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洲是坐在輪椅上被推著下樓在醫院小花園裏唿吸新鮮空氣的,腿上還被細心的放了一個小絨毯。

    老實講他還沒有虛弱到不能自己走路,但是徐敬宇說什麽都不肯他腳下地,連吃飯都要是他手把手喂的,程一洲感覺照這個趨勢下去自己得被印上小受的標簽撕也撕不掉,最近連醫生的看他的表情都變的有些奇怪了。

    手機在衣兜裏嗡嗡嗡的響起來。

    憑著那麽點的姐弟默契,程一洲已經猜到可能是跨洋電話,上次給爸媽迴完電話之後就沒了消息,他還感覺不太對勁,這實在不像他爸媽的風格,這迴終於來了個迴電了。

    程一洲趕緊讓徐敬宇把他推到了小花園的涼亭內,正襟危坐挑了一個好位置這才點了接受。

    視頻那頭的程一栩似乎坐在廁所的馬桶上,背後的白瓷磚和頭頂上毛巾托架尤為的刺眼,緊繃繃的臉上給人一種便秘的錯覺。

    “姐姐?”

    程一栩並不像往常一樣,電話一接通就開始直奔主題,就算是曲線套話都沒有,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鏡頭,半晌才開了口,“你現在在哪?”

    “徐敬宇他妹這兩天正好身體不太舒服要天天來醫院掛水。”幸好前兩天已經對好了一致口徑,程一洲有些竊喜,嘴角的弧度更甚,這次應該的謊話應該還是非常圓滿的。

    “怎麽,人家蹭飯你蹭醫院?”視頻的人抿著嘴笑的有些假,“醫院的病服穿起來比較好看,所以你也去跟人醫生討了一套來?”

    啥?

    程一洲低頭一看,藍條子的衣領敞著一個小v,遠景裏顯然是個撞衫了的老年人,正在前後拍著手走路。

    一時間空氣裏多了幾分尷尬的味道,程一洲看著對麵慍怒的臉訕訕的笑了笑。

    當時因為事出突然誰也沒來得及迴去拿衣服,徐敬宇時刻呆在他身邊,林柚那邊似乎還在忙那天發生的綁架事件,隻不過都默契的誰也沒再提。

    “你怎麽又進醫院了?”程一栩皺著眉,神情相當的擔心。

    “誒,姐姐你聲音小點,別被爸媽聽見。”程一洲將手指比在嘴唇間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這兩天有點水土不服所以有點小毛病來看看的。”

    “你還知道不要讓爸媽聽見?”聲量陡然拔高了,程一栩蹭的一下從馬桶上站起來叉著腰,“你都在那呆了多久了?反射弧慢到今天才感覺水土不服?”

    一邊倚在柱子上的徐敬宇舔了舔嘴唇,剛想走過去程一洲已經伸手阻攔住了,這個謊如果被揭穿了,程一栩應該會從英國立馬飛過來拽著他沒多長的頭發就給人綁走。

    “爸媽已經出門了,我特地晚了點。這兩天爸媽一直在和我說你的事,不是我說你讓咱爸媽過去幫你物色新弟妹的?那個林柚又是什麽鬼?”

    真的是欲哭無淚,程一洲抬了抬眼眸子悄悄看了一眼沉默的徐敬宇又垂下了頭,他當時不過隨口一說,哪知道一語成讖,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嘴跟開過光似的呢?

    程一栩的牢騷似乎還沒發完,且不說林柚是不是徐敬宇的姐姐,能跟徐敬宇沾邊兒的能是普通人?那幾率實在是小的可憐,她感覺自家弟弟可能進了吸血鬼俱樂部。

    “那姐姐是怎麽跟爸媽說的?”

    這個家裏站在他這邊的應該隻有程一栩了,如果連程一栩都倒戈了,那這可真的是一場艱難萬險的仗。

    “還能怎麽說?”程一栩努著嘴,“你的事我管不了唄。”

    算是變向的推脫掉了這件事,不管拒絕爸媽還是讚成爸媽看起來都不太容易。

    “程一洲,我問你件事情,你要老老實實的跟我講。”神情陡然嚴肅了幾分,“如果你有選擇你是想當吸血鬼還是人類?”

    周圍喧囂的風似乎已經止在了空中,耳邊的鳥鳴遠去,車笛人聲一小再小。

    徐敬宇的喉結一聳便是悄悄盯著程一洲的嘴唇,心裏忐忑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異常的緊張,其實他也想問問這個問題,可他又不想因為這個問題而捆住程一洲,又害怕自己聽到的答案不是心中所想的。

    可他心裏又在想什麽?

    程一洲選擇人類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如果他有選擇他也希望自己是個人類,可以和所愛之人吃一口大蒜再親吻對方,深情的可以揉進肺腑。

    而選擇吸血鬼他反而是不可能同意的,那是一個沒辦法往上爬的深淵,他不希望自己所愛之人掉落其中,可也會因為這個答案而心情舒暢吧,誰都喜歡漂亮的話真誠的心。

    “嗯?我還有個選擇權?”程一洲顯然表情有些詫異,眼眸子裏閃著晶晶的光,“啊,我想起來了,那個電影裏說隻要被吸血鬼咬一口就可以了?”

    如果真的是那麽簡單該有多好。

    徐敬宇兀自垂下頭,嘴角被程一洲的神態逗出了弧度,這個小傻子。

    “不過,真的那麽痛苦嗎?”程一洲抬著頭眼睛盯著徐敬宇的頭頂,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發自肺腑問出來的話。

    隻不過在徐敬宇抬頭之際他已經將眼神轉到了手機上。

    “那小子在你身邊?”程一栩將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裏。

    “嗯。”冗長的鼻音後是直擊靈魂的反問,“姐姐怎麽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對麵的人猛地有些慌張,神色閃爍之際晃了晃手機。

    “隨便問問,我現在要趕緊換鞋子出門了。你這兩天在醫院裏好好養身體知道沒?別做什麽奇怪的事,我可是會隨便打電話監督你的。”

    奇怪的事是指的什麽事?指意不清又是監督的實在是容易讓人亂揣測。

    程一洲想了想,臉陡然紅了下來,他姐姐天天都在想些什麽東西?

    嗯,他自己又天天在想什麽東西?

    “徐敬宇!你記得要保護我弟弟,少一根頭發都不行!”

    最後一句話是喊出來的,急匆匆的帶著高跟鞋落地的聲音像是真的在換鞋子準備出門一樣,下一秒尾音還沒結束就直接被掐斷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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