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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碑上的名字是:“辛纖”。


    在很久以前,辛曼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以為她是辛家她的同胞姐妹,但是後來才知道,她是辛家隱藏的一個女兒,辛振遠和宋南驍的親妹妹,一個從小就癡傻的女兒。


    已經臨近中午,墓園沒有人,辛曼索性便盤腿坐下,抱著膝蓋,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姑姑,我又來看你了,還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糕點。”


    “每年都來讓你看我這張臉,會不會看膩歪了啊,”辛曼笑了笑,“不過你那個時候不是整天都說我長得最漂亮麽,讓你看看我終於長大的模樣。”


    和辛纖說話,辛曼很快就放下了心裏的顧忌,因為辛纖在智力方麵的缺陷,所以一直是被辛家放在老家養的一個女兒,外界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一直到辛曼八歲,被揪出來並非辛家女兒之後,辛纖隔了兩年才重新迴到辛家。


    當時辛纖已經十八了,可是竟然比辛曼還要幼稚,所以,辛曼便養成了和這個小姑姑說話的時候,用那種輕快愉悅逗小孩的語氣。


    辛曼說了很多話,說了辛纖喜歡聽的一些市井街道上的趣聞,以前她總是將自己上學課堂上或者同學們老師的一些趣事說出來,現在她便把她做記者看到的聽到的一些爆料說給她聽,還特別拿出來一個小本子,做了記錄。


    不知道說了多久,辛曼覺得坐的腿有點麻,便扶著墓碑站了起來。


    “姑姑,我先走了。糕點給你留著了,你記得吃哦。”


    辛曼腳步一軟,轉過身來,看見在身後站著的一個身影,一下子頓住了腳步。


    辛振遠站在她身後不過三米遠的地方,正在注視著她。


    “爸爸。”


    辛曼心急地就向後麵看去,辛振遠看出了辛曼心裏所想,說:“放心,你奶奶他們今天不來。”


    辛老太太和張雲慧,特別討厭辛曼的其中有一點,就是因為已逝的辛纖。


    辛曼將頭發掛在耳後,“我已經看過姑姑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給你姑姑燒點紙,等等我,我送你迴去。”


    辛曼本想說自己有開車來,但是辛振遠已經蹲下身來燒紙了,她便幫著點了火。


    等到從墓園出來的時候,辛曼沒有開車,而是坐著辛振遠的車。


    “還沒有吃午飯吧”


    辛曼點了點頭:“嗯,沒有。”


    “走吧,爸請你吃一頓飯。”


    辛振遠說著,便踩下了油門。


    路上,辛振遠說:“你奶奶的一些話,你就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就好了,不要在意,你姑姑的事兒,也不要自責,萬事都是有因果的,如果你姑姑願意用她一命換你一命,她肯定也是願意的。”


    辛曼沒有看辛振遠,隻是看著前麵的擋風玻璃出神。


    早在十三年前的那一場車禍,觸目驚心的車禍現場,現在她都可以清楚的迴憶起來。


    那個時候,是辛纖在家裏不開心,然後辛曼硬是拉著她出去散心,在逛花園的時候,就忽然說起了城西的一家老字號的臭豆腐,辛曼便叫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兩人一同去。


    可是,卻並不知道,原來這輛出租車,是死亡之車。


    上天終歸還是沒有長眼睛,出租車和另外一輛私家車在高架橋處狠狠的相撞,車輛側翻,在千鈞一發之際,這個一向癡傻的姑姑,開了車門,將辛曼狠狠的推下了車,而就在辛曼狠狠的栽倒在地上的時候,那輛失控的出租車嘭的一聲爆炸了,火光竄天。


    辛曼一雙驚呆了的眼睛裏,倒映著火光。


    她口中喃喃出兩個字:“姑姑”


    在那一次車禍中,辛纖當場死亡,連屍身都已經容顏不辨了。


    那場車禍後,辛曼有一個星期,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癡癡傻傻的,好像這個姑姑將那種癡傻的毛病給傳染給了辛曼。


