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絲毫沒理會周遭異樣的眼光,手臂一收便將她打橫抱起,走出了會議室……


    ——————————————————————————————


    項辰遠抱著她進了電梯攖。


    期間有人上來,紛紛投向驚愕的眼神償。


    陸熙有些尷尬,忐忑不安地開口,聲音像是從門縫裏飄出來似的顫悠悠,「要不……放我下來吧。」


    豈料,項辰遠沉默不言,甚至連低頭看她一眼的舉動都沒有。


    陸熙心裏不是滋味兒,使勁咬了咬唇,「辰遠……」


    「閉嘴。」


    他終於甩下來一句話,語調淡淡的,卻透著警告意味。


    陸熙便聰明地閉嘴了,隻能將臉深深埋在他的懷裏,然後,感覺到項辰遠抱著她的手臂收緊了很多。


    他是不是生氣了?


    她剛才,確實是太莽撞了……


    陸熙恨不得時間可以倒迴,如果真可以這樣,她寧願就站在會議室外麵等著他,而不是衝進去那麽沒有禮貌的打斷他們的會議。


    從他懷中悄悄抬眼,觸目能及的是他略微繃緊的下巴,這種安靜沒由來地又為她製造了難以言喻的恐慌。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也並非是一點都不了解他的。


    如此平靜淡漠,隻能說明兩種情況。


    要麽,他是極度地不在乎,不以為意。


    要麽,他是極度地生氣,隻是在強壓著不悅。


    她怎麽覺著……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呢?


    ………


    ………


    迴了他的辦公室,項辰遠把她直接抱進了休息室的那張大床上。


    然後,什麽也沒說,去了洗手間。


    陸熙看著他的背影,倍感委屈。


    坐在床上,沮喪地耷拉著腦袋,緊緊咬著唇,


    他真的生氣了?


    還是,他已經煩她了?


    想到這個可能,陸熙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


    室內,安靜的很,氣壓也很低。


    隻能聽到時鍾在滴答滴答跳動的聲響。


    項辰遠從洗手間出來,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一言不發地抬手,一條溫熱的毛巾就這麽直接糊在她臉上,她微怔一下,他卻緊跟著幫她擦拭了臉,力道適中。


    他一定是生氣了……


    否則他為什麽什麽話都不說?


    是的,他該生氣。


    剛才,那麽多人,她就那麽冒冒失失的闖了進去,他是不是嫌她丟人了呢……


    ………


    項辰遠的確是生氣。


    但原因倒不是因為丟臉。


    他生氣她的不聯繫。


    他生氣她的不迴復。


    他更生氣,他不在的日子,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剛在電梯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她的膝蓋都磕破了。


    這個笨女人!


    「項——」


    她剛要開口,他手裏的毛巾又移到了她的嘴邊,手勁微微加重,成功阻塞了她的發言。


    等擦完了臉,他又起身迴洗手間清洗了毛巾。


    陸熙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似的盯著他的背影,又盯著他從洗手間裏走出來,換洗了毛巾坐迴到她身邊,蒼白的臉頰在他剛剛的揉搓下倒是有了幾分紅暈。


    她幾番想開口說點什麽,卻發現項辰遠已陰沉了臉,便也不說話了。


    陸熙很藍瘦。


    明明是他出櫃在先,她是來興師問罪的,為什麽現在搞得她要敢怒不敢言?


    她不就誤闖了會議室麽?


    跟他的罪行相比,她算是輕的啊。


    但轉念一想,他們隻是交往而已,又沒結婚,這年頭分分合合的小情侶滿大街都是,


    她憑什麽要求他那麽多?


    就因為他那句「我不娶你誰娶你」才給了她如此的期望麽?


    項辰遠,我到底該怎麽辦……


    ……


    陸熙低著頭,嘟著嘴,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


    項辰遠為她擦胳膊時,把她的袖子往上卷,這才看到一大塊淤青,「胳膊又是怎麽弄的?」


    男人微微提高了聲調。


    他本以為她就是磕了膝蓋,沒想到還有胳膊。


    心裏真是又氣又心疼。


    陽光靜靜地在項先生的臉頰上流轉,細細雕刻著他剛毅有型的臉部線條,如此一來更明晰了他的肅重。


    「就是,在樓梯上不小心摔了下。」


    見他終於跟自己說話了,陸熙不由得很開心,小聲說了句。


    「還磕著哪了?」


    不悅已經爬上了眉梢。


    陸熙忍不住抬頭的時候,正巧與他的不悅撞個正著,心口倏地涼了一下,眼角還殘著淚痕,抖顫著唇怯怯開口,「沒有了…就是膝蓋還有胳膊……」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太過嚴肅嚇到了她,再開口時,項辰遠的語氣微微放緩了些,夾雜著些許無奈,「真的?」


    陸熙憋著嘴,衝著他使勁點了點頭。


    男人不再說話,抬手就解她衣服的扣子。


    陸熙一愣。


    「你、你幹什麽呀。」(⊙o⊙)


