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宗瑋棋看了一眼還在跟百裏永夜講來龍去脈的無勾,隨即也跟著雲舒檀衝了出去。


    屋裏很快就剩下了百裏永夜和無勾兩個人,百裏永夜的臉色黑的比鍋底更甚,他眉頭緊鎖的看著無勾:“我一開始蓄意接近她,到了最後假戲真做,故而一路隱瞞到了現在!”


    無勾點了點頭,心中也是哀歎,百裏永夜行事想來滴水不漏,怎麽這一失憶就這麽把不住門了呢?


    等等,是真的把不住門,還是他的內心其實也是痛苦的?


    無勾想到這裏,不由的正色,這一路上百裏永夜為了隱瞞當真是行事謹慎,但是他的心裏麵其實也很痛苦吧。


    越是喜歡就越是害怕東窗事發的那一天,每一天越是接近雲悠悠,心中歡喜的同時恐懼也一並在叫囂著,好像每天都走在獨木橋上,就害怕哪一天突然掉下去,一無所有。帶著這樣惶恐跟雲悠悠交往的百裏永夜,其實內心比雲悠悠此刻更加的憂傷,所以才會在記憶混亂的情況下,一開口就直接爆出自己的身份。否則以他善於隱藏的性格,就算是記憶出了問題,也不會雲悠


    悠一問,直接就什麽都說了。


    他的心中也在尋求一種解脫吧。


    但是他現在混亂的是解決了,他們這些人可就全完蛋了啊,這一路上他們都在幫百裏永夜打掩護,不管本意如何,說起來簡直就是全員在欺騙雲悠悠啊。


    想想雲悠悠對他們大家向來都是信任有加,一路上對他們也是掏心掏肺,結果,今天知道她信任的所有都在欺騙著她,不管理由是什麽,這本身就已經是一場背叛了。


    無勾一想到要是換了自己,謁金門的人這樣對自己的話,自己不心理陰影,也會跟他們大幹一場,雲悠悠這樣直接跑出去,可千萬不要有事情才好啊!百裏永夜的神情不斷的變化著,他沒有想到是事情竟然一下子變得這樣糟糕,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一上來就要自報家門,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說出來這個事情的時候心中好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輕鬆無比。但是這真是一時輕鬆,後患無窮啊。他第一次覺得有些懊惱和後悔,後悔自己剛才的舉動,不由的伸手摁住了自己的額頭想要緩一緩情緒,冷靜下來看看怎麽解決問題。但是心中焦躁不安根本沒有絲毫停


    頓的跡象,他整個人心中滾滾的火氣,讓他再也靜不下心,直接起身就去找雲悠悠。


    不管雲悠悠是怎麽想的,他現在隻想要看到她,隻有看到她平安無事,他恐怕才能真正的冷靜下來。


    無勾一看這都走了,連忙扔了一錠銀子在桌上就追了出去。一出酒樓大老遠的就看到百裏永夜以及雲舒檀的身影,連忙就追了上去。


    雲悠悠其實也沒有跑多遠,她隻是需要靜一靜而已,冷靜下來,仔細的想想整個事情,畢竟一切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


    看到雲舒檀又追了上來,她身形微微的停頓了下來,雲舒檀一過來,宗瑋棋也立刻跟了過來,兩個人一起落下了身形。


    雲悠悠看著他們:“我隻是想靜一靜,我現在迴荀澤穀,你們也先各自迴去吧。”她盡量讓自己理智為主,強壓下心中的情緒。


    雲舒檀和宗瑋棋對視了一眼,他們剛才還擔心雲悠悠會做出什麽事情,如今看到雲悠悠情緒好像已經得到了控製心中一鬆,雲悠悠還想要開口,就看到百裏永夜和無勾衝了過來。


    她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百裏永夜,轉頭直接看向雲舒檀:“我先迴去靜靜。”說著不等百裏永夜過來,她身形一展已經離開。


    她前腳剛走,百裏永夜就落下了身形看著雲舒檀和宗瑋棋,雲舒檀看著他:“悠悠說要靜靜,希望我們不要打擾。”


    他說的時候神情有些苦澀,這明明能大家都恢複了記憶,正是開心的時候,百裏永夜來這麽一出簡直就是讓人猝不及防啊。


    宗瑋棋伸手拍了拍雲舒檀的肩膀,隨即看向了百裏永夜:“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大家都不要糾結了,小姐向來明事理,她現在需要的不是解釋,而是冷靜,也需要緩一緩,我們就先讓她安靜一下吧。”無勾聽到這話立刻看向了百裏永夜,百裏永夜皺眉,他是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就衝到雲悠悠的身邊的,但是自己衝過去又能怎麽樣了?自己理虧在先,雲悠悠現在情緒不穩定,看到自己恐怕更加的心塞,


