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思緒亂飛時,鍾琳突然“啊”了一聲,麵上驚訝難掩。“孔璵?”桓容轉過頭,表情中帶著疑問。“明公,仆方才想起姑臧賈氏。”鍾琳看向賈秉,正色道,“郎君祖上可是魏壽鄉侯賈詡賈文和?”“正是。”啥?!見賈秉點頭,桓容控製不住的瞪大雙眼。賈詡?那個先事董卓,後歸張繡,最後歸順曹操,身為曹魏開國功臣,被拜為太尉的三國猛人?咕咚。桓容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正史他了解不多,但在演義中,賈詡可是算無遺漏,和鬼才郭嘉並列的謀士,有毒士之名!縱然眼前不是本人,桓容也感到一陣陣心跳加快。捂住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小心髒,桓使君很沒有真實感。雖然說要撿漏,可沒想到是如此大漏,還是主動上門!視線掃過跟在賈詡身後的男子,知曉他們是賈詡的從兄弟和外兄弟,桓容的耳邊仿佛奏起了交響樂。大漏主動上門不算,更要買一送二。借助長袖遮掩,桓容狠掐一下大腿。果然是物極必反,倒黴到極點就要開始走運?“明公。”鍾琳忽然開口。“孔璵何事?”桓容轉過頭,嘴角咧到耳根。“形象。”鍾琳抖了抖嘴角。他不想吐槽,真的不想。“咳!”桓容咳嗽一聲,總算不再笑出八顆大牙,活似走路撿到金子。不過,今天的運氣和撿到金子沒什麽區別吧?想到這裏,桓容不覺激動,笑意染上眼底,嘴角再次禁不住的上翹。鍾琳默默轉頭,眼不見為淨。賈秉對桓使君有了新的認識。之前僅是風聞桓容行事,並未親眼見到,如今來看,傳言很不可信。不提其他,以桓容的性格,壓根不像能做出“水煮活人”之舉。可惜這個結論很快將被推翻,快得超乎賈秉想象。屆時,某個大漏會徹底明白,什麽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看起來無害的狸花貓,一爪子下去照樣能要人命。賈秉被請到火堆旁,細述永嘉之亂後,賈氏渡江的種種。別看他現下落魄,盱眙附近的流民帥多少都承過他的“人情”。不說一聲令下群起響應,為桓容做個說客,各方招攬人手卻是綽綽有餘。“使君如要掌控幽州,需當握有臨淮。而要握有臨淮,盱眙城內的官員一個都不能留。”賈秉道。他不怕這番話傳到別人耳中。傳出去才好,才能表明他是真心投靠,沒有任何保留。桓容眨眨眼。他以為自己夠狠,沒想到這位更狠。該怎麽說?不愧是賈詡的後代,出手就放衛星。與此同時,典魁帶著健仆和私兵趕著兩輛大車,一路走到流民搭建的草棚前。火把熊熊燃起,成排插入地麵。車板陸續掀開,露出滿載的海鹽和粟米。流民被火光驚動,陸陸續續走出草棚。典魁當即令私兵上前列陣,斜舉起長槍,尖銳的槍頭向外,護在大車四周,不許任何人靠近。被火光引來的流民越來越多,典魁四下掃過幾眼,滿意的點點頭,反手一刀劃開車上的麻袋,金黃的粟米如瀑布流下,引來人群中一陣嘈雜,伴著清晰可聞的吞咽聲。“我乃幽州刺使車前司馬!”典魁將長刀扛在肩頭,虎目圓睜,臉頰緊繃,在火光映照下頗有幾分猙獰。“桓刺使獲悉壽春有變,現已上表朝廷,請在幽州諸郡縣中征發兵丁,以澆滅叛臣賊軍。”“凡應征之之人可得鹽八兩,粟米兩鬥。入營後每月可得糧餉,表現優異者每季獎賞絹布!”“臨戰殺敵以首級論,另有賞賜!”如果典魁隻是空口說白話,自然不會引起眾人太大反應。但是,金燦燦的粟米擺在眼前,雪白的海鹽清晰可見,優厚的條件提出,在場之人無不心動。留在城外沒有活路,進城就要被抓做私奴。與其幹耗著等死,不如拚上一拚。“某家應征!”人群背後突然響起一聲大喝,一名大漢排開眾人,幾步走到槍陣前,黝黑的胸膛幾乎抵住槍尖,再向前半步就會當場見血。“你之前所言可都是真的?”大漢皮膚黝黑,豹頭環眼,一臉的虯髯,竟比典魁還壯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