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將軍看了另外走遠的幾位大臣一眼,謹慎的說道:“陸相,實不相瞞,宣王不見了。”


    “何時的事情?”陸遠風皺眉。


    “就在不久前,末將已經派人搜遍了太醫院也不見任何蹤影,詢問三皇子,三皇子也說沒有宣王他們在外室之內,也不明白他們怎麽就不見了。”等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他隱隱感覺不對勁,推門進入外室裏麵空蕩蕩的,急忙就走進內室,內室裏除了精神疲憊的三皇子,宣王和高冉冉都不見了,很是詭異。


    “高府和宣王府呢?”陸遠風眯了眯眼睛。


    “屬下派去的人都緊緊的盯著宣王府和高府門口,沒有看見有人進去。”他第二時間也想到了排查這兩條線索,還是一無所獲。


    陸遠風淡淡迴望大殿一眼,忽而莞顏一笑:“那就有意思了。”


    “末將不太明白陸相的意思,宣王的事情末將該如何處理?”他讓宣王和高冉冉脫逃,辦事不力,是要受到懲罰的。


    “不管他們是用了什麽方法消失不見的,他們都必然會出宮,你隻需派人看好宣王府和高府就好,他們一定會迴去的。”陸遠風十分篤定的道。


    “是,末將這就去辦。”威武將軍點點頭。


    “等一下。”陸遠風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再次對他吩咐道,“你派人去高府通知長公主,就說是皇上的身子不大好了,你讓長公主進得宮來,讓她看完皇上之後去陪太後住些日子,高府的其他人你應該知道怎麽處理的。”


    “末將領命。”威武將軍立即恭敬的抱拳道。


    “太子和皇後的屍首現在何處?”陸遠風看向冷千秋。


    “被拖去了午門。”冷千秋走上前來,態度也恭敬許多。


    “你負責將太子的屍首運迴太子府安頓好,我會向皇上請旨安葬好他,至於皇後的屍首,也暫時送入皇後的內殿安放,具體下葬的事情你直接移交給禮部。”陸遠風說完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塊寫著“陸”字的令牌,“你去禮部的時候出示這塊了令牌,做完這些事情之後迴相府找我。”


    “是,我這就先派人將皇後娘娘的屍首先送迴去。”冷千秋接過令牌,對著身後的宮女和嬤嬤招唿了一聲,立刻帶著人就去了午門。


    吩咐完這一切,陸遠風轉身走迴大殿,老皇帝和皇甫瑾已然不知蹤影。


    “李公公。”陸遠風對著門口匆匆走過的人影喊了一聲。


    “陸相,奴才在。”李公公立刻從殿外走了進來,看他的神色,已然明了,便道,“皇上命人帶著三皇子去了偏殿休息,奴才正準備去禦書房打掃。”


    “你吩咐人順便把這裏的大殿也給清掃一下!”陸遠風看著大殿上的那團血汙,再次皺眉吩咐。


    “陸相不說,奴才也正要喊人打掃這裏呢。”李公公應了一聲,退出大殿之外喊了些侍衛和宮女進來清掃,很快就將大殿打掃的煥然一新,除了龍椅前還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能夠證明這裏死過一個太子和皇後之外,一絲一毫也看不出這裏有過殺戮的跡象。


    李公公帶人打掃完大殿就退了出去,陸遠風站在大殿的中央,目光注視著一處角落,他看著那處,清淡的眉眼擰了擰:“出來吧,宣王,冉冉。”


    迴應他的是一派寂靜之聲。


    “我知道你們就藏在這裏,出來吧,我們好好談談。”陸遠風再次說道。


    這次,大殿之內依舊悄無聲息。


    “難道他們真的不在這裏?”他是故意這樣誆上一誆,老皇帝決議事情的地方自然是大殿,以夜懷的聰明,他不可能不會來這裏,至於用的是什麽方法,他就無從得知了。


    如今這是,他們是真的沒來?


    陸遠風收斂神色,轉身往大殿之外走去,去的方向是皇上住的寢殿。


    剛走到寢殿門口就看到一眾太醫都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口,一個個都麵露惶恐,就連太醫院的院長李太醫都對三皇子的病症束手無策,說是心病,這心病最是難治了,他們要如何下手的好啊。


    陸遠風看那批太醫分成了兩排,一排往東,一排往西,西邊看完了的太醫再重新排隊到西邊的隊伍,直到每個人都逐一為裏麵的人看診並寫下藥方才能離去,等候在院子裏。


    “李太醫,還有何人病了?”陸遠風看李太醫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兩邊的太醫進去把脈,拉他到一邊詢問。


    “陸相,是皇上病了。”李太醫長歎一口氣。


    “皇上是何病症?”陸遠風再次詢問。


    “陸相,借一步說話吧。”李太醫隻是邊走變歎氣,看四下無人,他這方才開始吐露,“陸相,皇上這病情十分複雜,又是染毒之體,再加上受了不少刺激,微臣,微臣隻能開一些調養身體的方子,其他的就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怎麽如此!”陸遠風驚詫萬分,立刻著急起來,“皇上怎會是染毒之體?”