    辛老太太當時說辛曼最惡毒的一句話,就是你是惡魔,本來該死的人是你,但是你卻帶走了我的女兒


    但是,倘若真的在意這個癡傻的女兒,又為什麽對外秘而不宣呢為什麽藥放在鄉下老家養了十幾年,才接到辛家,卻也不對外說她的身份,隻是於心有愧,想要用來彌補罷了。


    用辛振遠的話來說,“你奶奶就是於心不安了,想要把纖兒接過來,給她補償,可是,卻發生了那樣的事誰都不怨。誰都沒錯,隻能說老天爺沒眼。”


    和辛振遠在一家川菜館吃的飯。


    辛曼這一點遺傳了辛振遠,能吃辣,而杜靜心卻一點辣椒都不能吃,喜歡吃清淡一點的。


    “這家的川菜真的是很正宗啊,”辛曼大快朵頤,嘴唇都被辣的通紅,“比我以前吃的都要好。”


    辛振遠笑著給辛曼夾了一筷子菜,“對啊,我也是嚐了大半個c市的川菜,才知道這家是最好吃的,咱們父女倆總是能吃到一塊兒。”


    小時候辛振遠就經常抱著小辛曼調侃,“這家裏,就我和曼曼能吃一鍋飯,你們吃的都太清淡了。”


    辛曼抿嘴笑了笑。


    在吃飯的時候,辛振遠就忽然提起了宋南驍。


    “南驍就快迴來了,前兩天打電話還問起你來,問你新換的手機號。”


    辛曼低著頭。右手一下子握緊了筷子,指節發白。


    “我還記得你小的時候整天都粘著南驍屁股後麵跑,當時還死活不叫小叔,非要叫哥哥,你媽還為此不少吵你。”


    提起杜靜心,辛振遠忽然頓了頓,“你媽媽現在身體還好麽”


    辛曼已經默默地調整了臉上的表情,抬起頭來,“嗯,挺好的,她現在每隔一段時間就預約一次全身體檢,爸你也要經常去檢查身體。”


    “嗯。”


    吃過飯,辛振遠開著車把辛曼送到天海公寓,“以後想迴家之前,先給我打個電話。”


    “嗯,路上開車慢點。”


    辛曼目送辛振遠的車子離開,才轉身上了樓。


    就在剛才提起宋南驍之後,她忽然很累,累到連抬一抬手指都覺得很難,身上的力氣仿佛全部都被掏空了似的,靠著家門,從包裏掏了半天門鑰匙都沒拿出來,包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用手臂擋在了額上,本以為已經過了三年,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但是,現在聽見他的名字,還是會失控。


    身後的門從裏麵打開了。


    秦簫叫了一聲:“曼曼”


    秦簫今天沒有接通告,便留在天海公寓。


    她一看辛曼這副有點失魂落魄的模樣,就知道,“又想宋南驍了”


    辛曼抬頭狠狠地瞪了秦簫一眼。


    秦簫抄著手,她從來都不避諱在辛曼麵前提起這個名字,隻有置之死地才能後生,一味的逃避,根本就不行。


    她向後靠了一下,“這麽多年,我還以為你已經練出來免疫力了。”


    當初,秦簫第一次見宋南驍的時候,並不知道辛曼和宋南驍是名義上的叔侄關係,因為宋南驍的姓氏,當時還覺得其實小小的辛曼,在那個時候就有一個大哥哥似的人寵著,也不錯。


    但是後來才聽辛曼說了,宋南驍是辛振遠的弟弟,是她名義上的小叔,隻不過因為當時大兒子辛振遠隨了辛家的姓,等到二兒子出生的時候,就隨了辛老太太的姓氏,姓宋。


    辛家也並不是什麽因循守舊的古董家庭,一個隨了父親,另外一個隨了母親,也並沒有什麽。


    隻不過,錯就錯在,辛曼喜歡上了這個名義上的小叔。


    而在秦簫看來,宋南驍也是喜歡辛曼的,在剛上大學的時候,住校,宋南驍有時候都起個大早,繞一個環城去給辛曼買她喜歡吃的翡翠蝦餃,送過在住宿樓下給辛曼打電話,讓她下來。


