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白一怔,抬眼看向他,卻沒有說話。


    莊湛卻攤手:“我把程晨城身邊的人都篩過一遍,可是並沒有發現有叫做沈西澤的人。”


    聽到他這麽說,唐川白微微皺起了眉。


    他這樣一個生性多疑的人,當然不會這麽輕易就打消心中的懷疑。


    莊湛瞥了他一眼,又慢條斯理地補充道:“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唐川白倒是有耐心,仍靜靜地等著他說下去。


    “兩個多月以前,程晨城曾經預訂過墓地,原本墓碑上要求留的署名是沈西澤,不過一天之後,她就專門致電,要求修改為空白碑。”莊湛將手中的杯子放下,難得正經一迴,“一個她忘不掉,卻又不想被人知道的男人,你猜猜,會是什麽身份?”


    唐川白握著杯子的手越發用力。莊湛這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這個沈西澤對程晨城來說,恐怕是一個分量很重的人。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讓她保護得這樣周全,就連莊湛也查不到分毫?


    “你哥也好,沈西澤也罷,總之,唯一肯定的是,這個女人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恐怕你這樣為她傷心傷肺,她也不會在意分毫。”


    莊湛一早就對程晨城頗有微詞。唐川白是什麽樣的人物,心懷恨意在唐家蟄伏十幾年,愣是沒被人看出分毫,倒是程晨城一出現,讓他做了許多無用且多餘的事情。


    唐川白未置一詞,仍是自顧自地喝起了酒。


    隻是心間的某處,就像空缺一塊,永遠也縫合不上彌補不了。


    ***


    唐川白一連消失了兩天,程晨城起初還克製著,後來越發擔心起來,畢竟有沈西澤這個前車之鑒擺在那裏,她很害怕唐川白重蹈覆轍。但她給他打電話,卻全都是關機狀態。


    倒是唐靖哲安慰她,說唐川白性子野,估計又跑到哪裏去玩不著邊了。


    程晨城也隻得作罷。


    到了周末,該來的還是來了。程晨城出於禮節化了淡妝,唐靖哲開車來接她,兩個人到達唐家已經臨近中午。


    唐家是依山傍水修建的莊園,麵積很大,光是從大門到主宅,就花了五分鍾。唐靖哲將車鑰匙遞給守在門口的傭人,讓他去停車,然後就帶著程晨城進了屋子。


    照理說“程晨城”對這裏應該很熟悉,不過程晨城卻是從未來過,所以為了不被別人發現端倪,隻乖巧地跟著唐靖哲身後,寸步不離。


    穿過前廳,繞了好幾扇雕刻精巧的大門,程晨城才見到唐母。


    之前在莊家老夫人生慶上,程晨城已經見過唐母,隻不過那時候人多口雜,兩個人沒有聊幾句就分開了。唐母這一次專門邀請她來做客,自然是熱情不已。


    她一見到程晨城,就微笑著走上前來,握著她的手,溫和地打量了許久,柔聲道:“幾日不見,晨晨倒是越來越漂亮了。”


    程晨城的性格比較冷淡,也沒有什麽與長輩相處的經驗,隻能尷尬地笑著。


    唐母奇怪:“你今天怎麽學乖了?往常一來這裏不就開始叫人了嗎?”


    程晨城隻得喊道:“……唐阿姨。”


    唐母笑著應了聲。之後她又和程晨城聊了聊家常,倒是把親兒子唐靖哲給晾到一邊。


    正在這時,有人上前來低聲對著唐母道:“夫人,唐先生迴來了。”


    唐母點點頭。但那人還杵在原地,沒有離開。


    唐母掃了她一眼:“還有什麽事嗎?”


    “……川白少爺也迴來了。”那人的態度有些微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往日裏素雅端莊的唐母竟然帶了些厭惡,擺擺手,皺眉道:“我知道了。”


    傭人這才退下。


    程晨城不動聲色看著這一切,心中隱約有了想法。


    唐母對著程晨城溫和地說道:“晨晨,你先在這裏坐一下,我去看看你叔叔。”說著她便起身離去了。


    唐靖哲見程晨城一臉思索的表情,安慰她:“川白一向不會太計較那些事的,你別擔心。”他是害怕程晨城會為了之前的事情而尷尬。


    程晨城笑了笑,沒有接話。


    說話間,唐川白已經走了進來,他見程晨城對唐靖哲笑得那樣溫柔,心下更冷了幾分。


    對他,她一向都是嫉惡如仇恨不得離得遠遠的,可是對別人,她倒是親和得很。


    “晨姐,好久不見啊。”唐川白懶洋洋地說道,語氣中正常得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是眸中卻暗流湧動。


    聽到熟悉的聲音,程晨城抬頭看去,一如初次見麵那樣,唐川白姿態慵懶,臉上的笑意虛虛實實,讓人隻是看著心裏就不太痛快。


    “川白來了。”唐靖哲也看向他,“爸媽呢?”


