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老……靚仔推車。


    痛失了打火機的楚恆悶悶不樂的離開糧店,一路唉聲歎氣的迴了大雜院。


    正巧碰見傻柱下班迴來,手裏還拎著倆飯盒,唿嘯的寒風中,秦淮茹踮著腳站在中院門口翹首以待,她見楚恆這小子在這,就沒敢過來拿。


    “喲,恆子,怎麽蔫頭耷腦的?”傻柱樂顛顛的打著招唿。


    “下班了,柱子哥,我這能有啥事,就是累著了。”楚恆強顏歡笑的看了他一眼,無意中注意到他手上的飯盒,突然想起了傻柱拿手的五香花生米。


    要是帶點這個神級下酒菜帶去聚會,肯定倍兒有麵子啊。


    “柱子哥,你那還有花生米嗎?”他連忙問道。


    剛與他擦身而過的傻柱聞言站住腳,笑著迴頭問:“怎麽的,想喝點啊?”


    “嗐,我這一會戰友聚會,都得自己帶酒菜,你那要是有就勻我點,我兩斤換你一斤成不。”楚恆笑著解釋道。


    “你打哥哥臉呢?吃我點東西還用換?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拿去。”傻柱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抹身就往中院走。


    當他到中院門口時,秦淮茹就上前截住了他,一點都不帶客氣的拿走了他手上的飯盒,然後就扭著屁股蛋離開了。


    傻柱也沒說什麽,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就迴了自己屋。


    這小寡婦算是把傻柱給玩明白了,從性格到弱點,都給掐的死死的。


    目睹這一切的楚恆厭煩的撇了撇嘴,把自行車推到自家門前鎖好,拿出鑰匙開鎖進了家門。


    到家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擺弄煤球爐子,因為昨天沒在家,他之前封的煤火早就滅了。


    楚恆又是點柴又是燒煤球的,忙活了十多分鍾,屋內才有了絲暖意。


    “咣當。”


    傻柱這時推門走了進來,手裏拎著一個小布袋:“就剩半斤多,都給你拿來了,哥哥夠意思吧。”


    “太夠意思了。”楚恆笑著接過來放到桌上,掏出煙遞給他:“柱子哥抽煙。”


    傻柱接過來點著,很享受吧嗒了一口,歎息道:“你小子這日子可真是滋潤,頓頓細糧不說,煙還抽大前門的,你說咱哥倆都是光棍,我一個月也不少掙,這生活水平的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楚恆白了這貨一眼,為什麽過成這個吊樣你自己一點逼數沒有嗎?


    他都懶得說這糊塗蛋。


    倆人坐在爐子邊聊了會閑篇,傻柱就起身離開了,臨走前楚恆給他拿了些水果。


    見是這種稀罕東西,傻柱也就沒跟他客氣,樂嗬嗬的提著東西就走了,說留著給妹妹何雨水吃。


    至於說何雨水能不能吃得上,那就不是楚恆能管得了的了,反正他這人情是還了。


    送走了傻柱,楚恆就去衣櫃裏翻出了他那身塵封已久的將校尼套裝。


    狂不狂,看米黃裏的米黃說的就是這玩意兒,一般隻有都是軍隊幹部家庭才有的,楚恆的這一身還是退伍時老領導送給他的,正兒八經的五五式。


    要不是今天戰友聚會,得穿件軍裝應應景,他還真不想穿這玩意兒。


    無他,容易被搶。


    將校呢可以說是這個年代最時尚的裝扮了,城裏那幫頑主們對這玩意兒可謂是趨之若鶩,為了得到這麽一身衣服,他們幾乎無所不用其極,偷、搶、騙,甚至殺人都敢幹。


    他雖然身手不錯,可好虎也有架不住群狼的時候不是?再說他又不需要用這套衣服去拍婆子,何必自找煩惱呢。


    楚恆很快的就換好了衣服,板挺的五五式將校呢使他看起來更加筆挺有型,腳上的那雙軍勾皮鞋也為他添了幾分威武,再加上那張硬朗帥氣的臉膛,絕對是這個年代大多數女性的夢中情人的典範。


    若是昨夜那個小護士見到今天的他,會不會被迷暈不知道,但肯定會合不攏……嗯。


    楚恆拿過桌上的小圓鏡照了照人模狗樣的自己,很滿意的點點頭,抹身從倉庫裏拿了兩瓶汾酒跟一斤鹵好的豬頭肉,又提上傻柱送來的半斤五香花生米,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家門。


    他剛推上自行車準備出發,就撞見了從院外走進來的秦京茹。


    “喲,京茹同誌來了。”楚恆笑著打了聲招唿。


    小土妞唿吸頓時一滯,水靈靈的大眼睛布靈布靈的打量著麵前這位比往日更加帥氣的靚仔,緊張的攥著衣角,紅著小臉招唿道:“我……我來……我姐這玩幾天,恆子哥你要出門啊?”


    “今兒戰友聚會,咱迴頭再聊啊,我得趕緊走了。”楚恆對她笑了笑,推著自行車就出了大院。


    姑娘不由自主的跟了出去,癡癡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了街角才戀戀不舍的收迴目光。


    “恆子哥可真好看。”


    秦京茹傻乎乎的笑著,抬手拍了拍胸口,想要安撫下狂跳不已的小心髒。


    咦?太厚了安撫不到,那算了。


    楚恆頂著寒風一路疾行著,在收獲了無數道路人投來的羨慕、驚豔、嫉妒等目光後,他終於抵達了外交部街三十三號院。


    這地方原本是是外交部辦公地,前些年外交部從這搬走後就改成了倉庫跟宿舍。


    他們之所以能在這個地方舉行聚會,完全是因為他的一個名叫柳昊空的戰友,人家不僅在外交部工作,還是正兒八經的大院子弟,父輩更是位開國元勳,這要是放到古代,最少都是個小侯爺。


    楚恆這個糧店冊籍員在普通人麵前挺牛逼的,可跟人家一比,他連個弟弟都算不上。


    此刻,柳昊空正站在三十三號院那標誌性的西洋式門樓前迎人,不到三十歲,個子很高,有些微胖,臉上總是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容,給人很親切的感覺。


    見到楚恆過來,柳昊空一點不倨傲,熱情的迎了上去,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哈哈,小恆子,好久不見啊!”


    “柳哥,好久不見。”楚恆也是用力抱了他一下,笑著問道:“來多少人了?”


    “好幾十了,你快進去吧,進院往左走,那個大會議室就是,我在這等會其他人。”柳昊空鬆開他,指了指門內。


    “那我先進去了,咱迴見。”楚恆擺擺手,抹身走進高高的門樓,沿著門廊走了沒多遠就找到了那間會議室。


    屋子挺大,將近一百多平,四個角落裏分別都有個煤球爐子,熊熊的火光讓室內溫暖如春,中間擺了六張圓桌,數十人聚在一塊大聲談笑著,氣氛很是熱烈。


    這群人可真的是大佬多如狗,商業局的,鐵路局的,市政的,人民日報的,甚至連部委的都有,楚恆在這裏顯得異常渺小。


    那年二十二,戰友聚會,站著如嘍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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