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晞推著購物車在超市買東西時,被突然竄出來的方琳嚇了一跳。再看她,竟然沒有化妝,一臉憔悴。


    “林醫師,好巧。”方琳笑嗬嗬地打招唿。


    林予晞臉色一沉,沒理會,推車向前。


    “林醫師,我有話想告訴你,是關於李總,就是李淳一的。”


    林予晞的腳步微頓後,繼續向前。


    方琳追上去,哀求著:“林醫師,你就聽我說幾句。說完我立即就走,一定不再煩你。”


    林予晞停步,冷冷地看著她。


    “我是想說,李總和王韻琪結婚全是王韻琪搞的鬼。”


    林予晞難以置信:“你和王韻琪不是閨蜜嗎?你現在對我說她的壞話?”


    “我……很多事我都是被逼去做的。我爸的公司以前就靠她,她要我去做的事,我不能不做啊。”


    林予晞怒斥:“那你現在的公司靠的是李淳一,所以風向一轉,你就轉頭去咬你的舊主。你這種人的話你以為我會信?”


    “我有證明的。你惱我沒關係,千萬別再生李總的氣。李總是著了王韻琪的道。”


    林予晞盯著她。方琳吞了吞口水,繼續說:“四年前王韻琪在公司遇上了李總就喜歡上了,隻是那時你是他的女朋友,他對王韻琪的各種暗示明示都無動於衷。於是王韻琪叫我去查他,知道他爸爸在坐牢,也知道他非常孝順,就使了點小法子去弄他爸爸。誰知道那麽一弄,他爸爸就心髒病發了,於是王韻琪立即去找來最好的心髒科醫生為他爸爸醫治。這件事後,李總對王韻琪態度真的就好很多了。然後王韻琪再安排為他爸爸申請假釋,李總對王韻琪更是很感激了。於是王韻琪就再來一個重招,在和他一起出差時,在李總的酒裏下藥,和他上了床。”


    林予晞眼中漸漸湧起了忿恨,她的拳頭暗暗地攥起,目光牢牢地鎖住她。


    方琳生怯怯地又咽了咽口水:“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我和王韻琪的對話錄音給你聽。”


    林予晞胸口被哽得發痛,怒極反笑:“你竟然還有錄音!”


    如果王韻琪是狼,那方琳就是更狡猾的豺狼。


    “我……這隻是自保啊。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王韻琪主使的,我是迫於無奈。”


    看著方琳的一臉無辜,林予晞隻覺得無比惡心。她別過臉不再看她,怕再看見她無恥的表情,會忍不住出拳揍她。


    “那鄭婆婆的事也是王韻琪一手造成的?”


    方琳目光閃爍:“什麽鄭婆婆?我不明白你說什麽。”


    林予晞怒喝:“你不明白?現在鄭婆婆去世了,這就是謀殺。就算你逃得過法律的製裁,你也一定會有報應。等你有報應的時候,別再厚顏無恥地說你不明白。”


    方琳吃驚地張大嘴:“鄭婆婆去世了?”


    林予晞再也忍受不了她的嘴臉:“你的話說完了,你就可以滾了。”


    方琳驚慌失措地離開後,林予晞在原地站了好幾分鍾,腳步還是邁不開。


    ~~為什麽?淳一,為什麽?~~


    三年多來的問題,今天終於有了答案。


    林予晞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心裏的狂潮。


    她曾經以為人心叵測,一往深情可以說變就變。她曾經為他想過無數種理由,無數種苦衷,最終還是讓理智給一一埋葬了。此後,她隻相信苦衷太多,堅持太少;欲念太深,愛念太淺。


    原來,她和他的愛情敗給了精心布局的恩義和責任,而不是李淳一要飛黃騰達的私欲和野心。


    這樣,心裏的疤痕就會淡些嗎?


    ——


    林予晞迴到家,開始做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神恍惚,把青菜連水一起倒入油鍋,油飛濺,把她的右手背燙傷了。雖然她立即處理,但手背還是浮起了一個大水泡。


    周子正迴到家,看見林予晞手上的大水泡,吃了一驚:“怎麽會傷成這樣?”


    “我做飯時不小心。”


    周子正拿起她的手看了又看,心疼地嗬了口氣:“痛不痛?你一向做事都很小心,怎麽今天弄成這樣?”


    “不痛了,用了燙傷膏。可能我做飯時走神了。”


    “又想起鄭婆婆的事?”


    林予晞沉默一會,吐了口氣:“今天方琳來找我。”


    周子正眉頭一皺:“她說了什麽?”


    “她說了李淳一的事。”


    “什麽事?”


    “她說四年前李淳一爸爸在牢裏心髒病發,是王韻琪搞出來的禍。”


    周子正的眉頭鎖得更緊:“還有呢?”


    “還有,王韻琪曾經對李淳一下藥。”


    周子正冷冷一哼:“她為什麽對你說這些?”


