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問題,清冷的國師竟笑出了聲,隻見他站起身來,緩緩向窗邊走去,口中緩緩說道:“天降異星實乃吉兆,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曆經生死之劫而得以重生者,是為‘有福之人’,如此一說,你可


    明白?”  話落,國師忽地轉過頭來看向安紅豆,那雙絕塵的眸子似乎能看到人的內心裏去,從他的眼睛裏,安紅豆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仿佛還有那死前的一幕,是夏如語揮刀砍向她的時候,還有她父親抱著她


    哭得歇斯底裏的時候。  一切的一切像是在那雙眸子裏迴放,安紅豆一個寒顫不禁後退一步,使勁搖了搖頭,有些震驚地看著眼前一臉平靜的人,不敢相信竟然能從這人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穿越前的事,究竟是她的幻覺,還是


    確有其事?!  見狀,國師不禁微微勾唇,略顯縹緲的聲音再次在屋內響起,“本座說過,世間萬物皆有其因果,執念若是太深便是任誰都解救不了的,如今你已身死得生,且異星降落實乃我大興之福,故隻有你才能


    有幸得此書。”


    “國師大人,你……”安紅豆怔怔地看著那說話的人,心卻是不在那本書上的,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異星”二字。


    雖說她早就知道這人可能已經將她的一切看得透徹,但她還是不由得有些震驚,更納悶的是,她不過就是穿越了一下,怎麽就成了他口中的“異星”了?還“大興之幸”,這會不會有些太誇張了?


    還有,她突然想到,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既然連國師都說她是“異星”了,那不就是說她也是異類了嗎?這樣一來,皇帝陛下若是知道了,他可能接受得了她這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  “好了,莫要再糾結不必要的事,”看她一臉震驚卻又忽然若有所思的模樣,國師笑笑拿起了桌上的那本《食記》遞放到安紅豆麵前,道,“從今日起,本座便將這書交於你了,願你能好生參透,待十日


    之後再來校驗成果。”


    聞言,安紅豆也顧不得多想,壓下心中的問題伸手將書接了下來,之後又問了一個對於她來說很重要的問題,那便是這書中所寫的食材。


    看這書中記載,剛才又聽國師大人這麽一說,想來這書裏麵的東西都是極其珍貴且少見的,要讓她參透,總不能說幹想就行了吧,總還得弄些食材讓她試試才可以啊。


    聽她問及,國師麵上並無難色,“你便先將這書過上一遍,至於書中之物,屆時本座便叫人與你送去,你且安心鑽研便是。”


    聽到這話,安紅豆不由得安下心來,心想,既然國師都這樣說了,她也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摸了摸手中書的厚度,感覺沒多厚,安紅豆也稍稍鬆了口氣。


    之後兩人就著祭祖大典的事又說了會兒話,國師便叫她先退下,安紅豆也不遲疑,行了禮就向他告了辭。


    迴去的路上,安紅豆一方麵想著祭品的事,一方麵琢磨著從剛才開始心裏就一直放不下的那件事,她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穿越過來的事告訴皇帝陛下。


    說吧,又怕他會把自己當成怪物,像他們那種天生就存在於這個時代的,雖說是異類,卻怎麽著也比她這個從別的世界穿越過來的人好,至少說出來還有人信。  可她就不一樣了,她本身是距離這個時代不知道多少年的人,過來的隻是一個靈魂,人死重生這樣的事恐怕也就國師那樣的人能接受得了,皇帝陛下就算再怎麽對她好,恐怕也很難接受這樣像怪物一


    般的她。


    思及此,安紅豆不禁有些擔心,一路上都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看得身後的紫鳶紫蓮一陣憂心,本想開口問的,卻又顧及到可能是皇家的事,於是也就不好開口過問。


    就這樣,三人一路無言,直到迴了景龍宮,安紅豆才轉身對兩人說道:“你們先忙你們的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此話一出,兩人心裏更加擔心了,生怕是剛才在定安塔的時候她們家娘娘被國師給刁難了,想了想,紫鳶率先開口問道:“娘娘,您若是有事,便同皇上去說,皇上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是啊娘娘,”紫蓮麵色擔憂地附和道,“國師那裏,您即便是自己一個人想也想不出什麽結果來,何不如奴婢這便去請皇上,您且同皇上說說,讓皇上為您做主。”


