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給你母親再講一講?”


    “不用,少爺,他們都說我爹不行了——”他擦了一下眼淚,繼續道,“好容易少爺給了個辦法,我娘和我舅舅一定會照做的。”


    “好!”我不由對眼前的少年人高看一眼,他哪裏像個十三四歲的?


    迴到住處,我畫了個辟邪提神的正氣符,還有一張隱匿符,交給王善:“讓你娘把這兩張符縫到你爹的貼身衣服裏,病好之前,千萬不能拿出來。”


    “是!”


    我想了想,又畫了一張替代符:“你把這個,和幾塊與你爹的體重差不多的石頭放到棺材裏,省的棺材釘上,有人不信。明天晚上,把你爹藏好之後,後天早上給親戚報喪,也派人給管家說一聲,他或許會給我派個新的小廝,你去守孝,你爹身體若是恢複,過來給我說一聲。”


    “是!”


    我擺手讓他離開,自己過去關了小院的大門,迴到屋裏,腦子裏思索著下一步的行動,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我一開門,就看到王善站在麵前,還有點詫異,王善進來後,小聲解釋道:“我娘說,我今天若是不來,恐怕有人看出端倪,她去找我舅舅了。”


    “也好!”


    “少爺,我怕管家不給你派人,這可怎麽辦?你這樣出去,不好!”


    “是啊,可是,你爹都不在了,你還在我這裏,是不是更令人懷疑?”


    “少爺,你這麽說,是有辦法了?”


    “你隻要在尹光麵前,流露出擔心我這裏就可以了。”


    “喔,我怎麽忘了,他比我還怕你出去的人。”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尹光親自幫我拿飯,堅持了七天,王善又來伺候我。


    按說,服斬衰的仆人,會給主子帶來黴運,管家要把王善調開,另給我派伺候的人,但“我”是個傻子,他就把這事兒忽略了,而尹光當然不希望王善離開,事情完美地按我的計劃進行下來。


    這段時間,我把那個“招財圖”臨摹下來,天天琢磨,發現它是個複合陣圖,而我偏偏在布陣上懂得不多,隻能看出一些簡單的,更高層次的還弄不清楚。


    我迫切希望能在這方麵有所提高,可惜,既沒有書,也沒有老師可請教,鬱悶之情,可想而知。


    有一迴我把煩惱給王善說了,讓他打聽打聽,能不能弄到一些書,隻要不是考科舉的,別的什麽都行。不久他還真拿來了一本,說是他姥爺當年給一個道觀幹木工活,老道士不肯給錢,隨手給了一本書,還說他的書價值萬金,有錢也買不到,王善的姥爺信以為真,結果書拿迴來,賣都賣不出去,再去找老道,老道死了,他的徒弟也不知所蹤。


    這個時代的人對文字有天生的崇拜之意,也對讀書人有自然的敬畏心,雖然自己大字不識,但王善的姥爺最後還是同意對方以書抵工錢,而且,事情過去了十來年,他依然把這本書保存地很好。


    “那個道士說,這本書價值千金,讓我姥爺千萬別賤賣了,一定要留給子孫,可惜我和姥爺家裏到現在也沒個識字的,少爺於我家有再造之恩,姥爺就把這本書給你,感謝你救了我父親。”


    “你父親身體怎麽樣了?”


    “少爺,你就是不問,我也該給你說的,我父親到我舅舅家的第二天,就睜開了眼睛,這幾天可以喝水、喝點米湯,一日比一日好,昨天還能坐起來。”


    “唔,你父親是被人暗算了,我破了他的法,當然能恢複如初了。”


    “謝謝少爺!”王善又跪下磕頭,我沒理他。


    古人比較淳樸,隻是相對的,他們父子就是其中比較奸猾的,我對他們太好,會縱容他們的貪欲,時好時壞,反而能讓他們起畏懼之心,對我反而不敢輕易背叛。


    我拿起書翻看了兩下,這是一本《道德經》,想當然耳,道士手裏的珍品,不是這個還能是哪個呢?我微微有些失望。


    我十歲以前,就能把《道德經》倒背如流,但我沒有在王善麵前流露絲毫失望的神色,反而顯得很喜歡,王善果然很受鼓勵,連連表示,一定要努力幫我找到更多的好書。


    我製作了一些符籙,讓王善再幫我買黃表紙和朱砂,這些東西,都是極昂貴的,兩次下來,我手頭的錢就花完了,王善想去管家那裏要我的份例,被我攔住了:“這樣,都知道是你把我的錢花了,你屁股想開花了還是怎麽的?”


    王善吃驚地看了我一眼,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少爺,是我對不起你,你還這麽為我著想,我就是豬狗不如的東西,你大人大量,嗚嗚……“


    我很不喜歡這樣動不動就跪著磕頭的,但時代如此,也沒有辦法,隻煩躁地擺擺手:“罷了,哭有什麽用?徒惹我煩惱!”


    “可是少爺,你讀書習字,就要花錢,我,我一時半會兒,還不了你……”他越說聲音越小,“少爺,對不起,我爹已經打算把宅子賣了,等賣了錢,我立刻就還你。”


    “知道了。”


    我想了想,問他:“你姥爺是木匠,你舅舅是不是?”


    “是!”


    “我有個水車圖,他倆試一試,看看能否照著做出來,這個東西很值錢。”


    “水車?水車是什麽?”


    “給你說你也不懂,你想辦法把你舅舅偷偷帶過來。”


    “是!”


    王善的舅舅倒是很有分寸,他表示,做水車若是掙了錢,都是我的,他和父親隻要有口飯吃就行了。我能理解他的想法,這個時代,有絕招不見得能掙錢,反而很有可能招來禍患,若是頂著侍郎府的名頭,可就安全多了。


    從我對王善以德報怨的情形,他們料定,給我幹活不會吃虧,我是個心軟又善良的人。


    ——剛從現代社會過來,我也沒法一下子就變成這個時代那種心黑手很的剝削者,轉變要有一個過程。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並不是那種爛好心的無能之人,我現在需要有人幫著做事,那就要先籠絡人心,然後,再約束他們的行為,讓他們對我服服帖帖。


    我開始給王善的舅舅郭安穩講水車的構造和做法,不得不說,沒文化的人交流起來真費力,一個結構非常簡單的水車,竟然用了一星期才讓他弄明白。


    不過,郭安穩越是學的艱難,對我越崇拜,就對我更忠心。


    我能看出來,這個郭安穩比王善父子老實,那倆要用勢氣壓服,用能力吸引,用利益捆綁,這個可以用恩惠感動,而且輕易不會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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