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光禹黑著臉離開蘅雅苑。


    迴到靜攝堂時,天色已經大暗。


    深冬的寒風拂到麵上,令他原本淡然的心緒突然變得清冷,意外的生出一種孤獨的味道。


    他英眉深擰,負手立在庭院中,抬首望向重重薄霧後朦朧的孤月,眉宇之間不覺籠上一層寒霜。


    深夜,寒風,孤月,一個挺拔高大的男人。


    風中送來簌簌沙沙之聲,院中樹影搖曳,月色朦朧慘淡……


    蕭寒立在不遠處靜靜瞧著那道身影,不久後上前道:“將軍。”


    魏光禹身形未動,身姿筆直英挺,他不曾轉過身去,而是背著他冷淡的開口:“何事?”


    蕭寒恭敬迴道:“兩個時辰前殷府來過人。”


    魏光禹再次擰眉:“知道了。”


    蕭寒見他轉身欲走,猶豫一會兒,到底又補充:“說是殷小姐病了……”


    魏光禹足下一頓,聲音含怒:“為何早不報來!”


    “將軍那時還在蘅雅苑,屬……”話音突頓,蕭寒低下頭,“屬下有罪!”


    魏光禹立刻命令他:“備馬!”


    蕭寒微怔,抬頭看他,略有遲疑:“將軍?”


    魏光禹目光嚴厲的瞪向他:“還不快去!”


    “是!”蕭寒不敢再有遲疑。


    與此同時,殷府,殷大小姐香閨內。


    橙黃色的燭光映在屋子的各個角落,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風後,是一架檀木雕花滴水架子床,床上懸掛著一頂顏色鮮亮的大紅銷金撒花帳子。


    帳內的殷姝大半個身子都掩在寶藍色繡花卉草蟲緙絲錦被下,烏發盡散鋪在枕上,秀氣的眉頭微蹙,鵝蛋臉上倒真顯出兩分病態來。


    袖雲見她還不肯睡去,便有些心急:“小姐,時辰不早了,早些入睡吧。”


    殷姝沒有理會她,屋內安靜一會兒,她再一次問她:“還沒來消息,到底有沒有傳消息過去。”


    話到最後,不由生出兩分惱意。距那日茶館爭執後,如今已過去十多日,她日日都等著懷璧哥哥來哄她,結果日日都以失望告終,他當真是……好狠的心!


    殷姝雙眼不由自主的發酸,輕咳了兩聲,心口悶澀的厲害。


    袖雲自小便在她身邊伺候,二人年紀相仿,私心裏既將她當作主子又把她看作姐妹,見她這般,自也是跟著憂心傷懷。一麵扶她起來喝了口水,一麵低聲安慰:“將軍指不定是有事抽不開身,小姐就別……”


    殷姝冷冷打斷她的話:“你就別再說了,我不想聽。”


    袖雲便歎了聲氣:“那小姐快睡吧,養好了身子才有精神。”


    殷姝便沒有多言,躺下後剛要闔上眼睛,窗邊卻突然傳來動靜。她驀地睜開眼睛:“袖雲,去將窗子支開條縫。”


    袖雲不解:“小姐,這深冬寒夜的……”


    話未說完,便被殷姝打斷:“快去。”


    袖雲遲疑一下,隻得無奈去了。隻是剛支開一條細縫,一股幽香便猝不及防的鑽入她的口鼻,尚未反應過來,人已經倒地不醒。


    魏光禹越窗而入,隨後合上窗子,走近榻前。他看著她發白的臉色,一時心疼:“姝兒。”


    殷姝別過臉,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手上拉了拉錦被,將自己大半張臉埋在底下。


    魏光禹收迴手,在榻邊坐下,不由輕斥:“怎麽不好好照顧自己,突然病了?”


    殷姝緊緊咬住牙,氣得冒煙。


    隻是她太了解對方了,便是個軟硬不吃的性子,越與他硬碰硬越不會有好結果,相反若是適時服服軟,說不準還能使他忽生惻隱。


    她已經大半個月未見他了,心裏恨他念他,五味雜陳。


    魏光禹見她肩頭顫動,到底有些心疼,便將她連人帶被的攬進懷裏。


    殷姝溫順的靠在他懷裏,並沒打算再與他對峙下去,她已經受夠了他的冷落,不想再繼續下去。她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堅實寬闊的胸膛上,貪婪的吸著屬於他的味道。


    魏光禹抱著她,來前陰鬱的心情亦有所好轉,他手掌撫著她的發絲,道:“可請太醫來看過?”