    “難道是……”他想了想,忽而緘口莫言。


    李太醫是宮裏的老人了,雖然年邁,也是個耳聰目明的人物,看到陸遠風這般神情,他也沒有細問,在這宮裏,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他再道:“是中了一種慢性的毒藥,大約有半年以上的日子了,毒性積累在體,深入肺腑五髒,若是沒有受太子一事刺激,興許還能多撐著些日子。”


    “李太醫,你與我交個底,皇上大概最多還能支撐多久?”陸遠風看著李太醫無比鄭重的看著他問道。


    “情況要是好些的話,大約,大約也就這兩天的時間了,還望陸相早做安排才是,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李太醫斟酌著迴道。


    “怎地會這麽快!”陸遠風疾色道,老皇帝中毒的事情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拖到最後他才稟告給了老皇帝,掐算著日子,也該有個時間來緩衝此事的。


    老皇帝撒手太快對朝政將會產生很大的波動,太子新廢,東宮空缺,朝政百廢待興,老皇帝唯一矚意的皇位繼承人又變成了呆子,國不可一日無君啊,除去三皇子,唯一的人選就剩下了二皇子。


    皇甫湛,他的身份特殊,是絕對不可以入主東宮的。


    “那三皇子呢?三皇子何時可以清醒過來?”陸遠風追問起皇甫瑾的病情著。


    “三皇子是心病,也可能明日醒,也可能一個月之後清醒,也有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了。”李太醫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珠,生怕有什麽說的不對的地方就惹怒了這位以鐵血手腕著稱的陸相。


    “什麽叫永遠都可能醒不過來?本相沒有這麽多時間等他,大陸朝的百姓也沒有這麽多時間等他!”對於李太醫給出的答案,陸遠風覺得很是荒謬,不禁怒氣衝衝的道。


    “三皇子這是心病,是自己陷入了魔障裏,身體無知無覺,我等太醫隻能以藥物輔助,他能不能清醒還得看他個人的意誌,旁人是幫不了他的。”三皇子的病是他遇到過最為古怪的病症了,如果不是在太醫院的醫書典籍上出現過這樣的一例病症,整個太醫院都將束手無策了。


    “好,我知道了。”陸遠風冷冷的丟出一句話,又走了,這次依舊是去往金鑾殿的方向。


    李太醫看陸遠風這次沒有發怒,心頭提著的一口氣總算是鬆了下來,現在皇上病重,三皇子又呆滯,這朝政大權就落在了陸相一人的手裏,再加上皇上昏迷之前指名了讓陸相代為監國,日後這天下是姓皇甫還是姓陸都很難說了。


    大殿之內,高冉冉正舒了口氣打算與夜懷悄無聲息的離開,就聽見封閉著的笨重大門忽然被人推開,發出一聲古樸莊嚴的聲音,頃刻之間,昏暗的大殿也瞬間明亮起來。


    “冉冉姑娘,我這次迴來隻是告訴你們一件事情,三皇子墜入了魔障之中,很有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三皇子對冉冉姑娘的情誼很不一般,如果所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是能喚醒他的人,這人絕對隻能是冉冉姑娘了!”陸遠風奔入大殿之內,很大聲的說道,生怕高冉冉走的遠了會聽不到。


    四周,有無數迴音徐徐迴應著他,唯獨沒有他意想中的聲音。


    這次,陸遠風是真的失望了。


    難道這就是命運?老皇帝賭了一生,用了平生最大的賭注去成就自己最愛的兒子,不想卻也輸在了自己最愛的兒子身上?


    不,他不能讓皇上輸,這江山誰坐都可以,可皇位更替之間,受苦最多的將會是百姓。


    他年少時受盡姨娘的欺淩,是善心的百姓給了他救命的饅頭,娘親在世時也曾多番與他念過一首詩。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百姓何其無辜,百姓又何其不幸,要來承受這些上位者做下的孽?


    想到這裏,想到母親的告誡,再想到黎黎眾生,陸遠風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他這次沒有再試著去探索四周夜懷和高冉冉的藏身之所,他收起了所有的猜忌,展露出的是一顆絕對的赤忱之心。


    他道:“冉冉姑娘,我方才從皇上的寢殿迴來,太醫們診斷皇上大限將至,自上次鬼火現世之後,各地的藩王就蠢蠢欲動,南疆、胡夷也都是大患,如果三皇子不能及時蘇醒繼承大統,後果將不堪設想。冉冉姑娘凡事一向以百姓為先,想必也不想看到群雄爭霸,百姓民不聊生的局麵出現。遠風言盡於此,還望冉冉姑娘相信遠風的一片赤誠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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