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賣的時間總歸有點無聊,徐敬宇思前想後走到了廚房,把凍起來的雞胸肉給拿了出來放進了碗裏倒滿了水,自己雙手撐著櫃沿發起了呆。

    “徐敬宇。”

    “我怎麽看你還沉浸在失而複得的茫然感裏麵?”

    程一洲瞧著那身影總感覺不太對,索性跟了進來,聞聲迴頭的人緊緊盯著他,像是生怕他一秒又消失一樣,那嘴唇微張著有點幹澀,裸露在外麵的手臂上是一條新疤。

    吸血鬼有極強的自愈力,唯獨一點,倘若曾經發生就會留下痕跡。

    “還疼嗎?”程一洲伸出手,用著柔軟溫暖的指腹輕輕摩挲起來。

    下一秒自己被摟進了堅硬的懷抱裏,鼻尖混著怪異的腥味和草木的味道,是從山來帶迴來的味道。

    的確是有點茫然感。

    在那樣的地方重新看見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刹那的歡愉之後有萌生了另一種後怕。

    程一洲一驚,又慢慢的伸出手同樣緊緊擁住。

    “是怎麽迴來的?”

    “許起給吃的小藥丸,那感覺像是靈魂脫殼,再睜眼的時候已經迴到自己的身體裏了。”程一洲的聲音聽著很溫柔,像是春天裏的風,吹過田野花都開了,“我醒過來的時候差點爬在地上走路,以為自己還是隻貓,剛適應就跟著他們去找你了。”

    “他們原先不想帶我去的。”

    徐敬宇托著他的後腦,摸著柔軟的發梢,“怎麽又來了?”

    “因為我知道你隻有見到我才放心,而我也隻有見到你才放心。”

    “洲洲。”

    徐敬宇是個感性的人,情由此肩膀忍不住的戰栗起來,他吻著程一洲的耳垂小聲道,“我們私奔吧。”

    啥?

    程一洲有點懵,哪跳出來的腦洞?

    徐敬宇看著眼前人一臉迷茫的模樣,露著小虎牙扯了扯嘴角,有些話果真是如鯁在喉啊,下一秒他又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逗你玩的,我先把這肉給燒掉,太多了,你一個人吃不完的。”

    “不還有你嘛。”程一洲擺了擺手,沒在意那話裏有話,自顧自地湊過腦袋,“這隻金魚我要拿到別的地方去。”

    大喵吐了兩個泡泡,不安的晃著尾巴。

    “別啊!”

    日?什麽情況,那細微的聲音聽起來無比耳熟,程一洲有點慌。

    “徐敬宇,你仔細看看我,我現在還是個人嗎?”

    這大節假日的,發病是一個個來的嗎?

    “洲洲,你在講什麽啊?”徐敬宇不明所以,摸著自己的板寸有些苦惱,那話聽起來怪怪的,讓他不知道怎麽迴答。

    “我,我剛變迴來還有些不習慣,總怕變迴去。”程一洲心情有點複雜,自己大概是幻聽了?

    想罷,他又仔細盯著沙拉盆裏的金魚舔了舔嘴唇。

    盆裏的金魚似是恢複了安靜,搖著尾巴到處遊動起來,如果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多好,這樣就能看出是何方妖怪了!

    “外賣到了。”蘇醴倚在門口朝廚房裏瞥了一眼,“我去,徐敬宇你那眼神再不收一收下一秒是不是直接要撲上去了?不是我說你倆能別這麽明目張膽的膩味兒嗎?屁大點地兒還要跟連體嬰似的,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由此可見,許啾啾這家夥在這裏是吃了多少的狗糧,可憐。

    有些事情自己習慣了還好,陡然被人一點破,這可就羞紅了臉,程一洲假裝無意的快步走出來,那邊徐敬宇緊跟著腳步一塊出了廚房。

    途徑蘇醴的時候,迎著她質疑的眼神不輕不重的吐出了一句話,“餓了,我也要吃飯。”

    行行行,你說啥都是對的。

    飯吃到一半,徐敬宇瞧著蘇醴手裏寶貝似的半刻都不放下的許啾啾皺了皺眉。

    “我有件事一直挺納悶的,這家夥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聞言蘇醴撂下了筷子,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誰叫那個臭小子和這個家夥有著不解之緣!”

    徐敬宇警惕的朝著程一洲靠了靠,不解之緣個球,他可不想來一出什麽前世今生相許報恩的戲碼。

    蘇醴撇了撇嘴,又正經道,“我們隻和同族聯姻。”

    那可真是遺憾。

    “所以許醫生因為這個不能跟我姐在一起?”

    被點名的人咽下了嘴裏的酸辣粉,“我那個比較複雜,這隻是一方麵。”

    程一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家裏各個情劫都不得了啊。

    “貓族有渡劫一說,類似於五雷轟頂的那種。”蘇醴轉過臉盯著程一洲,“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救過一個小白貓?”

    程一洲愣了一下,記憶匱乏之際瞪圓了眼睛,“你是說嗯,許啾啾以前是一隻白貓,然後被雷給炸焦了?”

    這個染毛發的操作有點騷。

    蘇醴翻了個白眼,“不是,那是他媽。”

    “剛渡劫完身體虛弱,還懷著許啾啾,幸好遇見了你。”

    程一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徐敬宇在一邊樂開了花,他媳婦兒就是這麽善良有愛心!

    “我當時帶迴家的時候,貓主人沒一會就找到了,那架勢都把我兇哭了。”事情終於真相大白,現在感覺有些委屈,自己還以為做了一件好事,可得來了是一頓罵。

    蘇醴偏過臉,感覺精神有點疲乏,“實際上許啾啾他媽渡劫完是沒什麽問題的,真正意義上你救的應該是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就是許啾啾。”

    “新生的小貓染不得人類氣息,但是陰差陽錯的,許啾啾在他媽肚子裏的時候就染上了你的氣息,所以他才會跑到了你這裏。”

    “我想許啾啾他爺爺大概是因為染了你的氣息所以才暴跳如雷的吧。”

    所有的未知此刻全解釋了的通了。

    冥冥之中就已經有了一份牽引。

    蘇醴抱著小黑貓認命的點了點頭,“許啾啾這樣一來沒個百來年是修不成人形的,也算是還了你的恩,兩不相欠了。”

    說來也沒啥還不還恩的事,程一洲擺了擺手,他打小就有一副古道熱腸的心,自己能幫上忙的絕不吝嗇,算來也是救了自己一次。

    “那他以後還在這嗎?”

    十幾年前經曆了一次物歸原主,那這次呢?

    蘇醴有些遲疑,眨巴了幾下眼睛,還未說話邊上的許起就先開了口,“原本是要放你這的,畢竟有緣,可徐敬宇好像要迴東北了啊,你不跟著一起去?”

    屋內登時沉默了下來。

    迴東北是什麽時候的事?

    許起看著周遭凝固的氣氛,咬了咬舌頭,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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