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一套?”


    謝立軒煩躁的揮手錘了下書案,兩條花白的眉毛也緩緩纏在了一起,他閉目沉思了一會後,突然睜開眼,看向站在身側的兒子,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覺得……他們到底是什麽意思?究竟是想談,還是不想談?”


    “應該是想談的,不然的話,也不會派人過來,隻是他們為何要這樣,那就不得而知了。”謝軍一臉愁容的搖搖頭。


    為了促成這一次交易,他這半年來可謂是殫精盡力,廢寢忘食,可誰承想這萬裏長征馬上就要走完,,卻卡在了最後這一步上了。


    把他鬱悶的都想端著把衝鋒槍把那幾個混蛋老毛子全突突嘍!


    “想談,還處處為難咱們,這幫王八羔子究竟想怎麽樣?!”謝立軒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突然就覺得心好累。


    他其實也蠻難的,研究所那頭的老兄弟整天嚷嚷著要技術,甚至幾度跑到他家裏催促,跟特麽個要賬鬼似的。


    而老毛子這頭卻一直掐著他們要的東西不放,不說賣,也不說不賣,就這麽一直釋放著若即若離的信號,實在讓人抓狂。


    “茶來嘍!”就在這時候,楚恆喜氣洋洋的走進來,一手提著暖壺,一手穩穩的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擺著一個散發著淡淡茶香的茶壺與幾隻白瓷茶杯。


    當他來到書案旁時,謝軍聞了聞空氣中那有些特殊的茶香,麵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他斜睨了眼嬉皮笑臉的楚恆,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幾步。


    這小子是不是不作死不舒服啊?


    老爺子珍藏了十幾年都沒舍得喝一口的陳年普洱他就這麽給敲碎泡上了?


    不過該說不說,這味道聞著確實香,也不知道喝起來是什麽感覺。


    “來來來,老爺子,喝茶喝茶!看我這手藝咋樣!”楚恆殷勤的端起茶壺到了三杯茶,很會來事的先拿起一杯放到謝老頭麵前,接著又給謝軍遞過去一杯。


    最後,他自己才端起剩下那杯滋溜溜的喝了起來,眉開眼笑的在那一個勁的說好。


    “唿,滋溜!”


    謝軍眯著眼喝了口,在嘴裏砸吧砸吧味道後,也不由的點了點頭,怪不得老爺子這麽寶貝那塊茶磚呢,這味道確實不是普通茶葉可比的!


    不過好是好,就是有點費小夥啊……


    謝軍想到老頭子對那塊茶磚是若生命般的重視程度,連忙喝下杯子裏的茶水,又趕緊續了一杯,就雞賊的端著茶水出了書房,還貼心的給關上了房門。


    然後,他就站在院子裏,老神在在的品味起了茶水。


    不多時。


    他身後的書房裏便傳來了謝立軒暴怒的咆哮。


    “你特麽把老子的億兆豐給拆了?!”


    緊接著,屋內就傳來楚恆的淒厲慘叫聲,真兒真兒的是聞者傷心。


    謝軍聽見動靜條件反射似的哆嗦了一下,不忍心的迴頭忘了眼書房,端著茶杯遙遙舉了舉,似是在祭奠,又好似在致謝。


    少頃,書房門緩緩打開,被老頭踹了好幾腳的楚恆一瘸一拐的走出來,齜牙咧嘴的對謝軍招唿道:“謝叔,老爺子叫您呢!”


    “你呀你,真是自作自受。”謝軍一臉莞爾的瞥了這貨一眼,捏著早就喝完的茶杯緩步走進書房,徑直的來到書案前,準備再續一杯。


    “給老子放那!”謝立軒就好似護食的小柳紅似的,瞪眼將手放到茶壺上。


    謝軍失望的聞了聞空氣中漸漸濃鬱的茶香,老老實實的把手上空杯放下,輕聲詢問道:“爸,您叫我什麽事?”


    “下次再去大使館,把那個兔崽子帶上,那幫王八羔子不是喜歡喝酒麽?那就讓這倆夥禍害碰一碰!”謝立軒冷冷的瞥了站在門口柔屁股的楚恆,哼道:“要是他喝不趴下那幾個毛子,就給我把他丟到大西北吃土去!”


    楚恆聽了,對此卻是不以為然,他一臉不屑的揚起胡茬密布的下巴,撇嘴道:“嗐,這個您放心就是了,我這四九城大海王的名頭可不是白來的,要是不那幾個王八羔子灌得尿褲子,都不用麻煩您,我自己就跳護城河去!”


    “我怎麽把這小子給忘了。”謝軍眼睛一亮,旋即又皺起眉,看向謝立軒,說道:“不過這有點不合規矩啊,爸,他又不是我們幾個部裏的人,而且這事還涉及到一些保密條款,他一個外人參與進來,上頭能同意麽?”


    “你們自己廢物,還不讓不請外援了?”


    謝立軒瞪了他一眼,不耐煩的揮揮手:“就這麽定了,迴頭我給你批條子,再讓他簽個保密協議,特事特辦!”


    “那行吧。”謝軍苦笑著點點頭,又看向楚恆笑著問道:“你跟謝叔說實話,你小子到底能喝多少酒?真像外頭傳的那樣,一挑五十,一頓幾百斤?”


    “我能喝這些!”


    楚恆一臉神秘的伸出一根手指。


    “什麽意思?”謝軍疑惑道。


    “一直喝!”楚恆得意的道。


    “你小子!”謝軍莞爾。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謝立軒厭惡的瞥了楚恆一眼,他現在看這貨特不順眼,總覺得他站著的姿勢太正,很想給他一梭子,彈鼓那種的。


    “我說的是事實嘛。”楚恆縮著脖子嘟囔了一聲,接著便積極地跟這爺倆聊了會老毛子的事情,暗戳戳的開始備戰,一直等到中午混完飯後,他才坐著吉普車離開。


    他走後沒多久,謝家的客廳裏就傳來謝立軒的咆哮。


    “楚恆你個兔崽子!竟然敢順老子茶葉!”


    吉普車裏,楚恆在離開大院後,賊兮兮的翻出藏在倉庫裏的茶葉,一臉沉醉的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味道後,呢喃著說道:“謝爺爺家裏好東西可真多啊,看來以後得常來!”


    開車的司機好奇的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有狐疑的對他問道:“誒,小楚,你拿的那茶磚在哪弄的啊?我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呢?”


    “您應該是見過的,就謝爺爺藏得那塊百年茶磚。”楚恆笑嘻嘻的抬起頭,還極其大方的用力從茶磚上掰下一小塊遞過去:“來,苗哥,見者有份,這點您拿迴去喝喝,我跟你說味道可相當不錯的!”


    不明情況的司機揚了揚眉,瞥了眼遞過來的一小塊茶葉,還是忍不住接了過來:“那我就不客氣了,今兒沾您的光,也嚐嚐這好東西,該說不說,謝老可真夠疼你的,這茶磚他都藏了好些年了呢。”


    “可不嘛,相當疼了。”


    楚恆揉揉屁股,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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