時候,你娘親,與他好像鬧翻,決裂了,至於後邊,還有沒有聯係,哀家可就不清楚了。”


    聽著太後慢慢的敘述,江雪玥黑亮的瞳仁微縮著。


    纖長白皙的手指,緊緊的揪著袖中的手帕。


    鬧翻,決裂?


    難道,娘親與李丞相,曾經是戀人?


    不然,何以會挑在他迎娶夫人的時候,與他決裂?


    忽然聯想到了什麽,江雪玥的背上,莫名竄起了一排冷汗。


    若果真如此,她娘親的經曆,與她自己,何其相像?!


    容隱迎娶南離郡主的時候,她不是一樣,與他鬧翻了麽?


    果然天下的女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心上人,身邊還有另一個她!


    然念頭再次一轉,江雪玥卻是微微低了眸,咬緊了唇。


    可是,在她娘親的命運之中,逃不出一個死字,那……


    她呢?


    娘親至死的那一刻,沒有見到她的父親,亦沒有見到,所謂的李丞相,所以,這是在,預兆著什麽嗎?


    ……


    …………


    紫卉與聽竹,都進不來,宮裏隻有江雪玥一人。


    用過晚膳後,江雪玥睡不著,便出了太後的寢殿,坐在石階上,安安靜靜的,抬眼望著天上的星星。


    忽然間想起,安平侯讓她莫要多出來,走走看看,江雪玥擰了擰眉,手指輕輕動了動,但是沒有起身,反倒仰著頭,靠在石階上,用更好的視覺,去看天上璀璨繁星。


    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一雙幽深似千年古井般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凝著一個點,久久不曾眨過眼。


    良久後,似是後背被堅硬的石階磕著疼了,她才緩緩坐起身子,反手揉了揉後背,再慢慢的站了起來。


    她邁著步子,往迴走了幾步,就被迎麵走來的宮人,不小心撞了一下。


    江雪玥不由迴眸看去,隻見撞她的人,是個老嬤嬤。


    那老嬤嬤也看向了江雪玥,她本想待看清那人身份後,再來請罪施禮,待瞧見江雪玥的麵容之後,她卻是立即驚駭的,連連後退了幾步。


    寢殿門口光線偏弱,隻有月亮的光輝,還不怎麽亮。


    老嬤嬤盯著江雪玥的臉看,眸光抖得破碎,看起來,像是極其的不安。


    這麽一愣神的功夫,江雪玥已經將她的神色,盡收了眼底。


    她認得,這個嬤嬤。


    當初,安平侯剛迴來的時候,老皇帝曾在宮中,辦過慶功宴。


    而眼前的這個老嬤嬤,曾為她倒過茶水還是什麽……


    看見她的模樣後,一樣的驚詫,一樣的,非常愕然。


    江雪玥上前,朝她走了一步,可誰料,她那步子都還沒有完全邁出,老嬤嬤已經尖聲叫了起來,扭頭就跑。


    邊跑還邊道,“鬼,鬼,冷,冷華蘭迴來了,迴來了……”


    冷華蘭……


    這個名字。


    江雪玥的眸色一凜,也顧不上自己,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褻,衣,直接追了上去。


    她一路追出了屬於太後寢殿的領域,跑到了皇後的宮殿門口。


    這是皇宮重地,她不敢明目張膽的,使用武藝,純屬體力活。


    但,很明顯的,想要在皇宮之中,來去自如穿梭的,不僅要有體力,還得要有識別度。


    太後寢殿,江雪玥去過,皇後的寢宮,她也來過。


    但是,兩者之間,她卻是沒有走過。


    老嬤嬤還在前麵跑著,江雪玥也不管不顧,緊追不舍。


    仿佛早已將安平侯對她說的話,拋之腦後。


    有人站在樓台之上,靜靜的看著,樓下的人,一前一後的跑著。


    待樓下跑著的兩人,皆不見了身影,那人才冷冷的笑了笑,開口道。


    “枉費華蘭,那般聰明絕頂,生出的女兒,卻是那般的愚蠢不堪。”


    在那人的身後,同樣站著一個人。


    那人說話,語氣輕輕柔柔的,好聽了不少。


    “嬤嬤可莫要小瞧了她,妄自低估對手的實力,是主子,最不喜的事情。”


    老嬤嬤身著一襲深褐色宮服,聞言,唇角上的笑意,更加的嘲諷了幾分。


    “姑娘覺得,老身小瞧了她,不過隻是一點點的試探罷了,她也能上當,一直追著跑,老身倒是覺得,是姑娘高看了她!”


