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孔鴿碰頭的路途中, 賀椿也在有意尋找其他學子的蹤跡。

    這麽安靜的城市,按理說一點動靜都能傳出老遠。

    可偏偏賀椿沒有聽到任何人的說話聲,更沒有看到人蹤,似乎這個秘境現在除了他們三人和一條金線蟒, 就隻有鳴叫都不敢大聲的蟲蟻蛇蛙一般。

    再次內視,孔鴿竟然也在移動中,隻不過速度不快,像是在步行, 而且前進方向很像是北城坊市。

    賀椿把這件事告訴了兩人, 阿蒙沒反應,賈千金若有所思。

    “千金, 你不覺得奇怪嗎, 除了我們彼此,我們到現在還沒有看到其他學子, 你說是這永夜城太大,還是有其他原因?”賀椿貼著賈千金的耳朵小聲道。

    賈千金沉吟,“也許黑暗也是我們沒有發現其他人的原因。”

    “這是一個可能。但你說這裏的原住民和外來者遺民會不會已經知道又有人進來了?而對於我們這些外來者, 他們會怎麽看?”

    賈千金沉思,這很不好說。

    賀椿提醒他:“如果這裏是我們家族所在的地盤,某天突然來了一群不知意圖的外來者, 他們就這麽突然闖進你家的城池, 並且在裏麵到處亂逛, 還惹麻煩, 你作為主人會怎麽做?”

    賈千金立刻不假思索地道:“打出去, 或者抓起來……你是說我們到現在沒有碰到其他學子,是因為他們都被抓起來了?現在孔鴿也正在被他們帶迴去?”

    這本來隻是兩人的猜測,可隨後看到的事情讓他們確定了他們的猜測並不隻是猜測。

    找到孔鴿時,孔鴿正跟著兩名外來者遺民前行。

    兩名外來遺民一人持著一盞燈籠,把孔鴿夾在當中。

    金線蟒還沒有靠近,其中一人突然迴身。

    “蛇蛇,停下!”賀椿下意識小聲喊道。

    他以為自己壓的聲音已經很小,但是對方的耳力顯然比他想象的還要敏銳得多。

    “誰?出來!”轉身的男子低喝。

    孔鴿和走在前麵的男子也停下腳步轉迴身。

    賀椿看向阿蒙。

    阿蒙卻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好吧,不靠譜的阿蒙師父顯然時時刻刻都想要讓他曆練,大概不到絕對危險的關頭就不會出手也不會多話。

    賀椿聳肩,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這麽多年下來他也早已經習慣了萬事靠自己。

    “千金,”賀椿指指金線蟒做了一個收的動作。他之前就發現不知是契約的作用還是其他原因,隻要千金把金線蟒收起來,別人就無法察覺金線蟒的存在。

    賈千金站著沒動。

    賀椿一拍腦門,他忘了千金看不見。想到這裏趕緊抓過賈千金的手,在他手心裏寫了一個“收”字。

    賈千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低頭和金線蟒說了什麽。

    金線蟒立刻縮小身體鑽入他的袖中。

    同一時間,賀椿也打開儲物袋,讓七隻小蜘蛛爬了進去。

    剛做好這一切,那名發出聲音的男子已經拎著燈籠飛到他們麵前。

    修者!賀椿惱自己,他雖然已經想到這倆人的身份不會是普通人,但仍舊對修者到底有多厲害沒有正確認知,到現在還在習慣用普通人的水準去衡量修者的五感,哪怕參照物是他自己。

    如果他現在的五感就是練氣二重境界的平均水準,那麽能在他停下之前就察覺金線蟒動靜的這名男修,其實力肯定在他之上。

    “你們是……”當來人看清麵前一字排開的是三個孩子後,明顯愣了愣。

    賈千金跨前一步,把兩個小豆丁往自己身後藏了藏。

    賀椿趁勢抓著阿蒙躲到賈千金身後,還抓著千金的衣擺偷偷從他身後伸出頭去打量來人。

    來人是一名留著長須的中年道人,左邊臉頰正中有一顆痣,頭上還正正經經地戴著道冠。

    痣道人看到賀蠢蠢這麽孩子氣的行為,眼中微微浮起了一點笑意,豎起手指放到唇邊對三個孩子做了一個保持安靜的動作,這才傳音問他們:“你們可是某靈種學院的學子?不用出聲迴答,隻要點頭搖頭即可。”