    殷姝輕輕點頭,過了一會兒,她微微抬頭,仰著臉含情脈脈地望向他。


    魏光禹便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


    殷姝不滿,一直仰著臉,目光希翼的看著他,貝齒輕.咬住唇瓣,露出一副索吻的羞澀模樣。


    魏光禹眉頭微緊,卻又不忍掃了她的臉麵,隻有低下頭又啄了啄她的唇。


    殷姝雖依舊不滿,但念在自己著了風寒,也就沒再索吻。雙臂將他抱得更緊,此刻她身上隻著寢衣,料子薄且軟,她往他懷裏鑽得更深些,直到兩座高聳的山峰緊緊貼上他的胸膛時,才停下來。


    不知怎地,魏光禹忽然便想起那混賬的一晚。抵在胸膛上顫顫巍巍挺翹的雙峰,握在掌心中溢出指縫的飽滿滑膩與那嫩得滴水的花……


    魏光禹突然打住思緒,眉宇間閃過一絲惱怒,他推開懷中的女人,站起身道:“好好休息,改日再來看你。”


    殷姝一瞬間紅了眼眶,抓住他的衣角不讓他走:“懷璧哥哥,再陪我一會兒可好?都大半個月未見了……”


    到底心中有她,魏光禹複又坐迴原位。


    殷姝見此,便歡喜的展顏,再次靠上他溫暖的胸膛。她用臉在上頭輕蹭了兩下,最後低聲開口:“懷璧哥哥,上迴是我不對,我日後再不說那等話了。”她說著抬眸看向他,深情款款地道,“隻要懷璧哥哥心裏有我,我就是一輩子無名無分又有何妨?我心甘情願。”


    魏光禹一時無言,看著她深情的雙眸,隻覺自己虧欠她太多,愧疚的很。手上握住她的細腰微微一提,薄唇便覆上她柔軟的唇,像是在彌補,因此吻得格外小心溫柔。


    “姝兒……”再等等,我一定娶你。


    殷姝迴應著他,身子幾乎癱軟在他的懷裏,她動了動身子,寢衣上的盤扣不知何時被解開兩顆,滑下肩膀,露出她雪白圓潤的肩頭。


    魏光禹目光在那雪白的肩頭上停留片刻,隨後放過她微腫的紅唇,薄唇沿著她的下頜一路來到她白皙的頸間,粗糲的手掌撫上她光滑的肩頭,不斷揉搓。


    殷姝忍不住嚶嚀出聲,雙臂緊緊環住他的頸,拚命往他懷裏貼,摩擦間寢衣慢慢滑落,露出她整個圓潤的肩頭,白若嫩藕,滑如綢緞。


    魏光禹明顯唿吸一窒,臂上將她攬得更緊,埋首在她白嫩的頸間,深深吸了口氣。


    突然,他皺起眉心:“姝兒今日換了香露?”


    殷姝心裏一跳,麵上則平靜道:“這是袖雲新製出來的,我就試了試,覺著還是沒有原來的好……”


    魏光禹亦點頭:“日後不許再用別的。”


    殷姝自是應下。


    魏光禹再待了片刻,忽覺身體越來越熱,他暗惱一陣,到底鬆開懷中的女子:“好好休息,我迴去了。”


    殷姝卻再次抱緊他,不肯鬆手。


    魏光禹便扒下她的手,皺眉:“聽話。”


    殷姝身子微僵,隻覺失望懊惱至極。


    他語氣中已有兩分不耐,她便沒敢再糾纏,隻有眼睜睜看著他離開,那背影一如既往的決絕果斷。


    魏光禹離開殷府,原以為離開她後體內的燥熱便可消退,不想事出意外,竟愈發厲害起來。他劍眉深擰,一路策馬疾行迴府,將馬交給下人牽去後,便闊步往靜攝堂的方向去,試圖衝個涼水澡好好的祛一祛燥。


    不想,竟是徒勞。


    他身披一件家常直立在窗下,眉間沉鬱,似隱著滔天的憤怒。黑眸內陰晴不定,姝兒這般做法他雖能理解,但實在是觸怒了他的底線,她往日那般溫柔知事,如今為何會一再的觸及他的底線?難不成當真是自己讓她等得太久,久到讓她連這種醃臢事都能做得出來!


    魏光禹在窗下靜立許久,體內似有一把火在焚燒著他,令他額上青筋直跳,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這種身體就要爆炸的感覺令他憤怒的簡直想要殺人!他深深吸了口氣,下一刻便摔門而出,黑著臉去了蘅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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