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安靜靜的浣花門,在月中十五這天熱鬧起來。


    蒼羽劍宗各峰長老突然登門拜訪,讓浣花門眾人措手不及。


    商冰第一時間將此事匯報給綺璿璣,事出反常必有妖,綺璿璣沒有出麵,而是吩咐四堂堂主前去應對,試探下蒼羽劍宗到底是什麽目的。


    劉九真跟在秦玉娘身後,來到浣花門外。


    浣花門口熙熙攘攘圍著數十人,掃了一眼,劉九真認識不老少。


    執法堂的周柏光、黃長老,顏娥眉、洛少恆、上官別雲等人都在其中,但看樣子,那掌門華南子並未露麵。


    白嫵煙這些時日蒼白許多,靜靜走到劉九真身側,也沒說什麽,劉九真看氣氛粘稠,不由勉強一笑:“估計是來咱們門派串門子。”


    “就怕此事,同我們有關。”白嫵煙畢竟見識多些,她低下頭,想到死去的時飛揚,心頭酸澀。


    商冰作為門派長老,禮數也算做周全了,他朗聲問:“不知今日貴派來我門意欲何為?掌門尚在閉關,若有要事請告知,我等會代為轉告。”


    蒼羽劍宗的周柏光站了出來,傲然道:“無他,如今天下人皆知浣花門窩藏魔宮餘孽,魔修不除,我等不忿,隻求討個說法!”


    商冰微微一笑:“正道可變邪,邪魔亦可變正,周長老口中的魔修早已洗心革麵,一心修道,你叫我派如何給你說法?”


    “笑話!”周柏光反駁,“變成正道以前所犯的殺孽就能一筆勾銷了嗎!”


    “難道周長老手下從未沾染過殺孽?”


    周柏光一愣,隨即道:“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商冰冷然:“什麽人該殺,什麽人不該殺,不是由周長老你說了算。”


    風月堂的雲千媚率先冷笑:“商長老,你難道看不出蒼羽劍宗今日是來找茬的麽!”


    此言一出,蒼羽劍宗有一瞬間騷動,周柏光和幾個長老商議片刻,複道:“雲堂主要這樣認為我等也無話可說,如果圍剿魔宮餘孽也算找茬,那貴派包庇魔修又算什麽?”


    這時的顏娥眉忽然附耳在周柏光耳邊說了什麽,周柏光會心一笑,又說:“即便不肯交出那幾名魔宮弟子也沒什麽,但總得將我門弑師的孽徒柳酒臻交出來罷!”


    柳酒臻當年殺死常長老的事情天下皆知,浣花門眾堂主對她也沒什麽好感,當初知道劉九真進入浣花門,卿秀川和張寧都有過反對,但卻抵不過掌門的意思。


    當下張寧便想開口讓劉九真出去平息事情,但秦玉娘卻十分維護,大聲道:“周長老,你可別忘了,現在的劉九真是我浣花門的人,不是你蒼羽劍宗!”


    那胖乎乎的黃長老譏笑:“秦玉娘,你就不怕哪天柳酒臻為了修煉把你也殺了麽?外間說她抓人練功的事情你莫非沒有耳聞?”


    秦玉娘冷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需知各種抹黑她的傳言都是傳言,有誰親眼看見她弑師,有誰親眼看見她拿人練功?反而這些時日,她做我弟子兢兢業業,善良勤勞,謙遜恭敬,根本不是你們所說的罪大惡極之人。”


    劉九真聞言心頭一暖,看著秦玉娘的背影十分親切。


    另外三堂堂主見她維護,不好插言。


    商冰也跟著說:“不錯,若她真是那種那人修為練功,為何還在金丹後期?按照這個速度,起碼也得結嬰才是。沒有證據的事,無需再談!”


    顏娥眉忍不住了,跳起來道:“呸!我和洛師兄親眼看見她弑師!人證物證都有,你們這樣明目張膽的包庇這賤人到底有沒有張眼睛!”


    商冰冷冷掃她一眼:“這就是蒼羽劍宗的涵養嗎?”


    在這種場合她大唿小叫,周柏光也有些反感,瞪她一眼,示意她住嘴。


    “徒弟頑劣,不要較真。”


    周柏光一時間不知說什麽才好,其實他也不想來浣花門鬧,本來關於柳酒臻的事情隨著時間也就算了,但掌門華南子突然哪根筋不對,非要他們一行人來浣花門討要柳酒臻,還放話說,要不到人,他們也別迴蒼羽劍宗,實在不像掌門平日的行事風格。


    浮世界蒼羽劍宗、萬魔宮、浣花門三足鼎立,這麽多年兩名門正派經常聯手打擊萬魔宮,按理說,蒼羽劍宗和浣花門還屬於友派關係,今日這樣做,有幾分撕破臉的味道。


    兩方正在僵持,深處宮殿內的綺璿璣也在密切的關注這邊狀況,心下分析華南子的意思。


    華南子壽元將近,她是知道,包括她自己,壽元也不多了,到了渡劫,還不能飛升,等來的隻有隕落。


    綺璿璣一直有著心結,所以她對自己能否飛升的希望並不大,甚至早就抱了一死的準備,沒有喜歡的人,沒有喜歡的事,活得太久也是一種負擔。


    她正對著鏡子出神,神識忽然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泄露的靈力。


    什麽人!