    賈千金緊張地點點頭。

    孔鴿在另一頭跟另外一名修者似說了什麽,那名修者抓著孔鴿一閃而至。

    孔鴿看到賀椿三人,麵露喜色,對兩名修者恭敬地小聲說道:“稟告兩位仙長,這三個孩子我認識,也是我們學院的學子。”

    “哦?你和他們很熟?”痣道人舍不得浪費布置小結界的紙符,傳音問道。

    孔鴿遲疑了下,答複:“我學的是劍,他們的課程都跟我不一樣,不過我們住在一個宿舍區裏。”

    孔鴿的話沒有一個字謊言,但配合他的神情,這話任誰來聽都會覺得孔鴿和這三個孩子最多隻是點頭之交。

    賈千金和阿蒙,一個是家族精心培養的繼承人之一,一個是慣於在危險環境中遊弋的滑頭,兩人不但沒有反駁和質疑孔鴿的話,還同時從孔鴿的答複和神態中得出了一個信息:這兩個人不一定對他們懷有好意。

    “孔兄。”賈千金麵色平淡地對孔鴿拱拱手,又重新對兩名修者施禮:“賈瀟湘見過兩位仙長。”

    賈千金又轉過身拉出賀蠢蠢和阿蒙,推推他們,“還不給仙長們行禮。”

    賀蠢蠢做出害怕的模樣摟著阿蒙又躲迴賈千金身後。

    賈千金為難,滿臉抱歉和惶恐地對兩名修者再次彎腰,“兩位仙長還請原諒,這兩個孩子年齡太小,剛才又被嚇壞了……”

    痣道人一揮手,“無事。你們剛才遇到了什麽事?”

    痣道人一邊問幾個孩子,一邊掃視周圍。奇怪,他剛才明明聞到了一股蟒蛇類獨有的腥臭味,還聽到了蟒類穿梭草叢時壓倒草葉斷枝的聲音,怎麽這會兒工夫就沒有了?難道是見他過來逃掉了?

    賈千金舔舔嘴唇,正要說話。

    賀蠢蠢忽然搶在前麵小聲叫道:“我們剛才碰到一條大蛇,好大好大!幸好仙長來了,它就跑掉了。”

    阿蒙無語。蠢徒弟的聲音裏還帶了幾分哭兮兮的顫音,最後還吸了吸鼻子,跟被嚇破膽又想拍馬屁的熊孩子一模一樣。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更何況說話的人還是如此稚童。痣道人莞爾。

    一直沒說話的修者忽然上前,嘴唇嗡動卻沒漏聲地對痣道人說了什麽,眼睛還看向賈千金的方向笑了笑。

    痣道人一揮拂塵,對幾個孩子還算溫和地傳音道:“你們學院想要曆練弟子的想法沒錯,但前麵派來低階修者也就算了,這次怎麽會讓你們這些連練氣修為都沒有的凡俗孩子過來?真是……”

    痣道人看看隻有五六歲大、沒有任何修為的小阿蒙,搖搖頭,“野外黑暗又危險,也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不能長待,你們且隨貧道來。”

    “謝仙長搭救。”賈千金再次表示感謝,拉著兩個娃娃和孔鴿站到了一處。

    賀椿本想請這兩名修者順便去把小胖也給撈迴來,剛張開口又閉上,他沒辦法解釋他怎麽會知道小胖的下落,而兩名修者也不像是會同意帶著他們在外麵瞎轉的熱心人。

    但他可以換一個方式嘛。

    “仙、仙長大人,”賀小朋友縮著肩膀,抓著賈千金的衣擺,怯怯地叫住痣道人。

    痣道人轉頭,“有事?有什麽事迴去再說,在外麵說話不安全。”

    賀小蠢忙快速道:“我還有一個朋友,他叫金小胖,我們正在找……”

    痣道人皺眉。

    賀小蠢嚇得連忙縮迴賈千金身後。

    痣道人大概覺得嚇到一個小毛頭也沒什麽意思,神色微緩地傳音道:“永夜城有安全時期也有危險時期,你們現在進來的這段時間就屬於危險期,我們已經聽說你們這些娃娃的事情,貧道不知道你們學院怎麽想的,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既然出來救人,自然會盡量找到每一個人。你們先跟貧道迴城,你那朋友金小胖如果被找到,自然也會被送過來。”

