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醉了。


    好似爛泥。


    連日來憋悶在心底的情緒在今夜裏被她發泄了出來。


    借著酒勁,她大哭大笑大叫,跟個瘋子一般,最後軟趴趴的癱倒在地。


    本以為秦京茹都已經調整過來了的楚恆等人直到這時才知道,她這些日子裏究竟有多壓抑。


    ……


    翌日。


    年三十。


    吃早飯的時候,秦京茹的看起來狀況有些病懨懨的,小臉煞白,眼神迷離,時不時地還幹嘔一下。


    等吃過了早飯,一家人就開始忙碌起來,去準備年夜飯。


    這時候的秦京茹已經無需安慰,時間將是最好的良藥。


    “不用我拉倒!”


    不過此刻她卻很清楚,秦京茹這是宿醉的後遺症。


    對此,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沒去提昨天的事情,給秦京茹盛了碗粥,關心了一番後,就熱火朝天的開始商討今天的夥食與分工。


    於是乎,早上吃過飯後,無事可做的他就滿院晃悠,想給其他人幫幫忙,找點事兒幹。


    “哎呀,你快起來吧,讓你摘菜我這一盆菜都不夠炒一盤的。”


    “哥,您別在這添亂了成不?要不這熊掌咱今天可就吃不上了。”


    跟去年一樣,楚建設今天還要上班,要下午才能過來。


    如此,時間很快到了下午。


    “來啦,二叔!”


    “京茹……”


    ……


    倪映紅對這個狀態很熟悉,有時她吃多了,糊嗓子的時候也這樣。


    楚恆今天很閑。


    盡忠職守的楚建設同誌也終於下班過來了。


    轉了一圈,被嫌棄了一圈的楚恆最後氣咻咻的出了家門,開車去了他二叔家,把他二嬸跟仨孩子先接了過來。


    等他接完人迴來,這下子楚家大院可就熱鬧起來了,不算還在繈褓裏吃奶的小老弟楚華,單楚齊、虎妞他們就四個孩子,嗷嗷叫著在院裏瘋跑嬉鬧,吵得人腦仁都疼。


    “行吧行吧。”


    “摘菜呢,媳婦,我幫你啊。”


    往年三十這一天,他都會跑去書房寫對聯五得,不過因為秦老爺子過世的緣故,楚家今年不貼對聯,他那手書法自然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看了大半天孩子的楚恆對於二叔的到來表示非常開心,趕緊屁顛顛把人請到堂屋,拿出好煙好茶,叔侄倆敘起了話。


    倆人聊了會兒單位的情況,又說了說當下的政策與形勢,沒多久年夜飯也好了。


    今年楚家的菜式比去年還豐盛,熊掌、飛龍、帝王蟹、瑤柱、海參等等,可以說山珍海味都齊全了。


    一家人吃著美食把酒言歡,直到天黑才結束,隨即倪映紅就趕緊張羅著把麻將桌給支了起來,嘩啦啦的碼起來長城。


    玩到十點多牌局才散,然後大家夥又一塊動手包餃砸,等吃完了餃子後,楚恆開車把二叔一家送了迴去。


    等第二天早上,倪映紅等人各自去上班,楚恆則帶著年禮挨家挨戶的去拜年。


    他朋友比較多,需要走動的自然也多。


    從初一開始就各種應酬,一直忙活到年初六才消停下來。


    對他而言,這個年也算是過去了。


    最後總結就一個字兒。


    累!


    初七這天。


    終於不用去串門的楚恆吃過早飯就準備去六糧所招待所的澡堂子,打算去放鬆一天。


    不成想他剛換好衣裳,收拾完東西,正準備出門呢,一個電話突然打亂了他的計劃。


    “咚咚咚!”


    “來了來了!”


    聽見敲門聲,拎著東西剛走到月亮門的楚恆忙快走幾步去開門,見外麵來人是電話攤的文老頭,他笑著拱拱手道:“過年好,文大爺,是有電話找我嗎?”


    “過年好,過年好。”文老頭一臉和氣的抱了抱拳,才道:“是有個電話找您,外交部的,讓您抓緊時間過去一趟。”


    “外交部?”


    楚恆詫異的皺了皺眉,實在想不出那邊還能有什麽事找他,隨即跟文老頭道了聲謝,無奈的抹身迴去把東西放好,然後就出門開車趕往外交部。


    伏爾加一路飛馳,很快他就到了地方。


    走入項目組辦公室,錢丁、任以平幾人正愁眉苦臉的嘀咕著什麽,一片愁雲慘淡的模樣。


    “怎麽了這是?”楚恆疑惑的打量著他們,問道:“著急忙慌的叫我來幹什麽?”


    “哎呦,您可算來了,組長。”


    一幫人趕緊起身迎了上來,都等不及讓他坐下,就七嘴八舌的說起了事情。


    待楚恆聽完後,眉頭也不由的皺了起來,心裏生出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荒謬感。


    他們這麽急找楚恆過來,是因為酒莊那邊出了事。


    事情起因就是丫年前為了賣酒搞出來的那一股紅色風潮。


    那個紅人喝紅酒的口號,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傳到了煙台那邊,導致了當場四九城這邊一酒難求的情況再次上演。


    然後就有人想到了已經是半停產狀態的張裕,想要讓它恢複生產重新釀造紅酒,並空降了一位廠長過去主持工作。


    可等那位廠長上任後,一清點廠裏資產,當時就傻了眼。


    生產線沒了好幾條,工人也被挖走了不少,最主要的是特麽葡萄園就剩下兩片了!


    這我還特麽怎麽生產?


    廠長當即暴怒,追根究低的查起了原因,見生產線跟葡萄園都是被賤賣給了蓬萊的酒莊,直接就翻臉不認賬了,不僅把當初賣給薑方豪葡萄園跟生產線的人抓了起來,還帶人搶迴了賣出去的葡萄園,甚至還去了蓬萊,想把生產線給拉迴去,不過卻沒得逞,被大辛店的社員們給打了迴去。


    最後這件事還鬧到了上級單位,張裕那邊說合同有問題不作數,讓酒莊那邊把設備還迴去,而酒莊這頭自然不能答應,並拿出白紙黑字的合同讓他們趕緊交還葡萄園。


    對此,上級領導們也沒什麽辦法,一邊是部委直屬單位,一邊是根深蒂固的老牌本地工廠,幫誰不幫誰都不好,於是裝起了糊塗,任由雙方互相扯皮。


    “嘖!”


    這事兒楚大本事聽著都發愁,拿出煙嘬了口,皺著眉對錢丁問道:“這事孟領導怎麽說?能不能部裏出麵跟地方上溝通一下?”


    “溝通了,可人家不給麵子啊,那邊的那個廠長說了,誰都不好使,生產線跟葡萄園,必須還迴去!”錢丁苦笑道。


    “這麽硬氣?”楚恆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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