    被換做姑娘的女子,眉目之間,清淡的很。


    她沒有迴應老嬤嬤的話,反倒提起了另一件事情來。


    “她失了清白,蠱毒已經擴散,再者,東宮太子還暗中插手,幫了主子一把,如今九王與她的關係,可謂是緊張僵硬的很,一來二去的,她自是會失了分寸,亂了陣腳,病急亂投醫,她想為自己的娘親報仇,會有如此做法,也是在情理之中。”


    老嬤嬤默了一陣,隨即開口問道。


    “依姑娘此言,即便她不愚笨,可眼下的玥兮郡主,也絕對不聰明,主子必定能夠,借用她的手,直麵對付九王。”


    女子的唇角,幾不可察的,彎了彎。


    “其實,主子的想法挺好的,可是,九王如此緊張她,何不直接利用她,以此來要挾控製九王呢,那不是很好?”


    老嬤嬤沉吟了一會。


    “姑娘說的有理,老身會上報給主子的。”


    姑娘淡淡的應了一聲。


    “好了,我也看夠了,就不追著去看了,這些天,嬤嬤還是勸勸主子,先不要急著,對她下手,就讓她在太後的寢殿裏,好好的呆著罷。”


    “這又是為何?”


    女子輕輕的牽開了唇瓣,眸色卻一點一點的深了起來。


    “你與主子這般說,主子會明白的。”


    再過五六日,便是安平侯的生辰,江雪玥之於九王容隱,究竟存在於多重要的地位,就看那一天,他的表現如何了。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直至在耳際中,消失不見。


    有人身著褻,衣,隱在無比漆黑的樓台轉角處,待那陣腳步聲消失不見後,那人才緩緩,從黑暗中走出。


    待那人麵容的輪廓,一點點的清晰起來,倘若有人在場,必會恭敬的喊一句。


    玥兮郡主。


    江雪玥的麵色極是寡淡,仔細的迴味著,方才那兩個人說的話。


    尤其是,那個姑娘,她的聲音,總讓她感覺,特別熟悉,可又說不出來,是在哪裏聽過。


    不過,她那說話的語氣,清淡無味,凡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樣子,倒是像極了,安平侯府的,另一位郡主。


    江雪玉。


    隻是,江雪玉,不是與皇後,是一派的麽?


    何時,多了一個主子?


    且,還有了武藝……


    再認真仔細的一想,也覺著,有點不像江雪玉的風格。


    江雪玥便沒有再深究。


    其實,在用晚膳的時候,她已然覺察不對。


    她的醫術,雖說尚且還沒有達到,聞過什麽,就知道,裏麵有沒有下毒,下了什麽毒的地步。


    但,她的醫術卻也精湛,至少,她能在吃東西,剛入口的時候,知道,膳食裏邊,被下了什麽。


    今夜,應該是這些人,給她下的藥粉,一種,令人興奮的,睡不著的藥。


    是以,她才大半夜的跑出來,坐在石階上,等著看,會出什麽事。


    夏日天氣炎熱的很,她就隻穿了一件褻,衣,舒舒服服的,等著這些人的出場。


    可等了半天,也沒等來一個,站起身來的時候,卻是撞上了,一個老嬤嬤。


    她便知,終於來了。


    於是,老嬤嬤二話不說撒腿就跑,她也跟在後邊,但,起初,她是不知道,後邊有人跟著的。


    在發現身後有人跟著,是在她跑出太後寢殿的時候。


    那裏有盞小小的琉璃青燈。


    誰跑過來的時候,身體的影子,皆會往前跑,她便是在那時,捕捉到的。


    這兩個人的內力極好,若不是一直有防備,若不是此二人認為,她沒有武藝,才放心的,緊跟在她的後麵,她怕也未必,能夠發現,原來,在她的身後,一直有人跟著。


    待眼前的老嬤嬤,跑向皇後寢殿的時候,身後的兩個人,都齊齊變了一個方向。


    江雪玥也是有武藝的人,怎麽可能,會不知?