    “謝謝仙長大人,謝謝……嗚嗚!”賀小蠢的嘴巴被賈千金捂住。

    賈千金再次對痣道人露出歉意的笑。

    痣道人大概對賈千金的懂事還算滿意,傳音給他:“看好他們。”

    賈千金忙不迭地點頭。

    痣道人重新走到最前麵,示意幾個孩子跟緊他。

    賈千金經過另一名修者時,腳步微微頓了頓。

    賀椿也注意到對方看賈千金的目光,那種已經篤定獵物不可能逃出自己手掌心的表情,他之前在昌榮信臉上就看到過。

    賈千金也極度討厭這種事吧?長了一張比女孩子還漂亮的臉蛋,偏偏還滿身陰柔氣,就連說話舉止都微帶女氣,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賀椿有偷偷看到賈千金在試圖改變自己的言行舉止,想要讓自己更陽剛一點,但是有時候“娘氣”真的是天生的,並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掉。

    賈千金心中也很苦逼,怎麽他走到哪兒都會碰到這種人呢?天知道他有一顆多麽爺們的心!

    一隻小爪子伸過來,戳了戳他,握住了他的手。

    賈千金頓時心安,又有點啼笑皆非。賀蠢蠢這是想要安慰他嗎?他才多大,就懂這些事了?

    也許蠢蠢不是懂這些事,隻是感覺到那名修者身上傳來的惡意了吧。

    不過,蠢蠢啊,你瀟湘哥哥我這一個月也不是什麽事都沒做哦。

    賈千金抬頭,對那名用不正經目光掃視他全身的修者羞澀一笑,低著頭帶著兩個小學弟走到中間。

    後麵的修者看賈千金如此,一時心癢難熬,嘴唇嗡動,不知對賈千金說了什麽。

    賈千金握著賀蠢蠢的手,小臉蛋越來越紅,頭也越來越低。

    後麵的修者盯著賈千金紅透的耳朵,眼中都要冒出火來。

    可惜這裏不適宜用飛行法器,就是想要帶著這四個凡俗孩子快速飛迴坊市都不行,稍微飛一會兒可以,但時間長了就很容易撞上那看不見的危險。

    後麵的修者隻能忍耐,也不好為此催促前麵的痣道人。

    半個時辰後,兩名修者終於把四人帶到了北城坊市。

    期間孔鴿沒和他們說任何話,每當他們要說話時,還特意做出噓的手勢。

    賀椿和賈千金交換眼色,看來隻能先往北城坊市走一趟了,希望小胖在被找到前能安然無恙。

    阿蒙則一直被蠢徒弟拖著,乖乖巧巧地當著隨身掛件。

    隨著一聲“到了”,賀椿四人一起抬頭。

    北城坊市乍一看就像一座城池,城頭上刻寫了四個扭曲的大字,大約就是北城坊市,城牆上還掛了兩個很大的燈籠。

    又厚又高的兩扇大城門緊緊關閉著,痣道人上前,取出一塊牌子貼到城門上。

    賀椿眼尖,看到那塊牌子的形狀和顏色都很眼熟。

    轉眼,左邊大城門上開了一扇小門。

    “進去吧,進去就安全了。”痣道人收起牌子笑道,此時無論他的神色還是口氣都比之前放鬆許多,臉上的笑容也真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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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不用催促,一個接一個跨入小城門中。

    門後另有修者,那修者等四個孩子進來後,對痣道人笑道:“辛苦辛苦,加上這四個,您今天已經帶迴十四個孩子,後麵您想休息還是繼續都隨您。”

    隨後該修者又對最後進來的修者行禮,頗為謹慎地道:“見過施令主。”

    被稱為施令主的好色男修隻嗯了一聲算作迴應。

    那修者也沒把施令主的輕慢態度放在心上,他這種隻能派來守門的低階修者就算心裏再有不滿又能怎樣?

    北城坊市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世界,實力代表一切。

    痣道人也知道施令主的脾性,把自己的身份牌交給那名修者,道:“那這四個孩子就交給你了。”

    痣道人沒說自己是繼續還是不繼續。守門和做記錄的修者也絕不會多問。

    守門修者把記錄過的身份牌恭恭敬敬地交還給痣道人,就準備讓人把四個孩子送走。

    可就在這時,那位從進門就沒正眼看人的施令主開口了,隻見他隨手一指賈千金,一臉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個孩子我要了。”

    “那您是現在帶走?還是先把人送到盧老那兒……”對於守門修者來說這隻是小事,隻要手續齊全,就算這位施令主把四個孩子都帶走也沒什麽。

    施令主已經憋到現在,怎麽還願意繼續等待,當即不耐煩地道:“當然是現在帶走!”

