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彬彬有禮,臉上笑容溫和謙遜,但他一開腔就是這樣的話,倒是讓邊上的士子們嚇了一大跳。


    與此同時,旁邊的兩名護衛迅速衝上前,一個抓手,一個抱腳,將這哥們在空中晃蕩了幾下,隨後迅速一丟,就將他整個人都丟入滾滾洛水當中。他在水麵上還沒撲騰幾下,就迅速被河水淹沒。


    邊上就沒有人同情他的,畢竟是這家夥自己作死。


    作什麽詩不好,偏偏要扯到公主,而且蕭銳這麽做已經算是在幫他了。進了洛水興許還有活命的機會,但如果等皇帝發怒,牽連的不就僅僅是他一人,有可能是他一家子。那些什麽都不懂的公子哥們顯然才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一個個都幹脆閉嘴了不開口了,能夠進到第三關就已經很不錯,迴去也已經有了吹噓的本錢,雖然沒有機會看到皇帝,但也是見到宋國公蕭瑀,


    這一千多兩銀子也值了。


    相比那些吟詩的書生,邊上的群眾,以及李世民身邊的重臣們,他們都比較期待羅信接下來能作出什麽樣的詩句來。


    孔誌文仍舊站在欄杆邊,他先是與柴令武方向看了幾眼,之後則是死死地盯著羅信,他擔心羅信會作弊。


    待整艘畫舫的書生們都作詩完畢,有的晉級,有的淘汰之後,眾人都看向羅信。


    眼見四周眾人一個個都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羅信嘿然一笑:“別用那種看待娘們的眼神看著我,怪惡心的。”


    很簡單的一句粗話,卻是引得四下眾人哄然大笑。


    孔誌文伸手指向羅信,怒斥一聲:“羅信,會就會,不會就給本學士跳河!”


    “如果你膽子小不敢跳,那就跟我們一樣認輸,然後對著孔大學士磕頭認錯。”之前被羅信掰斷手指的書生藏在人群裏喊了一聲。


    “對,磕頭認錯!”另外一個畫舫上,柴令武身邊十幾個書生同時呐喊。


    羅信還是一臉輕輕鬆鬆地倚靠在畫舫的欄杆上:“哎呀,這涼風習習,很是舒爽啊,你麽這樣太過狂躁,不好,不好。”


    柴令武終於站了出來,指著羅信說:“堂堂東海郡公,竟然做出這般小人姿態,真是可笑!”


    “的確可笑!”


    “當真可恥!”


    羅信仍舊沒有理會這些人,他從衣兜裏取出一吊錢,那銅錢在他的晃動下,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響。


    “陛下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全身都充滿銅臭味的惡棍!”孔誌文當即怒斥,


    孔誌文在說這話的時候,魏征猛然抬頭,看向李世民,而李世民卻是微微閉著眼睛,似是在閉目養神。魏征又看了孔誌文一眼,很快也學著李世民閉目養神。


    而蕭瑀則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皮,看向孔誌文的眼裏多了一絲嘲弄,好像是在嘲弄孔誌文自己找死。


    羅信又晃了晃手裏的銅板,笑著說:“孔大學士說得沒錯呢,我本來就是個商人。我們家就是個落魄戶,自打我有意識起,家母就天天為明日的吃食擔憂。我跟你不一樣,你們老孔家錦衣玉……”


    “咳咳!”


    蕭銳的一聲咳嗽,使得羅信意識到自己可能觸到了政治高壓線,當即話音一轉,接著說:“你出生高貴,當然不會明白餓肚子是什麽感覺,也不清楚大冬天在家裏裹著寒風睡覺是個什麽滋味。”


    羅信這麽一說,周邊很多吃過苦的人都不自禁地沉默了。“說真的,我是貪財,因為錢是個好東西,它能讓我填飽肚子,也能讓我有餘接濟街坊鄰居。”羅信又晃了晃手裏的銅幣,笑著說,“你們聽,這聲音多好聽啊。在我看來,這金錢到是與光陰有幾分相似之處


    。”


    “荒謬!你竟然將金錢與光陰對等,簡直是荒天下之大繆!像你這樣的人,應該即刻就沉河!”


    羅信沒有再應孔誌文,他一邊晃蕩著手裏的銅幣,一邊用他略微低沉的嗓音,再通過內勁發聲,使得四周所有人都能夠清晰聽到。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迴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是一首拚湊起來的詩句,羅信其實也沒有多想,就是很簡單地將自己知道的一些跟時間與愛情有關的詩句拚湊起來,雖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應付孔誌文這傻嗶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羅信的詩句向來通俗易懂,就連現在所念叨的這些也是一樣。別說那些我讀書人,就連兩岸的商賈和平民都聽懂了,他們不僅聽懂,而且還聽得相當感動。


    誰都知道這賽文會是皇帝為了給公主選駙馬而立的,雖然不知道具體結果如何,但此時的羅信這麽大膽地想公主表達自己的愛意,也使得兩岸的那些感性的人們紛紛潸然淚下。岸邊的小樓上,純兒的母親眼眸卻是微微有些泛紅了,她輕輕地將這首詩,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叨著,盡管懷中抱著純兒,盡管已經身為人母,但還未到三十歲的她,卻仍舊懷著一顆赤誠的少女心,甚至


    現在孤獨無依的她更加渴望能有一個寬厚、堅實的肩膀依靠。


    純兒微微轉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娘親,咱們到長安之後,就去找叔叔吧,純兒要他給純兒當爹爹。”


    這一次純兒的母親沒有開口,隻是抱著純兒,但她卻是哭了,哭得很傷心。


    相比純兒母親的潸然淚下,晉陽公主則是雙手捧著心,輕聲念叨著詩句。


    這一次,孔誌文閉嘴了,因為這樣的詩句他作不出來。不過,這並不表示他會就此放棄趕走羅信的心。


    李世民沒有理會孔誌文,而是問邊上的魏征和蕭瑀:“兩位覺得如何?”


    魏征點點頭,輕聲說:“當世佳品!”


    蕭瑀沒有開口,隻是點頭。


    這時候,李治則是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不會有人又說他抄襲,花錢買的吧?”孔誌文不說話,他在醞釀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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