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選還未開始,宮裏卻傳出庶妃那拉氏有孕了。一時間宮裏又是人心浮動。


    大家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幸災樂禍的瞅著翊坤宮,誰不知道整個後宮屬淑寧最得寵,可現在,連一個沒有位分的庶妃也有身孕了,偏偏淑寧卻沒有,這怎麽想都覺著在打淑寧的臉呢。


    大家都在揣測淑寧怕是現在都恨得把漂亮的指甲都給掐斷了,淑寧固然是聖眷優渥,在諸位妃嬪中最得寵,可卻被一個庶妃生生壓了一頭。這事兒落在誰頭上,肯定都是意難平了。


    赫舍裏氏更是專門用這事兒給淑寧心中添堵,竟然親自打發太醫院的太醫給淑寧送去了藥膳,擺出一副中宮娘娘的姿態,表麵是在安撫淑寧,實則卻是滿滿的諷刺。


    翊坤宮


    淑寧懶懶的倚靠在迎枕上,對於赫舍裏氏這小伎倆,她著實是覺著太不入流了。


    皇上如今可是連坤寧宮都不踏進一步了,尤其是親政之後,更是瞧都不帶瞧坤寧宮一眼,這樣的前提下,赫舍裏氏怎麽還有這麽大的底氣呢?


    “主子,皇後娘娘也太狂妄了,竟然這般給您難堪。自打主子入宮以來,她背地裏便沒少動手腳,這真的是自恃自己是皇後之尊,故意為難人了。”


    淑寧拿起一塊點心,輕輕咬了一小口,“這事兒本宮心裏有數。如今皇上才親政不久,若是我真的和赫舍裏氏對上了,皇上雖然表麵上會護著我。可難保心裏不會想別的。倒不如我大方一些,我顯得越淡然,那赫舍裏氏便越讓皇上失望。赫舍裏氏還想著仗著肚子裏的孩子讓皇上對她心生憐惜,能夠博得幾分恩寵,可在她做出這一切之後,這些都隻會是癡心妄想。”


    “她的肮/髒和小氣,隻會讓皇上越發不待見她。既然如此,我又為什麽要和她計較呢?”


    康熙是踏著沉重的步伐來到翊坤宮的,那拉氏有孕,宮裏那麽多的流言蜚語康熙也不是不知道。想著這會兒淑寧肯定很不開心,他便揮退了通報的宮人,直接掀開門簾走進去了。


    進去的時候,果然淑寧手中拿著一個戲本子,可明顯的目光卻不在上麵,看上去有幾分的寂寥。


    這樣的淑寧,讓康熙心裏一顫,他緩緩走上前,摟住了淑寧。


    “寧兒,等那拉氏的孩子出生之後,便把他記在你名下吧。”


    淑寧抬眸看了他一眼,淺笑道:“皇上是怕臣妾傷心嗎?其實皇上大可以不必這樣子的。沒有孩子,是臣妾福運不夠,臣妾其實也沒有不開心了。”


    看著這樣的淑寧,康熙的心更痛了,任何時候,他的寧兒都能夠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康熙突然看到一旁的案桌上放著的那碗藥膳。


    見康熙的眼神看著藥膳,淑寧似是無意道:“那是方才皇後娘娘特意讓太醫院的太醫拿來的藥膳,臣妾還沒來得及用呢。”


    果然,康熙的眼神冷冷的,對著碧荷道:“給朕拿出去倒掉。”


    淑寧摟著他的腰身,緩緩開口道:“如今皇上才親政不久,臣妾不想讓後宮擾亂了皇上的精力。其實皇後娘娘不管是什麽用心,臣妾並未放在心上的。”


    近些日子康熙的確是有好些事情需要處理,之前四大輔臣輔佐,如今他親自上手,自然是需要些時間適應的。


    他沒想到,最懂他的人,竟然還是淑寧。


    而那個赫舍裏氏,根本就不配當皇後。


    康熙輕輕的摸了摸淑寧的臉頰,道:“朕知道,是朕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委屈了。”


    淑寧搖了搖頭,“這宮裏宮外皆知臣妾最得寵,臣妾又怎麽會覺著委屈呢?皇上是天子,自然是要顧全大局,如何能夠隻護著臣妾一人。”


    這話越說,康熙這心裏就越不是滋味,當即傳了旨意,庶妃那拉氏肚子裏的孩子一出生便送到翊坤宮教養。


    對此,淑寧倒也沒有堅決反對,因為康熙對鈕祜祿一族的忌憚讓她還沒把握現在要孩子,是以,有個孩子能夠傍身,也不是壞事了。這麽一來,看那赫舍裏氏還能笑出來不。


    坤寧宮


    赫舍裏氏隻感覺身上很冷,這皇上是有多護著那鈕祜祿氏啊,竟然這會兒就下了旨意讓她撫養那拉氏的孩子。


    一想到這,赫舍裏氏便氣的胃疼。


    範嬤嬤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她手上:“主子,您沒看出來嗎?皇上的魂/兒都被這鈕祜祿氏給勾走了。皇上這是怕鈕祜祿氏受了委屈呢,才用這樣的法子來給她撐腰。要說這鈕祜祿氏也真是有能耐,就依著皇上對鈕祜祿氏的猜忌,都能夠讓皇上做到這一步,這宮裏怕也隻有她一個人了吧。”


    赫舍裏氏皺了皺眉,她真的是被氣的不輕。庶妃那拉氏生個小格格還好,若是個小阿哥,鈕祜祿氏不是要騎到她頭上了嗎?


