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正穿好衣服下樓。林予晞問:“今天要去哪?”


    “打拳!”


    林予晞“哦”了一聲:“在哪?”這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xx拳館。”


    “不好意思,我要再上一次洗手間。”


    周了正疑惑:“你一個小時去了三次,肚子不舒服嗎?”


    “呃,水喝多。”林予晞快步走離,進了洗手間,立即拿出手機打電話。


    “現在要出發去xx拳館,20分鍾後會到。”


    “好!謝謝!”


    林予晞走出來時,竟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心突突地跳,然後心裏泛起了一絲憂慮。這樣,真的好嗎?


    上了車,林予晞問:“你喜歡打拳?”


    “偶爾打打,打拳很能練反應。”


    “你以前常和許諾一起打拳?”


    “嗯,車禍之前,一個月一兩次。”


    “有可能再和他打一次嗎?”


    “不可能!”周子正單手靠窗托額:“我和他曾經有過一個約定。無論是誰惹惱了誰,打一場拳,就過了。”


    林予晞問:“你心裏難道不想狠狠地揍他嗎?”


    “我揍過了!當年撞破他倆的好事後,我幾乎失去了理智,把他往死裏打。他隻是守,沒有反抗,任我拳打腳踢。後來我聽說他斷了幾條肋骨,斷了的肋骨差點插入了肺。”周子正的臉色冰涼如水。


    “知道,為什麽嗎?”


    周子正的喉結上下起伏:“我們三年的感情比不上他們曾經的五個月。”


    “程璿說,當許諾知道舊火重燃時,他曾經離了幾個月。”


    周子正有些恍惚:“他離開的幾個月,程璿失魂落魄的。我感覺她很不妥,但那時公司裏出了些狀況,我要專心處理,沒太多時間去照顧她,就當她為了安排婚禮的事太煩心了。都說女人有第六感,其實男人也有。隻是當時,我自動地把那一點不安過濾了。”


    “程璿說過,是她主動找許諾的。你該恨的是她。”


    周子正苦笑:“我給不了她想要的?許諾就能給?”


    “這隻是合不合適的問題。”


    周子正看了她一眼:“就好像你一直強調,我和你不合適?”


    林予晞無力,怎麽又轉過來了?好,四兩撥千斤,迴去!


    “其實你心底裏是希望看到他倆幸福,還是不幸?還是,他倆如何,你都已經不在乎了?”


    周子正目光一震,黯然無語!


    “這個問題你不需要迴答我。隻是在心裏問自己,然後在心裏誠實地迴答自己就夠了。就像你家裏的那幅畫。在心靈麵前,任何人也偽裝不了。”


    “那你呢?”周子正問。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隨時間而改變。我知道我現在的答案。”林予晞側臉看向窗外。


    “你知道王韻琪和李淳一在鬧離婚嗎?”


    “我聽艾薇說過。”


    “你聽到這消息,有什麽感覺?”


    林予晞的眉頭不知覺地緊了,有什麽感覺?大快人心?隻是,她真的開心不起來。李淳一,曾然那麽親密,熟悉的一個人,她再也無法理解,也不想再理解了。


    過了良久,林予晞吐出了兩個字:“悲涼!”


    “王韻琪的性子比較急,心裏的事爆了出來就好了。我相信他們不會離婚。”


    “這和我沒有關係。”林予晞淡淡地說。


    “你心裏裝著那麽多東西,你將來的男朋友要擠在什麽位置上?”