    而辛曼呢,就用羨煞全寢室女生的慢吞吞的動作,半個小時才從床上下來,睡眼惺忪睡容邋遢的下樓,用秦簫的話來說,囂張的都讓人想把她給斃了。


    那是最早時候的秀恩愛。


    秦簫鮮榨了兩杯橙汁,嚐了嚐有太酸,又放了點糖,攪拌均勻之後給辛曼端了過來。


    辛曼已經調整好了心情,接過來喝了一大口,頓時撇了撇嘴,“太甜了吧。”


    秦簫也喝了一口,聳了聳肩,“我覺得正好。”


    辛曼挑著眼角看秦簫,“你最近口味變了哈,之前不是一直都喜歡喝酸一點的橙汁麽”


    秦簫的玻璃杯在手中晃了晃,“口味總是會變的。”


    “說吧,上迴你跟裴聿白走,有沒有滾床單哈哈,生了寧寧都四年多了,你禁欲也禁夠了吧。”


    秦簫白了她一眼,“懶的跟你說。”


    原本好好的說著辛曼自己的事兒,怎麽就又扯到她身上來了。


    辛曼忽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撲過來就要扒秦簫的衣領,“讓我看看有沒有被種草莓”


    秦簫誇張地尖叫了一聲,直接打掉辛曼的手,“你真是個人來瘋。”


    辛曼當天下午沒心情,便給宋主編告了假,沒有再迴去報社。


    在家裏窩了一個晚上,一直到接近晚上的時候。辛曼和秦簫吃了飯,她才打車去墓園取了車,開車迴到天海公寓的時候,看見樓下有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辛曼停好了車,拿著包從車上下來,順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這才發現薛淼給打過來的幾個未接來電。


    辛曼走過去,“我剛才出去了一趟,手機靜音,沒看見你電話。”


    “嗯哼。”


    辛曼躊躇了一下,“所以,你來這兒是打算”


    薛淼也不跟辛曼客氣,直接開門見山,“幫你搬家。”


    辛曼畢竟是答應了薛淼要搬去橡樹灣。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就不能再收迴了。


    沒有辦法,辛曼隻好磨磨蹭蹭地上去收拾東西,倒是薛淼走在前麵。她跟在後麵跟小媳婦兒似的。


    來到門口,薛淼往旁邊一站,向辛曼攤出手掌,“鑰匙。”


    鑰匙


    “沒帶。”辛曼直接敲了敲門,“秦簫在家。”


    秦簫剛剛給寧寧洗了澡,直接抱著仍然裹著浴巾的寧寧就出來給辛曼開門。


    房間裏有暖氣,溫度不低,寧寧就裹著一條厚實的羊毛毯子也不冷,一張小臉被水蒸氣蒸騰的粉嫩粉嫩的,看見從門口進來的薛淼咯咯的笑了起來,“帥叔叔你又來找曼曼阿姨啊,是搬家麽”


    辛曼窘了一下。


    沒想到這個小孩子現在還記得,上次在薛淼陪著逛超市的時候,她和薛淼的對話讓這個小鬼靈精給聽見了。


    薛淼已經笑著走過去,“對,你怎麽知道的”


    寧寧用浴巾將自己裹緊了,拉過到鼻頭,隻露出一雙黑漆漆的亞安靜。“因為你說過的呀,你說的,如果曼曼阿姨不搬去和你住一起,你就搬過來和她住一起哦,然後曼曼阿姨就答應了。寧寧記憶力很好的。”


    薛淼笑著看向辛曼,“就算是你不承認,有人幫你記著。”


    辛曼扯了扯嘴角。


    她真想要把寧寧這個小女孩的屁股打開花,時時刻刻幫她記著她說過的話。


    辛曼去自己的房間裏收拾,薛淼也跟去了。


    “你別進來啊,在外麵等我十分鍾就行”


    她之所以不讓薛淼進來,是因為她的房間實在是讓人難以涉足。


    內衣,文胸丟在床腳的地毯上,那邊還有吃剩下的餅幹盒子,沙發上堆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書。


    等到薛淼一進來,辛曼就急忙往後推他,恨不得堵上他的眼睛,“快點出去”


    薛淼用手撐著門框,“我已經看見了。”


    辛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也不管薛淼了,轉身就去收拾衣服了,三下五除二就將文胸內衣都塞進袋子裏。


