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夫妻感情淡薄,可單氏看見被人抬著迴來的蕭守時,還是嚇了一跳。蕭守趴在長條春凳上,臉色煞白滿頭是汗,臀部和大腿處血跡斑斑,顯然是挨了板子。單氏納悶什麽人這樣大膽,敢明目張膽的打王府三少爺的板子?


    不過,很快她就有答案了,湛盧站在院子裏麵無表情的對單氏傳自家主子的話。


    “傳世子的話,自今日起請三少夫人對三爺嚴加管教,若是之後三爺再幹出沒腦子的事,就連您一塊兒打。”


    “這——”單氏啼笑皆非,這叫什麽,連坐?蕭守犯錯她也跟著挨罰。


    “世子還有一句話說給三少夫人,請您別忘了當初王爺讓三爺娶您是為了什麽。”


    很快湛盧便帶著人退了出去,在門外遇上了匆匆趕來的吳側妃。


    “給側妃請安。”


    吳側妃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隻急急的往門裏去了。湛盧站在那裏看了一會,這才搖了搖頭帶著人迴去給主子複命了。


    世子妃被人所害,可以想見世子心中該有多惱怒,偏偏這位三爺還不爭氣,平白被人當了槍使還不知道。


    房裏,蕭守已經被人抬著放到了床上,聞訊趕來的小沈氏帶著丫頭給他擦洗上藥。蕭守平日裏一個錦衣玉食的錦繡公子,哪裏受過這樣的罪,嘴裏“哎呦哎呦”的叫喚個不住。


    “爺,忍一忍,妾已經很小心了。”小沈氏見他疼的一頭一臉的汗,心疼的直掉眼淚嘴裏說到“這世子也太狠心了些,一家子骨肉兄弟,到底為了什麽將爺打成這樣?”


    單氏進屋時正聽見這話,她笑了笑對了小沈氏說到“我說沈姨娘,這東西可以亂吃,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小沈氏一愣,有些訕訕的對單氏說到“是,夫人教訓的是,妾也不過是心疼爺罷了。”


    單氏沒工夫給她廢話,從頭到尾一個糊塗人說的再多也是白費。


    她來到床便俯身饒有興致的朝蕭守屁股上看了看,但見皮開肉綻一片血肉模糊,看著還真像那麽迴事。單氏撇了撇嘴,這世子平日裏冷著個臉她還以為是個多狠心的人呢,可如今看來這心啊還是太軟了。至少對著自個的兄弟心還是不夠很啊。


    “你們先出去吧。”單氏揮了揮手,叫屋裏伺候的人都出去。


    “夫人,爺還沒上藥呢,有什麽事等上了藥再說吧。”小沈氏一臉擔憂的對了單氏哀求到。


    “叫你出去就出去,放心吧,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單氏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眉,哭哭啼啼的煩死個人。


    小沈氏無奈隻得帶了人退了出去,到得門外卻見到了站在那裏的吳側妃,她正要行禮不想吳側妃卻衝她擺了擺手手。


    “說說吧我的好三爺,你到底做了什麽惹的世子如此大發雷霆?”單氏搬了張凳子在床頭坐了下來,看了閉著眼睛的蕭守笑眯眯的問到。


    方才還叫喚個不住的人這會兒卻趴在那兒像是睡著了,單氏也不在意對付這種嬌少爺,她有的是法子。她起身來到蕭紹身前,伸手狠狠的在他的傷處戳了一下。


    “啊——”蕭守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鑽心的疼痛讓他恨不得立時暈死過去。他勉力抬頭,瞪向單氏恨恨的說到“你這個惡毒的婦人,我可是你夫君,你想謀殺親夫不成?”


    “切”單氏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重新迴到凳子上坐了下來,不屑的看著他說到“方才二哥讓人傳的話你可聽見了,你不好為妻我也得跟著受連累,所以為了咱們以後的日子好過,你還是老老實實將事情說了的好。”


    “我,我怎麽知道二哥做什麽打我,沒準他就是看我不順眼唄。”蕭守說不過單氏,便眼神躲閃著開始耍賴。


    “哦,原來竟是這樣,那夫君你可真是受委屈了。來來來,為妻這就給你上藥,之後我再找二哥理論去,保管給你出這口氣。”說著,單氏挽袖子作勢就要起身。


    蕭守一聽單氏不但要親自給他上藥,過後還要去找二哥,急得他滿頭大汗,連連討饒“我說,我說還不成嘛。”說著他滿臉委屈的嘀咕了一句“真真是個母夜叉。”


    “那個你不是知道嘛,我同明珠郡主有些交情。”蕭守看了看單氏有些尷尬的開口說到。


    “嗬”單氏冷笑一聲“交情,什麽交情,睡一個被窩的交情?”


