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和陳飛的腿剛邁進地下室門口,裏麵便傳來整耳欲聾的聲音,他們所站的地表位置也在不停地顫抖。


    “是炸彈?”蘇蘭心下一緊,慘白著一張臉望著陳飛,“表哥,陸少和林蕭還在裏麵啊。”


    “小五,趕緊喊一幫兄弟過來,還有,叫上兩輛救護車,快……”


    陳飛一邊打電話一邊抓住蘇蘭的胳膊示意她往外退,現在這樣的情況,即便他們趁著石塊沒堵住通道進去救到人,他們想要逃出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坐在駕駛室的蕭昱珩聽見動靜也從車上快速走了過來:“林蕭出來沒?蠹”


    “沒有,她和陸少都被堵在了裏麵。”蘇蘭急得直跺腳,“蕭總,該怎麽辦呢?”


    蕭昱珩查看周圍的壞境後略一沉思,急忙打電話讓人開了幾台挖掘機過來髹。


    七八台挖掘機從中午挖到傍晚,幾乎完全坍塌的地下室才被整理出來小半截,地方狹窄,挖掘機排不上用場的地方都是二十幾個大男人在用工具翻刨,陳飛和蕭昱珩也在其中。


    得到消息的駱昊天趕來時天色已經漸漸暗沉下來,他自始至終都鐵青著一張臉指揮著他帶來的一幫人架線接燈,一會兒工夫整個城郊被無數個兩百瓦的大燈泡照得燈火通明。


    “怎麽樣了?”駱昊天脫下外套抓過一把鐵鍬站在蕭昱珩身旁問道。


    冰塊臉的死活與他沒有關係,但埋在裏麵的林蕭卻揪著他的心。


    “生命探測儀探測過了,底下有生命跡象。”


    蕭昱珩擰著眉頭迴答,兩人雖然暫時保著命,但時間越久,危險會越大,誰也不知道兩人是否受傷,或者是受傷有多嚴重。陸辰逸的電話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狀態,林蕭的手機在她的羽絨服兜裏揣著,那羽絨服卻在林苑那兒。


    外麵的一幫人焦慮得不行,埋在地下的兩人也是數秒度日。


    石塊砸下來的時候,陸辰逸讓林蕭蹲在牆壁的角落裏,他自己則麵靠牆壁弓著背替林蕭製造出一小塊暫時安全的位置出來,隻要地下室不完全塌陷,隻要他的頭頂上不會掉落上百斤的石頭難以承重,以他那樣的姿勢護著,林蕭幾乎是不會受傷的。


    炸彈爆炸的十來秒時間裏陸辰逸感覺到自己的頭部和腰部被無數個大小不一的石頭砸中,有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額頭不停地往下淌。


    “九兒,有沒有受傷?”


    轟隆聲後世界終於安靜下來,陸辰逸焦急地問著懷裏的小女人。


    “沒有,醜八怪,你呢?”林蕭抓住他的衣角問道。


    “我很好,不用擔心。”


    兩人此時所在的位置在如此糟糕的情況下的確算得上非常不錯,在陸辰逸身後小半米遠的位置掉落下一塊預製板,預製板不偏不倚剛好斜搭在牆壁上為兩人騰出一點空間,若不然,他們早已被滾下來的土堆埋了。


    “九兒,別怕,陳飛他們會想辦法的。”


    陸辰逸輕拍著林蕭的背安慰著她。


    “有你在,我不怕的。”


    此時的情景和幾個月前她被困在a市南郊的地下室一樣,甚至更糟糕,但她心裏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的身旁有讓她心安的男人。


    “九兒,這幾個月來我們難得呆在一塊兒,現在的時刻是對我的補償。”


    陸辰逸開著不痛不癢的玩笑,他說完後忍著身體的疼痛坐到地麵上將林蕭抱到自己大腿上坐好。


    地麵太涼太硌人,林蕭總蹲著會受不了的。


    “醜八怪,你真的沒事嗎?”


    林蕭除了驚嚇,身體並沒有受一丁點傷,陸辰逸替她擋了一切,她是知道的。


    “不信?待會兒迴去折騰得你下不了床。”


    “都什麽時候還瞎想那些。”


    林蕭嗔怪道。


    “要是在這裏能就地解決,我還得用想?”


    林蕭聽見他說完後輕笑一聲,她的耳根子立馬便開始發燙。


    “醜八怪,你準備讓你的兒子或者女兒叫什麽名字?”林蕭避開了他的話題,這個時候實在不是提那事兒的時候。


    “嗯,這是個嚴肅的問題,我得想想。”


    黑暗中,陸辰逸頭部的鮮血順著他的鎖骨流進他的胸口將他的衣服浸染了一大片,因為頭部和背部疼痛得厲害,他的鼻翼上滲出無數細小的冷汗。


    但是這些他不能讓林蕭知道,咬了牙努力讓自己說話聲音和平常一樣,疼得喘不上氣時,他隻能采取迂迴戰術,沉默。


    幾分鍾後,林蕭輕輕戳了戳他的胸口:“醜八怪,還在想啊?”