    薛淼看著辛曼這種動作,倒也是好笑,便抬步走到一旁的沙發上準備坐下來,卻不料


    辛曼看著薛淼臉上瞬間有些僵硬的表情,“怎麽了”


    薛淼從自己的腰後麵,抽出來一個大紅色的胸衣


    辛曼:“”


    她快步走過去,一把從薛淼手裏將胸衣給奪了過來,“那個這個是因為我前兩年不是本命年麽,就買了好多大紅色的內衣。”


    薛淼笑,“你跟我解釋做什麽”


    辛曼:“”


    他還是一副慢條斯理的模樣,“你看看我剛才是不是把你上麵的鋼圈坐變形了”


    辛曼滿臉的懵逼。


    “嗬嗬,你懂的還挺多。”


    最後,辛曼還硬是把薛淼給推出去了,比了一個十字,“等我十分鍾。”嘭的一聲關上了門,薛淼向後退了一步,感覺門關上的時候都在她的麵上拂了點風,還真是迫不急待。


    外麵的客廳裏,秦簫正在拿著吹風機,給寧寧吹頭發。


    寧寧手裏拿著一個洋娃娃,正在給她梳頭發,看見薛淼了,小手抓了兩下算是給這個帥叔叔打了一聲招唿。


    薛淼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秦簫給寧寧吹過頭發之後,“你先一個人去睡,媽媽和叔叔有事情說。”


    寧寧大眼睛眨了眨,點了點頭,向門口的方向走了兩步,卻又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看向薛淼,“帥叔叔,你是我的爸爸麽”


    秦簫:“”


    薛淼笑了笑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秦簫,說:“不是。”


    寧寧鬆了一口氣,用一副小大人的口氣說道:“哦,你喜歡的是曼曼阿姨。我知道。”


    寧寧十分乖的進了房間,將門關上。


    秦簫是想要跟薛淼提兩句有關於辛曼的事情,畢竟辛曼說過,宋南驍快迴來了,避免到時候辛曼見到那人會不知所措,薛淼也雲裏霧裏搞不清楚狀況。


    “曼曼曾經有過一個初戀情人,感情特別好,但是因為對方的身份,所以兩個人在三年前分開了,那個男人在國外結了婚。”


    薛淼點了點頭,“嗯。”


    秦簫接著說:“這人叫宋南驍,是辛家的二公子,隨母姓。”


    她特別頓了頓話音,卻並沒有看見薛淼眼中的驚詫。


    就算是一個人掩飾的再好,聽見這種話,都會或多或少的表現出來驚異的,可是現在薛淼竟然連眼神的波動都沒有,秦簫敢肯定,這人肯定是知道。


    果然


    薛淼說:“是的,我知道。”


    秦簫沒有說話,等著薛淼的解釋。


    “但是,辛曼並不是辛家的孩子,對麽”


    這一點,秦簫沒有否認,辛曼的身份雖然並沒有對外公布,而且在辛曼的父母離婚之後是跟隨了母親,可是圈子裏一些有心人,想要查到就必然會查得到的。


    “我在小時候見過辛曼,大概是她七八歲的時候,”薛淼笑了笑,“隻不過她應該已經不記得了。”


    那個時候,辛曼跑的很快,哭的滿臉都是淚痕,他想要將手中柔軟的手帕遞過去,卻不料被另外一個人搶了先。


    那個人就是宋南驍。


    薛淼就站在後麵,看著辛曼這個滿身狼狽哭成淚人的辛曼。默默地將手帕收迴,然後離開,後來,才聽宋南驍說,那是他沒有親緣關係的小侄女。


    當時那個小女孩的注意力都放在宋南驍身上,如果說現在辛曼不記得,恐怕也不太對,那個時候,她恐怕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宋南驍是我高中同學。”


    秦簫動了動唇,還沒有來得及說出話來,就隻聽主臥的門開了,便及時的閉上了嘴。


    辛曼拎著一個大背包走了出來,“就暫時先帶這麽多吧”


    她剩下的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被掃地出門了,就算是迴來,也有住宿的東西。


    “你們兩個在說什麽”