    “你這個女人,怎的如此粗俗。”一聽單氏這話,蕭守的臉色漲紅起來,心下覺得真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您文雅,文雅您別幹沒臉的事啊”


    “你還聽不聽我說,再不好好聽我不說了。”蕭守惱羞成怒,惡向膽邊生。


    “成成成,您說,您說。”


    “嗯,二嫂不是有孕了嘛,那個明珠不喜歡二嫂,就說她那裏有種藥水,女人聞了生不出兒子來,就算肚子懷的是個兒子聞過之後也會變成閨女,她叫人帶信給我,還給了我一瓶那個什麽天竺葵的精油。二哥在的時候我不敢動手,所以等他去了京城之後便買通了母親院裏的一個粗使婆子將東西倒在了珍姐兒窗下的那盆天竺葵裏。”


    蕭守將前因後果說了,單氏聽了簡直想一頭碰死,這男人的書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這樣的話也相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珍姐兒之所以吐的這樣,差點一屍兩命都是你幹的?”


    “我哪裏知道會這樣,真的明珠說那藥對人沒有任何害處,二嫂吐的那樣,我隻以為是她自己的緣故。”蕭紹替自己辯解,說到動情處居然還紅了眼“我就算再不是東西,同珍姐兒那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是想著反正二哥疼她,頭胎生個女兒也沒什麽,隻讓明珠出了這口氣也就是了。再說從小到大二哥處處強我許多,他不是想要兒子嗎,我偏就不讓他如願。”說到最後蕭守還賭起氣來了。


    單氏拿刀劈了眼前這男人的心都有了,你說你幹了缺德事吧還覺得自個挺冤枉,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我和她好不和你好?這可是兩條人命。看來二哥說的沒錯,這個人頭豬腦的玩意是該好好管教管教才好。


    “我看二哥打你沒錯,要說有錯那就是打你打的太輕了,像你這種吃力扒外的玩意兒,合該打死了才解氣呢。”


    單氏罵完,起身在屋裏轉了一圈,想找個趁手的東西,最後找來找去拿了個雞毛撣子迴身就往蕭守身上打去。


    “啊——救命啊,別打了,別打了。。。。。。”蕭守以手抱頭,連連討饒。


    吳側妃聽著屋子裏傳出兒子的慘叫,她現在算是明白王爺為何一定要讓兒子娶這個在她看來門不當戶不對一無是處的單氏了,這也算是王爺對他們母子的一片苦心,說起來王爺待她們母子不薄。


    “咱們迴去吧。”


    第二日,單氏來看周寶珍,一進屋就在她麵前跪了下來“二嫂,我對不起你,害得你和肚子裏得孩子遭了這樣大得罪,說起來我都沒臉見你。”


    “弟妹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快起來,這事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不是沒事了。”


    周寶珍被單氏唬了一跳,這事表哥昨日迴來已經同她說了,說起來這個蕭守也真真讓人哭笑不得,你說他壞吧他又不是頂壞,可你要說不怪他吧,偏偏他做的事讓人恨得牙癢癢,聯合外人來算計家裏人,真真是有出息。


    見單氏還跪著,周寶珍臉拉了下來“弟妹難不成還要我挺著肚子下去扶你不成?”


    “不用,不用,二嫂你別起來。”單氏一聽周寶珍要來扶她,忙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站起來。她有些訕訕的看著她,一時也不知是該退出去還是像往常一般坐下說話的好。


    “是三弟做錯了事,與你何幹,你怎麽反倒扭捏起來了。”周寶珍看了她就事一笑,說到“行了,三弟妹請坐吧。”


    “哎。”單氏響亮的答應了一聲,在周寶珍身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對著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問到“二嫂真不生我氣?”


    “我氣你做什麽,你不是已經替我出氣了。”周寶珍打趣她,昨日單氏在房裏拿雞毛撣子把蕭守打了個滿臉花,這事府裏上下都傳遍了。


    單氏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到“嫁了這麽個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命好還是明歹了。”單氏將昨日蕭守的一番表白同周寶珍學了,末了感歎一句“二嫂你說,他這個人腦子裏塞的全是稻草不成?我如今總算是知道什麽叫繡花枕頭了。”


    周寶珍聽蕭守說兩人到底有自小一處長大的情分,真心沒想要害她,這話她其實是信的,她小時候住在王府裏,蕭守對她還是不錯的。


    “說起來我小的時候淘氣,有一迴打壞了父親書房的硯台,還是三表哥替我頂的罪呢。”


    單氏見周寶珍居然還有心情迴憶小時候的事,並且對蕭守也用了三表哥這樣的稱唿,這才真的放心下來,知道她是真心不會記恨蕭守了。


    一時妯娌二人又恢複了往日的和諧,可趙氏這裏就不大好了。自從那日蕭紹讓人送來那瓶天竺葵她就一直惶惶不安,及至昨日蕭紹又親自將弟弟給打了個半死,趙氏日夜懸心總想著哪一日或許蕭紹就要親自發落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應該看出來了 表哥對於趙氏 明珠 還有蕭守采取了不同的懲罰方式


    生活中真蕭守這樣的糊塗人 不過單氏威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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