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蔡允向幾人暗示離開水寨投靠朝廷,幾人明顯意動。他們都是被迫落草,手上雖有人命卻並不濫殺,做事總留有底線,和甘大之輩全然不同。暗中都懷抱希望,盼著有朝一日能不再做賊。蔡允提出此事,正中眾人下懷。“實話同寨主說,我等做賊是為討生活,犯下了錯事,手上握有人命,哪怕有一天被朝廷砍頭,也沒什麽可喊冤的。”淩泰沉聲道。“寨裏的老幼婦孺懂些什麽?咱們是賊,累得他們連庶人都做不成!流民尚且有白籍,咱們的子孫後代呢?壓根見不得光!”淩泰的話觸動眾人傷心事,火堆旁瞬間安靜下來。蔡允正要開口,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破風聲。常年的水匪生涯讓他生出敏銳直覺,頭頂立即拉響警報。“快閃開!”三字出口的同時,蔡允抱頭滾向一側。雖然動作不甚美觀,又沾上一身的泥土,落在他人眼中十足狼狽,卻剛好躲開身後突來的襲擊,沒有傷到分毫。淩泰等人就沒那麽幸運。眨眼之間都挨了襲擊者的拳腳,兩個體重輕的竟直接倒飛出去,砰的一聲落在地上。沒等到爬起來,又被一隻大腳踩在背上,四肢用力揮動,硬是無法掙脫,活似翻蓋的烏龜。蔡允大驚失色,接連避開典魁兩次攻擊,大聲道:“對麵是哪路的英雄好漢,可否道個名頭?”父子兩代經營水寨,附近的水匪山賊都能混個臉熟,連州郡的私兵都打過照麵。蔡允親眼見過“同行”被清繳,心中十分清楚,州郡私兵和北府軍壓根不是這樣的路數。官兵剿匪,縱然用計也不會夜襲。這些人埋伏在草叢裏,明顯是早盯上自己。二話不說直接開打,簡直比他這個水匪更加蠻橫!蔡允心思急轉,難免有些分心,在對戰中簡直就是大忌,何況麵對的還是典魁這般兇人。典魁抓準時機,化掌為拳,猛襲向蔡允左眼。行動中帶起一陣勁風,氣勢驚人。砰的一聲,蔡允沒能躲開,左眼周圍一陣鈍痛,迅速泛起大片烏青。打人不打臉?典司馬向來沒這覺悟。出身惡俠,講究的是快意恩仇。什麽給人留顏麵,全是扯淡!他看蔡允很不順眼,幾乎是拳拳往臉上招唿。周圍私兵有樣學樣,被圍住的水匪有一個算一個,陸續成了新鮮出爐的熊貓眼。“你們究竟是何人?!”蔡允暴怒。若是戰場換到水中,憑借過人的閉氣功夫,十個典魁也不是他的對手。換成是陸上,他的力氣就成了短腳,隻能被典魁壓著揍。砰!典魁壓根不給迴答,一拳揍過去,蔡允右眼青黑,和左眼相當對稱。“你們……”砰!“你……”砰!“啊!”砰!砰!每次蔡允開口都會被典魁狠捶一拳,蔡允怒火狂燃,小宇宙爆發,不顧落下的拳頭,猛撲向典魁,抱住對方的腰就要將他推到水中。猜出蔡允的打算,典魁哪會等著吃虧。雙腿用力,雙腳下沉,憑借超人的體重,牢牢紮根江邊,紋絲不動。旋即大喝一聲,抓住蔡允的衣領和腰帶,將他從腰間扯開,拎起舉過頭頂。“寨主!”淩泰等人大驚,顧不得許多,拚命要衝過來解救。“去!”不等幾人奔到跟前,典魁再次大喝,一把將蔡允丟了出去。幸好江邊有一片泥地,蔡允落地時擦破了手腳,卻並未傷到骨頭,頂多有幾片淤青。典魁再次欺身而上,抓住蔡允的衣領,拳頭又掄了起來。“服不服?”“我……”砰!“敢說不服?”“我……”壓根沒說啊!砰!“這樣還不服?”砰!“我敬你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