    “那麽就請施令主……”

    施令主扔出自己的身份牌。

    守門修者接過,交給記錄修者做下記錄,再把身份牌恭敬地還給施令主,“好了,您現在就可以把人帶走了。”

    “等等!”一道少年嗓音響起。

    幾名修者的目光全部落到賈千金臉上。

    賈千金似又驚又羞,抓住兩個小學弟的手,咬著鮮豔如花瓣的嘴唇看著施令主,嬌嬌柔柔地說:“仙長大人,能把我這兩個弟弟也帶上嗎?他們還小,我實在不放心他們,當初他們家人曾把他們托付給我……”

    施令主抬手製止賈千金,目光在賀蠢蠢和阿蒙的臉上一掃而過。

    看到阿蒙的小疤臉時,他毫不掩飾厭惡地皺了皺眉,但等看到賀蠢蠢時,他卻忽然過去一把抓住小孩的下巴,把他的臉抬了起來。

    賈千金心裏咯噔一聲。壞了,會不會弄巧成拙,如果真讓這色鬼看中蠢蠢!

    阿蒙看向地麵的眼睛轉向了施令主……那隻手。

    賀蠢蠢似也為施令主的舉動吃驚異常,大大的雙眼溢出水光,屬於孩童的稚嫩嘴巴張開:“啊——嚏!”

    施令主及時揮手,沒讓小孩的鼻涕口水噴到自己臉上。但就算如此,他也嫌惡地似乎恨不得立刻去洗手一般。

    “大人恕罪!”賈千金驚叫一聲,摟住蠢蠢就告罪:“大人,小弟無知,可這噴嚏又不是能忍住的……”

    賀蠢蠢也嚇得眼淚汪汪,還順手擰了一把鼻涕抹到賈千金身上。

    愛潔的賈千金:信不信我先抽死你!

    “夠了!”施令主也被賀蠢蠢的行為惡心壞了,但他到底舍不得賈千金那張臉,見他淚汪汪地看著自己,滿臉哀求,終究還是再次扔出身份牌,把另外兩個小的也要到名下,隨後就拋出了一輛華麗馬車。

    施令主對還沒走的痣道人頷首為禮,率先進入馬車,隨後招手示意賈千金趕緊上來,隻是在這之前先逼著賈千金把現在穿的外套脫扔掉。

    賈千金也沒怎麽猶豫,做了做樣子,在施令主不耐煩之前,扒掉外套就鑽進了車廂。

    馬車沒有馬匹牽拉,等賀蠢蠢和阿蒙也慢騰騰地鑽進車廂,還沒坐好,馬車就飛上了天空。

    被小夥伴們拋棄的孔鴿同學……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那位施令主一開始還對他說笑過兩句,但在看到賈千金後就徹底把他拋到了腦後。雖說他也不想要這種“寵愛”,但是多少還是生出了那麽一點奇妙的酸澀感——他本來以為自己還是蠻英俊的。

    “走了。”有人從後麵推了推他。

    孔鴿迴頭,冷靜地問:“請問,要帶我去哪裏?”

    “去了就知道,多餘的什麽都別問。走!”

    不說跟著坊市修者離開的孔鴿,且說賀椿這邊。

    賀椿一邊打量車廂,一邊在心中記下:看來飛行法器在外麵無法使用,但能在坊市內使用。同樣,說話也是一樣,這裏的修者彼此說話並沒有使用傳音。

    想著,他又摸了摸懷中的儲物袋,那裏有一塊和痣道人使用的牌子很像的令牌。

    占了唯一軟座的施令主招手讓賈千金坐到他懷裏。

    賈千金站在寬闊豪華的車廂裏,搓揉著腰帶嬌羞地道:“仙長大人,瀟湘的衣衫幫兩個弟弟擦過臉,蠢蠢他之前掉到了水坑裏,那裏麵全是臭烘烘的爛泥……”

    “別耍這些小花招,當本令主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嗎?”施令主忽然冷笑,但也沒再強求賈千金坐到他懷裏。

    賈千金身體輕顫,被修者威壓壓得噗通跪到地上,“仙長大人,瀟湘……”