    這種事情,她怎麽想都覺著恨得咬牙切齒的。


    看自家主子這臉色,範嬤嬤也頗有些擔憂,可她現下她也隻能夠盡量的寬慰主子了:“主子,那拉氏懷了龍/種不假,可懷了是一迴事兒,能不能夠生下來,能不能夠養得活,卻是另一迴事兒。左右離生產還有大半年呢,這期間發生什麽意外,這可是誰都說不準的。所以說啊,主子您根本不需要現在就憂心忡忡的。”


    赫舍裏氏點了點頭,“你說的是,何況還有太皇太後在那呢。太皇太後不讓鈕祜祿氏自個兒生孩子,難道就允許她抱養別的阿哥了?反正本宮是不信的。太皇太後可是執拗的性子,在這宮裏想做什麽做不成啊,皇上親自下旨又如何,依著太皇太後的手腕,絕對不可能置若罔聞的。”


    果然,正如赫舍裏氏所說的那樣,孝莊現在極為震怒。


    當即便讓人把康熙叫到了麵前。


    “你給哀家跪著!”


    孝莊原本想和以前一樣訓斥康熙,讓康熙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可瞧著眼前的康熙,這話她卻梗在了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來。


    她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的孫兒,親政之後,身上的威嚴讓她都難以忽視了。


    “皇帝,你給哀家解釋解釋,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哀家之前的告誡還不夠嗎?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是在鈕祜祿氏的身上,心存不忍。你實在是讓哀家太失望了。”


    康熙當然也預料到了孝莊的震怒,可他並不認為自己做的出格。


    他的確是對淑寧存有愧疚,畢竟是因為當初他沒有阻攔,他默許的態度才讓淑寧一直都沒有孩子。鈕祜祿一族可是立了大功的,可還不到功高震主的程度。而康熙如今可是隱隱的有了滅三番的心思,這樣的心思下,他不可能不倚重鈕祜祿一族。這也是他為什麽把孩子抱養給淑寧的其中一個原因。


    “皇瑪嬤,這事兒孫兒心中有數。請皇瑪嬤相信孫兒一次吧。”


    “昏庸!實在是昏庸至極!”


    孝莊猛地一把甩下手中的佛珠,不可置信的看著康熙。


    “果真是被那女人迷、昏、頭了。”


    孝莊對康熙的失望根本不加掩飾,康熙也有些被惹怒了,開口道:“三藩擁兵自重這麽多年,地方賦稅竟然據為己有,難道皇瑪嬤從未覺著這有什麽不對嗎?大清要想長治久安,必然的除掉三藩,否則,終究是個隱患。”


    康熙一番話說的孝莊都怔在了那裏,三藩的問題,孝莊不會不知道。可自己的孫兒竟然動了除三藩的念頭,這,這未免也太瘋狂,太自恃了吧。


    從順治時期起,為了撫慰三藩下嫁了多少公主。三藩的世子如今也被困在紫禁城。這幾乎是個共識了。為什麽,為什麽康熙要改變這些呢?


    自己帶大的孫兒,孝莊發覺她愈發不了解康熙了。他的野心,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三藩豈是你說動,就能夠動的?裝備,糧草,這些你考慮過沒有。難道是你說打就能夠打的?如今三藩皆和皇室有聯姻,綁的牢牢的,為什麽你要輕易去挑戰已經形成的局麵呢?撕破臉皮,很可能讓整個大清江山不穩。你以為那些藩王都是吃閑飯的,三藩的兵力,絕對不容小覷。”


    康熙緊緊的握緊手,孝莊的這些話讓他心裏一陣煩躁。他才是這大清真正的主人,為什麽,一定要容忍三藩呢?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這也是他為什麽要倚重鈕祜祿一族的原因。


    “皇瑪嬤,大清的江山也是靠武力打來的。孫兒如今做的,列祖列宗都會明白的。安撫來的和平隻是暫時的,那些藩王坐享榮華富貴,又狂妄至極。下嫁的那些公主,別的不說,就說柔嘉,若不是耿聚忠不把朕放在眼中,怎麽可能那般對待柔嘉公主。朕已經忍了夠久了,絕對不會容忍他們一輩子。”


    看著康熙眼中的堅定,孝莊知道,他這是鐵了心要除掉三藩了。對此,孝莊其實並不看好。


    雖然康熙親政了,可這朝堂也不是他可以任意妄為的。


    議政王大臣會議也不是擺設。若沒有這些大臣的支持,是絕對不會出兵的。


    康熙如何揣摩不到孝莊的心思,第一次他對著孝莊道:“皇瑪嬤,如今孫兒已經親政,有些事情,皇瑪嬤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孝莊一愣,康熙這是在告誡她,後宮不得幹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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