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


    他叫她。


    “嗯?”


    “你……”時澤希舔了舔唇:“你得錚錚、陽陽和我,哪個好?”


    “都好。”


    “隻能選一個。”


    “錚錚哥哥。”


    “……”時澤希皺眉:“為什麽?”


    雲棠迴答的很實在:“因為他陪我上學。”


    這點時澤希沒法反駁,錚錚和雲棠小學就在一個學校,從一棟樓到對棟樓,有一段時間,錚錚天天送她上下學。


    後來錚錚打架了,就很少送雲棠了,因為怕他被小壞蛋瞄上。


    輸的挺徹底的時澤希沒脾氣了,但還不服輸:“刨除錚錚,再選一個。”


    雲棠仔細想了想:“陽陽哥哥。”


    時澤希一撮頭發立起來:“為什麽?”


    雲棠眨眨眼:“你怎麽了?”


    時澤希舔唇:“沒事,你迴答問題。”


    雲棠解釋:“陽陽哥哥溫柔,會幫我做作業。”


    時澤希無語:“幫你做作業就好?”


    他也能做!他兩分鍾就能幫她做完!雲棠天真:“不止做作業,他還會模仿我的筆記,老師都看不出來,超級厲害的。”


    時澤希:“……”她一副幼圓字,有什麽難模仿的!總共仨人,比來比去比了個倒數第一,時澤希煩躁的把雲棠的糖葫蘆搶走:“別吃了,都吃一晚上了,還吃!”


    雲棠:“……”莫名其妙發脾氣,果然很不好。


    她蔫頭蔫腦的跟著他:“去哪裏呀?”


    時澤希咬一口糖葫蘆:“送你迴家。”


    雲棠腦袋伸過來:“希希哥哥,你剛剛吃了我舔的那顆糖葫蘆。”


    轟,時澤希愣住了。


    雲棠笑的花一樣,伸手把他嘴邊的糖渣抹掉,“希希哥哥也是小饞貓。”


    希希哥哥也是小饞貓。


    這句話鑽進了時澤希的夢裏,月上柳梢頭,他真夢見一隻貓,爪子又短又肉的胖橘,團成一個團有浴花球那麽大。


    毛茸茸的,在夠桌子上的貓罐頭,夠不到,喵喵叫兩聲,然後不小心滾到他腳邊。


    時澤希蹲下,把它抱在懷裏,摸了兩把,貓就化成人了。


    雲棠的臉,兩隻小細爪抱著他,突然舔了他一口,糯糯的叫他:“希希哥哥也是小饞貓。”


    時澤希被嚇醒了,心髒撲通撲通的跳,等緩過神來感覺不對,掀開被子一看,石化了。


    夜裏兩點,浴室燈開著,時澤希在洗睡褲。


    邊洗邊覺得熱,摸了把耳朵,滾燙,他皺眉,狠狠蹂躪了一把睡褲,衝幹淨,擰到不滴水,然後悄手悄腳的出臥室。


    他的臥室和父母的臥室是麵對麵,在樓梯的兩個盡頭。


    哢噠,對麵門響了,時澤希定住。


    時崇徑直下樓,看樣子沒看見他,屋子裏很黑,時澤希不敢動,等時崇進了書房,他才悄手悄腳的下樓去後院晾衣服。


    剛晾完,迴頭看見時崇。


    “爸!”


    時澤希嚇得一聲大吼。


    時崇抱著胳膊看他:“我以為你夢遊。”


    他上前一步,摸了下睡褲。


    “濕的,洗了?”


    “嗯。”


    時澤希鎮定再鎮定,“喝水,灑在褲子上了。”


    “水還用洗?”


    時澤希心裏咯噔一下,改口:“糖水。”


    “哦。”


    時崇語氣漫不經心:“內褲呢?”


    時澤希脫口而出:“扔了……不是!換了,不是!”


    他瞪圓了眼睛,一副受驚得模樣。


    時崇看看天,看看兒子,笑了:“你已經十五歲了,真快。”


    他轉身走了,時澤希追上去:“爸,你……你別告訴媽媽!”


    小少爺急了,手足無措,語氣很慌。


    時崇停住腳,迴頭瞅他:“你夢見誰了?”


    時澤希腦袋轉的飛快:“穿泳裝的女人。”


    時崇:“棠棠穿泳裝了?”


    “沒有!”


    時澤希改口:“不是泳裝,我記錯了,是夢見一男一女接吻。”


    時崇:“哦,棠棠吻你了。”


    時澤希炸毛式咆哮:“你從哪裏聽出是棠棠的?”


    時崇笑的詭異:“你哈利波特的故事給棠棠講完了嗎?”


    時澤希愣了下,垮了:“沒有,還差最後一部。”


    時崇垂眸看他,良久說了句:“小傻子。”


    他走了,留時澤希杵在月光底下沉默。


    哈利波特他從小就給雲棠講。


    一開始她還在搖籃裏,講十天,她能睡九天。


    後來她在地上跑,他講十天,她就聽三天。


    再後來他講十天,她就趴在他身邊說:“希希哥哥,我能在你的眼睛裏看見我,真神奇。”


    後來他就不敢講了……時澤希撓撓耳朵,他熱,熱的耳朵嗡嗡作響,耳朵裏都是雲棠的聲音。


    “希希哥哥、希希哥哥。”


    時澤希煩躁,撓了撓頭,追著時崇說:“爸,你別告訴媽媽!”


    不讓告訴官洛洛?


    怎麽可能,時崇那麽寵妻。


    於是後半夜,時澤希就聽到了媽媽的狂笑,以及發了瘋的大叫。


    “老母親我賭贏了,兒子長大啦!哈哈哈哈哈哈!”


    時澤希抱著枕頭睡成一顆蛋。


    六月過了大半,月底期末考試,考三天,放榜七月一號。


    高二級部第一:時澤希,第五:原錚小學二年級級部第一:時慕綰。


    初一級部第一百八十八:雲棠。


    小姑娘丟人了,一天沒吃葡萄味的棒棒糖,晚上去漪瀾公館吃團圓飯,悶悶不樂的,腦袋上的香蕉都不黃了。


    雲想老父親式的安慰。


    “一百八十八名!成績真好,多吉利,188,要發發!”


    雲棠撇著嘴看他:“爸爸,我是級部第一百八十八,班級第三十四。”


    雲想驚喜:“三十四呀,這不是更好!”


    雲棠:“我們班一共三十四個人。”


    雲想:“……”乖乖,考了個倒數第一,這怎麽誇?


    雲想撓頭,唐戀趕緊補救:“倒數第一也是第一,寶貝,加油,保持住!”


    雲棠:“……”媽媽被爸爸駝走了。


    雲棠垂頭喪氣的去院子,在秋千上坐下,用小腳踢著地,一下一下。


    “棠棠。”


    她抬頭,是官錦陽,遞給她一瓶優酸乳。


    雲棠撇嘴:“陽陽哥哥,我是笨蛋嗎?”


    官錦陽搖頭:“當然不是,我們棠棠很聰明。”


    雲棠:“我才不,我數學才考五分。”


    官錦陽:“但你英語考了一百分。”


    他紳士的摸摸她的頭:“我們棠棠隻是偏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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