    “我不知道。”


    “如果方琳說的都是真的,你怎麽想?”周子正銳利的眼神鎖住她的每一個反應。


    林予晞對上他的目光:“就是知道了答案。”


    “然後呢?”


    看見他臉上隱隱的忐忑,林予晞微微笑了笑:“然後就不小心把手燙傷了,也就知道有些事不宜多想,多想會傷身。”


    周子正的臉色瞬間和緩了:“以後別再和方琳有任何接觸。方琳這個人最會見風使舵,又會玩陰招,什麽餿主意都想得出來。沒出事時就是條向主子搖尾巴的狗。出了事,就是條咬主子的狼。”


    林予晞點點頭:“我知道。”


    “對了,鄭家兒子兒媳推翻了之前的口供,不承認是為了保險金對鄭婆婆下藥。”


    林予晞驚訝:“為什麽?”


    “鄭婆婆一死,鄭家兒子兒媳的罪名就由故意傷人變成了謀殺。無論之前有人給了他們多少錢要他們認罪,傷人罪和謀殺罪的判刑是天淵之別。如果認了謀殺罪,鄭家兒子兒媳有再多的錢也沒機會享用。我派人向他倆吹吹風,他們立即就反口了。”


    “那警方就會重新徹查這個案子?”


    周子正點頭:“不錯。謀殺案會交給重案組調查。私家偵探扯不出的魚,重案組可以翻個底朝天把她們挖出來。這一次方琳肯定跑不掉。”


    林予晞明了:“以方琳的性子,她很有可能會供出王韻琪。”


    “如果是小案子,方琳看在錢程的份上可能會替王韻琪認了。但謀殺這個大黑鍋就看王韻琪有沒有本事找到替死鬼。”周子正握著她的手“看來不需等因果報應,監獄就能收了她們。”


    林予晞舒暢地點頭:“惡有惡報,害人終害己。”


    周子正斟酌一刻:“我想給你配兩名保鏢。”


    “為什麽?”


    “案子突變,我擔心王韻琪會把怒火撒到你身上。這段時間還是有保鏢跟著你我比較安心。”


    林予晞怔住:“可是……”


    “你放心,保鏢都很專業,他們隻在必要的時候才會在你麵前出現,你不會有被人跟著的感覺。就像我的保鏢,你和我在一起時,你也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林予晞迴想,若不是有一天她和他一起外出看電影,幾名記者突然衝上來拍照,她還不知道有四名便衣保鏢一直跟在他們身邊。後來她也慢慢了解了周子正的脾性,家裏的傭人,保鏢都是隱形地存在著。


    ──


    林予晞洗澡時,周子正又鑽了進來。不過這一次他沒鬧她,而是正經地幫她洗頭洗身子,原因是他怕她洗澡時把手上的水泡弄破了。


    林予晞好想嘲諷他小題大做,但看見他一臉認真,話就止住了。她感覺到他心裏隱隱的不安沒有消褪。突然,她想起了程璿和許諾,許諾是程璿的初戀男人,兩人因誤會而分開,把心結解了,就把他踢開走到了一起。


    他是在擔心她的心結解了,她和李淳一會……


    在“情”字麵前,他的篤定和自信也會動搖。


    兩人躺在床上,周子正環抱著她,他的雙手在她的胸前扣得那麽緊,像是怕一鬆手,她就逃了。


    林予晞轉過身子,麵對著他:“你有話想要問嗎?”


    “我等你說。”


    “我和李淳一真的過去了。無論當初他因為什麽原因而放棄了,我也不可能再迴頭。”


    周子正輕吻她的額頭:“因為我?”


    “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迴頭。”


    “為什麽?”


    “他要走時沒有光明正大地申請,因為他軟弱,因為他撐不住,所以他要離開;而是選擇當上了個抬不起頭的逃兵。我的愛情裏不需要一名懦弱的逃兵。”


    周子正的嘴角揚起了一個完美的弧度。


    林予晞吻了吻他的唇:“你用了有血有汗的三年證明了,你永遠不會成為一名逃兵。所以,周子正先生,你還需要擔心嗎?”


    周子正的眼中笑意滿溢,他摟著她親了又親,然後在她的耳邊嘟噥:“它起來了。”


    林予晞反抗:“我手受傷了。”


    “我小心點。”


    “你洗澡的時候才說我手傷了,今晚不鬧。”


    周子正拿起床頭的鬧鍾弄了一下:“看,過了十二點,所以又可以鬧了。”


    “別騙我,現在才十一點半。”


    “好,我們做三十分鍾的前戲,不到十二點,我絕不進去。”


    周子正說話時,手已經不得閑地幹起活來。


    林予晞暗歎:男人的心暖了,心軟了,那什麽什麽就會硬了。


    周小豬不服補一句:女人心暖了,心軟了,那什麽什麽就會濕了。


    什麽硬了?


    脖子。


    什麽濕了?


    眼睛。


    不信?拉燈,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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