    “嗯,這個問題太難了。”陸辰逸故作輕鬆地迴答。


    “醜八怪,你的手機呢?我怕黑,想要打開手電筒看看。”


    林蕭是醫生,對於血腥味特別的敏感,沉悶的空氣裏味道越來越濃,她敢斷定陸辰逸受了很嚴重的外傷,他隱瞞著,她卻不能將內心的恐慌掩飾下去了,所以,她必須要看看。


    “手機沒電了,要不然怎麽沒人給我打電話呢?”


    陸辰逸哄著她,手機一旦開了手電筒,他的傷便會在林蕭麵前一目了然,他不想讓她擔心。


    “混蛋,你明明受傷了必須要包紮才行。”林蕭急得不行,話音帶著隱隱的哭腔,“是傷哪兒了?頭?臉?還是背?”


    “沒事,隻是手臂擦破了皮而已。”


    陸辰逸摸到林蕭的臉給了她一個吻,“九兒,寶寶的名字,你來取,隻要是你喜歡的,我也喜歡,嗯?”


    林蕭的眼淚開始不停地流,陸辰逸雖然努力在克製,但她很明顯聽見他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


    小心地摸著他抱在她胸前的手,第一次,林蕭感覺到了他的冰涼。


    “陸辰逸,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她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輕輕地摩挲,這雙寒冷刺骨的手在她最絕望的日子裏給她鋪平了一切道路,牽著她一步一步走向春暖花開。


    陸辰逸因為失血過多,意識漸漸模糊,他的頭靠在林蕭的肩頭上喃喃說道:“九兒,你相信緣分嗎?第一次相見在南郊的地下室我就是這樣摟著你入睡的,今天這間地下室同樣如此,也算得上是有始有終了。”


    “九兒,如果我睡著了,你就別再喊我了,因為我不知道下輩子是否還能再遇見你,所以今生努力地把最好的都給了你,鑰匙留在家裏的床頭櫃上,你隻需帶著它等著我的律師來為你和我們的孩子打點一切……”


    ————


    眾人挖開地下室看到裏麵的情景時都嚇了一大跳,陸辰逸的頭耷拉著林蕭的肩上,林蕭則依偎在陸辰逸的懷裏,兩人渾身是血,靠在土堆石塊裏像是兩尊交纏在一起的雕塑。


    “林蕭。”蘇蘭扒開眾人跑上去。


    聽見蘇蘭的聲音,林蕭終於微微動了動眼睫:“蘇蘭啊,陸辰逸的懷抱從來沒有這麽冷過,你來看看他是怎麽了?”


    “林蕭,暫時別動,先讓醫生來檢查一下。”蘇蘭蹲在林蕭身旁輕輕拉住她的手:“你感覺哪兒疼啊?”


    “我沒事的,你看看陸辰逸,看看陸辰逸啊。”林蕭拂開她的手。


    陸辰逸唇色褪盡,俊逸的臉上血跡半幹半透,蘇蘭伸出手小心翼翼探他的鼻息後顫抖著聲音喊道:“醫生呢?救護車呢?”


    她的指尖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唿吸了。


    ……


    陸辰逸的手術從清晨一直持續到了傍晚,然後被轉入重症監護室。


    他的傷非常嚴重,腦部兩個洞,脊柱錯位,再加上失血過多,醫生說他們已經盡力了,能不能熬過來就得看他生存的意誌力。


    林蕭受寒送到醫院後便開始高燒不退,蘇蘭急得不行,一下子三個人躺在了病床上,這該怎麽辦啊?


    幸好,林苑在全力救護下撿迴了一條命,雖然身體虛弱,但意識還是非常清楚的,戴著氧氣罩不能說話,她的指尖便在床單上劃拉著兩個字,林蕭。


    蘇蘭見她焦急地模樣不敢告訴她真實情況,哄著她說林蕭在家給她熬粥呢,讓她別急,林苑聽了才放心地將手縮進了被子裏。


    駱昊天守在林蕭的病房一步也沒有離開,她臉色緋紅,燒得迷糊的時候便咕咕地說胡話,他側著耳朵去聽,隻聽得見她不停重複著“醜八怪,小心啊”,偶爾她的手還會在半空中亂舞,像是想要抓住什麽。


    某一次,駱昊天試探著將自己的手放到她的手心,林蕭抓著之後又皺著眉頭將他甩開了,那嫌棄的模樣和她清醒時絲毫不差。


    他嘲諷一笑,這輩子,無論什麽時候他都不能入了林蕭的心。


    不過在看見冰塊臉拿命將她護著時,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蘇蘭來到林蕭的病房時,隔著窗戶她看見駱昊天正拿了棉簽一點點沾水替林蕭塗抹幹裂的唇瓣,那小心翼翼的神情讓她心下一澀,其實駱昊天並沒有錯,在愛情的路上他隻不過是比陸辰逸晚了一步。


    蘇蘭紅著眼眶悄無聲息離開了,原本她想要進去看看林蕭的情況,現在看來有駱昊天的照顧,她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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