    想到這裏,他的心一種難以抑製的疼痛在身體裏蔓延開來,以至於他慣來偽裝的臉上,不由的都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情。雲舒檀無勾和宗瑋棋三人見他這副模樣不由的長歎了一聲,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無勾攙扶著百裏永夜就往秋水堂去了,雲舒檀不開心,宗瑋棋也擔心雲悠悠,兩個人迴去也覺得不爽,直接就近找了個


    酒館當街對飲了起來。


    雲舒檀長歎了一口氣:“悠悠這是造了什麽孽,以前拎不清的時候喜歡那個什麽百裏長青,整天跟碧蓮雞飛狗跳的,好不容易轉了性子,怎麽就碰上百裏永夜這麽個混世魔王。”宗瑋棋是不知道雲悠悠以前跟百裏長青的事情的,一聽到他這麽說連忙詢問了起來,聽完之後不由的唏噓:“小姐也是命苦啊。但是,我覺得百裏永夜雖然以前是隱瞞了不少事情,包括最初他接近小姐的目


    的也不單純,但是這一路走來,他對小姐怎麽樣,咱們可都是清楚的,你說要是換了別人,能對小姐這麽掏心掏肺嗎?”


    他這麽一說,雲舒檀愣了片刻,隨即點了點頭:“那還真不好說。”


    “我看你這一路上也算是認同小姐和百裏永夜的,咱們能幫上手的就幫幫。”宗瑋棋喝了一口酒看著雲舒檀。


    雲舒檀點了點頭,隨即又苦笑了起來:“之前我跟我爹書信,還說等到事情結束,想必家中就要辦喜事了,如今這還喜事呢,隻要能順利走完全程都不錯了。”宗瑋棋想了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咱們現在在小姐那裏都掛了號是幫著百裏永夜的,想來小姐一時半會的也不會找咱們,如今這門派之間也不方便往來,不如就等到進入了東仙派之後我們在從


    中撮合。”“對,進入東仙派之後大家一起行事,悠悠就算心中不喜,但是她向來顧全大局,肯定會跟百裏永夜說話,一來二去的我們再說些好話,不愁不成事!”雲舒檀被宗瑋棋這麽一說,忽然覺得心情開朗了不少


    ,端起酒杯就衝了宗瑋棋笑了起來:“此番多虧有你開解,不然這幾天我可都睡不著了。”


    宗瑋棋連忙擺手:“彼此彼此。”


    兩個人推杯換盞,悲劇的無勾此刻噤若寒蟬的站在秋水堂中的書房裏,看著百裏永夜的麵色陰晴不定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百裏永夜想著剛才雲悠悠的舉動,似乎是連看都沒有正眼看自己一眼,心中頓時一塞,忍不住就站起了身。


    “公子有什麽吩咐?”無勾一看到他站了起來,連忙湊了上去。


    百裏永夜看到他,皺了皺眉頭:“你怎麽還在這裏?”


    無勾頓時心塞,他這一迴來就一聲不吭的,自己哪裏敢退下啊。百裏永夜看到無勾眼中稍縱即逝的無奈,想想好像是自己剛才想事情想的要專注了,忽略了無勾,隨即咳嗽了一聲:“你先迴門派中吧。”


    無勾看他神情好像恢複了一些,心中鬆快了幾分,立刻拱手閃身就出了秋水堂,出來之後唉聲歎息的走著,竟然看到了雲舒檀和宗瑋棋在推杯換盞,立刻就走了過去。


    宗瑋棋和雲舒檀本來都準備迴去了,一看到無勾,宗瑋棋伸手就拉他坐了下來:“你家公子怎麽樣啊?”


    “不太好,你們商量出來什麽對策沒有啊?”無勾心急的看向他們:“雖然我家公子最開始是有些別的心思,但是在盛月國的時候他就已經喜歡上雲大小姐了,這一點我可以作證。”


    宗瑋棋一看到他這副樣子,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百裏永夜對小姐怎樣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不用這麽緊張。”無勾聽到他這麽說不由的苦笑了起來:“不是我緊張,實在是之前公子剛進來的時候那副樣子,像極了當初沒有遇到雲大小姐之前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公子,天性嗜殺,算計人心,看起來冷冰冰的,就算是


    笑的,也沒有任何的溫度。他遇到雲大小姐後,不停的變化,越來越像一個正常人了,而且行事也帶了幾分人情味,我實在是無法想象,如果雲大小姐真的跟他鬧掰了,會是個什麽結果。”無勾說道這裏不由的搖頭,按照公子以前的性格,如果這次勸不迴雲悠悠迴心轉意的話,恐怕囚禁什麽的是肯定了。公子一旦認定的東西,是不會允許有任何離開的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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