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中,喊殺聲未起,殺機早開始蔓延。突然,號角聲停了,鼓聲猛然變得急促。武車旁的步卒用足力氣,齊聲大喝,拉動絞索,投石器的木杆猛烈搖動,拋出斷木巨石,唿嘯著砸向城頭。幾塊巨石砸到城牆上,牆皮竟簌簌飛落。“殺!”巨石和斷木如雨,城頭守軍死傷不多,人卻被嚇破了膽。經公輸和相裏改造的武車,威力超出尋常,加上是三段連發,守軍頓覺漫天都是巨石斷木,恐懼感襲遍全身,隻想找個地方躲藏,壓根不敢冒頭。投石告一段落,攻城錘已推到城下,跳蕩兵抬著雲梯,虎狼般撲向城牆。雲梯上帶有特殊結構,並在上層包裹鐵皮,一旦架上城頭,輕易無法推倒,更沒法砍斷。第一部 雲梯架上,緊接著是第二部、第三部。 攻城錘抵在城門前,車上的壯漢將粗繩纏在腰間,一起拉動巨木,猛地撞向城門。在漢兵潮水般的攻勢前,吐穀渾王城顯得格外脆弱,幾乎不堪一擊。其中固然有武車之威、將士之勇烈,同樣要歸功於吐穀渾文武和貴族的“知情識趣”,舉家逃走,更帶走千餘守軍。曆史總是相似的。當初鄴城被破,與慕容垂和慕容評的出走不無幹係。如今莫何川搖搖欲墜,幾乎是鄴城之事的重演。區別在於,攻入鄴城的是秦璟,即將踏入莫何川的卻是桓容。吐穀渾大王子和四王子站在軍後,看到城下一幕,都不禁心生寒意。下意識望向天子大輅,目及年輕的桓漢天子,接連打了兩個寒顫,不得不重新估量心底的念頭。如果桓容在位,自己所想絕不會有實現的可能。眺望王城,四王子臉色蒼白,雙手握緊韁繩,手背暴起青筋。大王子則生出一陣茫然,為心中執念投向桓漢天子,究竟是對是錯?與此同時,蒼鷹飛過雪原,尋到正追擊吐穀渾殘兵的秦璟。看過桓容書信,秦璟忽然笑了。張廉和夏侯岩碰巧走過,見到秦璟的笑容,齊刷刷打個哆嗦。不能說殿下的笑容難看,昧著良心說這話,十成會遭雷劈。可好看歸好看,如此滲人是為哪般?“吹號角,集結全軍。”不等兩人得出答案,秦璟已收起書信,抄起紮在地麵的長槍。“追擊殘兵,一個不留!遇附庸胡部,凡以漢家子為羊奴者,不降盡誅!”第二百五十七章 重逢一攻破吐穀渾都城沒費太多時間,入城之後麵對的混亂, 卻讓漢軍上下費了不少力氣。城門破開後, 漢兵接連攀上雲梯, 在城頭鏖戰,圍攻守城的將兵;胡騎則由城門飛馳而入, 由禿發孤等人率領,遇上守軍毫不留情,刀砍槍挑, 有的甚至猛拉韁繩, 直接從敵人的身上踩踏過去。莫何川一片大亂。因朝廷官員多數出逃, 甚至連大將軍都不見蹤影,二王子隻能披堅執銳, 親自指揮戰鬥。然而, 勝敗的天平早已經傾斜, 縱然他有不錯的軍事才能, 此刻腳踩懸崖,沒有任何可借力或是抓握的地方, 麵對襲來的強風, 早晚都會一腳踩空, 跌落萬丈深淵。吐穀渾守軍的確強悍,在漢軍攻入城內後,一掃之前被投石器嚇破膽的樣子,紛紛拿起武器應戰。鋒利的彎刀給漢軍造成不小的麻煩,在斬殺敵人的同時,自己的死傷同樣不小。城頭遲遲不下,典魁留在桓容身邊,許超請命帶兵支援。這尊人形兵器一出,霎時如驚雷砸下,吐穀渾人剛剛鼓起的勇氣光速消失,戰意亦被敲得支離破碎。城頭之上,完全成為許超一個人的表演。隻見他手持一柄長刀,鮮血沿著刀鋒流淌,腳下躺了不下十具屍體,其中一具更是指揮城頭的幢主!“殺!”甩掉長刀上的血痕,許超一聲爆喝,如虎撲羊群,衝向麵帶驚色的守軍。在他的帶領下,漢軍爆發出驚天的戰意,城頭的守軍本就處於劣勢,很快力有不敵,超過半數被斬殺,尚在支撐的也多數帶傷。“棄刀不殺,留下戰俘”的命令遲遲未下,許超再不留手,帶領攀上城頭的漢軍,將吐穀渾守軍團團包圍,鮮血如雨般飛濺。有隨駕的郎君出戰,遇上這種情形,未見半點不適應,反而刀起刀落,殺敵如砍瓜切菜一般,讓許超等人嘖嘖稱奇。許超如猛虎出籠,漢兵大殺四方,城頭的戰鬥比預期中更早結束。“棄刀不殺”的命令傳來後,城頭剩下的守軍不超過三百人,且有半數帶傷。死亡的漢軍也超過五百,足見戰鬥慘烈。王都內,入城的胡騎幾乎是見人就殺。凡吐穀渾貴族和鮮卑官員,沒有來得及出城的,多會成為刀下亡魂。跟隨保護的奴仆護衛不是對手,僅一個照麵就死在刀下,鮮血流淌滿地。因積怨已久,白部和獨孤部的騎兵衝入城內殺人不算,遇上吐穀渾貴族,更要縱馬踩踏。戰馬飛馳而過,留在地上的屍體早辨不清生前模樣。城內的羌人、雜胡和少數漢民聽到喊殺聲,先時閉門不出,並用箱櫃牢牢抵住房門,僅在窗上留一道縫隙,查看戰鬥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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