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細腰在等待,等一個能夠將自己從虎狼之境給救出去的人。可是這襄陽,楚雲朝是不會來的,隻要「浣溪沙」沒有動作,他楚雲朝便隻會讓楚雲暮在此處小心的行事。是不是要背叛朝暮門了?該不該背叛朝暮門?她的腦海中被這兩個問題給困擾住,整個人便一點點的憔悴下去了,她曾想在朝暮門尋一脈生機,可最後便被逼入了一條絕境中。身上一輕,被封住的穴道重新被人解開,再看那歸隱與晏歌,已經坐到了桌旁。青花杯盞在歸隱的指尖打轉,楚細腰的目光隨著那杯子而動,生怕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成為碎片。


    「你為什麽要留在這種地方?」歸隱問了一個與來意無關的問題,其實楚細腰於她而言,便是一個隻有幾麵之緣的陌生人。「以你的功夫,走出這翡翠樓很容易。」


    聽了這問話,忽然間心生無限委屈與怨氣,楚細腰眨了眨眼,她應道:「是啊,走出大門容易,活著走出這條街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歸隱輕哼了一聲道:「楚雲朝竟然捨得讓你在此處受苦。」


    眸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在一個幾乎等同於陌生人的女人跟前這般狼狽實在是不像樣子,她在心中罵了自己一句,深唿吸了一口氣,佯裝是平靜的說道:「這是朝暮門的責罰,我沒能夠完成任務,心甘情願的領罪。」她的目光穿過了歸隱,又落在了滿臉淡然的晏歌身上。晏歌是晏家的棄子,而她楚細腰是朝暮門的棄子,同樣的落魄,為何偏偏她能夠得到一個人的真心守護?而自己則是淪入如此下賤的境地,與人賠笑?幾乎要被這種情緒給淹沒了,楚雲暮趕緊低下頭,佯裝整理袖子,勉強一笑道,「這兒是尋歡作樂的場所,歸姑娘你可以不顧及自己在江湖上的名聲,可是晏姑娘呢?不久之後,她要嫁給散花宮的江懷遠了吧?」


    歸隱的心情很好,她瞧了晏歌一眼,笑意盈在了眼眸中,很是輕快地應道:「不會,她不會嫁給江懷遠。」而晏歌則是斜了歸隱一眼,似是在埋怨她的多嘴。這種事情,完全沒有必要跟一個陌生人說的。歸隱吐了吐舌,將那青花瓷杯轉到了左手,而右手則是從桌子底下探去,附在了晏歌的腿上劃著名字,就算是被狠狠地擰住,也不肯收迴。


    楚細腰沒有發現這些小動作,她隻是顫著聲音說道:「哦?是麽?隻不過散花宮的人怎麽可能會同意毀去這門親事呢?還有浣溪沙晏家的人呢?他們會讓晏大小姐自己做主麽?」


    「不會。」歸隱笑了笑,懶懶地應道,「可是他們別無選擇。你當初在朱老太爺府上也是親眼瞧見的,那江懷遠自願入贅到朱家,說起來還跟你有點關係呢。這是散花宮的人悔婚在前,也怨不得晏歌不嫁了。」


    朱老太爺府,聽到了這幾個字,楚細腰的臉上略微有些僵硬,她在朱家潛伏了那麽長時間,無非是為了「雲夢令」,可最後功虧一簣。最近還聽說張鴻儒、吳白丁已經被人殺害,自己連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都沒有了。麵色發冷,她微微地抬起頭看著歸隱二人,她們這次來翡翠樓是為了什麽呢?


    「這朱家與江家,恐怕有著很深厚的情誼吧?真正的朱細腰已經死了,其實大家都清楚,江懷遠說的入贅不過是一句虛話。光憑藉他這一句話,就能夠將朱家的所有產業都占為己有,實在是令人不解。」像是極為無意的提起了這件事情,楚細腰一個恍惚,心中的疑問瞬間便解開了。她舔了舔唇,臉上又露出了妖嬈的顛倒眾生的笑容,即使是憔悴的麵容也無礙她的美。「你想知道朱老太爺和江家的瓜葛?」


    「是。」歸隱點了點頭,又道,「朱老太爺已經死了,我想你是最清楚的人了。」


    「不錯。」楚細腰笑道,「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歸隱早已經料到了楚細腰會是這個反應,她淡聲問道:「你想要什麽?」


    楚細腰不假思索道:「我要你帶我離開翡翠樓,像保護晏歌一樣保護著我。」這句話一出口,別說是晏歌,就連歸隱也是愣了一愣,她沒有料到楚細腰會是這等心思。灼灼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有絲絲殷切的期盼。歸隱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道:「好。」她的麵容微微有些扭曲,原是那桌底下的手,又被晏歌掐住,這次下手更是心狠,恐怕已經青了一片。


    爽快的應答使得楚細腰眸中盈著一抹真摯的笑容,如此一來,歸隱倒是有幾分不忍,她避開了楚細腰的眼眸,聽她說道:「朱老太爺算是這襄陽城中最為富庶的人家,他與散花宮確實有一些關係,朱家那些會武功的家丁,其實都是散花宮的弟子,這江懷遠要娶朱細腰,也是跟朱老太爺談妥的。江湖中的門派靠什麽發家、靠什麽聚斂財富已經不用我多說了,這朱家呢,做了很多生意,其中有一種便是礦山,你要知道,這鑄造刀劍武器都少不了那些東西,散花宮與朱家在城外的三元裏,便有一個鑄劍窟……」


    「隻是合作關係?那麽雲夢令呢?難道散花宮不知道此事?」歸隱又問了一句。


    楚細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應道:「雲夢令隻有張吳二人曉得,可這兩個人已經死在了散花宮裏頭,線索斷了。或許江吟母子二人曉得,或許他們也不知道。不過我肯定,隻要有丁點與雲夢令有關的消息,這就能立馬傳迴朝暮門去。」頓了頓,她又道,「你們聽說過一種很邪門的鑄劍術麽?以童男童女之血為祭,這樣造出來的劍極為鋒利。有些鑄劍師為了鑄造一把名劍,不惜投身鑄劍爐中,以身祭劍。」楚細腰的聲音很平淡,這是這句話血腥而又殘忍,直將歸隱驚出了一身冷汗來。那些小孩子被擄走到底是因為什麽?是為了逼他們修煉功法?還是為了置入修羅場?會不會一開始就被人引向了一個錯誤的方向?有沒有可能掠走孩子的與奪走雲夢令的是兩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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