    林予晞的眼神沉了沉,周子正看得出,這是關門的訊號。


    他微笑,搶答:“好吧,你一定會說:周先生,我的事請你不要過問。”


    林予晞愣了愣,沒做聲。


    “總有一天,你會願意迴答我的。”周子正直視前方,扭了方向盤轉了個彎“這條路彎位特別多,很容易出車禍。我上次就是在前麵不遠處出事。我每次經過出事的那棵樹,我就會想,我錯了一次,就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


    很快,那棵大樹出現了。樹杆的中間有明顯撞過和燒過的痕跡,隻是這傷痕看來對它沒有絲毫影響。那棵蔥綠的大樹依舊茂盛地在山邊挺.立著,無視人間悲喜,歲月滄桑。


    周子正的車子在樹旁停了下來。他拿出拍立得拍下了樹杆上火燒過的黑印。


    “樹沒事!”


    林予晞看著樹,心想:是的,樹沒事。因為它坦蕩蕩地曝露它的傷痕。人有事,因為傷痕在心裏腐化。


    ──


    去到了拳館,專人迎了上來把他倆帶到了一個拳房。


    “秦師傅!”


    秦師傅微笑點頭:“子正,來了!”


    周子正說:“這位是林予晞。”


    “林小.姐,幸會。秦師傅和林予晞握手“感覺林小.姐練過武?”


    “學過幾年詠春。”


    “怪不得。手上的力道不一般!”


    周子正說:“她是中醫師,平時會為病人做推拿,力道當然不同。”


    “哦,林小.姐是你的專門醫師?”


    “對啊!身子癢的時候就找她下幾針,還挺爽的。”


    秦師傅笑說:“不錯,多了個方法。不隻是身子癢的時候找我來打拳。”


    周子正看向林予晞:“不然,你和我打一次?”


    林予晞淡淡地說:“我練拳除了健身,更重要的是防身。你不會想我把防身的方法用在你身上。”


    周子正微笑挑眉:“若用了,你的治療就無限期延長,那也不錯。”


    林予晞的唇角抖了抖,把想說的話壓了下去。對付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充耳不聞,徹底無視。


    ──


    周子正走去更衣室換衣服時,許諾走了進來。秦師傅很意外,忙迎上:“許先生,今天可能不太方便。”


    “來了,對嗎?”


    “嗯,他在換衣服。”


    許諾說:“那就好,我可以和他打一場。”


    秦師傅神色為難。五年前周子正來打拳,多半會拉上許諾。隻是他倆翻臉後,周子正明言,他和許諾不能同時出現在拳館。所以周子正來拳館時,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包場的。今天他突然來了,沒包場,而許諾接著就來了,這巧合來得有些詭異。


    “許先生,這恐怕不太好。”


    許諾邊綁手帶邊說:“待會出來,我和他說。”之後戴上了拳套,鑽上了拳擊台。


    周子正走出來,看見許諾時,臉色變了。


    許諾說:“上來打一場?”


    周子正眉頭鎖起,看向秦師傅,秦師傅一臉誠懇:“我真的不知道他來。”


    許諾揮了幾下拳:“怎麽,不敢?”


    周子正的拳頭攥起:“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是又怎麽樣,反正我來了,也就不走了。有本事就把我打趴,抬出去。”


    周子正對秦師傅說:“我要換個場。”


    許諾戲謔:“看來,你是打算一輩子都避開我,一輩子做個loser。”


    周子正的太陽穴猛地突漲,他冷冷地注視許諾:“你真想找死?”


    許諾微笑:“你知道我一向喜歡花樣作死。”


    周子正鑽上了拳擊台,恨聲:“那我成全你!”


    看著兩人目光中的火,林予晞心裏很忐忑。許諾有意挑釁,為的就是讓周子正出氣。許諾會留力,周子正必然不會。周子正上次赤手空拳,打斷了他幾條肋骨,這次上了擂台,會不會打飛他幾顆牙?林予晞微歎,許諾搶了他心愛的女人,打一場,氣能消多少,痛又能減幾分?