    辛曼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這兩人,視線齊刷刷地看向她,不解的問了一句。


    薛淼起身,已經走到辛曼麵前。順應的從他手中取過背包,另外一隻手攬過她的腰,“沒什麽,走吧。”


    辛曼來到橡樹灣之前,薛淼就已經給家裏的劉姐打了個電話。


    兩人來到橡樹灣,劉姐已經收拾好房間了,見到辛曼就笑的一雙眼睛都眯了起來,過來接辛曼手中的包,“太太你總算是來了,這迴來了不走了吧”


    辛曼笑了笑,“暫時不走了。”


    說實話,她有點緊張,雖然說是來到橡樹灣住,但是她的第一反應還是要和薛淼分床睡。


    不,分房睡。


    反正薛淼家裏的房間這麽多,隨便一個儲物間收拾收拾她都能住,也是夠委屈自己了。


    但是,在辛曼打著哈哈準備搬去她之前在橡樹灣睡過的客房的時候,被薛淼給攔下了。


    薛淼長臂擋在辛曼前麵,側過身來靠在門框上,抱著雙臂看著辛曼,“剛搬過來就要跟我分房睡”


    辛曼擺手,“不是啊,這不是我還沒適應了嘛,你給我點時間,我們”


    “先搬過來,然後慢慢適應。”


    辛曼哭喪著臉,被薛淼硬是給拉到了主臥裏。


    薛淼指了指床上,“看,劉姐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兩床被子。”


    辛曼欲哭無淚。


    幸好是兩床被子。


    薛淼看著辛曼此刻戰戰兢兢的模樣,強忍著笑,向辛曼走近了一步,“你搬進來的目的是什麽”


    目的


    她有什麽目的,還不是薛淼非要讓她搬進來嗎


    薛淼說:“不是為了彼此增進感情麽如果我們分房睡,你還有搬進來的意義麽”


    辛曼柳眉一橫。“什麽意義”


    不就是想要睡我麽


    薛淼靠近了一點,這個動作讓辛曼本能地就向後退,結果一退,腿彎撞到床沿,一下子坐在了床上,薛淼扶了她一下,辛曼的鼻子剛好撞在他的胸膛上。


    而就在這時,剛好劉姐上來,“先生,小少爺在樓下,說有事情跟你說。”


    薛淼看了辛曼一眼,將外套的大衣脫掉,掛在一旁,然後才跟著劉姐下了樓。


    辛曼從來都沒有像現在一樣,這樣感謝薛子添這個小惡魔的存在,她飛快的開始收拾東西。


    既然已經來了,那麽既來之則安之。


    也是薛淼說的對,反正都已經領了結婚證了。現在就是把婚前相親戀愛的部分,推後到婚內了,雖然程序反了,但是結果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增進感情,然後度過一個長達三個月的考察期


    是的,沒錯,就是這樣。


    這樣想著,辛曼便開始打開背包,將裏麵的衣服拿出來,掛進衣櫃裏去。


    速戰速決地收拾好東西,然後就去洗澡,然後就上床睡覺,爭取在薛淼上來之前就搞定好一切


    樓下,薛子添看著薛淼從樓梯上下來,還一直都在探頭探腦的向上看,察覺到老爸的目光,便縮了縮脖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爸爸,你把辛曼帶來了她以後就住我們家了”


    薛子添本來是想要叫辛曼阿姨的,不過實在是太別扭了,之前見辛曼的時候,還跟著秦可顏叫姐姐了,現在叫阿姨,他的輩分就直接掉了一個等級,太讓人無法忍受了。


    剛才他就聽劉阿姨在說,說什麽太太總算是搬進來住了,還拿著行李


    薛淼來到沙發旁邊,坐了下來,指了指一旁的沙發,“你先坐過來。”


    薛子添眼皮一跳,完了,不是老爸知道白天他把那個家庭老師給關在洗手間裏兩個小時的事兒了吧


    他索性就先告狀,“那個老爸,我想要換個家庭教師,今天上午那個老師太不專業了,給我講題的時候支支吾吾不說,還跑去洗手間去接電話。”