    所以,她幹脆將計就計,做出一副,緊跟著那位老嬤嬤的樣子,其實是繞了個彎,隱身進了樓台的轉角處。


    聽她們的言辭,就算她們不是給她下蠱之人,亦與給她下蠱之人,關係密切。


    因為是背對著,所以,她一直沒有看到,那兩個人的正麵。


    她也沒有,刻意的驚擾,打草驚蛇的事情,她不會輕易去做,但她們兩個的聲音,還有那個看見她就跑的嬤嬤,她卻是記牢了。


    隻是,她們方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不要先對她下手,她的主子,有什麽計劃?


    還有……


    江雪玥抿了抿唇,她都與容隱鬧翻了,他們要如何利用她,來要挾容隱?


    清亮的眼眸輕輕抬起,她微微緊了緊手。


    最終,還是慢慢的,鬆開了手。


    容隱與她,很快就會沒有什麽關係,何況,容隱天資聰穎,城府極深,從不做虧本的買賣,而她在容隱的心上,也未必重要。


    他們這些隱在暗處的人,是奈何不了他半分的……


    ……


    …………


    風平浪靜的過了兩日。


    李初然生辰。


    江雪玥想了想,還是沒有選擇去。


    且不說,她才知道,她的娘親,與丞相還有一段淵源,就是前日得罪了李初然,她亦覺得,無顏麵對人家,若是去了,不僅落人口舌,還會讓李初然心情不好,那便還是算了罷。


    如今,她也出不得宮。


    好在她當初入宮的時候,曾交待過聽竹,將她房內的青花瓷包裝好,替她去送給李初然當生辰。


    她還附上了一封信。


    信中,有寫到這個青花瓷的來曆,以及她的歉意和祝福。


    短短時日內,她是真的,沒法打聽出,他的喜好是什麽。


    再說,要向誰打聽?


    那個與他相識的女醫?


    她是一個,向女醫要過避子藥的女人,與她打聽他的喜好,這不是,在打臉麽?


    還是他的小妹?


    合適麽。


    畢竟,她與容隱的婚約,尚未解除。


    江雪玥不做多想,覺得行不通,也隻能是對李初然感到抱歉了。


    在這宮裏住了兩日。


    沒有朋友,除卻太後,她近乎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江雪玥閑來無事,便會來禦花園坐坐。


    不得不說,她是有目的地。


    能夠隨意進入皇後寢殿附近的人,身份一定不低。


    後宮佳麗三千,宮婢便有三萬,這麽多人,她確實,很難找到那三個人。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出來,守株待個兔,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獲。


    然,江雪玥沒有等來兔子,倒是等來了,一個宮婢持牌相邀。


    “玥兮郡主,清妃娘娘,有請您過去一敘。”


    清妃娘娘?


    江雪玥眸色微閃。


    那個,十一皇子的母妃,容隱口中的清妃娘娘?


    她沒有推辭,也沒有多疑,因為這個宮婢,她曾在宴會上,見過她呆在清妃的身旁。


    起了身,她便隨著那個宮婢走去。


    她剛踏進大殿,正要邁步,走進清妃的寢殿時,裏屋忽然傳出一道,有些哭喪似的聲音。


    “九哥,讓我一子,就一子,再這樣下去,我可就要滿盤皆輸了,母妃又得訓我了,而且是沒完沒了的訓!”


    屋內靜默了片刻,隨即有人不緊不慢的開了口。


    “好,就讓你一子。”


    ---題外話---萬更畢~默迴複評論去,麽麽噠。


    小劇場。


    太子容堇,容隱,能不能別哪裏都有你!本宮都被雪藏好久了!


    容隱,哦,畢竟本王是雪玥,真正的男人。


    默爺(獨白),九爺的意思是,讓你胡說讓你作惡,他才是雪玥真正的男人,而你一個滿口胡言的孩子,雪藏,純屬活該!


    太子容堇,(⊙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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