    她緊緊揪著衣領。


    「鬆手。」


    項辰遠沒看她,涼涼的說了句,繼續解她的扣子。


    「混蛋,要是你耍流忙,我就,我就報警了。」陸熙狠狠瞪著他。


    男人置若罔聞,任由她罵著,也不解釋,三下五除二的給她脫了上衣,又脫了牛仔褲。


    見她確實除了胳膊和膝蓋外再沒有淤青後才稍稍平復了臉色,大手將被子一拉遮住了她近乎裸露的嬌軀。


    陸熙剛要掀被,男人眉頭一肅,喝道,


    「蓋好了。」


    陸熙嚇得脖子一縮。


    幹脆死死的裹在被子裏,不吭聲。


    他便不多說什麽了,轉身出了臥室。


    沒多會兒,陸熙尖著耳朵隱約聽到他像是在打電話,嗓音是一貫的平淡疏離,「拿些跌打的藥水和消腫的口服藥就行,麻煩了。」


    陸熙努了努嘴,


    敢情自己剛才誤會他了。


    ………


    很快醫生按照吩咐拿來了相關藥物,等打發走了醫生後,他拿著藥迴了臥室。


    床榻上的陸熙裹得像個粽子似的,近乎隻露出水汪汪的大眼,見他進屋後又有點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情。


    項辰遠故意不看她,在她身邊坐下後,伸手從被窩裏拎出她那條磕青的腿。


    陸熙皮膚很白,那一大塊淤青甚是顯眼,項辰遠隻覺心口鈍鈍的疼。


    她就不會小心一點嗎?


    非得讓他擔心才痛快?


    男人眉頭又蹙起,拿著藥水的手稍稍頓了頓後,將藥水倒在手心裏,然後搓手,差不多的時候再覆上她的膝蓋揉上淤青處。


    陸熙隻覺喉嚨堵塞了。


    上一次也是,她怕涼,他就將藥水先搓熱了再給她揉腿。


    這麽細心的男人,這麽溫柔待她的男人,他也會用同樣的溫柔去對待別的女人麽?


    想到他對著別的女人笑,將別的女人擁在懷裏,親吻別的女人,陸熙覺得,


    自己快窒息了!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昨晚夢裏他轉身離去的畫麵,任她如何痛哭,他都不會再迴來了。


    深深的絕望,像是把刀子似的割破了她的喉嚨,然後,無法唿吸。


    終於,她再也抑製不住——


    抱著他開始大哭。


    正在專心給她處理傷口的項辰遠一愣,腰,驟然被兩條手臂摟個瓷實。


    懷中軟綿綿的一團,他低頭看過去,長發下的小臉已被淚水打濕,剛想伸手將她拉開,她卻迫不及待開口了,隻是泣不成聲,


    「辰遠,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離不開你了啊,嗚嗚,沒了你我該怎麽辦……」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這種苦苦哀求的行為有多麽的失去理智。


    以前她看到那些分手後要死要活的情侶,總是嗤之以鼻。


    當時她就想,她肯定不會這樣。


    不就是分手麽,誰離誰活不了?


    人,尤其是女人,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放棄你的高雅,因為有的時候,你的高雅就會成為你的保護色,在越是處於劣勢中越能保護你那顆原本就廉價不堪的自尊。


    所以,陸熙覺得,她一定要做一個內心強大的女人。


    可她現在才知道愛情是折磨人的妖精。


    它會徹底粉碎你的高雅,徹底擊垮你的驕傲,會讓你在麵對患得患失麵前徹底地失去理智、喪失尊嚴。


    她喪失了。


    理智和尊嚴她都喪失了。


    因為她是那麽渴望能夠擁有他。


    也因為他是值得她來擁有的男人。


    ………


    良久後,他才低低開口,嗓音在她頭頂揚起時略帶壓抑和深沉,「熙兒。」


    他輕喚了她的名字,窩了她的心,於是乎,眼淚更下如決堤洪水般。


    攏起雙臂,項辰遠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就感覺到她的淚順著眼角吧嗒吧嗒的落在脖子裏,一時間就將他灼痛了。


    「傻瓜,瞎想什麽呢,我不會離開你的。」


    他撫著她的背,輕聲安慰。


    「嗚嗚,你騙人,你為什麽腳踏兩隻船,你說過的隻愛我一個人的,可是你為什麽要騙我,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欺騙了,項辰遠你丫的混蛋——」


    她抽噎著,語氣別提多令人心疼了。


    項辰遠是一頭霧水。


    他什麽時候腳踏兩隻船了?


    項辰遠想問她,但麵對那來勢洶洶的眼淚,他真是沒有半點的抵抗力。


    算了,等她不哭了再說吧。


    生平第一次,項先生有一種深深的委屈加無力的感覺。


    ╮(╯﹏╰)╭


    ———————————————————————————————————


    陸熙終於哭夠了,從他懷裏抬頭,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


    「你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心虛的說不出話了?我想通了,若是你真的不愛我了,那我如何的哀求都沒有用了,所以,你說出來就好,我們分手。」


    分手二字,陸熙想了很久才說出來。


    雖然她的心很疼很疼,但是她要求的愛情是沒有雜質的,一旦有了一點的雜質,那她寧願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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