    所以,他才把那個家庭教師給關在洗手間裏了。


    這就是借口,完美。


    薛淼一雙眼睛堪比透視鏡,一眼就看穿了薛子添在努力的自圓其說,“劉姐都已經告訴過我了,你把人家給氣走了,還想要問再找一個,再把人家氣走你也真的是有能耐了,把人家一個大學生都給氣走了。”


    薛子添梗著脖子,“是那人沒有一點度量,不就是關了兩個小時嘛,我在外麵睡著了,沒注意時間。”


    都是因為晚上熬夜打遊戲,結果白天補覺了。


    薛淼說:“在你腳好迴學校上學之前,家庭教師就必須每天給你補習功課,如果你不喜歡這個,那明天就再找一個。明天的那個又不行,那就後天再找一個,直到你能適應了一個家庭教師。”


    薛子添:“”


    他從來都沒有感覺到老薛這樣難說話,他索性說:“那還不如讓辛曼給我補課,上次她說的那個地理題,我聽了一遍就會了,以後那種題我保管遇上了不會再出錯。”


    薛淼挑了挑眉,“是麽”


    薛子添點頭,一副就是他說對了的模樣,“對啊。”


    原本也就是賭氣說出來的話,誰知道薛淼卻答應了


    “待會兒上樓,我給你辛曼阿姨商量一下,她應該是會同意的。”


    薛子添:“”


    讓辛曼給他補課


    薛子添覺得自己即將跳入一個火坑。


    樓上,辛曼已經整理好自己背包裏的東西,護膚品化妝品在桌子的一角擺好,一副都掛進了衣櫃裏,直接就竄進了浴室裏。


    洗澡


    辛曼反鎖了浴室門,脫了衣服就進去衝洗,整個人在溫熱水流的蓬蓬頭下麵,感覺到身心舒暢,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忘記拿沐浴露進來了


    她翻找了一下,原本是準備用薛淼的沐浴露的,結果卻發現竟然有女士的沐浴露,女士洗麵乳,甚至於女士的洗發水


    薛淼還用這些東西


    辛曼拿起來看了一眼,才發現,是全新未拆封的。


    是薛淼特別給她準備的麽


    薛淼從樓下上來的時候,特別讓劉姐給熱了一杯紅棗牛奶,端著上來。


    主臥裏沒有人,薛淼將玻璃杯放在桌邊,看見桌上屬於辛曼的護膚品化妝品,以及衣櫃裏整整齊齊掛著的衣服。


    看來需要給辛曼單獨添一張化妝台,衣櫃的話共用就好。


    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薛淼知道辛曼是在裏麵洗澡,便拿起手機。想起白天的時候談的一個生意的合同,不知道秦特助是不是已經簽署過,和別人搞定了,便到陽台上去給秦特助打了電話。


    而在浴室裏,辛曼洗了澡,將身上的水擦幹淨,才發現自己竟然忘記把睡衣給拿進來了


    外穿的衣服


    因為剛才進來就隨手扔進盛滿水的洗衣盆裏了,現在已經完全被水浸潤濕透了。


    辛曼拎起濕噠噠的衣服,皺了皺眉,鬆了手,衣服重新掉落在水盆裏。


    這下沒法穿了


    還好在浴室裏有浴巾,不過有點窄,辛曼裹好了之後,上麵剛好遮住胸,還露著事業線,而下麵剛好是遮住臀部往下一點點的位置,直到大腿根部。


    這簡直就是上演濕身誘惑嘛。


    辛曼小心翼翼地開了門,貓著頭向外看了一眼,沒人。


    薛淼還沒上來。


    辛曼就趁此機會,飛快的跑了出來,直接拉開衣櫃就開始找自己的睡衣


    睡衣睡衣睡衣


    在心裏默念一百遍,也沒出來


    不會吧,難道是剛才在天海公寓收拾東西的時候給忘記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陽台門打開了。