    竟然敢孤身闖進她的寢宮!


    綺璿璣陡然轉身,望著帷幔角落,眯著眼,看著那裏緩緩顯現出的一名身穿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


    臉很陌生,她不認識。


    但修為,卻看不透。


    綺璿璣已經是渡劫中期,甚至即將邁入後期,但她卻看不透對法的修為,而這個人她的確不認識。


    直到那人開口。


    “綺璿璣,你見到是不是很驚訝?”


    綺璿璣聞言一怔,瞪大眼道:“華南子?”她仔仔細細看了看,的確,這青年的臉孔同那風燭殘年的華南子有些相似,可他的樣子,根本沒有壽元將近的模樣!


    也怪不得她看不透對方修為,華南子是當今浮世界第一人,修為已是渡劫大圓滿,難道說傳聞他隻有百年壽元是個幌子?


    綺璿璣不明白。


    “你難道奪舍了?”


    華南子在她跟前舒適的伸了個懶腰,慵懶道:“都渡劫了,怎還問出這樣蠢笨的問題。”


    綺璿璣沒有答話,但臉色陰沉沉的。


    任誰遇見這種事都不會開心。


    雖然表麵蒼羽劍宗和浣花門是正道,彼此之間也有幫助,但誰知道對方有沒有野心去吞並呢?綺璿璣已經猜到了華南子的來意。


    華南子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已經想到了什麽,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道:“浣花門從今以後並入蒼羽劍宗,你同不同意?”


    修真界,實力就是權力。


    但綺璿璣不會妥協,且不說華南子的野心,就算整個浮世界都歸屬了他,浣花門也不會!


    綺璿璣冷笑:“你是不是以為我打不過你?”


    綺璿璣和華南子之間並沒有太多交集,她隻知道他是劍法高手,是乾元仙人的嫡傳弟子。而綺璿璣在創立浣花門前一直是個散修,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十分不容易。


    渡劫中期和渡劫大圓滿,她有信心和他一拚!


    即便兩敗俱傷,打的浮世界千瘡百孔,又有什麽關係。


    華南子突然哈哈大笑:“我從前便知你這性格十分倔,卻沒想到是沒腦子的倔。”他斂起笑容,“今日浣花門,我二人勢在必得!”


    綺璿璣還沒來及問他,頓時感到腦後一股勁風襲來,夾雜著凜冽冰冷的陰寒之氣。


    渡劫期魔修——


    綺璿璣飛快側身躲過,後背還是遭受了一擊,雖然偏了,也讓她難受痛苦至極!還沒反應過來,劍光閃爍,劍鋒已然貼近她的頸脖。


    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闖入浣花門護山大陣,也隻有渡劫期的修士能夠做到。


    綺璿璣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對方是誰。


    她咬牙抬頭,道:“……晁韶!”


    原本在三門之中,綺璿璣的修為就要低於華南子和晁韶,她萬萬沒想到,這一正一邪兩人會聯手來對付她!


    華南子的青冥劍出手,隻需一下,就能讓她灰飛煙滅。


    若隻有他一人,綺璿璣沒被晁韶偷襲,她完全可以一戰,根本不至於變成這幅樣子,可晁韶和華南子兩人,她根本應付不來。


    “為什麽?”綺璿璣不明白。


    晁韶緩步走上前,想要抬起她的臉,卻被綺璿璣狠狠一巴掌推開,晁韶一直麵無表情的臉有了裂痕,他神色扭曲:“說,琳琅的屍體在哪裏。”


    他一直都知道綺琳琅的屍體埋在浣花門,但因為各種緣故,都無法尋找。


    好不容易,終於讓他等來了一個機會。


    一個和華南子聯手的機會。


    華南子微微一笑:“臨死之前,我還是告訴綺掌門真相吧。”


    他的確壽元將近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但數月前晁韶找上了他,給了他一本修煉的魔功,殺死別的修士而增加自己的修為和壽命,不滅城和各大門派失蹤的修士一部分歸了晁韶,一部分便歸了華南子。


    華南子本就不滿如今三分天下的形式,於是和晁韶聯手攻入。他要浣花門,晁韶要的隻有綺琳琅的屍體,二人先拿下綺璿璣,剩下的蝦兵蟹將要殺要刮不費吹灰之力。


    惡念生起,原由十分簡單。一個為了人,一個為了權。


    綺璿璣聽到這些隻有苦笑,也怪她執迷閉關,以為到了渡劫期便平安無事,隻想找晁韶報仇,卻沒想到對方會先她一步。


    她認栽!


    雖然現在打不過這兩人,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綺璿璣沉下心,嘴裏不知悄然念了什麽咒,手腕一串綠檀佛珠陡然亮起柔和白光,一股極其可怕的佛法力量轟然爆炸,晁韶和華南子二人反應極快眨眼之間退避到百十裏外,劇烈的爆炸後騰起蘑菇雲,綺璿璣修築宮殿的那座山頭竟被夷為平地!


    即便站的那麽遠,華南子和晁韶也忍不住喉頭微甜。


    晁韶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定是渡遠那死和尚封印了一道佛法之力給她。”


    “哼,我看她能逃到什麽時候。”華南子冷笑,“但估計那時,你我都已飛升大道了,這些阿貓阿狗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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