    與周子正麵對麵地站在拳擊台上,許諾臉上浮起一抹酣暢,一抹悵然。等了五年,終於等來了今天。


    周子正主攻,許諾主守。周子正的出拳沒在手軟,許諾的防守也是滴水不漏。拳來腳往,汗水橫飛,是男人之間專屬的語言。


    “,你的出拳又慢又輕,你真的是一蹶不振。”許諾邊防守邊叫囂。隻是話音未落,周子正一記右勾拳,正中他的下顎,許諾整個人被打倒在地。他吐出了口咬,口咬上沾滿了血絲。


    周子正冷笑:“一蹶不振也足夠扁你。”


    秦師傅把許諾扶到台角,為他檢查。許諾還在暈頭轉向中,喝了幾口水漱口,再吐出口中的血腥味。


    秦師傅問:“許先生,這一拳很重,你怎麽不擋?”


    “沒留意!”


    “你若不進攻,就好好守著。若再中一拳,你的牙真會被打飛了。”


    許諾笑了:“是嗎?”


    秦師傅歎了一聲,走向周子正。周子正的目光有些恍惚,不知道聚焦在哪一點。


    “子正,你看到他沒想進攻,你的拳別打太重啊!”


    周子正迴過神,冷冷地說:“這次把他打趴下,他就不敢再來。”


    兩人又站迴場中,周子正拚盡全力地出拳,許諾嚴密地防守,就像是最鋒利的劍刺向最堅固的盾。


    周子正來了一記左勾拳,許諾又被打倒了。


    “夠了嗎?你可以滾了嗎?”


    許諾爬起,吐了一口帶血的口水:“你的拳比起五年前的,差遠了。五年前你還打斷了我肋骨,現在連我的牙你都打不掉。”他喝了幾口水,向他招手“再來!”


    周子正幾記重拳,許諾左右抵擋。隻是,林予晞看得出,周子正眼中的火卻越燒越旺,但被擊倒兩次的許諾,反應已經慢了下來,對周子正的防守難以嚴密。


    久守必失!“砰!”一記重拳打在許諾的顴骨上,許諾立即倒地。隻是這一次,他雙眼閉起,沒再出言挑釁。


    秦師傅立即上前檢查,一邊拍打他的臉一邊叫喚:“許先生,許先生!”


    林予晞急忙鑽上拳擊台,掀開他的眼簾檢查瞳孔。


    “快叫救護車,他暈倒了。”


    周子正呆站在一旁急促地喘氣,看著林予晞為許諾急救,腦子一片空白。


    ──


    林予晞隨救護車送許諾進了醫院。沒多久,程璿匆匆而至。


    林予晞說:“許先生根本不是在打拳,而是把人送上去讓打。他中了三計重拳,很可能腦震蕩,希望別有腦積血。”


    程璿麵容慘淡,淚水在眼眶中晃動:“他一直把當成最好的兄弟。我想如果當年不是我逼得他躲無可躲,他絕不會背叛他。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這五年來,他一直很愧疚;被打一頓,他的心可能會好受些。”


    林予晞想說些什麽安慰的話,話到唇邊就止住了。感情的糾纏,外人又怎能理得清,解得開裏麵的結?


    林予晞想起了什麽:“曾經提過,到底是什麽他給不了你,而許先生能給的。”


    程璿低頭凝思,過了好久,才悠悠地說:“雖然他倆是好朋友,他倆的個性很不同是踏實的,認真的,而許諾,他是跳躍的,輕狂的。和在一起,像是一艘船在湖裏航行,平和安逸,細心長流。和許諾在一起,像是在海裏,有時洶湧澎湃,有時安寧靜謐。不是不能給什麽,而是我心底裏愛的是海。”


    林予晞心裏一陣恍惚,周子正是湖,許諾是海?


    許諾從急診室推出時,程璿和許諾的家人和朋友趕到了。


    林予晞對程璿說:“許太,那我先走了。警察可能會來查問許先生的傷勢,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給我打電話。”


    程璿凝視林予晞:“把治好!”


    “我會盡力的。”


    “給一次機會!”


