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蕭紹迴來,興致頗高的對周寶珍說到:“沒想到王大郎居然對水利和農事有興趣,且在這些事上頗有見地,顯然是用心研究過的。”


    周寶珍伺候他換衣裳,聽蕭紹這樣說,就是一笑:“恭喜表哥,又得了一個人才。”


    她想著兩人多半談的不錯,可對於這位四姐夫還真了解不多,且也並未聽四姐提起說四姐夫對這些事感興趣。起先她還以為王大郎是想去封地上做個縣令之類的,可如今看來,卻是她想錯了。


    蕭紹點點同,沒有否認,末了對了周寶珍感歎了句:“你這幾位姐夫性情各異,不想卻還都算可用。”


    第二日周寶珍起來的時候,想著三姑娘蕭玥病著,自那日後她還沒去看過呢,於是從柳王妃那裏出來後,她便往蕭玥的院子去了。


    天一日暖似一日,花園裏的景致便也日日不同起來,前幾日才冒頭的小草,今日竟已有寸許高了,柳樹也冒了黃綠色的嫩芽。


    為了鍛煉身子,她已經許久不坐肩輿了,王府占地頗廣,如此日日在府裏走一走,腳力像是明顯比年前好了許多,周寶珍心下有些驚喜,想著堅持下去,總會一日比一日好的。


    昨夜,床幃之間表哥在她耳邊說“英英今日沒有暈呢。”想來之前的確是她太嬌弱了些,以至於表哥不能盡興,如此想著,她趕緊勒令自己打住,青天白日,卻是不好再想這些的。


    聽丫頭報說世子妃來了,蕭玥扶了丫頭的手,從屋子裏迎了出來。


    或許是開春衣裳減了,也或許是蕭玥真的瘦了,如今一襲青衣的她,眉攏輕愁,居然隱隱有了幾分搖搖欲墜之感。


    “二嫂。”


    “三妹妹。”


    周寶珍迎上去握住了她的手,入手居然都是骨頭,她低頭看了看,發現蕭玥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幾日不見,三妹妹如何就瘦的這般了?”周寶珍心驚,這可不僅僅是少女懷春那麽簡單了,這位三姑娘怕是害了相思病了吧。


    “沒什麽,不過是天暖了,人有些犯懶罷了。”蕭玥低頭躲開周寶珍探尋的目光,敷衍般的解釋到,顯然是不願意多說此事的。


    周寶珍也沒有再追問,見她袖口的一點墨跡,便隨口轉移說題到:“可是我打擾了七妹妹用功?”


    蕭玥聞言,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遮掩般的迴到:“不過是無事,胡亂寫幾個字罷了。”


    “三妹妹可不要謙虛,你的文采在咱們這些人裏,可是拔尖的。”


    周寶珍見書桌墨池裏的墨是滿的,筆隨意的擱在硯台之上,書桌上有一大張紙,可上頭卻像是匆忙拿東西蓋住了,一時也看不出上頭到底寫了或畫了些什麽。


    蕭玥整個人都懶懶的,周寶珍也不好多打擾,讓人留下些補身子的東西,便帶著人離開了。


    周寶珍人雖然走了,可心裏卻是不輕鬆的,蕭玥的情況實在算不上好,這樣下去若是出了什麽事,可就不好了。


    “走,咱們去四姑娘院裏轉一轉。”


    不能再這樣下去,總得做些什麽才好,這麽想著,周寶珍便決定先不迴院子裏,而是去四姑娘蕭瑜那裏轉轉。


    蕭瑜見了周寶珍倒是高興地,拉了她的手抱怨到:“表妹自從成了二嫂,也不來找我玩了。”


    “是呢,你也說了,如今我都是二嫂了,還怎麽好同你一起胡鬧。”兩人一向玩的好,所以周寶珍對她說話也隨意些。


    “真真是冤枉,怎見得同我在一塊兒,就是胡鬧的?”蕭瑜這樣說著,兩人便一起笑了起來。


    “你方才在做什麽?”


    “嗨,別提了,姨娘將她名下的幾間鋪子交給我了,這不正看賬呢。”蕭瑜也沒瞞著,直接對周寶珍說到。


    府裏人都知道,比起手頭寬裕,便是兩位側妃也比不過沈姨娘的,周寶珍點點頭,便不再問了。


    “你這些日子可去看過你三姐?”兩人在房中坐了,周寶珍想了想,朝她問到。


    蕭瑜正張落著讓人取南邊的點心來,聽周寶珍這樣問,便說到:“前日去看過她一迴,說是病了,可我看著除了人有些懶懶的,倒也看不出什麽來,不過人倒像是瘦了些,這會兒看著,倒更像個病西施了。”


    “你們那日在宮裏,可是遇上了誰?”


    “你怎麽這樣問,可是有什麽事不成?”蕭瑜一聽這話,來精神了,她也覺得最近這些日子三姑娘像是有些不對勁。


    “能有什麽事,不過是那日我不在宮裏,心裏好奇罷了。”沒憑沒據的,周寶珍自然不能說她懷疑三姑娘因為一個男子,害了相思病。


    “嗨,說起那日的事,那才真叫無妄之災呢。那日我們一到宮裏就被皇後娘娘叫去棲鳳宮了,根本什麽熱鬧也沒看著,結果還差點被大火給燒死了。”蕭瑜說起那日的事來,還有些心有餘悸“要不是後來父王和哥哥們帶了人來救我們,還指不定會出什麽事呢。”


    “那日,同父王一起來救你們的還有誰?”


    既然進宮時沒有遇上人,那麽肯定是在獲救的時候了,那樣的情景下,一個女子被人所救,本就容易生出綺思來,隻不知那人是誰。


    “還有誰?不過是你娘家父兄和柳府的小舅舅罷了。”


    “小舅舅也在?”


