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了a城之後,地上瘋長的草莖竟是漸漸少了許多。霍鈞開著車換上了另一條公路,厚實的輪胎終於踏上了堅實的路麵,坑坑窪窪的感覺這才消失不見,不禁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坐在副駕駛的陳東看了一眼路牌,卻是忽然喊道:“霍哥,不對啊,走錯了,剛才那個路口應該向右拐。”眼前這條路,分明是偏離了地圖上標示的路線圖,駛向了另一條岔路口。

    然而,霍鈞聽到他的驚叫聲,卻是沉穩如初,手指堅定地握著方向盤,向前開去。他沉聲簡略地說道:“沒錯,我們需要去荷塘鎮補給。”

    聽到他的話,陳東低頭急急地看向地圖,在上麵找著方位,卻是驚訝地發現荷塘鎮在a城東北方向數百公裏之外,位置偏僻極了。不說緊挨著大城市,更是遠離了省道國道交通要道,再荒僻不已。

    頓時,陳東就疑惑了起來,“補給不該找個靠近點的地方嗎?前麵那個小縣城就不錯,為什麽非要跑那麽遠的地方?”

    他的話音剛落,後排的胡靈見到霍鈞冷峻的神色,就急忙插嘴打岔說道:“霍大哥肯定有自己的理由的,我們跟著他走就是了。”

    她說的熱絡,一派全然支持霍鈞的模樣,立時就讓陳東訕訕然地討了一個沒趣。他低低地哼了兩聲,幹脆把自己裝成了一個悶葫蘆,自此之後再也不肯開口。

    直到汽車疾馳數百裏,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荷塘鎮。車繞過這座小鎮的中心,順著荒僻的鄉道疾馳。霍鈞嫻熟的狀態和沉穩的樣子,仿佛是早已將路線熟記於心,在彎彎曲曲的鄉間小路上行駛地格外順暢,陳東這才恍然明白了一點意味。“你在這有熟人?”

    霍鈞神情一斂,不說是也不說不是,趁著夜幕徹底降臨之前終於開到了目的地,將車靜悄悄地停到了一座房子頭。

    “到了。”他熄火下車,車裏的幾人透過窗戶向外張望。漸漸模糊暗淡下來的天色中,隻能依稀看到一座高大厚實的農家宅院,圍牆又高又厚,一座大鐵門牢牢地將前門鎖住,門上掛著的一把大銅鎖更是明晃晃地耀眼。

    “爺爺,這是哪兒?”小娃樂樂揉著眼睛,從老人蔣青江的懷裏醒來,睡眼朦朧地趴在窗上往外瞧,滿臉迷茫。

    蔣青江亦是搖搖頭,將他額上的汗從溫熱的掌心擦掉,“霍叔叔帶我們來的,應該是他的家吧?”

    聽到兩人的對話,前座的陳東忍不住唏噓道:“真看不出來……”按他所想,霍鈞的身手起

    碼是從部隊裏鍛煉出來的,說不準還是個特種兵,根本一絲也沒有從他的身上看出來一點農家氣。

    胡靈倒是眸光微閃,漂亮的臉上不以為意,“農村怎麽了?你瞧不起農村人啊!”

    她尖細的嗓音一響起,立時就讓陳東有些頭疼,忙不迭地推門下車,避了出去。“別別!別給我扣著頂大帽子。”

    他跳下車一看,霍鈞竟是沒有任何輔助,快步助跑了幾步,就憑空竄上了兩米多高的牆頭,一躍跳進了院裏子。利落的身手,矯健的身姿,頓時看得陳東眼熱。若不是怕招惹來喪屍,他鐵定要大大地叫幾聲好。

    沒等兩分鍾,霍鈞又從院子裏跳出,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大鐵門。陳東見狀,立馬上車將車開進了院子裏。一下車,寬敞整潔的院子霎時間就吸引了他的所有目光。

    “霍哥,這是你家?”陳東在院子裏麵環視一圈,忍不住嘖嘖稱讚,“真不錯!”