    林予晞愕然無語。看著程璿腳步匆匆地轉去另一個治療室,她默然離開。


    走出醫院,看見周子正的車子就停在大門口,橘黃的路燈下,他的麵容浮滿了落寞。林予晞走過去,周子正看見她:“上車!”


    林予晞坐上車:“醫生把許諾送去了做磁力共振,檢查腦部有沒有積血。”


    “嗯!”車子啟動了“你想吃什麽?”


    “不用了,在附近地鐵站放下我吧。”


    “我今晚要加時!想吃什麽?”


    林予晞掠見他凝重的神色,讓步了。


    “隨便。”


    “好!”


    車了疾馳而去。周了正沒說話,沒打開音樂,車廂裏很安靜。林予晞沒問要去哪,周子正也沒說,隻是越向前走,林予晞就越覺得奇怪,終於忍不住問了:“你是要迴家?”


    “嗯,迴家做飯。你不是隨便嗎?”


    林予晞無語。不過現在他的心情應該不好,還是別招惹他。


    去到大宅,周子正吩咐了管家幾句,屋子裏的傭人很快就消失了。他挽起衣袖,對林予晞說:“吃意大利麵,行嗎?”


    “行!”


    “你要進來幫我嗎?”周子正走入廚房。


    林予晞走了進去:“西餐我不太會做。”


    “我隻會做蕃茄意大利麵。”


    周子正的廚房不僅寬闊華麗,更是幹淨得一塵不染。廚房的中島上放著一盆白色的香水百合,清雅幽香。


    林予晞環視這好似樣版房一般精致豪華的廚房,失笑:“在你這廚房,我做不了菜。不小心掉了滴油在地上也是罪過。”


    “沒什麽,有專人清潔。”


    林予晞沒再說話,心裏卻嘟嚷:是啊!這就是世界的差距。


    周子正口中的蕃茄意大利麵做起來真的很簡單,他一邊煮麵一邊煮蕃茄肉沫醬。意大利麵好了,把蕃茄肉沫醬倒入,搞定。兩人就坐在廚房的中島,一起吃一頓簡單的晚餐。


    林予晞承認,這意大利麵的火候掌握得很好,不軟不硬,麵有彈性,是上佳的口感。


    周子正拿出紅酒杯,倒了兩杯紅酒:“今天一起喝一杯。”


    林予晞沒有拒絕。


    周子正喝了一口酒:“hschild2000”


    “什麽?”


    “這紅酒的品牌和年份。”


    “我不懂。”


    “這是程璿最愛的年份,家裏就剩下最後一支。我今天要把它喝完,酒櫃就可以騰出來裝新的酒。”


    林予晞意會地點頭:“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周子正若有所思地凝視她:“這瓶酒,我早就該把它喝了。”


    “現在也不遲!”


    “好,你陪我喝。放心,喝醉了,可以直接上房間睡覺。”周子正咕嚕咕嚕地喝完了杯中酒,再倒一杯。


    林予晞微笑,以她的酒量,半瓶紅酒醉不倒。她拿起酒杯和周子正的相碰:“cheers!”


    喝完了兩杯紅酒,周子正的臉色和緩了些。


    “想聽什麽歌?”


    “隨便!”


    周子正扯唇一笑:“你真那麽隨便?”


    林予晞無奈:“我說什麽你都能扯出話來。”


    “那是因為你有趣。”周子正按了下搖控,播出是tfboys的《青春修煉手冊》。


    林予晞意外地看著他。


    “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會貼tfboys的照片嗎?”


    “當時心情不好,無意中聽到這首歌,心情輕鬆了些。而這三個小男孩看起來挺可愛的。”


    “想要他們的簽名照嗎?”周子正笑著為她倒酒。


    林予晞無力:“無聊!”


    周子正意味深遠地看著她:“我是很無聊!可能程璿就是這樣跟許諾跑了。”


    “!有人喜歡細水長流,有人喜歡波濤洶湧,強求不了。”


    “那你喜歡什麽?”


