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火燒營地之人同晉軍無關則罷,假如二者聯合,以這支軍隊的戰力,埋伏在古道的同袍恐經兇多吉少。越想越是心驚,幢主揚鞭策馬,不顧雨水夾著雪子打在臉上,恨不能長出一對翅膀飛迴營中,派人向慕容垂發出警報。天空中,一隻黑鷹振翅翱翔,始終飛在鮮卑騎兵頭頂。幢主等人一心趕迴營地,並未曾留心。在蒼鷹之後,百餘黑甲騎兵遙遙跟隨,一路從荊州追到豫州,距大營數裏方才停住。“找到了。”秦玦和秦玸膽大,主動請纓前往探路。秦璟率大部隊在後,避免被鮮卑騎兵提前發現。“迴去,給阿兄送信!”秦玸打了一聲唿哨,放飛一隻金雕。黑鷹在營地上空盤旋,尋到一株古木落下,隱去蹤跡。金雕掉頭西行,給秦璟率領的軍送信。“乞伏鮮卑已滅,荊州可收入囊中。”秦玦策馬立在秦玸身側,道,“再拿下豫州,可順勢發兵彭城。如果晉兵牽製住慕容垂,將他困在汝陰,留下充裕的時間,有阿兄親自帶兵,下邳也能一戰而下。”秦玸搖搖頭,道:“哪裏有那麽容易。”想要困住慕容垂並非易事。如果是秦氏仆兵,大概有七成把握。可惜,和慕容垂對戰的是晉兵。不是他看不起晉兵,隻是從枋頭之戰推斷,勝負當真難料。“晉兵從枋頭撤退,臨行前焚燒戰船物資,糧秣肯定不足。縱然能窺破鮮卑人的計謀,也未必能輕易取勝。”秦玦思量一番,也覺得此言有理。“暫時沒法前進,先尋個隱蔽處等阿兄。慕容垂不在,這處營盤必須拿下!”秦玸道。兄弟倆商議妥當,調轉馬頭,向途中經過的一處小山馳去。此時,慕容垂正同晉兵苦戰。桓容發出示警,晉兵提前做出防備,雙方展開包圍和反包圍,鮮卑人未能占到任何便宜。桓大司馬以自身為餌,吸引鮮卑兵的注意,郗愔率北府軍掃除李邦手下的州兵,各州刺使通力合作,率手下州兵和範陽王的騎兵進行鏖戰。戰鬥從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鮮卑兵以逸待勞,晉兵占據人數優勢。前者為戰功搏殺,後者為返迴南地拚命。戰局陷入膠著,幾萬人全都殺紅了眼,沒有一個士卒後退。慕容垂率騎兵從晉軍背後殺出,本以為能裏應外合,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打得晉兵丟盔棄甲,取得一場大勝。哪裏想到,桓容做了他身後的黃雀,率兩千步卒趕到,將三千人堵在深澗入口。竹槍兵列陣,弓兵在陣中控弦。刀盾手自左右合圍,以劣勢的兵力,硬是將這三千騎兵堵個正著。“殺!”晉人豁出性命,慕容垂的計劃落空。眼見範陽王的私兵一個個戰死,情況對己方越來越不利,慕容垂當機立斷,就要帶人衝出深澗。桓容哪會讓他如願。即便不能滅掉這個猛人,也要狠狠戳上兩刀,給他放一放血。“列陣,前進!”武車防備一流,沒有弩箭齊射,車輪兩側的木刺照樣能給敵人造成不小的壓力。竹槍兵和弓兵配合愈發默契。弓兵三輪齊射,阻住騎兵後撤的道路,竹槍兵趁機猛刺,前排的戰馬和騎兵被刺個正著。嘶鳴聲中,陣前的戰馬先後倒地,鮮卑兵墜馬翻滾,沒等爬起身,兩側的刀盾手迅速補位,滿臉的獰笑,掄起環首刀就是一頓猛砍。慕容衝策馬飛奔而來,滿臉殺氣,刀尖對準車上的桓容。“受死吧!”見衝不過槍陣,慕容衝豁出去,將環首刀當匕首投擲出去。桓容吃驚不小。這中二少年怎麽跑出來了?如此重要的俘虜,渣爹竟沒派人看管?來不及多想,眼見長刀飛來,桓容忙向右側閃躲,刀鋒幾乎是擦著肩頭飛過,當啷一聲落在車板上。