    整潔的院落中地麵上幹淨的沒有雜物,更是沒有家畜的圈,顯得十分幹淨明亮。但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根本一絲人生活的煙火氣都沒有。

    霍鈞重新將門從裏麵鎖上,沉眸掃過緩緩下車的幾人,道:“今晚先住在這。”

    “別啊!這個地方地處偏僻,喪屍也少,又是農村,肯定種了不少菜和糧食,我們不如——”陳東說的興起,剛笑嘻嘻地抬頭,準備建議他們在這定居下來,就驀然對上了霍鈞冷峻的眼眸。霎時間,他說了一半的話就驟然頓住了,想起了前往b城尋找蘇碧的初衷,當下竟是什麽也說不出口。

    “——不如我們多住幾天,多收集一些糧食再上路?”陳東訕然地轉了話題,說道。

    霍鈞冷然的眼神淡淡地掃過他一眼,雖是未說話,但是立時讓陳東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一股寒意嗖得竄上了心頭。他急急地收住口,再也不敢亂說話,急忙幫著幾人卸下東西,在屋子裏找東西生火做飯起來。

    進屋之後,幾人這才發現屋子裏麵什麽東西都甚是齊全。儲存完好的糧食,幹燥整齊的柴火,封存包裹住的臘肉和脫水蔬菜,一切都不像是尋常農戶家,反而像是這座屋子的主人早已預備好了一切。等待著某一日,某人會進入這裏,然後使用這些東西一般。

    胡靈一邊坐在灶前不熟練地燒著火,一邊小心翼翼地向陳東打聽道:“霍大哥以前是做什麽的?”

    “我怎麽知道?”陳東嘟囔了一句,嗓音被掩蓋在了呲啦一聲

    下鍋的爆油聲音中。“我們也是半途認識的,不過他人不錯。”

    聽著他含糊不清的話語,胡靈當即有些不滿,但是住在屋簷下,也沒有說出什麽抱怨的話。隻是微微揚聲說道:“我覺得你說的對,這裏真是不錯,外麵的世界那麽恐怖,不如我們在這裏安心住下來,等待這混亂的局麵過去。現在,能保住命才是最要緊的,不是嗎?”

    陳東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從她有些期盼的臉色上當即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若說不動搖,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躲在這裏,自己又能住多久?

    他看著灶前燒得火熱的柴火,和大鍋前熟練翻炒菜的老爺子蔣青江,再看了一眼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麽也做不成的胡靈,當即明白了自己的能力。

    他一個富豪之家出身的大少爺,打小就是有仆人伺候著,保姆照顧著,莫說是炒菜做飯,就算是給他一片田在跟前,也根本就不會種。守在這裏,又比胡靈能好到哪去呢?還不如跟著霍鈞,最起碼安全有保障。

    一想明白這些,陳東的眼神當即就變,擰緊了眉頭皺著望了胡靈一眼,冷聲說道:“我跟霍哥走,你想留下來,那你就留。”

    他的話,當即就將了胡靈一軍,讓她無語地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

    見到她皺眉糾結的樣子,陳東幹脆起身,往前走去,恰好遇到了推門而進的霍鈞。他的身上帶著些許寒氣,手中握著長劍,一看就知道是在外行走了很長時間。

    “霍哥,你去哪了?”陳東急忙問道。

    霍鈞迴答地簡略,“去村裏轉了一圈。”

    當即,陳東的精神就振奮了起來,希翼地看著他,“怎麽樣,村裏人還有人活著嗎?”

    卻沒想到,霍鈞竟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立時間,陳東火熱的心上就仿佛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徹底地冷透了心底。“怎麽會?”他茫然地喃喃道。按照原來所想,這裏偏居一隅,地處鄉村,人少地廣,有糧有田,存活下來的農戶應該不少,但是怎麽會竟然沒有人會活下來?

    到底,現在這個世上還有多少人在不知名的角落裏殘活著?

    陳東心中沉甸甸的,渾身霎時間像是被人抽掉了精氣神一般,耷拉著腦袋地喪著氣,悻悻地走到了院子中。打了一盆井水,擦起車來。

    這些事,以前他是從來不屑做的。出門自有司機,就算是家中車庫裏擺著的幾輛豪車也是憑心情換著開,何曾自己親自動手

    洗過車?

    但是,現在他真切地認識到了末世的可怕。若他是一個無用的人,真不知道還能活下去多久,亦或者說是在霍鈞的身邊被他容忍多久?

