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居高臨下的老兵,伴隨著話語一同過來的還有那黑洞洞的槍口。


    “交什麽稅啊?”張輝顯然不明白對方在說些什麽。


    “你說交什麽稅?打撈稅!帝王大廈是我們獨立營的地盤,你在我們地盤上打撈屬於我們的物資,你說你應不應該交稅?”看著侃侃而談的老兵,張輝突然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


    按照他這種說法來算,自己好似真的應該交點稅才行啊!


    腦海裏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被張輝搖散了!


    交他老母的稅啊,這帝王大廈又不是他獨立營的,他們不過是鳩占鵲巢而已,有什麽資格替東方集團收稅?


    可不交……槍口指著腦瓜子的時候,就算是讓你抓頭牛來擠奶喝你也得照辦,不交行嗎?


    此時的張輝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城管抓住的小商販,這種任人宰割的羞恥感讓他極其的不舒服。


    奈何形勢比人強,就算是再不舒服也得認!


    “我要交多少稅才行?”在對方的槍口下,張輝認栽了!


    張輝本就沒奢望對方手下留情,可當對方話語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被嚇了一跳。


    “上交一半的物資!”


    當眼前這個老兵目帶戲虐報出這個數額的時候,張輝的心裏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獨立營已經被王營長給帶歪了,這才幾天啊,就墮落成這樣了?


    “你們是不是有點過份了?”


    “你知道打撈這些物資我們隊長費了多大的勁嗎?”


    “哥們,既然你穿上這身衣服,那就應該對得起你的職責,國家發給你步槍是為了讓你保境安民的,你怎麽能把槍口倒過來那?”


    “咱們就不交,我看他敢把我們怎麽樣?”


    “……”


    這個老兵報出的數額實在是太大了,張輝這邊還沒等發話,他的那些隊員們就接受不了了,紛紛鼓噪起來。


    “嘩啦!嘩啦!”與之對應的,則是一陣槍栓劃動的聲響。


    張輝知道這些大兵是真敢開槍,之前暴亂時打死的那幾個,現在還是海裏飄著那。


    “冷靜~冷靜~都給我冷靜!”


    張輝一連喊了三遍後,周圍才逐漸安靜下來。


    “不就是一半的物資嗎?給他們,有什麽大不了的。”張輝對著隊員們無聲的搖了搖頭,先是示意大家不要輕舉妄動,然後就主動將手中的兩個筆記本扔到了對方的船上,這種配合的態度讓雙方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原本雙方各有忌憚,不過現在好了,張輝的妥協完美的解決了這一問題。


    在張輝的示意下,這些士兵毫不客氣的開始了稅收工作,不管有用沒用,凡是被他們看得上眼的就全都被他們搬到自己的快艇之中,短短一小會兒的功夫,三艘快艇上就堆滿了大量的物資,或許這個數額還不到一半的標準,但他們實在是沒地方裝了。


    在保持警戒的同時,響亮的馬達聲也快速響起,然後這三艘快艇就拉出三道雪白的水線駛進鐵閘門裏。


    “隊長,這麽做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混亂中也不知道是誰嘟囔了一句,這句話顯然可以代表大部分人的心聲。


    “我也不想咽下這口氣,可不咽行嗎?咱們拿什麽跟人家鬥?人家有子彈,咱們有天靈蓋啊?”沒好氣的迴了這個隊員一句後,張輝就帶著滿臉的不爽爬上了自己的橡皮艇。


    剛剛還喧鬧的海麵,一下子就沉默下來。


    這些大兵早不來晚不來,打撈完了才過來摘果實,如果說這都是巧合,那就太過侮辱張輝的智商了。


    張輝明白,自己這是被人給盯上了啊!


    盯上不怕,被搶奪也無所謂,可這種有如暗算一樣的掠奪卻讓他很不舒服,搶東西你就搶東西,大老爺們嘎嘣脆,說雞毛的稅收啊,真是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王營長這是把別人都當傻逼了吧?


    而更加令人憋氣的是剩餘的物資,簡直令他如鯁在喉!