    薛淼抬頭,看見一個身影就在衣櫃前亂翻,身上就裹著一條窄短的浴巾,肩膀和白花花的大腿都在外麵露著,頓時唿吸都緊了緊。


    他緩步走過來,辛曼依舊是毫無發覺,在櫃子裏翻啊翻的。


    終於確定了,沒有


    她真的是忘記帶睡衣了


    而且現在是冬天,那種棉質的裙子和t恤她都沒有帶過來,隻帶了毛衣褲子和大衣羽絨服,她想狗帶啊


    就在這個時候,她發覺身後站著有人


    辛曼轉過身,就看見近在咫尺的薛淼


    薛淼距離她很近,很近,近到唿吸可聞


    辛曼剛剛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結果覺得胸口的浴巾一鬆,浴巾掉了,巾掉了,掉了,了。


    辛曼覺得胸口一涼,下意識的就想要雙手環胸蹲下去,麵前的薛淼比她的動作更快,已經順手拿起他的一件大衣給辛曼裹在了身上,打橫抱起她就來到了床邊,拉起一邊的被角給她蓋上。


    此刻,辛曼的麵龐粉紅,整個就像是一枚熟透了的蝦子。


    薛淼距離她這麽近,讓她心跳越來越快,裸露在外麵的皮膚都因為這種突如其來的曖昧氛圍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薛淼緩慢的靠近,唿吸拂在她的麵龐上。


    “不穿衣服出來,嗯”


    “那個我忘記帶睡衣了”


    辛曼覺得自己的解釋都有點力不從心了。


    這句話沒說完,薛淼已經撐著雙臂在她枕側,然後傾身吻了下來。


    吻落在辛曼的唇上,她的頭腦裏好像是炸開了一朵煙花一樣,嘭的一聲,火樹銀花。


    薛淼的唇瓣柔軟,一隻手已經攬上了她的腰,逐漸加深了這個吻,讓辛曼喘不過氣來,就這麽被動的承受著這個越來越深的吻。


    最後,當薛淼的唇離開她的唇瓣的時候,她竟然主動向前吻了一下,好像是有一種戀戀不舍的感覺一樣


    薛淼笑了,“還沒有吻夠”


    辛曼立即搖頭否認,“吻夠了”


    說完這句話辛曼就愣了,她剛剛說了毛線啊吻個毛線啊,原本是薛淼自作主張要吻她的,結果現在聽起來好像她是在主動求吻似的。


    薛淼已經起身。走到衣櫃前,從裏麵拿出意見棉質的男士格子襯衫,給辛曼遞過來,“你沒有帶睡衣,先穿我的這件襯衫吧。”


    襯衫寬大,而且是棉質的,藍白格子的襯衫,並不透。


    辛曼說了一聲謝謝,看了一眼薛淼貌似是沒有迴避的打算,便直接掀開被子蒙著頭進去,準備罩著被子在裏麵換衣服。


    薛淼直接去拉她的被子,“我去洗澡,你出來換衣服吧。”


    辛曼聽見浴室門響了一聲,才一把將被子掀開,看著浴室裏麵透出來的燈光,愣怔了有半分鍾,才將襯衫快速的穿在身上。


    襯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洗衣粉的味道,薄荷味的。並不是新的襯衫,是薛淼穿過的,隻不過洗幹淨了。


    床很大,辛曼便拉著被子,到內側,占據了小小的一片區域。


    在薛淼出來之前,便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三,二,一。


    快點睡


    可是,越是這樣用數字催眠自己,就越是睡不著,原本僅有的一點睡意也都沒了,辛曼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浴室門拉開了一條縫,薛淼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桌上有一杯熱牛奶,你記得喝。”


    “啊”辛曼急忙點了點頭,“噢,好的。”


    浴室門又重新關上了。


    從剛才薛淼拉開的浴室門,辛曼都可以看見他身上有力的肌肉線條,水珠從上而下流淌下來。


    不得不說,薛淼的身材真的是很好,不像是那種肌肉虯結的,穿上襯衫看起來儒雅溫潤,但是也顯得更加有力量。


    辛曼大口地喝著牛奶,臉紅心跳。


    那種場景真的是不能看得多了,容易心律不齊。


    薛淼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房間裏隻留了一盞壁燈,在辛曼那邊床頭的壁燈已經關掉了,看過去,床上的人影在床的一側縮起來,背對著他,好像是已經睡著了。


    他緩步走過去,坐在床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辛曼能感覺到薛淼的動作,身上的被子動了動,床上的床墊向下凹陷了一下,後背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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