    一直到樂樂來喊自己吃飯時,陳東的心裏都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裝著這些事情怎麽都輕鬆不了,一臉鬱色地隨大家一起吃起了飯。

    飯後,天色已黑。為了避免喪屍的圍攻,眾人也不敢多點燈,靜悄悄地掩著柴火,找了一間屋子一起休息。而霍鈞,竟是端著一個碗走出了房門。

    他臉色深沉複雜地望了一眼空落落的院子,將碗放在了門口的台階上,發出了輕輕的一聲磕響,隨即就起身再次走出了大門,身影隱沒在了夜色中。

    一片黑暗中,胡靈悄悄從窗戶看著這一幕,疑惑不解地問向身邊的人,“他這是做什麽?”現在糧食這麽緊張,還特意撥出一部分晚飯,放在門口,究竟是想幹什麽?

    陳東亦是不理解。

    反倒是蔣青江眸光沉靜寬厚,溫聲說道:“許是村裏的某些習俗呢。”

    瞧見兩個年輕人一臉不解的樣子,就連自家的小孫子也是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仰著頭望向自己,蔣青江立時不由溫聲笑了,猜測道:“不少地方都有供奉山神或者神靈的習俗,在鄉村尤是。或許,霍鈞這是在遵從這個地方的習俗。”

    聽到這種說法,陳東不由低頭念了一句,“封建迷信。”言語間,赫然是滿滿的不相信。

    蔣青江輕歎一口氣,也沒有苛求現在的年輕人會懂得這些,笑著將小孫子攬在了懷裏,輕聲哄他入睡。卻是想不到,沒過一會兒,一直探望窗外的胡靈突然猛地驚叫了起來,“快,你們快來看!飯,真的沒了!”

    她的話一出口,正躺在床上的陳東“蹭”地一下子就躥了過去。

    黑暗的夜色中,雖然瞧不清楚,但是滿滿當當堆成小山的碗,赫然現在已經空了。立時間,他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一股子寒意霎時間從腳底直直地衝到了腦門裏。

    “飯呢?!”他衝出門外,眼睜睜地瞅著空空的碗,心裏拔涼拔涼地愣在了原地。“……我剛才沒說什麽不該說的吧?”

    “封建迷信。”緊跟出來的樂樂響亮地迴道,嚇得陳東眼前一黑。他瞅著黑漆漆悄無聲音的黑夜,忽然有些想哭。“各路神仙爺爺奶奶,饒命啊/(ㄒoㄒ)/~~”

    吃得飽飽的蘇碧,在一旁笑眸冉冉地看著,“不饒。”

    就在這時——

    “啪!”

    一個矯健的身影忽然從牆頭躍入,霍鈞冷眸注視著幾人,“你們在做什麽?”

    陳東見到他,急忙捧著空碗撲了上去,“霍哥,飯沒了!!!”

    霍鈞冷然的眸子一斂,低垂下來,不動聲色地迴道:“嗯,睡吧。”

    聽到這話,陳東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揮動著空碗使勁地在霍鈞眼前晃悠,急急地哭喪著臉讓他看一看,“霍哥,飯就這麽憑空沒了!你故意放在這裏,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麽?”

    霍鈞搖了搖頭,起身走進了屋內。

    深夜,萬籟俱寂,深夜人靜。屋裏麵疲憊了一天的幾人早已陷入了沉睡中,就連一晚上惴惴不安的陳東也將空碗供在了桌上,自己緊皺著眉心不安地睡著。

    一直站在窗前的霍鈞,驀然走到院子裏,站在井邊立定,蘇碧猛地被係統辣條尖叫著叫醒。

    辣條:“他想做什麽?不會是要跳井吧!!!”

    蘇碧:“……”她迷糊著腦袋,探望了一眼,隻見佇立在井邊的霍鈞忽然脫去了衣服,將一盆剛剛打上來的冰冷井水從頭淋下,澆到了自己的身上。

    清冷的月光下,古銅色勁瘦有力的肌膚上,頓時就泛起了冰冷的水澤。

    蘇碧:“……太犯規了。”

    她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眼神卻是緊緊地凝在了霍鈞裸露有力的肌膚上,移都移不開目光。“你、你快穿上!”這一言不合就撕衣是怎麽迴事啊?

    ——很好!男神,這個習慣繼續保持下去:)。

    辣條:==滿屏又現馬賽克,還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t^t!

    它正悲憤間,突然看到一片馬賽克竟是緩緩地朝著霍鈞移動了過去。

    “!!!!蘇碧,你快迴來!不要犯作風錯誤!我們、我們會被抓走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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