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雲悠悠以為自己聽錯了,百裏永夜眼神一沉,公孫玉文卻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模樣,從手中的布包裏拿出一遝書信,隨手扔給百裏永夜。


    百裏永夜和雲悠悠接過,就發現其中是公孫玉文當年跟欣貴人的往來書信。書信中直接商討的竟然是如何讓麗妃難產,如何增加藥物劑量,讓麗妃血崩而亡,如何用秘藥毒死四皇子!


    而欣貴人服食的無息散也是公孫玉文給的。因為欣貴人膽小怕事,就算吃齋念佛也不能忘記當年的事情,日日噩夢驚醒,所以想要早日解脫。


    雲悠悠和百裏永夜麵麵相覷,百裏永夜看著公孫玉文:“大人這是何意?”


    “百裏大人身為刑部之人,難道還不懂我這是何意?”公孫玉文淡笑。


    “你這是要自首?”雲悠悠依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公孫玉文,忍不住出聲。


    “是。”公孫玉文坦然的看著他們:“欣貴人看到了跟麗妃相像的百裏大人之後,就開始繃不住了,我怕她牽累我,就雇傭了謁金門的人殺了她。”


    百裏永夜聞言,眸中一寒,謁金門可從來都沒接過這樣的任務,他剛要開口,雲悠悠卻已經開口了:“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大人你怎麽就變了呢?”雲悠悠不解,這公孫玉文變的是不是有點太快了啊?“我早上說過學不來趨炎附勢違背醫得的事情,結果我卻做了,我的心時時刻刻不在道德與良知中煎熬,我再也無法坦然麵對醫者這個職業,隻得選擇棄醫從政。”公孫玉文看著他們,目光中似乎有所解脫


    ,看起來竟然輕鬆了幾分。


    百裏永夜皺眉:“那你早上又為何要誤導我們?”


    “就算再怎麽煎熬,還是不願意人頭落地啊,說到底,我公孫玉文也不過是個怕死的人。隻可惜,你們走後,我忽然覺得人生這般被良心煎熬,苟延殘喘,不如死的坦蕩。”公孫玉文看著他們。


    雲悠悠看向百裏永夜,百裏永夜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隻怕讓公孫大人你想開的,不是日夜煎熬的良心,而是欣貴人背後的那位主謀吧!”


    雲悠悠也點了點頭看向公孫玉文:“欣貴人再勢大也不可能讓內務府說換人就換人,而且欣貴人久不得寵,並沒有得寵的心思,沒有理由去跟當時風頭正勁的麗妃為難。”“而且正是因為她和麗妃沒有任何交集,不會引人懷疑,才會被那位主謀看重,加以利用。然而欣貴人到底是個善良的人,受不了良心譴責,所以公然違抗皇後的命令悼念,遭到皇後的嚴懲。”百裏永夜說


    道這裏,目光犀利的直逼公孫玉文。


    “所以,真正的主謀是皇後,她怕欣貴人不合常理的舉動引起有心人的懷疑,所以故意嚴懲還跟欣貴人斷了往來,是不是?”


    百裏永夜擲地有聲,公孫玉文眼中眸光閃動,但是很快就平息了下來:“百裏大人,你隻負責查案,如今案情告破可以交差了,何必扯這些有的沒的?”


    “差自然是要交的,公道我們也要!”百裏永夜沒說話,雲悠悠卻插了進來,目光中有些憤慨,雖然他們都知道這幕後黑手是皇後,但是公孫玉文在證詞裏不說,就什麽用都沒有。


    公孫玉文聞言嘴角微微揚起,笑著看向雲悠悠:“看來雲相將大小姐保護的很好啊,這樣幼稚的話,也隻有你們這種被捧在手心裏的人才說的出來。”


    雲悠悠皺眉,這話裏麵似乎有些意思啊,百裏永夜卻拉了拉她,她坐迴了椅子上,百裏永夜看著他:“既然事情已經這樣,請大人手書一份證詞,我也好迴去交差。”


    “已經寫好,我現在就可以跟那你們去刑部。”公孫玉文又從籃子裏拿出一份畫了押的證詞。


    雲悠悠一愣,感情他讓他們等了一個時辰,恐怕是在跟府中的人交代後事吧。


    百裏永夜看著證詞,上麵說欣貴人善於嫉妒,見不得麗妃得寵,所以賄賂自己,與之合謀殺害了當年的麗妃和四皇子,事後因為欣貴人膽小怕事,他怕欣貴人連累自己,為了自保才殺死了欣貴人。


    百裏永夜正看著,雲悠悠還是忍不住開口:“為皇後那樣的人賣命頂罪,有什麽好的?”