    “閉嘴!你能被本令主要過來,那是你的福氣。好好侍候本令主,本令主也不會虧待了你,至少讓你壽終正寢沒問題,你兩個弟弟同樣。可如果你繼續弄這些小心思小把戲,本令主就把你玩個夠再賣給鼎爐院,到時你就等著被折磨至死吧。”

    “瀟湘明白,瀟湘再不敢了,求仙長大人饒恕。”賈千金的臉色越發蒼白,身體也被威壓壓得伏到地上。

    賀椿低頭握拳。

    施令主教訓完賈千金,似乎就暫時對他失去了興趣,又把目光轉到了賀蠢蠢身上。

    “你,把衣服脫光。”

    “……你說什麽?”

    施令主似乎沒想到小孩會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以為小孩被嚇傻了,再次重複了一遍命令:“我讓你把衣服脫光、扔掉。”

    “脫你麻痹!”賀蠢蠢掏出一張大力符往身上一拍,獰笑著就撲了上去。

    賈千金頓時後悔剛才沒先坐到那人懷裏動個手腳,但看到賀蠢蠢已經撲上去幹架,他也沒多耽擱,立刻就把腰帶一抽一抖。

    他已經知道賀蠢蠢不怕毒/藥和迷藥,腰帶上的要命玩意用起來毫無遲疑。

    至於阿蒙……

    賈千金隻是再一次不小心把阿蒙給忘了。

    施令主反應也不滿,但他再怎麽反應快也沒把兩個凡俗孩子給放心上,他甚至在賀椿撲過來時還笑了起來,嘴中還道:“倔脾氣的小犢子,就知道你們前麵都是裝的。本令主最喜歡調/教你們這些小東西,越是不聽話玩起來才越有趣。”

    “玩你姥姥去!夠日的王八蛋!”混跡於底層社會的賀某人髒話多得可以用籮筐裝,隻要他願意,他可以用十八種方言連續罵上半個小時不重複一個字眼。

    “滿口髒話的小壞蛋,看本令主給你好好洗……你是修者!?”施令主臉色猛變,但這時他再想躲開正麵已經來不及。

    “轟!”烈火符在施令主的衣服表麵炸開。

    賈千金忙躲向角落,同時怒吼:“賀蠢蠢!你怎麽能在這麽小的車廂裏使用烈火符!毒/藥都要給你燒沒了!”

    “啊?抱歉,不熟練,下次就知道了!”賀蠢蠢忙又扔出一張清泉符滅火,後快速打開儲物袋,叫出小蜘蛛們,“上!咬死不論!”

    在小蜘蛛們嗖嗖嗖地爬向施令主時,賀蠢蠢又從儲物袋裏掏出他在學院照心閣買的指虎,套上兩隻手,捏起拳頭就再次衝向施令主。

    施令主暴怒,伸手就掐向賀椿脖子:“小小練氣期修者也敢在本令主麵前放肆!”

    賀椿一拳打中施令主胸膛,可他也犧牲了閃避的機會,被施令主掐住了脖子。

    施令主本來以為這一拳無管痛癢,可真挨到身上才發現這一拳重的根本就不像是練氣初期的小鬼能使出來的!

    賈千金看一劑毒/藥毒不死施令主,而施令主還抓住了賀蠢蠢,什麽都不顧了,掏出一把賀椿送給他的各種紙符就瘋狂砸。

    賀椿現在會的符籙不多,具有攻擊力的隻有幻字符和烈火符。

    賈千金也不指望靠這些不知道幾品的紙符就能幹掉施令主,他旨在騷擾,給小蜘蛛們創造偷襲機會。

    賀椿被掐住脖子也不怕,仍舊握著拳頭就朝施令主身上打,嘴裏還亂七八糟地罵。

    人說亂拳打死老師傅,這話在某種層麵上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此時。

    施令主仗著自己是築基期,真沒認為自己能被兩個毛孩子弄死,前麵那些符紙和拳頭雖然給他造成了一定困擾,但並不能就這麽殺死他,頂多讓他受一點小傷而已,這還是出其不意的結果。

    但就算如此,賀蠢蠢的行為也徹底惹怒了他。在掐住賀椿脖子後,施令主當時就下了狠勁,打算就這麽把小孩掐死算了。

    可是……“呃!”

    暗算!施令主感到自家脖頸異常時,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遭到了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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