    紫鳶紫蓮都有同樣的想法,那便是想來皇上如此寵愛她們家娘娘,即便是國師,若是由皇上出麵的話,她們家娘娘也就不會再受國師刁難了。


    安紅豆一聽她們的話心裏不由得一陣感動,但同時也覺得好笑,心想隻怕是她剛才一路上都想著事沒說什麽話,所以才會讓紫鳶她們誤會她在國師那裏受了刁難,不然也不會說這樣的話。  笑了笑,安紅豆拍了拍紫鳶的手,目光在兩人臉上看了看,說道:“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國師並沒有刁難我,而是我突然想到了些事,所以便想一個人好好想想,你們不必擔心,過會兒就好了,等


    到要做晚膳的時間,你們便進來叫我吧。”


    說完,又對兩人寬慰地笑了笑,兩人見她不說,心裏雖有些擔憂,卻也知道主子的事她們向來是不可追問到底的,因此也就沒再說什麽,衝安紅豆福了福身兩人便相繼離去。


    直到兩人走出了自己的視線安紅豆才將目光收了迴來,轉而進了偏殿糾結起她自己的事來。  在偏殿一個人待著想了近一個時辰,安紅豆最終還是決定把自己的事告訴郎宸北,怎麽說她現在也是皇室的人,且不說她已經同皇帝陛下簽了代表著誓言的絕契,光是憑著皇帝陛下已將自己的事全然


    告訴了她這一點,她就不該把自己的事隱瞞著他。


    安紅豆有些壞心眼地想,即便是皇帝陛下在知道了她的事後真的嫌棄她,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她已經是和他簽了契約的人了,就算想反悔也是無濟於事,他總不能讓國師把這絕契給解了吧?


    想到這,安紅豆心裏還是有些隱隱的慶幸的,慶幸自己在說這事之前就和皇帝陛下簽下了那絕契,不然人家想反悔就反悔,那她不急虧大發了嗎?


    不過想想也是她有些自私了,隻想著能讓皇帝陛下和她待在一塊,卻沒有尊重他的意願,問他在知道她的事後還願不願意同她在一塊。


    想到自己還在這可恥地得意已經簽了絕契,安紅豆心裏就陡然升起了一股內疚和罪惡感,不過,下一刻她便又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如果皇帝陛下在得知她的事後當真不願意接受她,而是真的去讓國師把他們之間的絕契給解了,她就在想會不會真的就能輕易解契,要是那樣的話,那她剛才的打算豈不全都沒什麽用了?


    想到這,安紅豆的肩膀不由得又垮了下來,郎宸北從外頭進來時,看到的便是裏麵坐著的人又是垮肩又是歎氣的,就連那腦袋看上去都重了不少。


    這不禁讓郎宸北來了興趣,心想會是什麽事竟然也能讓他家這顆蠢豆子煩成這樣。


    於是在安紅豆還沒注意到他已經進來的時候,郎宸北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她麵前,然後佯裝不快地皺起了眉,冷著聲音不耐地道:“你在這兒作甚?虧得朕還找了你半天,原來竟是躲在這躲懶。”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安紅豆嚇了一跳,連忙抬頭一看,才發現皇帝陛下正一臉不快地看著她,於是忙站了起來,往門口的地方看了看,道:“皇上,你怎麽這個時候迴來了?怎麽


    也不叫人通報一聲,我好去做晚膳啊。”


    聞言,郎宸北故意冷哼了一聲,撩起衣袍在剛才安紅豆坐的地方上坐下,一臉不悅地說道:“虧你還記得要給朕做晚膳,朕還以為你又在想哪個小白臉呢。”


    這蠢家夥,也忒沒眼力見兒了,竟然連他是不是真的生氣都看不出,果然還是那麽蠢,讓他不逗弄都不行。


    “皇上……”對於他的話,安紅豆很是無奈,心想還“小白臉”呢,就他一個都顧不過來,她哪裏還有心思想別人。


    再說了,這天底下還有哪個小白臉能比得過他這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她又不是傻子,放著這麽好看的一個人不想,跑去想別人,除非是腦袋秀逗了。  郎宸北見她一臉無奈的神情,心中自然高興,但也沒想著繼續逗弄,而是伸手便將人拽到了自己腿上坐下,挑眉問道:“那你說,若不是想著小白臉,那是在想什麽竟如此出神,連朕進來了都不知道,


    朕可不以為你的警覺性已經退化到這個地步了。”


    想當初剛見的時候,這蠢家夥可是連他的氣息都能感覺到,若不是真想事想得出神,哪裏會有這情況出現。  “皇上,明明就是你自己走路沒聲音好不?”安紅豆不讚同地小聲抱怨道,對於兩人之間這樣的親密舉動,她已經漸漸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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