    公孫玉文笑了,還是那種淡淡的笑容,但是笑容之中沒了之前的傷懷反而變得意外的幸福:“你若喜歡一個人,就會知道什麽事情都願意為她而做了。”


    雲悠悠心中一跳,難道這公孫玉文竟然是喜歡皇後的,然後癡漢的願意為她頂替所有罪過?想到早上剛見到他的時候,他那一身傷懷的感覺,求而不得,所以心中有所執念嗎?


    現在想想,這公孫玉文這個年紀了,竟然沒有結婚,這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異類了吧!


    想到這裏,她連忙看向百裏永夜,百裏永夜卻沒有看她,而是目光深邃的看著公孫玉文:“隻怕這件事情的背後,不止皇後一個人吧。”


    公孫玉文聞言笑容戛然而止:“百裏大人想說什麽?”雲悠悠也是一愣,看向百裏永夜。“按照記錄,麗妃的兄長高大人當年借著麗妃得寵,手握禁衛軍兵權,麗妃一死,高大人失了生勢,這兵權一下子就落在了名不見經傳的武閩侯手裏,這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麽,但是我這心裏總覺得有些奇怪


    呢,還請公孫大人解惑。”


    雲悠悠沒想到當年還有這樣的事情,連忙看向公孫玉文,公孫玉文卻豁然起身:“大人,時候不早了,再晚,刑部就要關門了。”說著竟然也不理他們,徑自朝外走去。


    雲悠悠和百裏永夜對視了一眼,百裏永夜衝她搖了搖頭:“先去刑部吧。”


    宮牆之內,梅妃正在修剪花枝,蘭香快步走了進來:“娘娘,事情成了。”


    “既然成了,你又何必如此驚慌?”梅妃依舊修剪著花枝,語氣淡然。


    “甄嬤嬤不小心掉到湖裏淹死了。”蘭香神色淒然,甄嬤嬤對她有教養之恩,沒有甄嬤嬤也就沒有如今的她,這早上還好好的,怎麽一會兒的功夫就沒了。


    梅妃一剪刀下去,竟然直接將花枝剪掉了大半,她眼中思謀重重,臉色陡然一變:“不好,悠悠要出事,你快去派人盯著!”


    到了刑部先是例行收押公孫玉文,公孫玉文進牢房前,深深的看了百裏永夜和雲悠悠一眼:“聽在下一勸,此事已經了結。”


    雲悠悠和百裏永夜對視了一眼剛想說什麽,秦尚書就找人來找他們了,他們想到必須要去秦尚書那邊報備一下案情,有些話也隻能暫時壓下。


    百裏永夜和雲悠悠去跟秦尚書報備案情,說完了之後,秦尚書笑了起來:“破了就好,破了就好,你最近也辛苦了,我會呈報上去的,到時候如果陛下臨時起意,可能會招你前去問話,你做個準備。”


    “下官明白。”百裏永夜點頭,雲悠悠卻忍不住了,看著秦尚書:“大人,您在刑部供職久矣,這一看就是有問題的,真兇還在逍遙法外,怎麽就叫破了呢!”


    秦尚書聞言,那一張笑臉立刻皺成了菊花,連忙走了過來,就差捂住她的嘴了:“雲大小姐慎言啊,慎言!”


    雲悠悠看著他:“大人您就不想找出真兇麽?”


    “雲大小姐,為了咱們脖子上的這個東西,此事就此結束,皆大歡喜,不好嗎?”秦尚書說著摸了摸自己的頭,雲悠悠一想到那些死在宮中的冤魂,頓時就想要反駁他膽小怕事,卻被百裏永夜拉住了。


    “秦大人,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們就先告退了。”百裏永夜看著秦尚書。


    “去吧去吧,好好勸勸。”秦尚書指了指雲悠悠,百裏永夜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出來,雲悠悠就看著百裏永夜:“怎麽連你也站在他們那一邊,宮裏那麽多條人命就不管了嗎?”


    “不是不管,是現在的我們沒有能力管。”百裏永夜看著雲悠悠眼中噴火炸毛,就有些想笑。雲悠悠聞言隨即一愣,不由得拍了自己腦袋一下,這個事情結束的太突然,她隻顧著發火了,怎麽就忘了審時度勢!這裏可不是現代,殺一個人都要償命,這裏是階級製度啊,她和百裏永夜是什麽身份,


    怎麽能跟皇後鬥?


    “剛才也是氣糊塗了,你不要放在心上。”雲悠悠一聲長歎,雖然話是這麽說,可是就真的放任皇後這件事情不管嗎?怎麽想怎麽覺得心頭窩囊的難受。想想那方燕,唉……”


    “小姐也不要太著急,現在動不了她,總有一天地能動的!”百裏永夜眼中寒光閃爍,仿佛利刃一般。


    雲悠悠以為他在安慰自己,畢竟他一個督捕還不如她相府大小姐來的拉風,歎了口氣,兩人就近找了個茶樓繼續說話。“對了,你之前突然提到武閩侯也有參與,嚇了我一跳。”雲悠悠忽然想起來下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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