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裝出一副一點兒也不在乎的樣子。


    跟小時候一樣。


    真是別扭的可愛啊。


    “閆正勳威廉”季末側躺著身子,低低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季末的身體經過幾天的休養,已經恢複健康,頭部不再疼痛,腹上的割傷也愈合了。


    醫生照例一天三次來到她的病房幫她檢查身體,養胃的『藥』照吃,針已經不需要再打。


    閆正勳聽著鄭昊的匯報,麵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淡淡地道:“所以,她是可以出院了嗎?”


    鄭昊點頭,“是的,醫生說,季小姐的身體很健康,除了胃,胃需要長期養著”


    鄭昊頓了頓,觀察了一下閆正勳的表情,隨後繼續道:“如果要讓季小姐長期住院,怕是季小姐會起疑。”


    閆正勳眉頭輕輕皺起一個結,片霎,他開口:“她住得不舒服嗎?”


    鄭昊沉默,斟酌著說道:“季小姐一天問一次醫生出院的事。”


    他委婉的表示,季小姐是想要出院的。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總裁。”鄭昊離開病房。


    閆正勳將看完的文件合上,放在一邊。


    他抬起頭,視線落在病房門口的方向,對麵,就是季末所在的病房。


    恍然之間,耳邊響起她曾說過的話:“吃喝睡,看風景,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她不像他,一天到晚有批不完的文件。


    閆正勳站起身,邁開腳步,走到窗戶旁往下方的草地望去。


    她的風景,都在下麵。


    不知道站了多久,不知道看了多久。


    閆正勳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給鄭昊:去辦理出院手續。


    她要出院的話,他也不需要繼續住院了。


    “季小姐,恭喜您,您的身體狀況很好。”


    剛用過營養豐富的早餐,醫生便來到季末的病房。


    季末欣喜地看向醫生,期待地問道:“那,醫生,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是的,季小姐。”醫生點頭,在她的病例上寫下一些話,又簽了一張出院同意單,遞給她,“季小姐,您的胃部還是要好生休養,記得要按時吃飯。”


    “好,我會的。”季末接過他手中的出院同意單。


    這是她第二次拿到這張單子。


    第一次拿到的時候,還未走出醫院大門,就又住進病房裏了。


    這次總不會再這樣了吧?


    正當她垂眸看著出院同意單時,醫生開口,帶著開玩笑的語氣,道:“季小姐放心,這次我們不會攔您。”


    季末一聽,被他逗笑了。


    醫生走後,季末去了洗手間換下病服,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便離開了病房。


    對麵的病房門口空空,竟然沒有站著那兩位熟悉的保鏢。


    季末站在原地看著那間18號p病房,幾秒後,她抬起腳,走到18號p病房的門口,敲了敲門。


    迴應她的,是一陣寂靜,仿佛裏麵沒有人住。


    她等了一會,準備再次伸手敲門,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您好,這位女士。”有護士迎麵朝她走來,最後止步在她的麵前。


    護士看了看18號p病房,接著看向季末,揚起一個笑容,態度十分親切:“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這間病房裏的病人,是出院了嗎?”季末試探地問道。


    護士迴道:“是的,住在這間病房裏的病人,早上剛出院。”


    “早上出院了?”季末驚訝地睜大了眼。


    她就住在他的對門,她竟然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她還想著離開醫院前,跟他打一聲招唿。


    畢竟這幾天,她受了他不少的照顧。


    而他,出了院也沒有來跟自己道別。


    仿佛是她自作多情了。


    也是啊,人家可是閆氏財閥的總裁,怎麽可能會跟自己道別呢。


    她又不是他的誰。


    護士見她跟住在這間病房的病人似乎是熟識,便說道,“在一個小時前出的院。”


    “好,謝謝您。”


    季末禮貌地道謝。


    她迴頭再看一眼這間18號p病房,隨即抬起腳,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季末來到一樓大廳的護士站,辦理出院手續。


    護士看到她的名字,笑著道:“季小姐,有位閆先生托我們給您一件東西,請您稍等片刻。”


    閆先生?


    難道是閆正勳?


    護士起身離開,片刻後,又迴來,手中多了一罐玻璃裝的糖果。


    護士將裝滿糖果的玻璃罐遞給她,說道:“這是閆先生給您的東西,季小姐。”


    季末呆呆地接過那玻璃罐,裏麵的糖果,是她這幾天吃了不少顆的薄荷糖。


    也是在福利院時,威廉常常吃的那種糖。


    原來他沒有忘了跟她道別。


    “謝謝。”季末怔怔地道了謝,心似是被人塞滿了,甜得嘴角經不住地上揚。


    走出一樓大廳,右側是一片空曠的草地。


    在樓上往下望時,這片草地看起來並不大,但實際上,這片草地麵積不小。


    季末住院了那麽多次,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片草地。


    她站在一棵大樹底下,懷裏抱著裝滿薄荷糖的玻璃罐,望著草地上的人。


    有她“熟悉”的人在啊。


    那位鍾愛粉粉顏『色』的老『奶』『奶』,那位笑得開懷的小男孩,那位戴著『毛』氈帽的阿姨。


    “『奶』『奶』,『奶』『奶』,您瞧,我手裏拿著什麽?”一個女人拎著滿滿一大串的粉『色』氣球,朝著老『奶』『奶』飛奔而去。


    老『奶』『奶』原先不怎麽精神的雙眼,刹那間亮了起來,臉上揚起如小孩子般稚氣的笑,“粉球球!粉球球!好多好多漂亮的粉球球!”


    “是呀!這一大串全是你的!”女人親昵地蹲在老『奶』『奶』麵前,將氣球小心翼翼地遞到老『奶』『奶』的手中,“這是一位先生送給您的,『奶』『奶』。”


    老『奶』『奶』笑得見牙不見齒,眼睛直直看著那一大串飄在空中的粉『色』氣球。


    女人幫她握緊了氣球的線,一邊問她:“『奶』『奶』,你瞧瞧我呀,還記得我是誰嗎?”


    老『奶』『奶』緩慢地轉過頭,看向蹲在她身前的女人,似是在辨認,似是在迴憶。


    一分鍾後,老『奶』『奶』突然笑起來,把氣球一個勁地往她手裏推,慈愛地說道:“囡囡,囡囡,漂亮的粉球球送囡囡”


    女人驀地紅了眼,淚水在眼眶內滾動著,她接下氣球,撒嬌道:“『奶』『奶』還記得我喜歡粉球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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