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明華郡主從帳子裏出來,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蕭紹同江如風兩個。


    “二哥,江表弟。”她同兩人打招唿,江如書和昨日一樣,肅了臉色對她一躬到底,明華郡主隨意揮了揮手“江表弟不必多禮。”


    她來到蕭紹身側,笑嘻嘻的同他說到“我不過是家去住幾日,倒勞動二哥親自來送。”


    蕭紹不理會嬉皮笑臉的妹妹,隻是沉了臉對她囑咐到“既然家去,便少惹母親生氣。”見妹妹乖乖點頭又說到“你獨自迴去我不放心,叫如書陪著你迴去吧。”


    明華郡主有些怪異的看了蕭紹一眼,這一路迴去皆是大路能有什麽事?不過二哥既然這樣說了,跟著就跟著吧,反正經過那日的事她知道江如書並非表麵所見那般文弱。


    “二哥可有東西,要我帶給珍姐兒的?”說著她朝蕭紹眨了眨眼睛,一副好奇又八卦的摸樣。


    蕭紹瞪了妹妹一眼,這都多長時間了這稱唿怎麽就改不過來,因皺眉到“不必了。”


    在自家哥哥這裏討了個沒趣,明華郡主聳聳肩翻身上馬。


    蕭紹轉向江如書,對他吩咐到“看著郡主,不要讓她胡鬧。”江如書對這道命令心中感到有些不解,然而自那日談話後,他在這位世子表哥麵前收斂了許多,當下也隻點頭答應了下來。他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這位世子同王爺一樣,是看中了他想將妹妹許配與他,至少以目前他的實力在蕭紹看來肯定是不夠格的。


    這日午後周寶珍午睡剛起,雙祿笑著進來報說三房牛大奶奶來了。


    周寶珍正在鏡前梳妝,聽說牛大奶奶來了也是一笑 “請她稍坐一會兒,說我這就來。”


    年後這位三房大奶奶還真像當初她自己說的那樣常往府裏來。她每次來都能同周寶珍說些外頭的新鮮事,所以周寶珍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高興的。


    一時周寶珍出來,坐著喝茶的牛大奶奶忙從座子上起身,笑言到“我又來了,世子妃可別嫌煩才好。”


    “嫂子可有些日子不進來了,我還當嫂子把我忘了呢。”兩人攜手說話,周寶珍看牛大奶奶像是比前些日子瘦了些,關切的問到“嫂子像是清減了,可是家中事忙?”


    牛大奶奶聽人說自己瘦了,拿帕子的手往臉上摸了摸“不瞞世子妃,我娘家媽前些時候病了,當時頗兇險,這不把我都叫迴去了,好在如今都好了,也算是有驚無險。”


    “竟有這樣的事?嫂子也不來同我說一聲,雖幫不上什麽忙,可是給親家太太薦個好大夫還是能夠的。”周寶珍這話說的頗為真心,她同牛氏認識的時間不長,但發現牛氏為人雖精明但心地頗正,還是值得相交的。


    “所幸她自己挺過來了,不然還真就想求到您門上呢,不拘是大夫還是好藥材府上總是不缺的。”


    牛氏略說了兩句便轉了話題,來時家裏婆婆同丈夫就囑咐過她,世子看得起她讓她進來陪世子妃說話,然而世子妃是日子過的舒心的人,王妃和世子都不願意有人拿糟心的事去煩她,去了也隻說些輕鬆開心的事就是了。牛氏自己也不傻哪裏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對了,還沒給您道喜呢,聽說過兩日就是您的芳辰,王妃已經對外發話了,說是要大擺筵席,帖子都發出去了。您是不知道,最近城裏的綢緞莊銀樓的老板都樂壞了,那些太太小姐們都卯足了勁打扮自己生怕到了那日被人比下去。那些老板們生意好賺了錢,都恨不得將您供起來每日三炷香才好呢。”


    牛氏言語詼諧,原本一件極普通的事到了她嘴裏也變得有幾分新奇之處來。


    周寶珍被她這麽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其實不過是個小生日,可母親說畢竟是第一次,原該熱鬧些。”


    “正是這個理呢,您是尊貴人封地上的這些太太奶奶們便是想見您一麵都不容易,正好借此機會讓她們能和您親香親香,再有有些人您原也該見見,以後許是用的上呢。”牛氏這話說的別有深意,周寶珍抬眸兩人對視一眼,有都若無其事的端茶喝了起來。


    王府的門檻高,封地上的那些官太太們也不是人人都能有這個體麵,能常來王府走動的。而周寶珍作為世子妃,未來的王妃更不光是高高在上不沾凡塵就能坐的穩的。牛氏這話就說是掏心窩子了,周寶珍感激她真心替自己著想,當下心中待她也更親近了幾分。


    “給母親請安。”


    女兒迴來了柳王妃麵上不顯,心裏卻是高興的,待明華郡主行完便虎了臉對她說到“正好,過兩日就是珍姐兒的生辰了,你們從小要好,再不迴來也說不過去了。”


    明華郡主朝母親扮了個鬼臉,見母親皺眉不待她說話,便又抱了她的胳膊撒起嬌來“我迴來可不光是為了珍姐兒的生辰,我重要的是我心裏想您了呢。。。。。。”


    幾句話哄的柳王妃沒了脾氣,值得作勢在她身上打了兩下,轉過臉對一旁站著的江如書溫和的說到“你一路陪郡主迴來也辛苦了,去看看你妹妹就歇息去吧。”