    要是一怒之下扔了,那這一下午就白忙活了,他的那些隊員也得跟著餓肚皮。


    要是忍氣兌換,那一會兒指不一定還有什麽事在等著他那。


    扔?還是不扔?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的話,那張輝會毫不猶豫的掀桌子,可問題是~他不是一個人,跟在他後邊的還有二十個兄弟那。


    他沒了這批物資無所謂,但這批兄弟可就慘了,失去淡水和食物的他們會重臨噩夢。


    張輝望向隊員們的時候,這些隊員們也在望著他,張輝臉上的掙紮被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憤怒,瘋狂,猶豫,妥協,最後眾人眼睜睜的看著張輝鬆弛下來,這種鬆弛不是身體上的鬆弛,而是精神上的。


    就好像想明白了某種事情,然後決定放棄一樣。


    是的,張輝是放棄了,為了這二十個隊員他放棄了自己的輕狂。


    既然已經決定妥協,那張輝索性徹底放棄,不就是勒索嗎,認了!他倒要看看這個王營長還能想出什麽樣的名目來勒索自己。


    “兄弟們,我們去兌換東西去!”


    以張輝為首,其餘的二十艘小船在他身後一字排開,一行眾人在張輝的帶領下徑直來到水閘門的正前方。


    正規部隊就是正規部隊,哪怕明知道這些人是來兌換物資的,可水閘兩側的守衛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做了好了防禦準備,尤其是那拉動槍栓的“嘩嘩”聲,最是讓人心裏發慌,好在張輝這個隊長頂在前邊,這才讓他的這些隊員們不至於太過慌亂。


    深深看了一眼水閘兩側的守衛,張輝就麵無表情的問道:“稅款我已經交了,你們就這麽對待納稅人的?”


    “你剛剛交的是打撈稅,水閘稅你還沒交那!”伴著一個生硬的聲音,一個班長模樣的士兵也端著步槍就從掩體後站了起來。


    “怎麽還有水閘稅?”


    “我就不明白了,怎麽就不能有水閘稅了?我們給你開閘要消耗人力吧,開閘的時候不管對閘門還是絞索都是一種磨損吧,你不繳稅,我拿什麽維修水閘門?拿什麽補充我們消耗的體力?”又是一個言之鑿鑿的士兵,又是這種看似有理的辯解,如果這兩套話不是出自一人之口,張輝都敢把眼前這個水閘門吃了。


    不過既然已經豁出去了,那張輝也就不想再在這點小事上和他計較了,大手一揮之下就痛快的說道:“行了行了,你不用再廢話了,我們交!”


    張輝的痛快讓這個班長明顯噎了一下,他本以為張輝會抗拒,甚至早就在心中打好了一大堆的腹稿來辯解,那想到隻說了兩句話對麵就交了!


    “呃……這……那什麽……”


    看著眼前這個磕磕巴巴不知道怎麽接話的班長,張輝不禁輕蔑的笑問道:“怎麽?我都同意交稅了你還不放行?難道你這還有其他的稅款沒說?”


    被張輝不軟不硬的擠兌了一句後,這個班長立刻就迴過神來,他先是麵帶厭煩的看了張輝一樣,然後才轉身對著自己手下吩咐道:“開閘,搬東西,見十去一!”


    “哢、哢、哢……”


    伴著一陣絞索的卡動聲,巨大的水閘門在張輝眼前緩緩升起,大量的水滴順著們鐵閘門快速滴落,形成了一麵稀疏的雨簾。


    上繳十分之一的物資後,張輝終於進入了帝王大廈。


    落日的餘輝斜照在水閘門上,在張輝的前方形成一個狹長的光影,就如一條鋪設在海麵上的金光大道。


    借著難得的餘暉,張輝也抓緊時間打量眼中所見的一切,和外表所見不同,大廈裏要比預想中空曠很多,他所在的這一層和上一層全都被人打空,從而形成一個巨大的內部空間,除此之外周圍什麽都沒有,隻剩下數十根孤單單的承重柱。


    “嘩~嘩~”


    潮水擊打在承重柱上,發出一聲聲潮湧的聲響,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整個空間都顯得極其的安靜。


    不過這種安靜並沒有維持多久,緊隨其後的小船一艘接著一艘駛進大廈,將這份安靜徹底破壞殆盡。


    “哢哢哢……”


    在這種空寂的環境下,水閘門重新合攏的聲音是那麽的清晰和刺耳,伴著那逐漸落下的水閘門,空間內的光線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來,在閘門徹底合攏的同時,眾人頭頂上方的橫梁上突然冒出無數個人影,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陣槍栓拉動的清脆聲。


    “不許動!”


    “不許動,不許動!”


    “蹲下,給我蹲下!”


    “……”


    還不到一個小時,張輝就被人用槍指著三次了,對於這個王營長的強硬做派,他真是厭惡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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