    “是啊,怎麽了?”蕭瑜有些奇怪的看著周寶珍,柳家小舅舅在有什麽值得一驚一乍的“對了,那天還是柳府小舅舅將三姐救出去的呢。”


    周寶珍從蕭瑜院子裏出來,心下有了幾分頭緒,她覺得三姑娘恐怕是看上自家小舅舅了。很好理解,如若是別人,比如她四哥,三姑娘必然不會愁成這樣。她大哥二哥又有了家室,就算三姑娘有心,也是不行的。


    然而看三姑娘的樣子,那個男人必定也不是有妻室這樣簡單,那種絕望該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人才是,那麽隻有小舅舅了。兩人差著輩份,這才是絕對不可能,一點希望也沒有的。隻是,小舅舅那樣的樣貌,吸引三姑娘這個年紀的女孩也不奇怪,況且還有救命之恩在裏頭。


    這麽想著,周寶珍心下才真是發愁了,自古情之一字最是磨人,三姑娘雖說同小舅舅毫無血緣,可這甥舅的名分掛著,這是便是絕無可能的。


    周寶珍心事重重,想著還得想法子,確認一番三姑娘的心意,這事才好最後下結論,隻是若是真的,這是又該如何是好?


    三姑娘的事尚未解決,便到了蕭紹休沐這日,這天一早,夫妻兩收拾停當,辭別了定南王夫妻,便出門了。先去靖國公府接了絡姐兒,周寶珍前兩天已經讓人來柳氏說過了,所以兩人到的時候,柳氏早將絡姐兒收拾好了,就等他們來接呢。


    因為要出城,所以今日出門的時辰早,絡姐兒睡的迷迷糊糊的由乳母抱了,周寶珍讓乳母將絡姐兒放到自己車裏,蕭紹騎馬,一行人告別柳氏往城外行去。


    周寶珍讓絡姐兒枕著自己的腿,五歲的絡姐兒,漸漸長開了,並不如何像周家人,周寶珍心中有些朦朧的疑惑沒有答案。


    馬車很快便出了城,速度開始加快,搖晃中絡姐兒醒過來,迷蒙的大眼睛四處看了看,一時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絡姐兒。”周寶珍輕聲喚她,看了她迷迷蒙蒙的樣子,覺得很有意思。


    “七姐。”絡姐兒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看見周寶珍便笑了。


    “總算是醒了,可要吃些東西?”


    “要吃宮嬤嬤做的金盞酥,還要喝杏仁露。”


    “小饞貓,七姐都給你記著呢。”周寶珍笑起來,絡姐兒對宮嬤嬤的手藝一向都是青睞的。


    雙福忙從一旁的格子裏取了幾樣小點心,同金盞酥一塊在桌子上擺了,又倒了一碗溫熱的杏仁露給她,嘴裏說到:“這些可都是宮嬤嬤特意為九姑娘預備的呢。”


    絡姐兒點了點頭,卻不似往常一般一直拿了就吃。就見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掛的一個錦囊,其實周寶珍也早就注意到這個錦囊了,她還覺得奇怪呢,絡姐兒怎麽掛了這樣一個大東西在自己脖子上,並且聽乳母說還不肯摘下來。


    就見絡姐兒睜著眼睛朝桌上看了看,嘴裏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麽,周寶珍覺得有趣,便側耳細聽。


    “這金盞酥有四個,我和小七每人兩個。。。小七不喜歡桂花的味道。。。這個奶味濃,小七喜歡。。。”


    邊說著,絡姐兒解開脖子上的錦囊,將那些她認為七皇子可能愛吃的點心裝了幾個進去。周寶珍含笑看她,絡姐兒一貫大大咧咧的,難得倒記得七皇子的喜好,這樣也好兩人的親事已定,有著自幼的情分,將來多半也能過得好。


    “七姐,小七以後就是和尚了嗎?”


    裝完了點心,絡姐兒才安心吃起東西來,聽母親說七皇子去了廟裏,廟裏絡姐兒是知道的,那裏住的都是和尚,如此豈不是小七也成了和尚?


    周寶珍失笑:“七殿下怎麽會是和尚?”


    “住在廟裏,不是和尚是什麽?”絡姐兒一臉七姐你連這也不知道的表情看向她。


    周寶珍笑起來,倒也不怪絡姐兒,她才五歲,自然是見多了和尚住在廟裏,便以為住在廟裏的都是和尚了。


    “七皇子隻是身子不好要在寺中修養,並不是去當和尚的。”


    “哦”絡姐兒點了點頭放心了,嘴裏說道:“我就說嘛,當和尚有什麽意思,又不能吃肉。。。。。。”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大護國寺所在的山腳下,周寶珍見路口早有兵丁把守,而好多想進寺拜佛的香客,卻都被擋在了山下。有些人見上不了山,便遺憾的迴返了,而有些人不死心,卻在同守山的兵丁求情,想讓他們通融一迴。


    “表哥,這是怎麽了?”周寶珍透過車窗,向蕭紹問到。


    “沒什麽,不過是淨寺罷了。”


    “淨寺?”周寶珍有些詫異,他們又不是真的來拜佛的,又何苦如此?她正想著要不同表哥說說,通融一下算了,蕭紹卻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隻淡淡對她說了四個字“人多眼雜”。


    作者有話要說:差點忘了,


    居然從未感謝過全文訂閱,讓作者得營養液的朋友,


    還有那些給作者澆灌營養液的朋友


    謝謝你們


    照例感謝投票票的朋友


    不讓采的小菊花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9-19 11:5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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