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牛皮紙到手的時間,兩周已經隻剩下最後一天。

    一切看起來都風平浪靜沒什麽變化,可臨近日落,手機震動了幾下,徐敬宇盯著手機上的信息陷入了沉默。

    特使死了。

    這又意味著什麽?羅曼?珀蒂打從一開始就沒希望徐敬宇能讚同這件事,特使在這個節骨眼上,就按著當天徐敬宇的態度又是在他的地界,誰都會懷疑到徐敬宇的頭上去。

    就算到時候按照規定同化了程一洲,他羅曼?珀蒂依舊可以用一個子虛烏有的罪給定在徐敬宇的身上。

    “洲洲,準備一下,今天晚上出發去鬼市。”徐敬宇將求來的福紙遞了過去,陰測測的地方總是要事先準備些東西的。

    程一洲那晚醉酒之後清醒過來的時候半點記憶都沒有了,隻有一腦袋宿醉的痛意,而看著天天住下來的周千成和趙括以及奶娃娃徐小花既不驚訝也不開口問為什麽,徐敬宇都沒提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啊隻隱約記得那天家裏好像跑進來一個人高的蘿卜,身後還溜著一個蘿卜,可謂是千古奇觀了。

    這夢可是做的越來越亂七八糟了。

    程一洲應了一聲徐敬宇的話就利落的開始出門裝備,這幾天山裏是越來越冷,不裹成粽子簡直對不起外麵的溫度。

    出門的時候徐敬宇背了一個大包,裏麵全是請鬼市開門的東西。

    半小時後,一人兩鬼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徐敬宇將背包裏的東西一點點拿出來,定睛一看全是冥紙。

    蘇醴說鬼市顧名思義就是非正常生物的市場,但俗話說的好啊,有錢能使鬼推磨,其中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行賄,像這種官員級別的腐敗走到哪都挺多。

    “你這樣會不會引起森林大火啊?”程一洲聽著徐敬宇的解釋總覺得有些奇怪,那這根本不知道要燒多少,雖然他們有的是錢。

    “別怕我在呢。”徐敬宇已經自顧自的燃起火柴,然後丟了進去。

    火光搖曳之際,燃燒出來的熱量撲到了臉上,火苗尾巴隨著周圍的風四處亂竄,程一洲聽了徐敬宇的話稍稍感到一瞬間的心安之後,那廝又補了一句話。

    “我一定抱起你就跑的遠遠的。”

    總是油腔滑調的沒個正經,程一洲迴瞪了他一眼,而眼前的火似乎被圈在了某一個透明的玻璃罩裏,別說森林失火怕是連多餘的木頭都燃不起來。

    媽的,真是神奇。

    大晚上好好的不睡覺,出來找地方玩火,想想都覺得稀奇。

    “洲洲,等會你牽好我的手。”蘇醴說進鬼市不一定能所有人都在一起,但是他還是抱有一絲的僥幸心理,“在裏麵記得叫代號,許啾啾,大魚。白野就白野吧。”

    畢竟白野這名字對比起來真的個代號了。

    一時間刺骨的寒風吹的人頭皮一陣發麻,火苗卻是沒有半點的動靜,連閃爍都不閃爍了,兩人帶著白野的遊魂腳下一沉,眼前一黑,失重的感覺讓程一洲拄著徐敬宇的手鬆掉了。

    等到再睜眼的時候,程一洲看著眼前的青石巷瞪大了眼睛,周圍是各色的行人,沒有徐敬宇的影子也沒有白野的影子。

    他居然好巧不巧的自己掉了進來。

    人到了陌生的地方總會迷失方向感,程一洲這方麵更是極為差勁,他有些苦惱的走在濕滑的路麵上。

    鬼市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大多數地方都懸著大紅燈籠,有動物也有人類,多以一種探尋的目光打量他後又垂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原本是沒什麽好奇怪的,這地方就像是一個極具古代特色的小鎮,沿街有小販有店鋪,賣的東西都是古今混雜,可你想想那些原本懶散趴在地上的動物像是能看透你的心思一樣,而在幾雙看過來的眼睛裏都帶著滿滿的探尋意味。

    那感覺好比沒穿衣服就給人看了個精光,程一洲瑟縮的拉了拉自己的外套,手伸進衣服口袋摸了摸那道讓人比較心安的福紙。

    徐敬宇鬼市隻再夜裏開門,到了白天雞鳴時刻就會自動的關上,如果要出去就要等到天亮。

    可他現在就感覺困的不得了了,打著哈欠想直接找個小客棧將就一晚上。

    誠然有的時候耳朵好不是什麽好事情。

    途徑一個小攤的時候,他聽見了兩三句的對話。

    “這人可真是好騙,說什麽信什麽。”

    “是啊是啊,如果都像是他這樣的我們還不得賺翻了。”

    程一洲側過頭瞧了一眼,小攤販笑嘻嘻的張著嘴,顧客站在前麵渾然不覺,衝天高的道士丸子頭尤為紮眼。

    什麽毛病,這都不吵起來?他多看了幾眼想了想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誰知道這人皮底下裝的是什麽?剛想抬腳離開,那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誒,前兩天那隻洋僵屍又來買藥材了是不是?”

    洋僵屍?

    “是的呀,買的東西隨便找點類似品給他就好了,真假摻摻,有的太偏了不好全找找著。”

    程一洲感覺腳下一個趔趄,這毛病是因為時代發展之後的通病嗎?

    走哪哪都有假東西。

    “我也這麽想的,平價替代品也是不錯的,等關門之後好好出去搓一頓。”

    程一洲轉過身盯著這兩個嘴就沒歇過的小販,心裏一陣詫異。

    傻道士似乎還沒察覺,翻著自個手裏的書看的津津有味。

    怕別是個聾子。

    他用胳膊肘撞了撞那個道士,悄聲湊過去道,“喂,朋友。”

    道士應聲轉頭,似是在等著下文。

    原來不是個聾子,傳說中的選擇性耳背還是什麽毛病?

    “你...”程一洲撓了幾下自己的臉,“你注意點,別被騙了,我聽他們剛才說了半天的平價替代品什麽的。”

    他聲音壓得極低,不想讓小攤販聽見,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道士轉了轉眼珠子,又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

    程一洲沒等他開口就已經加快了腳步匆匆離開。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已經提醒了,之後的事情不關他的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徐敬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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