    林予晞啞然,他真的無時無刻都在鑽空子:“無可奉告!”


    周子正悠揚地搖起杯中的紅酒:“其實你葫蘆關得越緊,我就越想知道葫蘆裏麵裝著什麽。我可以告訴你,對付我的最佳方法就是,坦蕩蕩。看清了你的葫蘆,我可能就沒興趣了。”也可能更纏著不放。


    “我的葫蘆裏真的沒什麽東西,我是很沉悶的一個人。”


    “別忘了,我才是觀眾,我才有資格評論到底你悶不悶。”


    林予晞隻能轉換話題:“擔心許諾嗎?”


    “他死不了!”


    “你沒有手下留情。”


    “我手下留情就對不起他找你幫忙通風報信,然後送上來給我揍。”


    林予晞怔住:“對不起,他親自來找我。我也覺得這樣對你或許有好處。”


    周子正打量了林予晞一圈:“所以我說你很有趣,葫蘆裏裝著的小主意不少啊!”


    “我隻是相信,在哪摔倒,在哪站起!”


    周子正喝了口酒,凝視她:“無論如何,你也該罰。”


    林予晞吐了口氣:“你想罰什麽?”


    “給我唱首歌。”


    林予晞的眉頭皺起:“我不會唱歌。”


    “隨便一首。”


    “真不行。”


    “好,那就跳支舞。”


    林予晞瞪大雙眼:“你……”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周子正截胡了。


    “你不願唱歌,也不願跳舞,好,那我來唱!你想聽什麽歌?”


    林予晞難以置信,嘴唇顫動了幾下,吐不了一個字來。


    周子正作思考狀:“……我還是唱英文老歌比較拿手。”他咳咳兩聲清了清喉嚨,張口唱起。


    歌聲一揚起,林予晞的臉色就變了。


    “……wwhatyourmind……wejustthetwoofusarethere……illloveyouwitheverybeatofmyheart,andiswear”


    “……我看見你眼中的困惑,我知道你心裏的枷鎖……我們把記憶掛在牆上,其中隻有你和我……我發誓:我愛你,在每一個心跳裏。”


    林予晞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他的歌聲卻避無可避地在心頭炸開,震起的衝擊波,夾雜著埋在心底裏的迴憶在全身蔓延,又酸又麻又痛。


    這是李淳一求婚時對她唱的歌,也是他結婚的前一夜打電話來對她唱的歌。這是一首糾纏在承諾和背叛裏的歌,也是一首她發誓再也不聽的歌。


    “不喜歡這首歌?”


    林予晞沉聲說:“對!非常不喜歡!”一口把杯中酒喝下。


    周子正淺笑,為她倒了杯酒:“好啊!不喜歡就甩了,找下一首。”他拿起酒杯,向她舉杯。


    “砰”酒杯相碰,激起的清脆聲音,隨著醇厚的紅酒,滑入胸膛。


    林予晞沒想到周子正的的酒量真的那麽淺。她從洗手間迴來時,周子正就已經趴在廚房中島的台麵睡著了。


    林予晞有些愕然,走出廚房在大廳叫喚:“有人嗎?”她的聲音在寬闊的大廳中迴蕩,卻招不來個人影。林予晞皺眉,他的管家傭人不可能全不在大宅裏吧?她在大宅走了個圈,打開幾間房門查看,無功而返。


    迴到廚房,看著周子正一動不動地趴在台麵上,她無奈地走到他身旁,把他的手臂搭在肩上,把他扶起。他身體的重量壓下來,幾乎讓林予晞站不穩。林予晞咬牙把他撐起,看來,要把他扶到樓上的睡房是不可能了,就把他放在樓下的客房睡一晚吧。


    林予晞艱難地把他扶進了房,放在床上,脫下他的鞋子,為他蓋上被子。


    隻是,當她轉身要走時,周子正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咕噥一句:“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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