    江如書躬身施禮,“這些本事如書份內之事,當不得王妃一身辛苦,舍妹在府裏住著,還多賴王妃教導才是。”


    柳王妃點點頭,這孩子行事倒比比他大幾歲的女兒還老成些。


    江如書從上房退出來,就見到了站在院子裏的妹妹,原來江如畫聽了說哥哥迴來了,便等不及過來的。


    “哥哥。”江如畫一見自家大哥便笑開了,圓圓的蘋果臉,閃閃發亮的眼睛,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江如書站定,仔細看了麵前的妹妹,連個多月不見像是長高了些,起色白裏透紅,顯然在王府的日子過的不錯。


    “畫兒。”


    兄妹兩並肩往外走,江如畫等不及要將這些日子自己的生活說給哥哥聽。


    “王爺和王妃待我甚好,世子妃不僅人長得好,待人也和氣,我每常往她哪裏去,大家一處玩耍,有時候還有三嫂和四姐姐。”說著江如畫像是想到了什麽,興奮的壓低了聲音對自家哥哥說到“哥哥,原來三表嫂會刻木頭,而且手藝還不懶,過兩日就是世子妃嫂嫂的生辰了,我畫了一副圖三嫂刻了,到時候就算是我們兩的生辰禮了。”


    江如書側頭看著歡快的如小鳥一般的妹妹,心裏想著當初下定決心帶妹妹投奔王府的決定顯然是做對了。


    路邊有一處亭子,兩人正想就去坐坐呢,那邊江側妃身邊的丫頭就來了,對了兩人笑到“表少爺,表姑娘側妃聽說表少爺迴來了,正在院子裏等著您們二位呢。”


    江如畫立在那裏沒有說話,她心下其實是有些不樂意的。哥哥一走就是兩個多月,好不容易迴來了她隻想兩人單獨待著,不想側妃那裏卻盯的這樣緊。


    江如書察覺到妹妹的情緒變化,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擋在了她身前,朝了來人微笑到“多謝側妃還掛念著我們兄妹,咱們這就過去吧。”


    江如畫滿心不情願,江如書含笑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袖子底下伸出一隻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果然江如畫的臉色好了起來,抬頭有些淘氣的衝她眨了眨眼。


    江如書看著這樣的妹妹,隻覺得自己還是不夠強,如果自己夠強妹妹就可以不用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日子了。


    如畫從小沒有母親,盡管他同父親對她百般疼愛,可她仍是個特別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小時候每當她不開心,或是受了大伯家的幾個孩子欺負時,不論她哭的多傷心,隻要自己這麽牽著她的手走一走,就什麽都好了。說起來自己這個妹妹好哄的讓人心酸,也容易滿足的很。


    兄妹來那個到了江側妃這裏,江如書照例先謝過了江側妃對妹妹的照顧。


    “你這孩子,都是自家人,說這些就太見外了。在我心裏你們兄妹同玥兒是一樣的。”江側妃心情很好,話裏透著股子親熱,招唿兄妹連個坐下,又張羅著讓人上茶果點心。


    “側妃不必忙了,如書一會還要去前院見王爺呢。”江如書嗓音清雅,妹妹既然不想呆在這裏,他自來有的是脫身的法子。


    江側妃一聽王爺要見他,心下就更高興了,連忙點頭到“那自然是見王爺要緊。”接著又有些緊張的問到“那我這樣把你叫來,不會耽誤你的事吧。”


    江如書搖了搖頭,含笑說到“那倒沒有這樣著急。”


    江側妃放心下來,問了江如書在軍中一應起居,又問世子待他如何,平日可器重他。江如書一一耐心答了,並謙虛到“如書年輕,又是剛去的,現在也不過是跟著先生們幫著世子處理些文書之事罷了。”


    江如畫在一旁坐了,因是哥哥在軍中之事,便聽的格外仔細些。哥哥一向能幹,這些事想來是難不倒他的。


    “要說起這世子,也真不是我說他,他人是極聰明的也有本事,可就是有一點不好,同王妃一樣,不大看得上咱們江家人。你說他放著你這樣嫡嫡親的表弟不用,難道還靠外人去?”江側妃一聽這話,便以為蕭紹不肯重用江如書,當下皺眉抱怨起來,從當年老王妃同王妃的恩怨,說到這些年來她在王府備受打壓冷落,又說到女兒遠嫁,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王妃母子這些年來一直打壓苛待她們母女。


    江如書含笑聽了,偶爾語氣平緩的勸上兩句“側妃不應該這般想”“想來側妃的難處王爺也是知道的”


    “如書知道側妃心疼咱們兄妹,心裏也愛戴側妃呢”


    江如畫低頭,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側妃是長輩又對她們兄妹不錯,按理她不該這樣不敬,可架不住這位姑姑隔上兩日就要將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拿出來表白一番,而有好些事在她看來也不過是側妃因為不得寵而生出的怨懟罷了,王妃那樣大度的人,又哪裏能做出苛待人的事。


    “如書啊,你父親的孝期已過,再說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這婚事你是如何考慮的?”


    不知什麽時候,江側妃已經訴完了苦,轉而同江如書說起他的婚事來了。


    這話聽在江如畫耳中,卻如滾雷響過,就見她猛的抬頭,目光狠狠的盯住了江側妃。


    作者有話要說:磨蹭一天 就這麽一點 我也是醉了


    感冒了 吃了藥眼睛睜不開 滾下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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