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的腦子都懵了,天旋地轉,萬念俱寂。什麽黑衣老板,什麽看好雲氏集團,隻是另一個幌子罷了!看著辦公桌上推擠如山的催賬函,他不禁感到千斤重擔壓在肩上。正準備把這筆貸款還迴去時,傑誠公司那邊卻傳來消息,一切準備就緒生態樂園的計劃可以啟動了。當他發現傑誠公司欠下了巨款時,這個工程就擱置了,因為所有的資金都還給了債主。沒有足夠的資金支撐這個項目。而現在,他又有錢了,一筆從銀行騙來的貸款。他沒有猶豫,將這筆錢投入了生態樂園的建造中,重啟西方伊甸園的建造計劃。工程開展一個月時,一切順利。工程開展兩個月時,有員工鬧事,組織罷工。工程開展三個月時,工地爆發一場瘟疫,數百名員工被隔離。工程開展四個月時,政府直接下達指令,終止建設。此時,雲家已經是窮途末路,雞飛狗跳。雲父發現他偷賣公司股份,並做假賬貸款的事,氣得直接住進了醫院,並揚言沒有他這個兒子!他老人家萬萬沒想到啊,自己隻是休息了一段時間,兒子就把家底給敗光了!雲天睿整個人都瘦到脫形,胡子茬啦,哪還有平時儒雅清俊的樣子。公司資金虧損的事被人暴給媒體,媒體大肆宣傳,導致雲家的股市一跌再跌。數位股東成天來公司鬧事,有一個脾氣爆的,直接把他按到辦公桌上胖揍一頓。當時他忙得焦頭爛額,吃飯時間沒規律,虛弱的身體經不住他的暴揍。當場就暈倒了,和自己的父親住了同一家醫院。出院後,資金短缺的公司已是運營不下去,不少分公司都暫停營業,能裁員的裁員,能關門的關門。隻有總公司還搖搖晃晃的堅持著。他打電話給自己的親朋好友,還沒往借錢方麵說,對方就三言兩語掛斷了電話。將他當成避之不及的瘟神,唯恐沾染他身上窮酸的黴運。他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曾經忙碌的公司內一片冷清,就算公司沒有采取裁員的措施,依舊有員工主動離職。因為賬務那邊,已經拖欠了好幾個月的工資了。“咚咚咚。”房門被敲響,秘書抱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又是催賬函嗎?”雲天睿平靜的問道。秘書有些尷尬,將文件放在他桌子上:“不是,是我的辭呈。”雲天睿麻木的臉上終於有一絲波瀾,他抬起頭,看著這個跟隨了雲家幾十年的功臣。不解道:“你要辭職?何必呢,雲家遲早會渡過這個坎兒的!”秘書垂頭,不忍和他的眼睛對視,那雙眼睛看似平靜,實則藏滿了瘋狂。他是看著雲天睿長大的,從他父親那一輩就在雲氏工作,在這裏工作了三十年有餘。可以說對雲氏的感情不比他們父子倆少!可,雲氏已經敗了啊,熬不過去了……“少爺,我老了幹不動了,想迴家含飴弄孫了。”看著這雙眼睛讓他怎麽說得出口,所有人都看透了,唯獨他看不透。還活在重振雲氏的夢境中,現在誰人不知雲氏隻是一個空殼,怎麽重振?雲天睿單手捂著臉,衝他揮了揮手,聲音沙啞:“你走吧。”“是,少爺多保重。”房門關上後,房間內再次恢複寂靜。雲天睿抬起頭,環視著自己的辦公室,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可以看見走廊,以前那裏有著來來往往的助理,和向他匯報工作的高層員工。樓下,是略顯冷清的停車區域,以前那裏停滿了各種高級轎車,都是來巴結他們乞求合作的其他公司。現在,全沒了。他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憋了好久,才把淚意憋了迴去。拿起電話,猶豫了好久才撥通一個號碼。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起,對麵傳來一個他至死都不會忘記的聲音。“喂,誰。”雲天睿喉嚨微幹,艱難開口:“你上次說的話還算數嗎?我願意將公司賣給你。”……這不是他第一次來江氏集團,以前來時還沒什麽感覺,現在來卻覺得心裏落差很大。江氏越辦越好,雲家卻快速敗落,再也不複以往的盛況。走進江鬱辦公室時,他還有些拘謹,站在辦公桌前遲遲未坐下。“請坐,不必客氣。”江鬱含笑道。“不用了,合同談完我就走了。”他拿出雲氏公司的資料,擺在他眼前:“這上麵是雲氏目前的信息資料,和它旗下的一些產業,你看一下。”江鬱隻是挑起幾張紙,隨便翻看了一下,說道:“這個我心裏有數,就不用看了。當初我和你說過會出高價,就決不食言,你覺得這個價位怎麽樣?”他拿出一隻筆,在紙上寫下一個數額,遞給雲天睿看。那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以雲氏目前的營業狀況來看,絕對是一場劃算的買賣。雲天睿不得不承認,江鬱在給錢這方麵特別大方。“可以。”畢竟是賣自己的家族產業,就算對方給的價錢再高,他也開心不起來。“那好,不過……”江鬱勾唇一笑,話鋒一轉說道:“這賬目上是不是有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