    “去請老夫人了。”唐川白淡淡地迴答道。


    沒見之前,程晨城一直懸著心擔憂他,但是見了麵又覺得尷尬別扭,索性一言不發,隻默默地坐在沙發上。


    唐川白看起來似乎並不介意她的冷淡。他走過去,沙發一陷,坐在了她的身旁。


    程晨城微微蹙眉,卻沒有說什麽。


    唐靖哲見他們之間氣氛怪怪的,想著是上次的事情彼此還沒有說清楚,便打圓場:“川白,你這兩天跑去哪了?晨晨一直很擔心你。”


    唐川白麵色不變,垂下長睫,斂去其間的暗色,看著身邊的程晨城,道:“是嗎?晨姐也會關心我?”他的語氣正經得不能再正經,唐靖哲聽來,這隻是單純在詢問,但是程晨城卻覺得很不自在。


    他這明明就是在諷刺她。但是小混蛋慣會裝,裝得也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出彼此的用意。


    “當然了,我是你的助理。”程晨城不鹹不淡地迴答道。


    唐川白漫不經心地笑道:“那多謝晨姐了。”


    這時,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唐靖哲起身:“我出去看一下。”說完便也離開了。


    一時之間,大廳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程晨城對唐川白的感情很複雜,既愧疚同情,又有些擔憂戒備。她拿起桌子上的雜誌,低頭裝作在看的樣子,避免了與唐川白的接觸。


    唐川白自唐靖哲走後,臉上的笑容就冷了下來。他懶散地倚靠在沙發上,垂眸不去看她,但是眸中卻晦暗不清,一片森涼。


    他就是偏執得緊,明明程晨城並沒有答應過他什麽,他卻就是狠了心不想這樣放過她。


    幸好沒一會兒,唐靖哲就扶著唐老夫人進來了,氣氛才沒有繼續尷尬下去。


    唐老夫人已是一頭白發,氣質卻雍容華貴,很有大家風範。


    “晨晨。”唐老夫人端著溫和而不失優雅的笑容,朝著她點了點頭。


    這老夫人的氣勢著實驚人,程晨城的態度不自覺就變得恭敬起來,她起身,笑道:“老夫人。”


    唐老夫人笑著搖搖頭:“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叫我的,怎麽,這些天沒見,就與我生分了嗎?”


    程晨城是聽唐川白之前這麽稱唿她,所以才跟著喊了的。


    對此,她心下有些了然,麵上卻裝作羞赧的樣子:“唐奶奶。”


    唐老夫人這才滿意。當她的目光不經意地掃到一旁的唐川白時,笑容淺了許多,淡淡道:“川白也來了。”


    唐川白的態度同樣很平淡:“老夫人。”


    唐老夫人點點頭,沒說什麽。


    程晨城又陪著唐老夫人聊了一會兒,臨了還沒到吃飯的點,她本來就不是那種特別擅長應付的人,當下實在撐不住了,便找借口去洗手間。


    唐家與莊家全是襲承百年的大族,不過到了目前的這一代,都有了式微的趨勢,不僅人丁逐漸單薄,業績上也表現平平,再沒有祖上的風範。


    饒是如此,這家宅的布置卻底蘊深厚,細微之處最能彰顯貴族的教養,無論是廊間的雕刻,還是古董飾品的擺放,都很值得尋味。


    一個人待著清淨了會兒,程晨城才推門出來,但她剛走了幾步,就硬生生停了下來。


    這邊的走廊背陰,所以顯得有些昏暗,隻有頭頂壁燈亮著,映得那人比往常要陰沉些許,卻也好看得著實讓人心動。


    程晨城站定,看著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唐川白看到她出來,掐滅了指尖的煙蒂,朝著她走來。


    程晨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握著手腕,拽到了隔壁的空房間中。他的動作全然失卻了往日的溫柔,反而很是粗暴,卻又夾雜著些許憤怒。


    程晨城有些措手不及:“你要做什麽?”


    “我這麽痛苦的時候,晨晨倒是過得很開心啊。”他笑著,眼中卻沒有什麽溫度,“可是沒辦法,我不高興,就不太喜歡讓別人高興,你要說我有病我也認。”他將程晨城壓製在牆壁上,把她困在懷中,眼神譏諷而又陰冷。


    每次程晨城剛要對唐川白有所改觀的時候,他就會用這種方式來破壞她的幻想。


    “你放開我!”她蹙眉。


    唐川白置若罔聞。他扣著她的雙手,讓她掙紮不開,另一隻手則捏著她的下頜,讓她抬頭看著他。


    “沈西澤是誰?”他冷冷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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